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和我一起吗？
等林见月跑到公园时，外面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现在正在取证。
虽然是大雨天，但依旧抵不过人们吃瓜的热情，就这样围在公园门口交谈了起来。
“好嚇人啊！听说又是被掐死的！”
“你听谁说？警察还在取证，你这个青天大老爷就已经下定论了。”
“上个月的连环杀人案还没破，八月才开始就又杀，闹得人心惶惶的。”
“人心惶惶的你还出来凑热闹？赶紧回家你老母给你煮着汤，啊。”
林见月没有朝人群中挤，反而是站在人群几米开外的地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人。
她撑伞站在原地，默默扫视着人群，想要从中找出一个身高体重大致吻合的人。
但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几遍以后，她还是一无所获。
“爸爸！”
正当林见月准备离开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传入耳中。
人群中，脸色惨白的青年跌跌撞撞跑了出来，门前的警员立马上前拦他，黑色制服交错，将他拦在警戒线外，他声嘶力竭、他无能为力、他哭喊。
他身形消瘦，上身只穿着白色衬衫，雨淋湿后紧紧贴着肌肤，印出手臂上的神秘复杂飞鸟纹身。
失去至亲的痛苦令他崩溃，他跪在地上任由风吹雨打，只是不停捶地，一拳又一拳。
似乎，身体上的疼痛会让减轻心灵的创伤。
可现在似乎是雨停了。
他愕然片刻，余光瞥见一抹白。
他仰起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打着伞站在他的身前，那是一把透明的伞，也是最漂亮的一把伞。
世界的雨依旧很大，但这里没有下雨了，漂亮的伞将他们划成一个圈，风雨不侵。
他就这样仰着头望着林见月，猩红的眼眸滚出泪水：“我没有爸爸了…我没有家了…”
“我要怎么办啊……”他无助地呢喃，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他看着林见月：“我要怎么办啊……”
林见月无动于衷，她从来不善言辞。只是静静站在原地为他打着伞。
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无助。
一个月来，她也曾私下找过其他受害人的父母或子女，希望一起调查，早日抓住凶手。
奈何他们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更何论在这么大的城市中追凶，这与大海捞针又有何异？
散尽家财、耗尽年华去追寻一个未知数，其后果可想而知，所以只和她商量，有帮助的地方一定会帮忙，但实在抽不开身。
“你要和我一起吗？”
*
“你是被害人的亲属，叫言予安对吗？”
深夜的警局灯火通明，大厅内警员正在询问相关信息，他翻了翻手中的资料：
“你的母亲前几年因病去世，死者身患尿毒症，你十七岁就辍学，是为了打工给你爸挣治病的钱吧？”
“嗯。”言予安身上披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手上是好心民警给他的热姜汤。
民警点了点头，“好了，尸体需要送去尸检，你们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林见月望着言予安没有血色的脸，她伸出手将言予安身上滑下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谢谢。”言予安着了凉，声音有些暗哑。
“走吧，先回去。”
说着林见月扶着言予安朝外走去，她第一次发现这个人瘦得不像样。
他手腕细得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轻飘飘的，像棉花。
此刻，雨已经停了。
白日被晒得蔫头耷脑的草，经历了大雨几个小时冲刷，现在绿油油的一片，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甫一走到大厅门口，言予安就停下了脚步，他比林见月高一个头，因此他略微低着头望着林见月：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可以自己回家的。”他抿了抿唇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
顿了顿又道：“我会和你一起找出凶手的。”
“不。”林见月斩钉截铁地说，“是我们。”
言予安不解地朝着警局大门看去。
只见两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学生正蹲在路边斗嘴打闹，发现言予安的视线后立马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朝他和林见月招手。
“阿月！”苏婷小跑到林见月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时候，又靠着林见月的肩膀小猫似的蹭了蹭：“担心死我了。”
“谁说不是呢？”徐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过来，他站在台阶下目光在言予安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只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手刚碰到言予安的肩膀，徐耀立马条件反射般地收回手。
这特么太瘦了吧，手硌得慌。
“我叫徐耀。”
“苏婷。”
言予安颔首：“言予安。”
他偏过头看向林见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林见月。”林见月想了想，又道：“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见月。”
