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被害人
“咔哒。”
才关上房门，旺财就迫不及待地扑到食盆前，许是太热的原因，它张嘴喘着气，露出一颗颗锋利的獠牙，高兴地摇着尾巴。
林见月背靠着墙慢慢往下滑，她全身汗涔涔的，不过也算是摆脱了那个小混混。
随后起身走近厨房打开冰箱，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她冷静不少。
冰箱内有一小块被撞得七零八碎的草莓蛋糕，在蛋糕旁边放着一排冰牛奶。
林见月拿着冰牛奶和狗粮走到旺财旁边，撸了撸旺财的脑袋：“乖乖吃饭。”
等旺财吭哧吭哧吃完后，她才走到电脑桌前，在搜索框敲下一行字：
如何完美犯罪。
出租屋很小。
自从白恩月被害以后，林见月自己也在准备计划，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纸张，上面写满了被害人的详细信息以及各种凶手再次作案的可能路线。
“咚、咚、咚。”
不一会，一阵敲门声响起。
林见月起身径直走到门前，凑上前朝猫眼外瞄了一眼。
是苏婷和徐耀。
她暗暗松了口气，又埋怨自己。
这一个月以来，每到雨天他们俩就不会缺席，每天换着花样地当做诱饵，只为她求一个真相。
苏婷常常笑盈盈地说：“天理昭昭，人心灼灼。”
苏婷最爱看小说。
爱极了小说中那些热血沸腾的正义感，也爱那顽强生长的小草，她想成为一把利刃，劈开这世界所有模糊不清的黑暗。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如阳光般灿烂。
林见月握住门把手的手松了松，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
刚开门，苏婷就把手上的猪脚饭和冰镇西瓜一股脑塞进林见月手里：“你还没吃早饭吧，吃这个。”
“欸？”不等林见月拒绝，苏婷就钻了进屋，一进屋她就感觉有哪里不太一样：“你家电脑怎么搬客厅啦？”
“这样方便一点。”林见月笑笑，等徐耀进来后，她将门带上：“你们不是回家休息了吗？怎么就来了。”
“别提了。”徐耀往沙发一倒，躺在空调出风口，冰凉的空气将疲倦一扫而尽：“我妈和她小姐妹在家里打麻将，吵得我睡不着。”
林见月看向苏婷。
苏婷立马举手：“我家也一样。所以我们来你家睡一会，晚上也不用太麻烦。”
“没问题。”林见月说着，提着西瓜走近厨房。
“我要吃第一块！”苏婷也跟着走了进来，趁着林见月切西瓜的空隙，她打开冰箱拿了瓶冰牛奶。
“阿黎。”苏婷合上冰箱门，靠在一旁：“那蛋糕你放了有一个月了吧？还不丢吗？”
“不要。”
林见月将西瓜装盘，洗了洗手：“那是我和妈妈一起吃的，不舍的。”
“行吧，但是不能吃了，放了这么久，吃了会生病。”
“放心好啦，权作纪念。”
切好西瓜后，三人围着小茶几坐在地上。空调呼呼吹出冷气，将满身燥热扫地出门，和以往所有的夏日一样。
徐耀风卷残云般吃了好几块西瓜，冰凉清甜的口感仿佛怎么吃都吃不够，他感慨：“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水果。”
以绝对压制性速度吃完西瓜后，徐耀再次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感受着空调带来的冰爽。
兀地，他瞥见电脑上的搜索栏，一骨碌翻爬起来：“如何完美犯罪？”
他看向林见月。
呼吸之间，他脑海中就飘过一万种林见月要杀人的想法：“阿月，你可不要想不开报复社会啊！”
徐耀试图从林见月脸上找到任何一抹慌乱的深情，结果就是被苏婷强塞了一块西瓜。
“闭嘴吧你。”苏婷拍了拍手，有点嫌弃又怜爱地看着徐耀：“欸，傻点就傻点吧，好在力气大。”
林见月重新倒了一杯冰牛奶推到徐耀面前：“这个案件一直没有进展，所以我才想看看怎么杀人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这样好歹能提供个新思路。”
