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
门铃响，裴度下拉把手，就看到门口的那个黑色方形礼物盒。
他走出房门，往走廊的左右两边都看了看，却空无一人。
捧起礼物盒，盒子上面贴着一张有酒店名字的便签：
这里没有摄像头，收下吧，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放哪。
裴度按了按眉心，又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关上门，把它收下了。
说不期待里面是什么才是假的，他拿了桌上的签字笔，三两下把胶布划开。
一条红白相间的香烟。
裴度坐在床上，盯着香烟的牌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这把我当领导来送礼？
这时，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他掏出来，又放在耳边。
“裴狗，和你那小女神怎么样啊，兄弟够意思吧，把你俩分一组。”宋星贱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胡说什么，我是为了帮你才来参加这个节目的。”裴度低声说，尾音却稍稍上扬。
电话那头的宋星“呸”了一声，“你真够狗的，我刚开始联系你的时候，你一口否决。等我找到她来参加，你就主动请缨了。”
“人家都不记得我了。”裴度回道，然后又看看手表，“不跟你说了，要去完成你布置的任务了。”
随后挂了电话。
酒店楼下，微风拂过江边，吹起阵阵涟漪。
晚上七点整，集合了一圈人，季长安一个都不认识。
看到裴度双手插兜，从电梯口里往她这个方向走，她心想，只认识一个自恋的家伙。
几个穿黑色衣服的工作人员手中牵了三条狗，为首的一个有些微胖的女人右手拿着扬声器，指挥着现场秩序。
“摄影组，可以开拍了。”她朝人群的最外围挥挥手。
季长安在走神，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被吓得浑身一震。
“季长安、裴度组，过来领一下！”
身后的高大男人已经先她一步走上前，把那只米色的拉布拉多给牵了回来。
多多似乎不太愿意跟他走，一边走一边呲牙。
“我来牵吧”季长安朝他伸出掌心。
裴度左右望了一下，从裤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和绳子一齐放在她手上。
季长安有些诧异，那是一个海绵宝宝钥匙挂件。
“谢谢...”季长安朝他笑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很喜欢看海绵宝宝的动画。”
语毕，裴度左手插兜，右手抓了抓后脑勺，往前走了几步，
“走...走吧。”说完，裴度就轻轻用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嘴，似乎是在懊恼些什么。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季长安牵着狗，裴度在前，两人一路无言，而多多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直到，他们来到江边尽头的夜市门口。
两边的道路都挤满了摆摊的小贩，人头攒动，很多在附近居住的人吃完饭就在夜市里闲逛。
吆喝声、聊天声嘈杂，季长安注意到裴度脚步也慢了些，和她并肩走着。
突然，她手中的绳子剧烈的晃动，多多拼命地往前冲。
季长安心里大叫，不好，她力气不够，被多多扯着往右边小道去，顺着看过去，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正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裴度，裴度，你来抓着绳子，快点！”季长安迅速反应，手腕往裴度方向递。
裴度也马上从兜里掏出手来，接过绳子。
“你先抓稳了，我去刚刚那个射击摊借几个气球。”
季长安说完，扭头就跑，留下懵逼的裴度。
不一会，季长安就拿着三四个花花绿绿的气球，气喘吁吁地跑回去。
看到多多正围着那个巨大的行李箱，用鼻子蹭来蹭去，那箱子的主人正和裴度一起无措地站在原地。
裴度的额头上都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他正弯着腰，抚摸着多多的头，似乎想要让多多停下来。
别紧张，多多曾经是搜救犬，它追着行李箱闻，是职业病犯了，看到大箱子就想搜寻。”季长安朝身前弓着腰的男人勾了下嘴角，露出两个酒窝。
然后她从包里掏出几个绿色的小球，往另一个方向扔，多多马上就跑去追球了。
“只要让它转移注意力就好。”季长安补充道。
裴度心中生出几分敬意，对上季长安单纯无辜的大眼睛的一瞬间感觉耳廓有些发烫。
“不好意思，女士，给您添麻烦了。”裴度直起身来，对箱子的主人很抱歉地说。
等多多终于玩气球玩累了，两人甩开了身后的摄像组，找到了一张长凳，坐下来休息，多多则乖巧地趴在石子路上。
风轻轻拂过季长安被汗沾湿的裙子，她吹了口气，把刘海吹了起来，“话说，你刚刚为什么要怕摄像头啊？”
裴度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带，“怕别人说闲话。”
漫天的黑夜，没有一颗星，眼前的男人绷紧了下颚，右眼角的泪痣衬得他有些落寞。
她仰头，然后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你有点自恋，送个礼物就会被人误会了？”
裴度感觉脸都快烧起来了，解释的话却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靠在椅背上，石头冰凉的温度贴了上来，缓缓闭上了眼，回忆却涌了上来。
“没妈的孩子！不要跟他玩！”
“听说在他家的女人都没能活过三十岁....”
