已经步入深秋，橘黄的梧桐叶在马路上积了厚厚一层，汽车飞速驶过卷起落叶，起起落落间，高一上学期已经过去一大半。
荀舟内里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外面套着校服，头发长长，发尾搭在后颈。
自行车停在过道，上锁，荀舟背着书包进梧桐书店。
一个男生站在收银台准备结账，余光里出现熟悉的身影，男生转头，就看见荀舟推开玻璃门进来。
可能是男生站在门口太过显眼，荀舟正要抬头往那看，就只见到男生偏过去的侧颜轮廓。
视线淡淡地扫过男生，荀舟又步履不停地往书店里面走去。
男生等待几秒，装作不经意回头看，荀舟背着书包上楼梯，衣角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同学，一共56。”
男生回过头打开手机，点开微.信准备扫码。
“滴”的一声，已付款。
店主给他拿袋子装书，嘴里念叨：“你运气还挺好，《国家地理》这期最后一本正好被你买到手了，你们一中学生是不是都喜欢……”
男生回过神，不禁打断问：“这不是才到货吗？”
“是啊，昨天上午才到的，但是这次就购进一半量，卖的比较快。”阿姨把袋子递给男生，把小票放进袋子里。
男生踌躇片刻，“阿姨，《国家地理》我不要了，下期再给我留一本行吗？钱就不用退了。”
阿姨听闻面露不解。
这孩子从九月份开始每期都来买，一周里经常来这里自习，还办了会员，算是老顾客了。钱都付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买这期。
阿姨又问了一遍，确认后把书从袋子里拿出来。
男生点头道谢拎着袋子离开。
天渐渐暗下来，荀舟自习完收拾好东西下楼，和往常一样问店长要一本《国家地理》。
阿姨笑道：“下午有一个男生，都结完账了然后说这本不要了，诺，最后一本给你买到手了。”
荀舟接过书，顺着阿姨的话问：“结过单了然后不要了？”
“是啊，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高高瘦瘦的帅小伙，应该也是你们一中的。”
荀舟心想应该是碰巧运气好，微笑着把书放进书包最里层，拉上拉链去学校。
周日返校，这时候还没到点，班里叽叽喳喳地聊天补作业。
孙洛洛跟着陈彧一块进班。
天凉了，大家都穿长袖加外套，这俩还是短袖。
陈彧额头上全是汗，随手从抽屉里拿本书扇风，仰着头往嘴里灌汽水。
几口喝完把瓶盖拧上，右手轻轻一抛，划出一条漂亮的曲线，空瓶直直掉进垃圾桶里。
孙洛洛坐在乔竹宇座位上问：“阿彧，你知不知道要来的那个转校生是谁？”
“转校生？”陈彧拽过身后的书包，拉开拉链，“不知道。”
孙洛洛听见有点嘚瑟，注意到荀舟低头整理错题，笑着问：“荀舟，你知不知道啊？”
荀舟听闻抬眼，摇摇头。
就在孙洛洛准备高兴地公布这个小众的八卦时，邓鹿璐一屁股坐到孙洛洛旁边，“时熠吧？我知道！”
荀舟听见不禁蹙眉。
这个名字记得，数学补习班里无意听到的传闻现在还有印象，而且名字真的很熟悉，只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听过。
或许见到人能想起来。
孙洛洛的话被扼杀在喉咙里，转头问：“你怎么知道的？这我今天下午才打听到的消息。”
邓鹿璐骄傲地扬扬头，“学校里的八卦新闻，就没有我邓鹿璐不知道的。”
孙洛洛觉得自己“社交小达人”的地位有些危险，清了清嗓子又问：“你知道他原本哪个学校的吗？”
“十一中，成绩也不错，现在要来国际班了。”邓鹿璐回答，又添了句，“我还知道他初中是红枫中学的，跟舟舟一个学校。”
这下陈彧也感兴趣地看过来，问荀舟：“你认不认识？”
红枫中学
荀舟终于在回忆的封尘角落里寻到点模糊的情节。
初中三年周一的国旗下演讲好像有过他。
荀舟觉得这也只能算单方面有些印象，肯定不能算认识，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摇摇头。
“听闻还是个帅哥。”邓鹿璐问孙洛洛，“这你知不知道是真是假？”