“这样哦。”徐耀恍然大悟，端起冰牛奶就喝了一大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要报复社会了。”
“……”苏婷再次投去无语的目光。
徐耀撇嘴，四肢抽搐五官乱飞，学着苏婷的动作：“欸，傻就傻点吧，好在力气大。”
“你！”
苏婷作势就要给徐耀一个大嘴巴子，林见月连忙拉住苏婷：“别别别，你们先休息一下。”
“那行吧。”苏婷恶狠狠地瞪了徐耀一眼。
徐耀挠了挠屁股，翻了个身，无视了。
两人睡着以后，林见月来到电脑前开始再次其他两个被害人的信息。
姓名：王美昭
性别：女
年龄：22岁
家庭住址：东省深市潮南区幸福花园三栋二单元201。
姓名:李特敏
性别：女
年龄：24岁
家庭住址：东省深市海中区李家村一组。
整理好信息，林见月将三个被害人的遇害地点再次组合起来，祈祷发现一星半点的联系。
深市一共六个区。潮南区、经开区、海中区、昭阳区、蓬海区、和开阳区，三个被害人遇害地点中间隔着一个区，王美昭和李特敏是在潮南区被害，而白恩月是在蓬海区。
林见月闭上眼，将自己代入凶手。
雨天、深夜归家的女性，她尾随了好几天，摸清了周围的环境以便于第一时间离开犯罪现场。
为什么选择这三个人呢？
为什么会在这三个人身上花那么多心思和时间呢？
为什么要……杀人呢？
她将所有已知线索一条条理清，妄想找到每个问题的答案。
可这答案就像是此刻窗外经久不息的蝉鸣，抓不着也看不到，只能由它高亢或沉闷。
林见月睁开眼。
她始终不明白，一个人会对一群毫无交集的人痛下杀手，他们之间明明没有任何联系。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如此。
她想。
收回思绪，林见月看向旁边的白板。
白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推测了所有凶手可能再次行凶的路线和区域，大大小小的圈将这些地点圈在一起，形如牢笼。
她时常觉得凶手作案的路径和区域一定有迹可循，时常又觉得这只是凶手随手画的圈。
这些黑红交织的圈，圈住了林见月，也圈住了她所有退路。
她拿出手机看了天气预报，今晚蓬海、昭阳、开阳三个区都有百分之九十的降水概率，她将这三个区在地图上标红，最后目光停留在开阳区。
确定好区域后，林见月松了口气，往椅背上一靠。
阳光依旧刺眼灼热，她回头看了看熟睡的两人，起身将窗帘拉上——
“哗啦。”
*
“轰隆——”
一道惊雷炸响天穹，乌压压地云团将整座城市笼罩，犹如末日。
不过眨眼，大雨倾盆而下，随之而来的是强风。
路上三三两两人群四散而逃，都在找寻建筑物避雨。
黑沉沉的出租屋内，两道平稳的呼吸声丝毫不受窗外风雨影响，苏婷脸上出了汗，鬓角的发被浸湿，牢牢贴在脸颊。
林见月看了一天的资料，电脑的灯光与雷光交织照在她脸上，她抬头：
“下雨了。”
侧过头，看着熟睡的两人，林见月没有说话，转身去换了身衣服。
一条洁白无瑕的连衣裙、一把透明雨伞、一双运动鞋。
林见月知道，穿着并不是凶手犯罪的必要条件，但她需要比别人更惹人注目。
她提着伞站在门边，最后看了一眼睡得天昏地暗的两人，轻轻关上门走了。
桌上放着两碗煮好的海鲜粥，还有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
今晚的雨很大。
巷子里又起了积水，林见月一只手提着裙子，一只手撑着伞慢慢往前走。
巷道内的路灯被雨模糊成一团，远远看去就是一圈光晕。
走出了巷子，就是一马平川的街道。
林见月站在路牌下，兜里依旧揣着那把匕首。
过往的行人并不多，她打车一路向北，到开阳区的一家杂货店门口下了车。
杂货店的老板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爷爷。
他悠哉坐在摇椅上，挂满蛛网的老旧电扇之悠悠的转，脸上皱纹堆成了褶子，笑得慈爱。
“小姑娘，你买什么？”
林见月抬眸看向左上方一块不起眼的镜子，旋即看向老爷爷：“我想要几双橡胶手套。”
