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弈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打开手机，群发的中秋祝福满天飞。她一一回复后，已经饿得发慌。
冰箱空空如也，她平时太忙，买回来的食材常常放到快烂了才发现，后来就索性不买了。所以独居了多年，厨艺没有半点长进。
她不得不给自己点个外卖。
打开电视，电视台已经在为晚上的中秋晚会预热。
上一次她和家人一起看晚会还是在十三年前。
那天，爸妈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大吵起来，也是第一次提到离婚这件事。那时她恍然大悟，原来爸妈为了她，将就了这么些年。
后来她就再也不过任何节日。
晚上，她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秦舟给她发了他拍的月亮。
「秦舟：今夜月色真美。」
秦舟老家在桦城，江弈出差的时候去过几次，那里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是个山清水秀、适合生活的慢节奏城市。
「江弈：确实很美，可惜我这里看不到。」
江弈刚刚也试图拍两张，可站在阳台上望出去，只能看见路口的大灯。月亮躲在云层后面不肯出来。
「秦舟：你不觉得这句话很眼熟吗？」
「江弈：哪眼熟？」
秦舟最近莫名其妙的话有点多。
「秦舟：没什么。我准备了些特产，到时候到公司给你。」
「江弈：给我？」
不会是只给我吧？江弈在床上翻了个身。
「秦舟：只此一份。」
「江弈：那你到时候下班出来了再给我吧。」
别在公司。本来最近关于他们的绯闻就不少了，要是被人看到秦舟只给她带东西，那谣言还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
「秦舟：王道食府，我在那里等你。」
又要和秦舟一起吃饭？不过为了不让绯闻愈演愈烈，也只能这样了。江弈已经数不清最近和秦舟私下见了多少次，貌似比他们之前的十多年见得还要多。
她无奈答应。
这段时间，她和秦舟之间不再有尴尬的氛围，相处起来自然了许多。
*
在家躺了两天，江弈不想上班的心情达到了顶峰。好在她早上要去视察赵其然的综艺录制，不用一大早去公司报到。
路上她顺道接上周婧和薛宜。
薛宜困得睁不开眼睛，直打哈欠。
“老大，要开多久啊？”
“大概一个小时。”
综艺录制地点在东桥区的实验中学高中部。
今天是录制第一天，艺人们已经到现场做起妆发，准备用精心打扮过的素颜出镜。
“那我先睡一会儿。”她靠在周婧的肩膀上。
周婧自从休假回来，彻底成了工作狂，不愿浪费一分一秒。她拿着赵其然的剧本仔细研究，生怕有一点漏洞。
东桥实验中学管理严格，江弈她们在门口等了很久，节目组才派人过来带她们进去。
学校的绿化做得极好，校舍也都是近些年翻新过的，校园环境是本市数一数二好。
为了最大程度减少对学生上课的影响，节目组和学校协商，选择了办公楼一层的空房间作为九漏鱼们的教室，并且把工作人员的数量压缩到最小。
除了赵其然这种关系户，其他人是不允许经纪人随行的。
江弈到时，他们已经录完了在寝室的初会面，正在教室等着摸底考试。
看到江弈在教室外，导演张智立马走出来。
“江总，好久不见。您今天先看看，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他热情地给江弈讲解了一遍节目流程。
节目暂定叫「回来吧，九漏鱼！」，录制一个学期，也就是四个月的时间。二十个九漏鱼将会组成高一十五班，正常参与学校的所有评比和活动。
他们要和高中生一样住宿舍，去食堂吃饭，打扫卫生，并且每次考试的成绩都要和其他班级比较，进入年级排名。
根据成绩，排名高的可以获得奖励，排名低的要接受神秘惩罚。
在节目尾声，九漏鱼的家长们会出现，来一波煽情，上升价值。
这次选择的都是男艺人，要是男女都选的话，那就成恋综了。反响好的话，张智团队会考虑出女版。
他说完便急匆匆地进去，开始下一轮录制。
