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佛（三）
这并非是法器不够强，而是此刻持弓的应州太过虚弱，即便用尽全力，也不能使“破晓”发挥出它该有的厉害。情急之中，应州张口唤道：“灵阳，用剑！”
剑？哪来的剑？
灵阳怔忪一瞬，立时反应过来。
怪不得她，一则书中对于隋灵阳这个角色描写不多，涉及战力者更是寥寥。二则，那物事实在是太轻、太没有存在感了，她一路颠簸跳跃，无论弯腰曲腿还是侧身腾挪，都不受半点辖制，仿若与她身躯早已合为一体一般，教她如何能想起——她身后一直背着一柄剑啊。
可若不是如此轻如鸿毛，又怎会称作法器？
灵阳反手摸剑。剑柄触手微凉，一如炎日甘泉，又如炉前微风，令人不由得心生笃定，焦躁也跟着平和下来。这把小剑名为“不怂”，乃是取夷陵谢宗宗训“敢作敢为”之意，亦是她刚开始修行之时，为克服自己的胆怯而作。
她取剑入手，在掌中掂了掂，心道还真有几分合心意。邪佛卷土重来，步步紧逼，然不知是因为穿来的时间太短，还是她本就学艺不精，灵阳此刻所忆起的招式全是乱的，可危急存亡，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干脆死马当作活马医，胡乱想了个招式，掐诀于剑上一抹，劈手大力砍去。
赤黄赤黄的火焰当真覆剑而起，只这一下，唰地砍截去邪佛半条手臂。灵阳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本事，略吃一惊。
可不是么，修行之人内力深厚，用剑讲求的是轻快不着痕迹，她倒好，仍是以一个普通人的方式，发九牛二虎之力，如何能不猛？
邪佛吃了一亏，呜呼着冲将上来攻击，灵阳心中感叹有门，不再拘泥于招式，叮呤咣啷地胡砍了好一阵，配合应州时不时放出的冷箭，竟把剩下的五六个邪佛一并削成了丑陋的土块。
随着“不怂”铮然一声入鞘，地宫之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咕嘟咕嘟的血流声重又变得清晰起来。应州经此一战，倒吸着凉气，跌坐了下去，灵阳急忙上前看她伤势，道：“我再去找些止血符。”
然而她自个也没比应州好多少，话音未落，喉间突然奇痒无比，随即“咳咳”地咳嗽起来，愈咳愈烈，直至喉间生出一股铁锈味，抹了一把唇角，才发现是咳出血了。
这就是书中所说的不治咳疾了吧，灵阳如是想着，发觉自己的手也开始隐隐发颤，乃是体力不支的征兆。按照书中剧情，隋灵阳地宫一战救出应州后体力大损，强撑着回到夷陵便殒了命。看来，她也逃不过这段，还得找找保住自己小命的办法。
应州见她嘴角渗血，也吓了一跳，赶忙过来关怀，却是还没张口询问，忽听得耳畔闯进一声猫叫，两人这才发觉已有好一阵没听见那猫儿叫过了。方才战斗时灵阳怕那猫儿乱跑把邪佛引向应州，故而一直揣在自己怀中，此刻猫儿叫完，便在她怀里死命挣扎起来，见挣不脱，又开始喵喵地朝着地宫的一处角落里呜咽。
灵阳还只觉得有些奇怪，可应州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也朝着那个方向挣扎起了身，喝道：“谁？！”
这一声呵斥警惕而充满敌意，自然不会是在呵问一个邪祟。灵阳心头跟着一紧，难道地宫里还有其他人？！她火速转身将引来的白光照过去，不曾想，小小的光圈往对面一探，顿时没入了另一个更大的光晕之中。
那人托光而来，光晕随着他的步伐而移动，却并没有把他照得很清。
“站住！”应州拉弓搭箭，再次喝道，“你是谁？！”
那人依旧不答，却如应州所斥令的那样停住了脚步，于光晕之中略略侧过了头。