“长得也就一般吧，算不上帅哥。”孙洛洛翘起二郎腿回。
“你们猜他爸是谁？”
“谁啊？”
“时凯飞！”
周围三人听到均是一愣。
时凯飞是时光集团的创始人，身价上亿。公司现在的发展可谓如日中天。
“我天！不是，那他去十一中干嘛？为什么不直接来一中或者继续在红枫上啊？”
孙洛洛耸耸肩，表明这确实也不清楚。
一中招生面向全省，学生家庭背景强的也有不少，虽然这同学背景强的不是一点点，荀舟也纯当听个乐子，又继续低头整理错题。
**
周一，昨晚位置刚刚调换好。陈彧的座位靠墙，这下不是最后一排，前后都有人，想要进去就得先从荀舟这边过。
人还没来，荀舟坐下拿书出来背。
早自习铃声打响，荀舟还在担心陈彧会不会迟到，余光里就看到黑色的书包被扔到桌上，紧接着身后好像有一阵风刮过，校服外套轻微摩擦，“咯噔”一声，旁边的座位上就出现了一个少年。
荀舟还没反应过来，转头就见陈彧坐在了座位上，回头看看身后，与邓鹿璐对视，俩人都是一脸震惊样儿。
他怎么进来的？
板凳椅背靠着邓鹿璐的桌沿，几乎没有缝隙。桌子和椅子都挺高，这怎么跳进来的？
陈彧见荀舟瞪大眼睛，都不带眨的，嘴巴微微张着，没忍住笑出声。
荀舟听见轻微的笑声才回过神，与陈彧对视一眼又拿起书背。
“我靠，陈彧，你怎么‘咻’的一下就跳进去了？”身后的何旭辉拍拍陈彧的肩膀好奇问，脸上带有崇拜。
刚刚他也没看清楚，就像一阵风，一眨眼就落到座位上了。
陈彧回头，笑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得有极高的天赋。”
“滚！你咋那么爱秀呢？”
椅子被人一踹，陈彧也没恼，笑着翻书包把东西拿出来。
确实爱秀，幼稚得很。
荀舟内心吐槽，唇角却微微上扬。
少年如风啊。
单调又带有困意的晨读，好像就因为这么不起眼的一件小事而变得不那么枯燥。
不过，也只限于这上半天。
“陈彧！”邓鹿璐咬牙切齿地瞪着斜前方刚刚落座的男生。
“你丫的要是再一声不吭地从我面前飞过去，信不信我抽你？”
陈彧因为清晨那次无意尝试就此发现新大陆，每次都那样左手扶着邓鹿璐桌面，胳膊一撑，就从荀舟身后跳进座位里，没有一次失误。
一开始邓鹿璐还会和荀舟一脸惊奇地看着，周围还有人笑着对陈彧说“牛逼”，到后来次数一多，邓鹿璐甩脸不干了。
真的会吓到她好不好？
“我不是没碰到你吗？而且也没弄乱你桌面。”陈彧回，显然乐此不疲，还没玩够。
邓鹿璐不耐地说：“那你也不能这样！万一你误伤我怎么办？”
说完觉得还不足够说服陈彧，看一眼荀舟又说:“而且你要是踢到荀舟了，她受伤你负责？”
荀舟听见微怔，这怎么又扯到她了？
而且什么负责不负责的？
陈彧听完看一眼同桌，“行吧，那我以后不跳了。”
说完少年拿起笔又低头写题。好像对这件事情的妥协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脸变得真快。
邓鹿璐在心里无语diss，果然还是得靠舟舟。
因为答应邓鹿璐那事儿，陈彧这几天出去都得叫荀舟。
“荀舟，我出去，你起来一下。”
“荀舟，我得出去接水。”
“荀舟……”
可能叫的次数多了，陈彧听每次邓鹿璐和许筱诗叫她“舟舟”，有次下课也鬼使神差地叫了声“舟舟”。
“刺啦”一声，笔尖划破草稿纸，荀舟起一身鸡皮疙瘩，电流穿过全身，慢慢扭过头问：“你……叫我什么？”
陈彧可能后知后觉认为自己这行为确实有点不太妥当，不是很有底气地说：“舟舟啊”
荀舟慌张地看看周围，大家都埋头写题或聊天，没注意到他们。
“你别这样叫我。”荀舟不敢和陈彧对视，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
但在陈彧看来，荀舟很冷淡，态度强硬地不允许自己叫她“舟舟”。看起来一点不想和自己有过多交集。
“哦。”陈彧随便应了一声，语气听起来有些消沉，“我想出去。”
荀舟起身给他让位子。
陈彧出教室后又给自己做了心里疏通，荀舟就那样儿，不喜欢和异性打交道，只会和同性朋友处得好。
上完厕所回来，陈彧甩甩手上的水，一进教室后门就看见一男生弯腰站在荀舟座位旁边问题，手顿住。