赵其然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一桌。今天不是正式开学，所以他们都穿着私服，个个都精心搭配过。
他似乎瘦了不少，虽然对颜值的改变甚微，但至少比原来精神点。
他同桌是个选秀出身的艺人，签的经纪公司有些实力，能保送他进来。
江弈退到离教室稍远的地方。
“赵其然隔壁桌是长河影视的陈易恒吗？”薛宜小声问道。
“对，这次综艺，他和赵其然是主捧。”
“难怪坐最前面，原来是东宫太子和西宫太子。那他们俩边上的呢，有什么来头？”
“太子伴读，王公贵族家的孩子。”江弈调侃道。
“运气不错，坐太子边上还能多蹭点镜头，长得不差，万一红了呢？”
剩下那些能不能有水花基本上看命。太子成长路上，总是要牺牲一些人。
他们有的是太子展现亲和力的工具人，有的是阻挠太子成功的炮灰，有的是嫉妒太子才能的恶毒男配，反正逃不掉恶剪。
综艺就是这么残酷，总有人要挨骂来涨热度。
但对炮灰来说，挨骂总比默默无闻要好。
正说着，班主任提着一捆试卷走进去。今天一整天，他们要考完所有科目。
赵其然脸皱成一团，其他人也是一样，各有各的丧气。
节目效果这不就来了。
摄像师狂拍两位太子的特写。
在此之前，江弈让赵其然提前练过表情，尽量越夸张越好，适合在短视频平台传播，也容易截出各种表情包，网友喜闻乐见。
“我觉得赵其然这表情不像演的，孩子是真的痛苦。”
薛宜想起自己叛逆的那些年，每逢考试也是这个死样。
这些九漏鱼最大的25岁，最小的只有17岁，其中高中毕业的只有5个。赵其然在里面居然算高学历高水平。
剩下的那些，大部分都是高中退学，有的甚至连初中文凭都没拿到。
第一科要考的是数学，这些连加减乘除都能算错的人，上来就是暴击。
“娱乐圈到底哪招来这么多文盲的？”周婧一脸狐疑。
“文盲千千万，爱豆占一半。”
“剩下一半呢？”
“剩下一半去当rapper了。”薛宜边说边笑。
20个人里，除了赵其然和陈易恒是演员之外，其他都是爱豆。
有几个糊到连江弈都叫不出名字。稍微脸熟的几个，基本在影视剧里打酱油，或者参演一些低成本网剧。
爱豆最终的归宿是演员，毕竟演员的门槛要比爱豆更低，赚得还多，爱豆得唱跳，现在的娱乐圈演员只要是个人就能当。
考试没过多久，一半的人就已经蒙好选择题答案，趴下等着交卷。剩下一半还在苦苦挣扎。
“何必呢。”薛宜同情地摇了摇头。“填空题和大题怎么可能蒙对。”
“我们要一直在这看着吗？”周婧站得腿酸。
“那要不回公司上班？”
江弈见她们俩耷拉着脸，一脸疲态。
“不不不，还是再看一会儿吧。”
薛宜拉着她们在花坛坐下。
因为要进行摸底考试，艺人们要比学生早一天到校，所以学校现在没什么人。
“江总。”
江弈听到有人喊她，转头看到赵其然的经纪人蒋凡风尘仆仆地赶来。
“抱歉，来晚了，早上有点事情耽搁了，其然自己跟着节目组来的。”
“不晚不晚，第一科考试还没结束呢。”江弈撩了一下额前被吹乱的头发。
“我已经根据您的指示，联系好了几个综艺剪辑的博主，保证第一期播出，短视频平台就有铺天盖地二创。”
蒋凡喘了两口粗气，自信满满地说道。
“几个流量大的吐槽博主也要尽快联系，他们的流量转化率是很高的。另外表情包制作也安排上。”
“明白。”
赵其然家里舍得花钱，江弈也就不扣扣搜搜了，把最高规格、全平台的营销都安排上。
过段时间，带他修整一下脸，或许能勉强和帅搭上边。
蒋凡走到窗前看赵其然的表现，见他那副痛苦的模样，差点笑出声。
“嗡嗡……”江弈的手机振动起来。
打开一看是李辉打来的电话。
“老大，你们快回来吧。”
电话那头他声音焦急。
“怎么了？”
“尔曼爸妈闹到公司来了，现在坐在我们门口不走，怎么劝都不听，尔曼现在估计在外面开会，接不了电话，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不好报警。”
完蛋。
江弈心里一紧，她见过陆尔曼的父母，是蛮不讲理又胡搅蛮缠的主。
他们每次都要逼得陆尔曼妥协才肯罢休，有一回闹到公司楼下，江弈好说歹说才把人劝回家。