少年美得雌雄莫辨的一张脸，却长了一副令人咋叹的高大魁梧之躯，长长的黑发被随意高束在脑后，垂下的几缕散在额前和鬓角，也不知是他知晓自己的美貌而不修边幅，还是这人生性本就如此，他腰带松垮，箭袖半卷，显出一双修长而紧实的小臂，其上筋脉毕现，肌肤亦沾着些地宫之中的污泥。
他掀起眼皮，露出的目光警觉而凌厉，冷漠之中又带着一股子野气，如狼似豹，仿佛眼前不是两个女子，而是什么落单的猎物。那目光先是扫过持弓而立的应州，随后转到灵阳身上。灵阳又惊又寒，只觉浑身上下被利刃刮过一般。好在那目光并未久留，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最终落在了她怀中的猫儿上。
弓弦拉紧的声音传入耳畔，“你再不说话，我可不客气了！”应州怒而与他对视，见他仍不张口，勾弦的手指开始发力。灵阳急忙阻拦：“等等！”
她朝着对方上前几步，那人防备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往后退去几步，应州虽不知她想做什么，箭矢却一寸不差地跟着他的命门。灵阳带着惊诧试探着开口：“七……呃……”
她换了一口气：“七师兄？”
叫一个陌生人师兄，好像比叫一个陌生人师姐要难，尤其当这个师兄还可能也许大概是你的攻略对象。
“嗯。”宿萧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戒备疏冷的目光再次扫过灵阳，看向她怀中的猫，“猫还我。”
果真是他！
应州看着两人微微蹙眉，七师兄？此人是夷陵谢宗的弟子？为何她在夷陵借住之时从未见过？灵阳从怀里把猫掏出来，软软一团在她手中扭动了几下，随即跳下地，一溜烟跑到了宿萧脚边。
宿萧伸手将猫抄起，不像灵阳那样抱在怀里，而是顺手扔到了肩上，那猫竟也颇为乖觉地席肩而坐，一双蓝瞳在幽暗的地宫之中反射出两道圆圆的光。宿萧得了猫，伸手入怀，猝不及防取出一沓物事扔了过来。
应州本已经松懈了些许，见状立即又把箭尖对准他的脑门，灵阳也被惊得倒退几步，停下一看，才发觉那是一摞疗伤的符篆，既有止血符，也有镇痛清毒一类的符纸，甚至还有一小只药瓶。药瓶骨碌碌滚到灵阳脚边，她俯身捡起，诧异道：“你怎会有我的药？”
红瓷瓶装的速效固元丹，正是谢宗家主为治她咳疾特调的良药，她从小吃到大，自然不会认错。
灵阳也是方才才发觉这一点的，她对书中人物事件的记忆会随着见到彼人彼景而逐渐清晰。因为作为读者时，她所了解到的只是作者所展现的部分，浓墨重彩都集中在主角身上，配角不过寥寥几画便勾完。可一旦进入书中，配角便也成了自己人生的主角，她的记忆承载的，是隋灵阳这个人的一生，当然不会只像作者描述的那么简单。
因此，摸到剑柄时，她便忆起“不怂”的来历，看到药瓶时，她便认出那是她惯吃的药，看到宿萧时，她自然而然也就认出来了。还有那只猫儿，乃是她三师兄谢和风所养的灵猫，难怪她觉得眼熟！
宿萧往后走了几步，和灵阳两人保持着一大段距离，找到个墙根角，贴着土墙坐了下去，两条长腿在衣袍之下曲起，小臂搭于膝上，形成一个颇为随意的姿势，道：“谢和风给的。”
他的嗓音和他的样貌身材一样，漂亮却带着野性，像一壶名字好听的烈酒。
灵阳又问道：“那你为何在此处？”原书里头当然是没有这段的，所以她见到宿萧时才会那般吃惊不解。
宿萧淡道：“谢和风病了。”
灵阳脱口而出：“三师兄病了跟你在此处有什么关系？”
宿萧抬眼看她：“你不知道？”
灵阳被这句反问一下子羞红了脸，她有些窘迫地避开宿萧的眼神，干脆蹲下身去把地上散落的符篆收拢，挑出止血的和镇痛的，拿给应州。
应州犹豫着放下弓箭，半信半疑地把眼神从宿萧身上挪开，小声道：“他真是你七师兄？”灵阳一边侍弄符纸，再度给应州疗伤，一边点头道：“是。只不过这个师兄不常见于人前，师姐不认识也不奇怪。”她边说边用眼角往宿萧那边投去一瞥，只见宿萧仍是随意地坐在暗处，轻轻抚着肩上的白猫，没有任何期待灵阳回答的意思。