“那你等下，我去给你找找。”老爷爷颤颤巍巍从摇椅中站了起来，转身朝帘子后走去。
“爷爷！”
一名戴着红领巾的小男孩用头顶着书包冲了进来，他全身湿漉漉的，整个人冷得发抖：“爷爷，我和芋圆他们去公园玩了，玩到一半就下雨了。”
“哎呀你这个毛孩子，快回家洗澡，着凉了怎么办？”老爷爷掀开帘子，拿着几双橡胶手套走了出来。
顿了顿，他看向林见月：“小姑娘，这些十元钱。”
“好的，谢谢。”
林见月付了钱，拿着手套就准备往外走。
“爷爷，好奇怪。”
林见月刚走下台阶，身后就传来小男孩疑惑的声音：“公园里面有一个奇怪的叔叔，他一直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的……”
林见月脚步一顿，侧过头。
雨水顺着伞沿不停流下，周围的时间仿佛被暂停，在她目光所及之处，雨水都仿佛滞空。
不过一瞬间而已。
“乌哩乌哩——”
呜鸣的警笛由远及近，红蓝交替的警示灯在雨中模糊不清，黑色的警车冲出雨幕，掀起一片水花。
从林见月身后呼啸而过。
错愕的表情尚未从林见月的脸上褪去，掀起的水花落在她脚边，朝着低洼处的下水道流去。
下一秒，她不顾一切地朝警车方向跑去。
如果这次案件也是雨夜连环杀人案，那么凶手的犯罪动机和再犯概率就会乘以n次方，被无限放大。
警车驶去的方向是高港公园，也是附近街道唯一的公园，并不算远。
公园外挤满了人，五颜六色的伞融入夜色，在车辆灯光的照射下，是这茫茫雨幕中唯一的鲜艳。
而在人群中，有人打着一把不起眼的黑伞。
与周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人不同，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雨里，一只手自然的垂下，云淡风轻的脸上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
随着警笛声靠近，他慢慢隐没于人潮，再也没有出现。
才关上房门，旺财就迫不及待地扑到食盆前，许是太热的原因，它张嘴喘着气，露出一颗颗锋利的獠牙，高兴地摇着尾巴。
林见月背靠着墙慢慢往下滑，她全身汗涔涔的，不过也算是摆脱了那个小混混。
随后起身走近厨房打开冰箱，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她冷静不少。
冰箱内有一小块被撞得七零八碎的草莓蛋糕，在蛋糕旁边放着一排冰牛奶。
林见月拿着冰牛奶和狗粮走到旺财旁边，撸了撸旺财的脑袋：“乖乖吃饭。”
等旺财吭哧吭哧吃完后，她才走到电脑桌前，在搜索框敲下一行字：
如何完美犯罪。
出租屋很小。
自从白恩月被害以后，林见月自己也在准备计划，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纸张，上面写满了被害人的详细信息以及各种凶手再次作案的可能路线。
“咚、咚、咚。”
不一会，一阵敲门声响起。
林见月起身径直走到门前，凑上前朝猫眼外瞄了一眼。
是苏婷和徐耀。
她暗暗松了口气，又埋怨自己。
这一个月以来，每到雨天他们俩就不会缺席，每天换着花样地当做诱饵，只为她求一个真相。
苏婷常常笑盈盈地说：“天理昭昭，人心灼灼。”
苏婷最爱看小说。
爱极了小说中那些热血沸腾的正义感，也爱那顽强生长的小草，她想成为一把利刃，劈开这世界所有模糊不清的黑暗。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如阳光般灿烂。
林见月握住门把手的手松了松，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
刚开门，苏婷就把手上的猪脚饭和冰镇西瓜一股脑塞进林见月手里：“你还没吃早饭吧，吃这个。”
“欸？”不等林见月拒绝，苏婷就钻了进屋，一进屋她就感觉有哪里不太一样：“你家电脑怎么搬客厅啦？”
“这样方便一点。”林见月笑笑，等徐耀进来后，她将门带上：“你们不是回家休息了吗？怎么就来了。”