“肯定是因为他家卖死人的东西，太晦气了。”
男男女女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
这时，季长安的声音却打破了他的回忆，“哎，我还没问你，你是干什么的？”
“殡葬设计师，设计棺材那种。”男人的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些调侃的意味，“怕吗？”
谁知，季长安突然凑近了些，嘴角向下，眼睛微微睁大，好像在嘲笑他的自我调侃，“怕什么，我每天都给宠物办丧事，这么说我俩还是半个同行。”
空气中有潮湿的味道，远处的夜市灯火阑珊，裴度浅笑了一声。
趴在地上的多多似乎睡着了，尾巴却还在一摇一摇。
正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的时候，裴度耳边的蓝牙突然滴滴滴地响起来，“裴狗，你tm忘记摘麦克风了。”
听完了裴度和小女神的整场对话，宋星坐在电脑前有一种手伸不进屏幕里的无力感。
说自己是设计师就行了，还非得说清楚是设计棺材的，服了。
回到酒店房间后，季长安坐在床上，把多多的行为和有效的应对方法都写在了手机备忘录里。
打完最后一个字，她刚想放下手机去洗漱，就意外收到了本科阶段一位导师的短信。
【长安，最近忙吗？】
【我们搞了一个预防宠物传染病的医疗项目，你有兴趣参加吗？】
【听李月说，你毕业后开了家宠物殡葬馆，老师觉得你干这行有些屈才。】
季长安久久地盯着这些文字，说不出话来。
这位导师是兽医病理学的专业课老师，因季长安经常请教他问题，所以对她的学习情况很关心。
而李月，则是她大学时期的舍友。两人因一起搞过科研项目而熟络，却在大三的时候因竞争唯一的保研名额而心照不宣的疏远。
她感觉心里闷闷的，一时间不知道是导师的失望让人难以接受，还是断联很久的朋友莫名的关心更让人心情复杂。
于是季长安起身，从箱子的最底部翻出一包红白相间的香烟。
然后她无言地关上房门，来到酒店楼下的花坛中间坐着，扯开了香烟的透明包装袋。
另一边。
裴度急切地拍打房门，低声吼道“开门，宋星！！给我把录音删了！！！”
门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光头男人走出来，对着裴度坏坏地笑，“嘉宾之间的心与心的交流，我为啥要删～？”
然后两人就走进房间里进行了拳与拳的交流。
“裴狗，如果是我相亲，我都会吹牛说我是拿过棕榈奖的导演，你呢？说自己是设计师还要说清楚是设计棺材的，存心吓人家呢？”宋星捂着被裴度打了一拳的肚子，咬牙切齿。
“我又不是相亲。”裴度抱着双手，坐在床上，反驳道。
宋星冷哼一声，“我真看不起你，暗恋她十年不敢表白，为了人家来参加节目还要躲躲藏藏，根本不像个男人。”
“早知道我就要把那晚你喝醉后，哭哭啼啼的样子给录下来，作为节目的彩蛋。”
那是裴度刚出工作那一年，他22岁，小女神18岁。据裴度说，是在电影院碰到小女神和一个男生去看电影。那晚，酒精过敏的裴度拉着宋星喝得宿醉，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抱着他不撒手，一边哭一边往下水道口吐，“她谈恋爱了呜呜呜呜哇哇哇”
当时宋星很无语，“你去把她抢回来啊。”裴度回他一句，“我不敢靠近她，怕坏了她的运气呜呜呜。”
不知道在这圆形花坛上坐了多久，远处的灯火都变得暗淡。
季长安看着脚踝处被蚊子咬的三四个红点，用力挠了挠，懊悔今天穿的是短裤。
“你在这干嘛？”身后传来一个温柔而富有磁性的男声。
季长安转头看向他，袅袅白烟萦绕在她周边，眼神里带着点茫然。
裴度穿着白t，黑长裤，头发还没干，看起来湿湿的。
他双手插兜，绕过季长安，坐在离她半个圆弧的位置上。
季长安：..........