“加个好友呗，往后我们方便联系你。”徐耀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我扫你。”
“对对对。”苏婷也拿出手机来扫二维码，随着‘叮’的一声，她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机。
等林见月也加上以后，言予安才道：“谢谢你们，今晚麻烦你们了。”
他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没有关系的。”
“行。”林见月没有意见，这个时候应该让他好好一个人待一会，“那我们先走了，有发现联系我们。”
言予安道：“好。”
三人送别言予安后，才出局子，林见月突然脚步一顿。
见状，苏婷与徐耀纷纷停住脚步看向林见月：“怎么了？”
“走呀。”
“饿了没？”林见月摸了摸肚子：“我请你们吃。”
一听到吃到苏婷立马举手：“我要吃肠粉！”
“肠粉加一！”徐耀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零点，他挠了挠头：“要不待会再给言予安带去？毕竟是我们小团队的新成员。”
“没问题。”林见月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走之前，林见月侧过头余光扫向花坛里的树，那里树影斑驳，静悄悄的。
等三人走后，一个黑影缓缓走出，拿出手机迅速编辑了一条消息：
——她好像发现我了。
*
老街两旁的树郁郁葱葱，街道边是充满油烟味的小吃店，不少人坐在树下吃烧烤。
徐耀略施小计就搞到了言予安的家庭地址，是离这不远的老旧小区，不过十多分钟的路程。
小区面积很小，北、东、西三面都有一栋五层楼的房子。整栋楼房的蓝色玻璃下贴着已经快掉落的瓷砖。
楼道内灰尘扑扑，四处堆满了废旧塑料瓶和纸壳，三人一路上到三楼，才到言予安家门口。
门上贴着一副已经掉色的对联，大致意思是平安、幸福。
“咚咚——”
徐耀还没敲完，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徐耀好奇地检查了门锁，才发现门已经坏了。
进屋后，三人就被满墙的奖状和奖杯晃到了。
屋内一整面墙全贴满了奖状，还摆上了各种奖杯。虽然房间很小，但收拾得挺整洁的。
“言哥？”
徐耀轻轻喊了声，刚喊完就被苏婷一个肘击疼得满地找牙：“嘶，疼！”
“你做贼啊？喊这么小声？”苏婷嫌弃地道，随后清了清嗓子：“言予安吃肠粉了！”
“我在整理衣服。”
主卧内，才听到声音的言予安放下折叠好的衣服，有点不解：“你们怎么进来的？”
“你家的锁坏了。”徐耀一边打量房间一边道：“我刚敲门没几下自己就开了。”
“……”言予安起身回头最后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相片，那是一个笑呵呵的中年男人，是他的爸爸。
他已经换上了短袖，手上的飞鸟纹身也彻彻底底暴露了出来。
青红交接的曲线在手臂上旋转，越过凸起的青筋勾勒出一只羽翼丰满的青鸟。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言予安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纹身，“这是我刚辍学那会纹的。”
“……”他目光深远，仿佛在回忆上辈子的事情，连声音都带着落寞：“我那时候小小一个，人人都能来踩一脚，我就去做了纹身。”
“因为我朋友说这样感觉就像小混混，没人敢欺负我。”
“我爸爸坚决反对，他说我纹了身以后都没有单位要我。”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可我的以后就是我爸。”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爸出了事，我爷爷奶奶再乡下，我明天一早就要回老家接他们……”
“葬礼那天如果你们愿意来参加的话，我会通知你们的。”
闻言，林见月不由得想起白恩月的葬礼。
白恩月出事后，她厂里的同事以及之前的同学，还有林见月的同学几乎都来了。
林见月亲眼看着自己母亲的遗体被送进火化炉，变成小小的一罐子。
她又亲手将那一罐子骨灰放进坟墓。
她没哭，甚至没有留一滴泪。
痛早已经将她麻痹，在找到凶手前，她没有资格哭诉。
尽管每次回家看见熟悉的屋子，看见熟悉的物件，她都会红了眼眶。
如果不是她那晚……
屋里寂静几秒，徐耀上前将肠粉递给言予安：“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到的，言叔叔如果看见你长成一个大人，他一定会欣慰的！”
“谢谢……”言予安的声音颤抖，他极力压制着，连话都快要说不清楚。
苏婷见状立马道：“那你先吃，你明天还有事忙，今天你就早点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说罢，她拉着徐耀和林见月就退出屋子关上了门。
“？”徐耀一把甩开苏婷，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干嘛？”
“笨蛋！”苏婷一拳打在徐耀身上：“没看见人言予安都快崩溃了吗？”
说着，她走到阳台前：“可能言叔叔生前喜欢吃肠粉，让言大哥想到他了。”
她叹了口气：“有时候，不凝视别人的痛苦也是一种善良。”
“！”徐耀后知后觉：“还是你说得对，不愧是语文年纪第一！”
顿了顿，又道：“不行，现在我得给言哥发点信息，不然万一他觉得我们不待见他……”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发信息。
林见月和苏婷也十分默契地发去一些信息。
三人站在言予安门前，谁也不去打扰他。
不一会，屋内就传来言予安的嘶喊声和哭声，三人相对无言，只是静静地守护在门前。
用自己的方式，陪伴着他。
“叮。”
这在这时，林见月手机传来信息点声音。
她拿出手机。