又或许那根本不是带着逗弄的反问，而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疑问句。如果她说不知道，他便会把背后的含义认真解释给她听。
谢和风暗中倾慕灵阳，这是宗门内家弟子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夷陵谢宗弟子每隔三个月便要独自下山游历，斩杀邪祟妖魔，安定一方百姓，是为宗门考核的标准之一，打从不知何时起，但凡灵阳独自下山，谢和风都会暗暗相随保护，故此，他的猫也常出现于灵阳周围。谢和风此人翩跹君子，端厚克己，他以为灵阳全然不知，其实她老早便发觉了，只是碍于自己对谢和风并无爱慕之意，又不忍破坏多年的师兄妹感情，才一直隐忍不发。
此次灵阳下山历练，谢和风病了，才拜托宿萧来暗中保护，还把猫借给了他。而灵阳刚刚穿进书中，反应过激捉了那猫儿，这才逼得宿萧现了身。这么想来，一切与原书不同之处也就说得通了。
灵阳把一粒速效固元丹扔进口中，忽然一顿，道：“所以你一直跟在我身后？那方才那些邪佛你也看见了？”
宿萧撸着猫，鼻腔里“嗯”了一声。
“那你为何见死不救？”
想到应州有可能死在方才那一战中，她也差点跟着玩完，灵阳一下子有些不满了，她抬眼打量宿萧，这就是系统要她攻略的人？攻略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有屁用啊！
宿萧回看了她一眼，无所谓道：“你不是没死么。”
“非得我死了你才出手么？”
“你死之前我便会出手。”
“……”
地宫再次陷入沉寂。一时无声，半晌，待应州和灵阳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宿萧起身要走。
“慢着，你有离开此处的办法？”
剑？哪来的剑？
灵阳怔忪一瞬，立时反应过来。
怪不得她，一则书中对于隋灵阳这个角色描写不多，涉及战力者更是寥寥。二则，那物事实在是太轻、太没有存在感了，她一路颠簸跳跃，无论弯腰曲腿还是侧身腾挪，都不受半点辖制，仿若与她身躯早已合为一体一般，教她如何能想起——她身后一直背着一柄剑啊。
可若不是如此轻如鸿毛，又怎会称作法器？
灵阳反手摸剑。剑柄触手微凉，一如炎日甘泉，又如炉前微风，令人不由得心生笃定，焦躁也跟着平和下来。这把小剑名为“不怂”，乃是取夷陵谢宗宗训“敢作敢为”之意，亦是她刚开始修行之时，为克服自己的胆怯而作。
她取剑入手，在掌中掂了掂，心道还真有几分合心意。邪佛卷土重来，步步紧逼，然不知是因为穿来的时间太短，还是她本就学艺不精，灵阳此刻所忆起的招式全是乱的，可危急存亡，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干脆死马当作活马医，胡乱想了个招式，掐诀于剑上一抹，劈手大力砍去。
赤黄赤黄的火焰当真覆剑而起，只这一下，唰地砍截去邪佛半条手臂。灵阳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本事，略吃一惊。
可不是么，修行之人内力深厚，用剑讲求的是轻快不着痕迹，她倒好，仍是以一个普通人的方式，发九牛二虎之力，如何能不猛？
邪佛吃了一亏，呜呼着冲将上来攻击，灵阳心中感叹有门，不再拘泥于招式，叮呤咣啷地胡砍了好一阵，配合应州时不时放出的冷箭，竟把剩下的五六个邪佛一并削成了丑陋的土块。
随着“不怂”铮然一声入鞘，地宫之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咕嘟咕嘟的血流声重又变得清晰起来。应州经此一战，倒吸着凉气，跌坐了下去，灵阳急忙上前看她伤势，道：“我再去找些止血符。”