她把烟掐掉，从裤袋里掏出纸巾包住。
然后一脸无语地转身看着另一边的男人，“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裴度仰着头看天空，双手依旧插在兜里。“没为什么，你抽的什么烟？”
季长安皱眉，站了起来，然后走到裴度身前掏出烟盒，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谁知裴度竟然立马屁股往后挪了几步。
眼前的女孩穿着短裤，露出白皙修长的腿，两边的短发都被绕到了耳后，脸颊两边的酒窝有浅浅的痕迹，正困惑地看着他。
“你你你，你别过来，我知知道了。”裴度支支吾吾地开口，嗓子都有些暗哑，扭头看向别处。
季长安看着他涨红的脖子，更困惑了，她干脆坐在离裴度只有一米距离的左边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裴度一直梗着脖子望右边，季长安感到无趣，就把头转了回来。
“问你个问题啊，理想和现实，你选择哪个？”她轻声开口，望向远处的马路。
裴度脖子酸痛的厉害，他用力按了一下，回答道，“理想。”然后用余光偷偷瞟了一眼季长安。
季长安顿时垂下了眼眸，轻轻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兽医行业实在是太卷了。”
“你选择了现实，但不代表放弃了理想。你做vlog科普动物常识，其实也可以叫互联网兽医嘛。”裴度双手撑在两边，往前舒展了双腿。
“你不是结巴啊？”季长安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似乎在对裴度顺畅地说完了一整句话而感到难以置信。
裴度嗤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肯...肯肯定不是啊”
说完，他立马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然后季长安微微歪头，饶有兴趣地开口，“哦？你看过我的vlog？”
谁知裴度直接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说“我回去了。”
季长安看着他的背影，他的白t恤竟有点透，显出若隐若现的背骨。
直到他消失在电梯口，季长安低头，却发现她的右手边有一个小小的绿色玻璃瓶。
风油精。
门铃响，裴度下拉把手，就看到门口的那个黑色方形礼物盒。
他走出房门，往走廊的左右两边都看了看，却空无一人。
捧起礼物盒，盒子上面贴着一张有酒店名字的便签：
这里没有摄像头，收下吧，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放哪。
裴度按了按眉心，又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关上门，把它收下了。
说不期待里面是什么才是假的，他拿了桌上的签字笔，三两下把胶布划开。
一条红白相间的香烟。
裴度坐在床上，盯着香烟的牌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这把我当领导来送礼？
这时，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他掏出来，又放在耳边。
“裴狗，和你那小女神怎么样啊，兄弟够意思吧，把你俩分一组。”宋星贱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胡说什么，我是为了帮你才来参加这个节目的。”裴度低声说，尾音却稍稍上扬。
电话那头的宋星“呸”了一声，“你真够狗的，我刚开始联系你的时候，你一口否决。等我找到她来参加，你就主动请缨了。”
“人家都不记得我了。”裴度回道，然后又看看手表，“不跟你说了，要去完成你布置的任务了。”
随后挂了电话。
酒店楼下，微风拂过江边，吹起阵阵涟漪。
晚上七点整，集合了一圈人，季长安一个都不认识。
看到裴度双手插兜，从电梯口里往她这个方向走，她心想，只认识一个自恋的家伙。