——阿月啊，你要快快找到我，不然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的朋友了。
虽然是大雨天，但依旧抵不过人们吃瓜的热情，就这样围在公园门口交谈了起来。
“好嚇人啊！听说又是被掐死的！”
“你听谁说？警察还在取证，你这个青天大老爷就已经下定论了。”
“上个月的连环杀人案还没破，八月才开始就又杀，闹得人心惶惶的。”
“人心惶惶的你还出来凑热闹？赶紧回家你老母给你煮着汤，啊。”
林见月没有朝人群中挤，反而是站在人群几米开外的地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人。
她撑伞站在原地，默默扫视着人群，想要从中找出一个身高体重大致吻合的人。
但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几遍以后，她还是一无所获。
“爸爸！”
正当林见月准备离开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传入耳中。
人群中，脸色惨白的青年跌跌撞撞跑了出来，门前的警员立马上前拦他，黑色制服交错，将他拦在警戒线外，他声嘶力竭、他无能为力、他哭喊。
他身形消瘦，上身只穿着白色衬衫，雨淋湿后紧紧贴着肌肤，印出手臂上的神秘复杂飞鸟纹身。
失去至亲的痛苦令他崩溃，他跪在地上任由风吹雨打，只是不停捶地，一拳又一拳。
似乎，身体上的疼痛会让减轻心灵的创伤。
可现在似乎是雨停了。
他愕然片刻，余光瞥见一抹白。
他仰起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打着伞站在他的身前，那是一把透明的伞，也是最漂亮的一把伞。
世界的雨依旧很大，但这里没有下雨了，漂亮的伞将他们划成一个圈，风雨不侵。
他就这样仰着头望着林见月，猩红的眼眸滚出泪水：“我没有爸爸了…我没有家了…”
“我要怎么办啊……”他无助地呢喃，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他看着林见月：“我要怎么办啊……”
林见月无动于衷，她从来不善言辞。只是静静站在原地为他打着伞。
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无助。
一个月来，她也曾私下找过其他受害人的父母或子女，希望一起调查，早日抓住凶手。
奈何他们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更何论在这么大的城市中追凶，这与大海捞针又有何异？
散尽家财、耗尽年华去追寻一个未知数，其后果可想而知，所以只和她商量，有帮助的地方一定会帮忙，但实在抽不开身。
“你要和我一起吗？”
*
“你是被害人的亲属，叫言予安对吗？”
深夜的警局灯火通明，大厅内警员正在询问相关信息，他翻了翻手中的资料：
“你的母亲前几年因病去世，死者身患尿毒症，你十七岁就辍学，是为了打工给你爸挣治病的钱吧？”
“嗯。”言予安身上披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手上是好心民警给他的热姜汤。
民警点了点头，“好了，尸体需要送去尸检，你们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林见月望着言予安没有血色的脸，她伸出手将言予安身上滑下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谢谢。”言予安着了凉，声音有些暗哑。
“走吧，先回去。”
说着林见月扶着言予安朝外走去，她第一次发现这个人瘦得不像样。
他手腕细得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轻飘飘的，像棉花。
此刻，雨已经停了。
白日被晒得蔫头耷脑的草，经历了大雨几个小时冲刷，现在绿油油的一片，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甫一走到大厅门口，言予安就停下了脚步，他比林见月高一个头，因此他略微低着头望着林见月：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可以自己回家的。”他抿了抿唇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
顿了顿又道：“我会和你一起找出凶手的。”
“不。”林见月斩钉截铁地说，“是我们。”
言予安不解地朝着警局大门看去。
只见两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学生正蹲在路边斗嘴打闹，发现言予安的视线后立马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朝他和林见月招手。
“阿月！”苏婷小跑到林见月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时候，又靠着林见月的肩膀小猫似的蹭了蹭：“担心死我了。”
“谁说不是呢？”徐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过来，他站在台阶下目光在言予安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只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手刚碰到言予安的肩膀，徐耀立马条件反射般地收回手。
这特么太瘦了吧，手硌得慌。
“我叫徐耀。”
“苏婷。”
言予安颔首：“言予安。”
他偏过头看向林见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林见月。”林见月想了想，又道：“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见月。”