自从联考过后，荀舟名气大增，校园墙上都在疯狂传荀舟九门科目的成绩单和那张九边形的图，科科几乎拉满到顶格。
还有人在评论区下面传上荀舟的照片——贴在高一教学楼一楼大厅的优秀学生代表的照片。
女生扎着马尾，耳边有些许碎发，穿着短袖夏季校服，眼尾上挑的眼睛看向镜头，唇角不高不低，平平的，看起来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僵硬，但是陈彧知道她在笑了，因为不笑的话唇角是偏下的。
照片一出来评论区议论的话题就由成绩转向外貌。
“荀舟本人比照片要更好看，我女神。”
“对对对，她运动会跳舞的视频在网站上的播放量都几万了，好多人问她哪个学校的。”
“真的很好看，我在学校碰到过几次，想找她要联系方式但是不敢。【怂】”
“哈哈哈哈，我也是。根本不敢靠近，觉得她很高冷，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
下面一阵附和。
之后出现几条评论。
“我是荀舟朋友，她只是表面看起来生人勿近，人其实很温柔的。”
“没什么架子，学习也很努力，对同学也特别友好。”
“没错没错，我跟荀舟同班，这是真的，问她题目从来不会不耐烦，讲题是真厉害，还举一反三。搞得我有时候都不想问老师去问她了。”
后面几条都是29班的学生回复。
陈彧当天翻着评论区看到半夜，嘴角上扬、下垂、上扬，循环往复，最后还有几个胆子大的说想要追她。
大晚上看到当场从床上直起身来，皱着眉低头研究那几个男生的空间说说将近到凌晨一点多，第二天眼底乌青地赶去上课。
然后荀舟在她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收获到了一大批“粉丝”，偶尔体育课还有别的班同学拿着题来问荀舟。
荀舟得到更多人喜欢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儿，但陈彧看越来越多的男生来找荀舟问题，心情不爽。
这不，自己刚走呢，又来一个了，第几回了？
荀舟内里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外面套着校服，头发长长，发尾搭在后颈。
自行车停在过道，上锁，荀舟背着书包进梧桐书店。
一个男生站在收银台准备结账，余光里出现熟悉的身影，男生转头，就看见荀舟推开玻璃门进来。
可能是男生站在门口太过显眼，荀舟正要抬头往那看，就只见到男生偏过去的侧颜轮廓。
视线淡淡地扫过男生，荀舟又步履不停地往书店里面走去。
男生等待几秒，装作不经意回头看，荀舟背着书包上楼梯，衣角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同学，一共56。”
男生回过头打开手机，点开微.信准备扫码。
“滴”的一声，已付款。
店主给他拿袋子装书，嘴里念叨：“你运气还挺好，《国家地理》这期最后一本正好被你买到手了，你们一中学生是不是都喜欢……”
男生回过神，不禁打断问：“这不是才到货吗？”
“是啊，昨天上午才到的，但是这次就购进一半量，卖的比较快。”阿姨把袋子递给男生，把小票放进袋子里。
男生踌躇片刻，“阿姨，《国家地理》我不要了，下期再给我留一本行吗？钱就不用退了。”
阿姨听闻面露不解。
这孩子从九月份开始每期都来买，一周里经常来这里自习，还办了会员，算是老顾客了。钱都付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买这期。
阿姨又问了一遍，确认后把书从袋子里拿出来。
男生点头道谢拎着袋子离开。
天渐渐暗下来，荀舟自习完收拾好东西下楼，和往常一样问店长要一本《国家地理》。
阿姨笑道：“下午有一个男生，都结完账了然后说这本不要了，诺，最后一本给你买到手了。”
荀舟接过书，顺着阿姨的话问：“结过单了然后不要了？”
“是啊，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高高瘦瘦的帅小伙，应该也是你们一中的。”