然而她自个也没比应州好多少，话音未落，喉间突然奇痒无比，随即“咳咳”地咳嗽起来，愈咳愈烈，直至喉间生出一股铁锈味，抹了一把唇角，才发现是咳出血了。
这就是书中所说的不治咳疾了吧，灵阳如是想着，发觉自己的手也开始隐隐发颤，乃是体力不支的征兆。按照书中剧情，隋灵阳地宫一战救出应州后体力大损，强撑着回到夷陵便殒了命。看来，她也逃不过这段，还得找找保住自己小命的办法。
应州见她嘴角渗血，也吓了一跳，赶忙过来关怀，却是还没张口询问，忽听得耳畔闯进一声猫叫，两人这才发觉已有好一阵没听见那猫儿叫过了。方才战斗时灵阳怕那猫儿乱跑把邪佛引向应州，故而一直揣在自己怀中，此刻猫儿叫完，便在她怀里死命挣扎起来，见挣不脱，又开始喵喵地朝着地宫的一处角落里呜咽。
灵阳还只觉得有些奇怪，可应州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也朝着那个方向挣扎起了身，喝道：“谁？！”
这一声呵斥警惕而充满敌意，自然不会是在呵问一个邪祟。灵阳心头跟着一紧，难道地宫里还有其他人？！她火速转身将引来的白光照过去，不曾想，小小的光圈往对面一探，顿时没入了另一个更大的光晕之中。
那人托光而来，光晕随着他的步伐而移动，却并没有把他照得很清。
“站住！”应州拉弓搭箭，再次喝道，“你是谁？！”
那人依旧不答，却如应州所斥令的那样停住了脚步，于光晕之中略略侧过了头。
少年美得雌雄莫辨的一张脸，却长了一副令人咋叹的高大魁梧之躯，长长的黑发被随意高束在脑后，垂下的几缕散在额前和鬓角，也不知是他知晓自己的美貌而不修边幅，还是这人生性本就如此，他腰带松垮，箭袖半卷，显出一双修长而紧实的小臂，其上筋脉毕现，肌肤亦沾着些地宫之中的污泥。
他掀起眼皮，露出的目光警觉而凌厉，冷漠之中又带着一股子野气，如狼似豹，仿佛眼前不是两个女子，而是什么落单的猎物。那目光先是扫过持弓而立的应州，随后转到灵阳身上。灵阳又惊又寒，只觉浑身上下被利刃刮过一般。好在那目光并未久留，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最终落在了她怀中的猫儿上。
弓弦拉紧的声音传入耳畔，“你再不说话，我可不客气了！”应州怒而与他对视，见他仍不张口，勾弦的手指开始发力。灵阳急忙阻拦：“等等！”
她朝着对方上前几步，那人防备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往后退去几步，应州虽不知她想做什么，箭矢却一寸不差地跟着他的命门。灵阳带着惊诧试探着开口：“七……呃……”
她换了一口气：“七师兄？”
叫一个陌生人师兄，好像比叫一个陌生人师姐要难，尤其当这个师兄还可能也许大概是你的攻略对象。
“嗯。”宿萧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戒备疏冷的目光再次扫过灵阳，看向她怀中的猫，“猫还我。”
果真是他！
应州看着两人微微蹙眉，七师兄？此人是夷陵谢宗的弟子？为何她在夷陵借住之时从未见过？灵阳从怀里把猫掏出来，软软一团在她手中扭动了几下，随即跳下地，一溜烟跑到了宿萧脚边。
宿萧伸手将猫抄起，不像灵阳那样抱在怀里，而是顺手扔到了肩上，那猫竟也颇为乖觉地席肩而坐，一双蓝瞳在幽暗的地宫之中反射出两道圆圆的光。宿萧得了猫，伸手入怀，猝不及防取出一沓物事扔了过来。
应州本已经松懈了些许，见状立即又把箭尖对准他的脑门，灵阳也被惊得倒退几步，停下一看，才发觉那是一摞疗伤的符篆，既有止血符，也有镇痛清毒一类的符纸，甚至还有一小只药瓶。药瓶骨碌碌滚到灵阳脚边，她俯身捡起，诧异道：“你怎会有我的药？”