“别提了。”徐耀往沙发一倒，躺在空调出风口，冰凉的空气将疲倦一扫而尽：“我妈和她小姐妹在家里打麻将，吵得我睡不着。”
林见月看向苏婷。
苏婷立马举手：“我家也一样。所以我们来你家睡一会，晚上也不用太麻烦。”
“没问题。”林见月说着，提着西瓜走近厨房。
“我要吃第一块！”苏婷也跟着走了进来，趁着林见月切西瓜的空隙，她打开冰箱拿了瓶冰牛奶。
“阿黎。”苏婷合上冰箱门，靠在一旁：“那蛋糕你放了有一个月了吧？还不丢吗？”
“不要。”
林见月将西瓜装盘，洗了洗手：“那是我和妈妈一起吃的，不舍的。”
“行吧，但是不能吃了，放了这么久，吃了会生病。”
“放心好啦，权作纪念。”
切好西瓜后，三人围着小茶几坐在地上。空调呼呼吹出冷气，将满身燥热扫地出门，和以往所有的夏日一样。
徐耀风卷残云般吃了好几块西瓜，冰凉清甜的口感仿佛怎么吃都吃不够，他感慨：“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水果。”
以绝对压制性速度吃完西瓜后，徐耀再次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感受着空调带来的冰爽。
兀地，他瞥见电脑上的搜索栏，一骨碌翻爬起来：“如何完美犯罪？”
他看向林见月。
呼吸之间，他脑海中就飘过一万种林见月要杀人的想法：“阿月，你可不要想不开报复社会啊！”
徐耀试图从林见月脸上找到任何一抹慌乱的深情，结果就是被苏婷强塞了一块西瓜。
“闭嘴吧你。”苏婷拍了拍手，有点嫌弃又怜爱地看着徐耀：“欸，傻点就傻点吧，好在力气大。”
林见月重新倒了一杯冰牛奶推到徐耀面前：“这个案件一直没有进展，所以我才想看看怎么杀人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这样好歹能提供个新思路。”
“这样哦。”徐耀恍然大悟，端起冰牛奶就喝了一大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要报复社会了。”
“……”苏婷再次投去无语的目光。
徐耀撇嘴，四肢抽搐五官乱飞，学着苏婷的动作：“欸，傻就傻点吧，好在力气大。”
“你！”
苏婷作势就要给徐耀一个大嘴巴子，林见月连忙拉住苏婷：“别别别，你们先休息一下。”
“那行吧。”苏婷恶狠狠地瞪了徐耀一眼。
徐耀挠了挠屁股，翻了个身，无视了。
两人睡着以后，林见月来到电脑前开始再次其他两个被害人的信息。
姓名：王美昭
性别：女
年龄：22岁
家庭住址：东省深市潮南区幸福花园三栋二单元201。
姓名:李特敏
性别：女
年龄：24岁
家庭住址：东省深市海中区李家村一组。
整理好信息，林见月将三个被害人的遇害地点再次组合起来，祈祷发现一星半点的联系。
深市一共六个区。潮南区、经开区、海中区、昭阳区、蓬海区、和开阳区，三个被害人遇害地点中间隔着一个区，王美昭和李特敏是在潮南区被害，而白恩月是在蓬海区。
林见月闭上眼，将自己代入凶手。
雨天、深夜归家的女性，她尾随了好几天，摸清了周围的环境以便于第一时间离开犯罪现场。
为什么选择这三个人呢？
为什么会在这三个人身上花那么多心思和时间呢？
为什么要……杀人呢？
她将所有已知线索一条条理清，妄想找到每个问题的答案。
可这答案就像是此刻窗外经久不息的蝉鸣，抓不着也看不到，只能由它高亢或沉闷。
林见月睁开眼。
她始终不明白，一个人会对一群毫无交集的人痛下杀手，他们之间明明没有任何联系。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如此。
她想。
收回思绪，林见月看向旁边的白板。
白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推测了所有凶手可能再次行凶的路线和区域，大大小小的圈将这些地点圈在一起，形如牢笼。
她时常觉得凶手作案的路径和区域一定有迹可循，时常又觉得这只是凶手随手画的圈。