荀舟心想应该是碰巧运气好，微笑着把书放进书包最里层，拉上拉链去学校。
周日返校，这时候还没到点，班里叽叽喳喳地聊天补作业。
孙洛洛跟着陈彧一块进班。
天凉了，大家都穿长袖加外套，这俩还是短袖。
陈彧额头上全是汗，随手从抽屉里拿本书扇风，仰着头往嘴里灌汽水。
几口喝完把瓶盖拧上，右手轻轻一抛，划出一条漂亮的曲线，空瓶直直掉进垃圾桶里。
孙洛洛坐在乔竹宇座位上问：“阿彧，你知不知道要来的那个转校生是谁？”
“转校生？”陈彧拽过身后的书包，拉开拉链，“不知道。”
孙洛洛听见有点嘚瑟，注意到荀舟低头整理错题，笑着问：“荀舟，你知不知道啊？”
荀舟听闻抬眼，摇摇头。
就在孙洛洛准备高兴地公布这个小众的八卦时，邓鹿璐一屁股坐到孙洛洛旁边，“时熠吧？我知道！”
荀舟听见不禁蹙眉。
这个名字记得，数学补习班里无意听到的传闻现在还有印象，而且名字真的很熟悉，只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听过。
或许见到人能想起来。
孙洛洛的话被扼杀在喉咙里，转头问：“你怎么知道的？这我今天下午才打听到的消息。”
邓鹿璐骄傲地扬扬头，“学校里的八卦新闻，就没有我邓鹿璐不知道的。”
孙洛洛觉得自己“社交小达人”的地位有些危险，清了清嗓子又问：“你知道他原本哪个学校的吗？”
“十一中，成绩也不错，现在要来国际班了。”邓鹿璐回答，又添了句，“我还知道他初中是红枫中学的，跟舟舟一个学校。”
这下陈彧也感兴趣地看过来，问荀舟：“你认不认识？”
红枫中学
荀舟终于在回忆的封尘角落里寻到点模糊的情节。
初中三年周一的国旗下演讲好像有过他。
荀舟觉得这也只能算单方面有些印象，肯定不能算认识，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摇摇头。
“听闻还是个帅哥。”邓鹿璐问孙洛洛，“这你知不知道是真是假？”
“长得也就一般吧，算不上帅哥。”孙洛洛翘起二郎腿回。
“你们猜他爸是谁？”
“谁啊？”
“时凯飞！”
周围三人听到均是一愣。
时凯飞是时光集团的创始人，身价上亿。公司现在的发展可谓如日中天。
“我天！不是，那他去十一中干嘛？为什么不直接来一中或者继续在红枫上啊？”
孙洛洛耸耸肩，表明这确实也不清楚。
一中招生面向全省，学生家庭背景强的也有不少，虽然这同学背景强的不是一点点，荀舟也纯当听个乐子，又继续低头整理错题。
**
周一，昨晚位置刚刚调换好。陈彧的座位靠墙，这下不是最后一排，前后都有人，想要进去就得先从荀舟这边过。
人还没来，荀舟坐下拿书出来背。
早自习铃声打响，荀舟还在担心陈彧会不会迟到，余光里就看到黑色的书包被扔到桌上，紧接着身后好像有一阵风刮过，校服外套轻微摩擦，“咯噔”一声，旁边的座位上就出现了一个少年。
荀舟还没反应过来，转头就见陈彧坐在了座位上，回头看看身后，与邓鹿璐对视，俩人都是一脸震惊样儿。
他怎么进来的？
板凳椅背靠着邓鹿璐的桌沿，几乎没有缝隙。桌子和椅子都挺高，这怎么跳进来的？
陈彧见荀舟瞪大眼睛，都不带眨的，嘴巴微微张着，没忍住笑出声。
荀舟听见轻微的笑声才回过神，与陈彧对视一眼又拿起书背。
“我靠，陈彧，你怎么‘咻’的一下就跳进去了？”身后的何旭辉拍拍陈彧的肩膀好奇问，脸上带有崇拜。
刚刚他也没看清楚，就像一阵风，一眨眼就落到座位上了。
陈彧回头，笑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得有极高的天赋。”
“滚！你咋那么爱秀呢？”
椅子被人一踹，陈彧也没恼，笑着翻书包把东西拿出来。
确实爱秀，幼稚得很。
荀舟内心吐槽，唇角却微微上扬。
少年如风啊。
单调又带有困意的晨读，好像就因为这么不起眼的一件小事而变得不那么枯燥。
不过，也只限于这上半天。
“陈彧！”邓鹿璐咬牙切齿地瞪着斜前方刚刚落座的男生。
“你丫的要是再一声不吭地从我面前飞过去，信不信我抽你？”
陈彧因为清晨那次无意尝试就此发现新大陆，每次都那样左手扶着邓鹿璐桌面，胳膊一撑，就从荀舟身后跳进座位里，没有一次失误。