红瓷瓶装的速效固元丹，正是谢宗家主为治她咳疾特调的良药，她从小吃到大，自然不会认错。
灵阳也是方才才发觉这一点的，她对书中人物事件的记忆会随着见到彼人彼景而逐渐清晰。因为作为读者时，她所了解到的只是作者所展现的部分，浓墨重彩都集中在主角身上，配角不过寥寥几画便勾完。可一旦进入书中，配角便也成了自己人生的主角，她的记忆承载的，是隋灵阳这个人的一生，当然不会只像作者描述的那么简单。
因此，摸到剑柄时，她便忆起“不怂”的来历，看到药瓶时，她便认出那是她惯吃的药，看到宿萧时，她自然而然也就认出来了。还有那只猫儿，乃是她三师兄谢和风所养的灵猫，难怪她觉得眼熟！
宿萧往后走了几步，和灵阳两人保持着一大段距离，找到个墙根角，贴着土墙坐了下去，两条长腿在衣袍之下曲起，小臂搭于膝上，形成一个颇为随意的姿势，道：“谢和风给的。”
他的嗓音和他的样貌身材一样，漂亮却带着野性，像一壶名字好听的烈酒。
灵阳又问道：“那你为何在此处？”原书里头当然是没有这段的，所以她见到宿萧时才会那般吃惊不解。
宿萧淡道：“谢和风病了。”
灵阳脱口而出：“三师兄病了跟你在此处有什么关系？”
宿萧抬眼看她：“你不知道？”
灵阳被这句反问一下子羞红了脸，她有些窘迫地避开宿萧的眼神，干脆蹲下身去把地上散落的符篆收拢，挑出止血的和镇痛的，拿给应州。
应州犹豫着放下弓箭，半信半疑地把眼神从宿萧身上挪开，小声道：“他真是你七师兄？”灵阳一边侍弄符纸，再度给应州疗伤，一边点头道：“是。只不过这个师兄不常见于人前，师姐不认识也不奇怪。”她边说边用眼角往宿萧那边投去一瞥，只见宿萧仍是随意地坐在暗处，轻轻抚着肩上的白猫，没有任何期待灵阳回答的意思。
又或许那根本不是带着逗弄的反问，而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疑问句。如果她说不知道，他便会把背后的含义认真解释给她听。
谢和风暗中倾慕灵阳，这是宗门内家弟子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夷陵谢宗弟子每隔三个月便要独自下山游历，斩杀邪祟妖魔，安定一方百姓，是为宗门考核的标准之一，打从不知何时起，但凡灵阳独自下山，谢和风都会暗暗相随保护，故此，他的猫也常出现于灵阳周围。谢和风此人翩跹君子，端厚克己，他以为灵阳全然不知，其实她老早便发觉了，只是碍于自己对谢和风并无爱慕之意，又不忍破坏多年的师兄妹感情，才一直隐忍不发。
此次灵阳下山历练，谢和风病了，才拜托宿萧来暗中保护，还把猫借给了他。而灵阳刚刚穿进书中，反应过激捉了那猫儿，这才逼得宿萧现了身。这么想来，一切与原书不同之处也就说得通了。
灵阳把一粒速效固元丹扔进口中，忽然一顿，道：“所以你一直跟在我身后？那方才那些邪佛你也看见了？”
宿萧撸着猫，鼻腔里“嗯”了一声。
“那你为何见死不救？”
想到应州有可能死在方才那一战中，她也差点跟着玩完，灵阳一下子有些不满了，她抬眼打量宿萧，这就是系统要她攻略的人？攻略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有屁用啊！
宿萧回看了她一眼，无所谓道：“你不是没死么。”
“非得我死了你才出手么？”
“你死之前我便会出手。”
“……”
地宫再次陷入沉寂。一时无声，半晌，待应州和灵阳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宿萧起身要走。
“慢着，你有离开此处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