“加个好友呗，往后我们方便联系你。”徐耀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我扫你。”
“对对对。”苏婷也拿出手机来扫二维码，随着‘叮’的一声，她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机。
等林见月也加上以后，言予安才道：“谢谢你们，今晚麻烦你们了。”
他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没有关系的。”
“行。”林见月没有意见，这个时候应该让他好好一个人待一会，“那我们先走了，有发现联系我们。”
言予安道：“好。”
三人送别言予安后，才出局子，林见月突然脚步一顿。
见状，苏婷与徐耀纷纷停住脚步看向林见月：“怎么了？”
“走呀。”
“饿了没？”林见月摸了摸肚子：“我请你们吃。”
一听到吃到苏婷立马举手：“我要吃肠粉！”
“肠粉加一！”徐耀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零点，他挠了挠头：“要不待会再给言予安带去？毕竟是我们小团队的新成员。”
“没问题。”林见月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走之前，林见月侧过头余光扫向花坛里的树，那里树影斑驳，静悄悄的。
等三人走后，一个黑影缓缓走出，拿出手机迅速编辑了一条消息：
——她好像发现我了。
*
老街两旁的树郁郁葱葱，街道边是充满油烟味的小吃店，不少人坐在树下吃烧烤。
徐耀略施小计就搞到了言予安的家庭地址，是离这不远的老旧小区，不过十多分钟的路程。
小区面积很小，北、东、西三面都有一栋五层楼的房子。整栋楼房的蓝色玻璃下贴着已经快掉落的瓷砖。
楼道内灰尘扑扑，四处堆满了废旧塑料瓶和纸壳，三人一路上到三楼，才到言予安家门口。
门上贴着一副已经掉色的对联，大致意思是平安、幸福。
“咚咚——”
徐耀还没敲完，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徐耀好奇地检查了门锁，才发现门已经坏了。
进屋后，三人就被满墙的奖状和奖杯晃到了。
屋内一整面墙全贴满了奖状，还摆上了各种奖杯。虽然房间很小，但收拾得挺整洁的。
“言哥？”
徐耀轻轻喊了声，刚喊完就被苏婷一个肘击疼得满地找牙：“嘶，疼！”
“你做贼啊？喊这么小声？”苏婷嫌弃地道，随后清了清嗓子：“言予安吃肠粉了！”
“我在整理衣服。”
主卧内，才听到声音的言予安放下折叠好的衣服，有点不解：“你们怎么进来的？”
“你家的锁坏了。”徐耀一边打量房间一边道：“我刚敲门没几下自己就开了。”
“……”言予安起身回头最后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相片，那是一个笑呵呵的中年男人，是他的爸爸。
他已经换上了短袖，手上的飞鸟纹身也彻彻底底暴露了出来。
青红交接的曲线在手臂上旋转，越过凸起的青筋勾勒出一只羽翼丰满的青鸟。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言予安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纹身，“这是我刚辍学那会纹的。”
“……”他目光深远，仿佛在回忆上辈子的事情，连声音都带着落寞：“我那时候小小一个，人人都能来踩一脚，我就去做了纹身。”
“因为我朋友说这样感觉就像小混混，没人敢欺负我。”
“我爸爸坚决反对，他说我纹了身以后都没有单位要我。”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可我的以后就是我爸。”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爸出了事，我爷爷奶奶再乡下，我明天一早就要回老家接他们……”
“葬礼那天如果你们愿意来参加的话，我会通知你们的。”
闻言，林见月不由得想起白恩月的葬礼。
白恩月出事后，她厂里的同事以及之前的同学，还有林见月的同学几乎都来了。
林见月亲眼看着自己母亲的遗体被送进火化炉，变成小小的一罐子。
她又亲手将那一罐子骨灰放进坟墓。
她没哭，甚至没有留一滴泪。
痛早已经将她麻痹，在找到凶手前，她没有资格哭诉。
尽管每次回家看见熟悉的屋子，看见熟悉的物件，她都会红了眼眶。
如果不是她那晚……
屋里寂静几秒，徐耀上前将肠粉递给言予安：“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到的，言叔叔如果看见你长成一个大人，他一定会欣慰的！”
“谢谢……”言予安的声音颤抖，他极力压制着，连话都快要说不清楚。
苏婷见状立马道：“那你先吃，你明天还有事忙，今天你就早点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说罢，她拉着徐耀和林见月就退出屋子关上了门。
“？”徐耀一把甩开苏婷，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干嘛？”
“笨蛋！”苏婷一拳打在徐耀身上：“没看见人言予安都快崩溃了吗？”
说着，她走到阳台前：“可能言叔叔生前喜欢吃肠粉，让言大哥想到他了。”
她叹了口气：“有时候，不凝视别人的痛苦也是一种善良。”
“！”徐耀后知后觉：“还是你说得对，不愧是语文年纪第一！”
顿了顿，又道：“不行，现在我得给言哥发点信息，不然万一他觉得我们不待见他……”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发信息。
林见月和苏婷也十分默契地发去一些信息。
三人站在言予安门前，谁也不去打扰他。
不一会，屋内就传来言予安的嘶喊声和哭声，三人相对无言，只是静静地守护在门前。
用自己的方式，陪伴着他。
“叮。”
这在这时，林见月手机传来信息点声音。
她拿出手机。
——阿月啊，你要快快找到我，不然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