一开始邓鹿璐还会和荀舟一脸惊奇地看着，周围还有人笑着对陈彧说“牛逼”，到后来次数一多，邓鹿璐甩脸不干了。
真的会吓到她好不好？
“我不是没碰到你吗？而且也没弄乱你桌面。”陈彧回，显然乐此不疲，还没玩够。
邓鹿璐不耐地说：“那你也不能这样！万一你误伤我怎么办？”
说完觉得还不足够说服陈彧，看一眼荀舟又说:“而且你要是踢到荀舟了，她受伤你负责？”
荀舟听见微怔，这怎么又扯到她了？
而且什么负责不负责的？
陈彧听完看一眼同桌，“行吧，那我以后不跳了。”
说完少年拿起笔又低头写题。好像对这件事情的妥协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脸变得真快。
邓鹿璐在心里无语diss，果然还是得靠舟舟。
因为答应邓鹿璐那事儿，陈彧这几天出去都得叫荀舟。
“荀舟，我出去，你起来一下。”
“荀舟，我得出去接水。”
“荀舟……”
可能叫的次数多了，陈彧听每次邓鹿璐和许筱诗叫她“舟舟”，有次下课也鬼使神差地叫了声“舟舟”。
“刺啦”一声，笔尖划破草稿纸，荀舟起一身鸡皮疙瘩，电流穿过全身，慢慢扭过头问：“你……叫我什么？”
陈彧可能后知后觉认为自己这行为确实有点不太妥当，不是很有底气地说：“舟舟啊”
荀舟慌张地看看周围，大家都埋头写题或聊天，没注意到他们。
“你别这样叫我。”荀舟不敢和陈彧对视，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
但在陈彧看来，荀舟很冷淡，态度强硬地不允许自己叫她“舟舟”。看起来一点不想和自己有过多交集。
“哦。”陈彧随便应了一声，语气听起来有些消沉，“我想出去。”
荀舟起身给他让位子。
陈彧出教室后又给自己做了心里疏通，荀舟就那样儿，不喜欢和异性打交道，只会和同性朋友处得好。
上完厕所回来，陈彧甩甩手上的水，一进教室后门就看见一男生弯腰站在荀舟座位旁边问题，手顿住。
自从联考过后，荀舟名气大增，校园墙上都在疯狂传荀舟九门科目的成绩单和那张九边形的图，科科几乎拉满到顶格。
还有人在评论区下面传上荀舟的照片——贴在高一教学楼一楼大厅的优秀学生代表的照片。
女生扎着马尾，耳边有些许碎发，穿着短袖夏季校服，眼尾上挑的眼睛看向镜头，唇角不高不低，平平的，看起来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僵硬，但是陈彧知道她在笑了，因为不笑的话唇角是偏下的。
照片一出来评论区议论的话题就由成绩转向外貌。
“荀舟本人比照片要更好看，我女神。”
“对对对，她运动会跳舞的视频在网站上的播放量都几万了，好多人问她哪个学校的。”
“真的很好看，我在学校碰到过几次，想找她要联系方式但是不敢。【怂】”
“哈哈哈哈，我也是。根本不敢靠近，觉得她很高冷，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
下面一阵附和。
之后出现几条评论。
“我是荀舟朋友，她只是表面看起来生人勿近，人其实很温柔的。”
“没什么架子，学习也很努力，对同学也特别友好。”
“没错没错，我跟荀舟同班，这是真的，问她题目从来不会不耐烦，讲题是真厉害，还举一反三。搞得我有时候都不想问老师去问她了。”
后面几条都是29班的学生回复。
陈彧当天翻着评论区看到半夜，嘴角上扬、下垂、上扬，循环往复，最后还有几个胆子大的说想要追她。
大晚上看到当场从床上直起身来，皱着眉低头研究那几个男生的空间说说将近到凌晨一点多，第二天眼底乌青地赶去上课。
然后荀舟在她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收获到了一大批“粉丝”，偶尔体育课还有别的班同学拿着题来问荀舟。
荀舟得到更多人喜欢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儿，但陈彧看越来越多的男生来找荀舟问题，心情不爽。
这不，自己刚走呢，又来一个了，第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