几个穿黑色衣服的工作人员手中牵了三条狗，为首的一个有些微胖的女人右手拿着扬声器，指挥着现场秩序。
“摄影组，可以开拍了。”她朝人群的最外围挥挥手。
季长安在走神，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被吓得浑身一震。
“季长安、裴度组，过来领一下！”
身后的高大男人已经先她一步走上前，把那只米色的拉布拉多给牵了回来。
多多似乎不太愿意跟他走，一边走一边呲牙。
“我来牵吧”季长安朝他伸出掌心。
裴度左右望了一下，从裤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和绳子一齐放在她手上。
季长安有些诧异，那是一个海绵宝宝钥匙挂件。
“谢谢...”季长安朝他笑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很喜欢看海绵宝宝的动画。”
语毕，裴度左手插兜，右手抓了抓后脑勺，往前走了几步，
“走...走吧。”说完，裴度就轻轻用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嘴，似乎是在懊恼些什么。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季长安牵着狗，裴度在前，两人一路无言，而多多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直到，他们来到江边尽头的夜市门口。
两边的道路都挤满了摆摊的小贩，人头攒动，很多在附近居住的人吃完饭就在夜市里闲逛。
吆喝声、聊天声嘈杂，季长安注意到裴度脚步也慢了些，和她并肩走着。
突然，她手中的绳子剧烈的晃动，多多拼命地往前冲。
季长安心里大叫，不好，她力气不够，被多多扯着往右边小道去，顺着看过去，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正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裴度，裴度，你来抓着绳子，快点！”季长安迅速反应，手腕往裴度方向递。
裴度也马上从兜里掏出手来，接过绳子。
“你先抓稳了，我去刚刚那个射击摊借几个气球。”
季长安说完，扭头就跑，留下懵逼的裴度。
不一会，季长安就拿着三四个花花绿绿的气球，气喘吁吁地跑回去。
看到多多正围着那个巨大的行李箱，用鼻子蹭来蹭去，那箱子的主人正和裴度一起无措地站在原地。
裴度的额头上都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他正弯着腰，抚摸着多多的头，似乎想要让多多停下来。
别紧张，多多曾经是搜救犬，它追着行李箱闻，是职业病犯了，看到大箱子就想搜寻。”季长安朝身前弓着腰的男人勾了下嘴角，露出两个酒窝。
然后她从包里掏出几个绿色的小球，往另一个方向扔，多多马上就跑去追球了。
“只要让它转移注意力就好。”季长安补充道。
裴度心中生出几分敬意，对上季长安单纯无辜的大眼睛的一瞬间感觉耳廓有些发烫。
“不好意思，女士，给您添麻烦了。”裴度直起身来，对箱子的主人很抱歉地说。
等多多终于玩气球玩累了，两人甩开了身后的摄像组，找到了一张长凳，坐下来休息，多多则乖巧地趴在石子路上。
风轻轻拂过季长安被汗沾湿的裙子，她吹了口气，把刘海吹了起来，“话说，你刚刚为什么要怕摄像头啊？”
裴度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带，“怕别人说闲话。”
漫天的黑夜，没有一颗星，眼前的男人绷紧了下颚，右眼角的泪痣衬得他有些落寞。
她仰头，然后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你有点自恋，送个礼物就会被人误会了？”
裴度感觉脸都快烧起来了，解释的话却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靠在椅背上，石头冰凉的温度贴了上来，缓缓闭上了眼，回忆却涌了上来。
“没妈的孩子！不要跟他玩！”
“听说在他家的女人都没能活过三十岁....”