这些黑红交织的圈，圈住了林见月，也圈住了她所有退路。
她拿出手机看了天气预报，今晚蓬海、昭阳、开阳三个区都有百分之九十的降水概率，她将这三个区在地图上标红，最后目光停留在开阳区。
确定好区域后，林见月松了口气，往椅背上一靠。
阳光依旧刺眼灼热，她回头看了看熟睡的两人，起身将窗帘拉上——
“哗啦。”
*
“轰隆——”
一道惊雷炸响天穹，乌压压地云团将整座城市笼罩，犹如末日。
不过眨眼，大雨倾盆而下，随之而来的是强风。
路上三三两两人群四散而逃，都在找寻建筑物避雨。
黑沉沉的出租屋内，两道平稳的呼吸声丝毫不受窗外风雨影响，苏婷脸上出了汗，鬓角的发被浸湿，牢牢贴在脸颊。
林见月看了一天的资料，电脑的灯光与雷光交织照在她脸上，她抬头：
“下雨了。”
侧过头，看着熟睡的两人，林见月没有说话，转身去换了身衣服。
一条洁白无瑕的连衣裙、一把透明雨伞、一双运动鞋。
林见月知道，穿着并不是凶手犯罪的必要条件，但她需要比别人更惹人注目。
她提着伞站在门边，最后看了一眼睡得天昏地暗的两人，轻轻关上门走了。
桌上放着两碗煮好的海鲜粥，还有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
今晚的雨很大。
巷子里又起了积水，林见月一只手提着裙子，一只手撑着伞慢慢往前走。
巷道内的路灯被雨模糊成一团，远远看去就是一圈光晕。
走出了巷子，就是一马平川的街道。
林见月站在路牌下，兜里依旧揣着那把匕首。
过往的行人并不多，她打车一路向北，到开阳区的一家杂货店门口下了车。
杂货店的老板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爷爷。
他悠哉坐在摇椅上，挂满蛛网的老旧电扇之悠悠的转，脸上皱纹堆成了褶子，笑得慈爱。
“小姑娘，你买什么？”
林见月抬眸看向左上方一块不起眼的镜子，旋即看向老爷爷：“我想要几双橡胶手套。”
“那你等下，我去给你找找。”老爷爷颤颤巍巍从摇椅中站了起来，转身朝帘子后走去。
“爷爷！”
一名戴着红领巾的小男孩用头顶着书包冲了进来，他全身湿漉漉的，整个人冷得发抖：“爷爷，我和芋圆他们去公园玩了，玩到一半就下雨了。”
“哎呀你这个毛孩子，快回家洗澡，着凉了怎么办？”老爷爷掀开帘子，拿着几双橡胶手套走了出来。
顿了顿，他看向林见月：“小姑娘，这些十元钱。”
“好的，谢谢。”
林见月付了钱，拿着手套就准备往外走。
“爷爷，好奇怪。”
林见月刚走下台阶，身后就传来小男孩疑惑的声音：“公园里面有一个奇怪的叔叔，他一直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的……”
林见月脚步一顿，侧过头。
雨水顺着伞沿不停流下，周围的时间仿佛被暂停，在她目光所及之处，雨水都仿佛滞空。
不过一瞬间而已。
“乌哩乌哩——”
呜鸣的警笛由远及近，红蓝交替的警示灯在雨中模糊不清，黑色的警车冲出雨幕，掀起一片水花。
从林见月身后呼啸而过。
错愕的表情尚未从林见月的脸上褪去，掀起的水花落在她脚边，朝着低洼处的下水道流去。
下一秒，她不顾一切地朝警车方向跑去。
如果这次案件也是雨夜连环杀人案，那么凶手的犯罪动机和再犯概率就会乘以n次方，被无限放大。
警车驶去的方向是高港公园，也是附近街道唯一的公园，并不算远。
公园外挤满了人，五颜六色的伞融入夜色，在车辆灯光的照射下，是这茫茫雨幕中唯一的鲜艳。
而在人群中，有人打着一把不起眼的黑伞。
与周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人不同，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雨里，一只手自然的垂下，云淡风轻的脸上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
随着警笛声靠近，他慢慢隐没于人潮，再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