“我马上回去，你给曼曼发消息，让她结束之后立刻赶回公司。”她挂掉电话迅速起身，又对薛宜和周婧说：“走，我们快回去，曼曼父母来公司闹了，应该是为了她中秋没回家这件事。”
冰箱空空如也，她平时太忙，买回来的食材常常放到快烂了才发现，后来就索性不买了。所以独居了多年，厨艺没有半点长进。
她不得不给自己点个外卖。
打开电视，电视台已经在为晚上的中秋晚会预热。
上一次她和家人一起看晚会还是在十三年前。
那天，爸妈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大吵起来，也是第一次提到离婚这件事。那时她恍然大悟，原来爸妈为了她，将就了这么些年。
后来她就再也不过任何节日。
晚上，她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秦舟给她发了他拍的月亮。
「秦舟：今夜月色真美。」
秦舟老家在桦城，江弈出差的时候去过几次，那里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是个山清水秀、适合生活的慢节奏城市。
「江弈：确实很美，可惜我这里看不到。」
江弈刚刚也试图拍两张，可站在阳台上望出去，只能看见路口的大灯。月亮躲在云层后面不肯出来。
「秦舟：你不觉得这句话很眼熟吗？」
「江弈：哪眼熟？」
秦舟最近莫名其妙的话有点多。
「秦舟：没什么。我准备了些特产，到时候到公司给你。」
「江弈：给我？」
不会是只给我吧？江弈在床上翻了个身。
「秦舟：只此一份。」
「江弈：那你到时候下班出来了再给我吧。」
别在公司。本来最近关于他们的绯闻就不少了，要是被人看到秦舟只给她带东西，那谣言还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
「秦舟：王道食府，我在那里等你。」
又要和秦舟一起吃饭？不过为了不让绯闻愈演愈烈，也只能这样了。江弈已经数不清最近和秦舟私下见了多少次，貌似比他们之前的十多年见得还要多。
她无奈答应。
这段时间，她和秦舟之间不再有尴尬的氛围，相处起来自然了许多。
*
在家躺了两天，江弈不想上班的心情达到了顶峰。好在她早上要去视察赵其然的综艺录制，不用一大早去公司报到。
路上她顺道接上周婧和薛宜。
薛宜困得睁不开眼睛，直打哈欠。
“老大，要开多久啊？”
“大概一个小时。”
综艺录制地点在东桥区的实验中学高中部。
今天是录制第一天，艺人们已经到现场做起妆发，准备用精心打扮过的素颜出镜。
“那我先睡一会儿。”她靠在周婧的肩膀上。
周婧自从休假回来，彻底成了工作狂，不愿浪费一分一秒。她拿着赵其然的剧本仔细研究，生怕有一点漏洞。
东桥实验中学管理严格，江弈她们在门口等了很久，节目组才派人过来带她们进去。
学校的绿化做得极好，校舍也都是近些年翻新过的，校园环境是本市数一数二好。
为了最大程度减少对学生上课的影响，节目组和学校协商，选择了办公楼一层的空房间作为九漏鱼们的教室，并且把工作人员的数量压缩到最小。
除了赵其然这种关系户，其他人是不允许经纪人随行的。
江弈到时，他们已经录完了在寝室的初会面，正在教室等着摸底考试。
看到江弈在教室外，导演张智立马走出来。
“江总，好久不见。您今天先看看，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他热情地给江弈讲解了一遍节目流程。
节目暂定叫「回来吧，九漏鱼！」，录制一个学期，也就是四个月的时间。二十个九漏鱼将会组成高一十五班，正常参与学校的所有评比和活动。
他们要和高中生一样住宿舍，去食堂吃饭，打扫卫生，并且每次考试的成绩都要和其他班级比较，进入年级排名。
根据成绩，排名高的可以获得奖励，排名低的要接受神秘惩罚。
在节目尾声，九漏鱼的家长们会出现，来一波煽情，上升价值。
这次选择的都是男艺人，要是男女都选的话，那就成恋综了。反响好的话，张智团队会考虑出女版。
他说完便急匆匆地进去，开始下一轮录制。
赵其然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一桌。今天不是正式开学，所以他们都穿着私服，个个都精心搭配过。
他似乎瘦了不少，虽然对颜值的改变甚微，但至少比原来精神点。
他同桌是个选秀出身的艺人，签的经纪公司有些实力，能保送他进来。
江弈退到离教室稍远的地方。
“赵其然隔壁桌是长河影视的陈易恒吗？”薛宜小声问道。
“对，这次综艺，他和赵其然是主捧。”
“难怪坐最前面，原来是东宫太子和西宫太子。那他们俩边上的呢，有什么来头？”
“太子伴读，王公贵族家的孩子。”江弈调侃道。
“运气不错，坐太子边上还能多蹭点镜头，长得不差，万一红了呢？”
剩下那些能不能有水花基本上看命。太子成长路上，总是要牺牲一些人。
他们有的是太子展现亲和力的工具人，有的是阻挠太子成功的炮灰，有的是嫉妒太子才能的恶毒男配，反正逃不掉恶剪。
综艺就是这么残酷，总有人要挨骂来涨热度。
但对炮灰来说，挨骂总比默默无闻要好。
正说着，班主任提着一捆试卷走进去。今天一整天，他们要考完所有科目。
赵其然脸皱成一团，其他人也是一样，各有各的丧气。
节目效果这不就来了。
摄像师狂拍两位太子的特写。
在此之前，江弈让赵其然提前练过表情，尽量越夸张越好，适合在短视频平台传播，也容易截出各种表情包，网友喜闻乐见。
“我觉得赵其然这表情不像演的，孩子是真的痛苦。”
薛宜想起自己叛逆的那些年，每逢考试也是这个死样。
这些九漏鱼最大的25岁，最小的只有17岁，其中高中毕业的只有5个。赵其然在里面居然算高学历高水平。
剩下的那些，大部分都是高中退学，有的甚至连初中文凭都没拿到。
第一科要考的是数学，这些连加减乘除都能算错的人，上来就是暴击。
“娱乐圈到底哪招来这么多文盲的？”周婧一脸狐疑。
“文盲千千万，爱豆占一半。”
“剩下一半呢？”
“剩下一半去当rapper了。”薛宜边说边笑。
20个人里，除了赵其然和陈易恒是演员之外，其他都是爱豆。
有几个糊到连江弈都叫不出名字。稍微脸熟的几个，基本在影视剧里打酱油，或者参演一些低成本网剧。
爱豆最终的归宿是演员，毕竟演员的门槛要比爱豆更低，赚得还多，爱豆得唱跳，现在的娱乐圈演员只要是个人就能当。
考试没过多久，一半的人就已经蒙好选择题答案，趴下等着交卷。剩下一半还在苦苦挣扎。
“何必呢。”薛宜同情地摇了摇头。“填空题和大题怎么可能蒙对。”
“我们要一直在这看着吗？”周婧站得腿酸。
“那要不回公司上班？”
江弈见她们俩耷拉着脸，一脸疲态。
“不不不，还是再看一会儿吧。”
薛宜拉着她们在花坛坐下。
因为要进行摸底考试，艺人们要比学生早一天到校，所以学校现在没什么人。
“江总。”
江弈听到有人喊她，转头看到赵其然的经纪人蒋凡风尘仆仆地赶来。
“抱歉，来晚了，早上有点事情耽搁了，其然自己跟着节目组来的。”
“不晚不晚，第一科考试还没结束呢。”江弈撩了一下额前被吹乱的头发。
“我已经根据您的指示，联系好了几个综艺剪辑的博主，保证第一期播出，短视频平台就有铺天盖地二创。”
蒋凡喘了两口粗气，自信满满地说道。
“几个流量大的吐槽博主也要尽快联系，他们的流量转化率是很高的。另外表情包制作也安排上。”
“明白。”
赵其然家里舍得花钱，江弈也就不扣扣搜搜了，把最高规格、全平台的营销都安排上。
过段时间，带他修整一下脸，或许能勉强和帅搭上边。
蒋凡走到窗前看赵其然的表现，见他那副痛苦的模样，差点笑出声。
“嗡嗡……”江弈的手机振动起来。
打开一看是李辉打来的电话。
“老大，你们快回来吧。”
电话那头他声音焦急。
“怎么了？”
“尔曼爸妈闹到公司来了，现在坐在我们门口不走，怎么劝都不听，尔曼现在估计在外面开会，接不了电话，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不好报警。”
完蛋。
江弈心里一紧，她见过陆尔曼的父母，是蛮不讲理又胡搅蛮缠的主。
他们每次都要逼得陆尔曼妥协才肯罢休，有一回闹到公司楼下，江弈好说歹说才把人劝回家。
“我马上回去，你给曼曼发消息，让她结束之后立刻赶回公司。”她挂掉电话迅速起身，又对薛宜和周婧说：“走，我们快回去，曼曼父母来公司闹了，应该是为了她中秋没回家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