“肯定是因为他家卖死人的东西，太晦气了。”
男男女女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
这时，季长安的声音却打破了他的回忆，“哎，我还没问你，你是干什么的？”
“殡葬设计师，设计棺材那种。”男人的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些调侃的意味，“怕吗？”
谁知，季长安突然凑近了些，嘴角向下，眼睛微微睁大，好像在嘲笑他的自我调侃，“怕什么，我每天都给宠物办丧事，这么说我俩还是半个同行。”
空气中有潮湿的味道，远处的夜市灯火阑珊，裴度浅笑了一声。
趴在地上的多多似乎睡着了，尾巴却还在一摇一摇。
正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的时候，裴度耳边的蓝牙突然滴滴滴地响起来，“裴狗，你tm忘记摘麦克风了。”
听完了裴度和小女神的整场对话，宋星坐在电脑前有一种手伸不进屏幕里的无力感。
说自己是设计师就行了，还非得说清楚是设计棺材的，服了。
回到酒店房间后，季长安坐在床上，把多多的行为和有效的应对方法都写在了手机备忘录里。
打完最后一个字，她刚想放下手机去洗漱，就意外收到了本科阶段一位导师的短信。
【长安，最近忙吗？】
【我们搞了一个预防宠物传染病的医疗项目，你有兴趣参加吗？】
【听李月说，你毕业后开了家宠物殡葬馆，老师觉得你干这行有些屈才。】
季长安久久地盯着这些文字，说不出话来。
这位导师是兽医病理学的专业课老师，因季长安经常请教他问题，所以对她的学习情况很关心。
而李月，则是她大学时期的舍友。两人因一起搞过科研项目而熟络，却在大三的时候因竞争唯一的保研名额而心照不宣的疏远。
她感觉心里闷闷的，一时间不知道是导师的失望让人难以接受，还是断联很久的朋友莫名的关心更让人心情复杂。
于是季长安起身，从箱子的最底部翻出一包红白相间的香烟。
然后她无言地关上房门，来到酒店楼下的花坛中间坐着，扯开了香烟的透明包装袋。
另一边。
裴度急切地拍打房门，低声吼道“开门，宋星！！给我把录音删了！！！”
门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光头男人走出来，对着裴度坏坏地笑，“嘉宾之间的心与心的交流，我为啥要删～？”
然后两人就走进房间里进行了拳与拳的交流。
“裴狗，如果是我相亲，我都会吹牛说我是拿过棕榈奖的导演，你呢？说自己是设计师还要说清楚是设计棺材的，存心吓人家呢？”宋星捂着被裴度打了一拳的肚子，咬牙切齿。
“我又不是相亲。”裴度抱着双手，坐在床上，反驳道。
宋星冷哼一声，“我真看不起你，暗恋她十年不敢表白，为了人家来参加节目还要躲躲藏藏，根本不像个男人。”
“早知道我就要把那晚你喝醉后，哭哭啼啼的样子给录下来，作为节目的彩蛋。”
那是裴度刚出工作那一年，他22岁，小女神18岁。据裴度说，是在电影院碰到小女神和一个男生去看电影。那晚，酒精过敏的裴度拉着宋星喝得宿醉，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抱着他不撒手，一边哭一边往下水道口吐，“她谈恋爱了呜呜呜呜哇哇哇”
当时宋星很无语，“你去把她抢回来啊。”裴度回他一句，“我不敢靠近她，怕坏了她的运气呜呜呜。”
不知道在这圆形花坛上坐了多久，远处的灯火都变得暗淡。
季长安看着脚踝处被蚊子咬的三四个红点，用力挠了挠，懊悔今天穿的是短裤。
“你在这干嘛？”身后传来一个温柔而富有磁性的男声。
季长安转头看向他，袅袅白烟萦绕在她周边，眼神里带着点茫然。
裴度穿着白t，黑长裤，头发还没干，看起来湿湿的。
他双手插兜，绕过季长安，坐在离她半个圆弧的位置上。
季长安：..........
她把烟掐掉，从裤袋里掏出纸巾包住。
然后一脸无语地转身看着另一边的男人，“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裴度仰着头看天空，双手依旧插在兜里。“没为什么，你抽的什么烟？”
季长安皱眉，站了起来，然后走到裴度身前掏出烟盒，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谁知裴度竟然立马屁股往后挪了几步。
眼前的女孩穿着短裤，露出白皙修长的腿，两边的短发都被绕到了耳后，脸颊两边的酒窝有浅浅的痕迹，正困惑地看着他。
“你你你，你别过来，我知知道了。”裴度支支吾吾地开口，嗓子都有些暗哑，扭头看向别处。
季长安看着他涨红的脖子，更困惑了，她干脆坐在离裴度只有一米距离的左边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裴度一直梗着脖子望右边，季长安感到无趣，就把头转了回来。
“问你个问题啊，理想和现实，你选择哪个？”她轻声开口，望向远处的马路。
裴度脖子酸痛的厉害，他用力按了一下，回答道，“理想。”然后用余光偷偷瞟了一眼季长安。
季长安顿时垂下了眼眸，轻轻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兽医行业实在是太卷了。”
“你选择了现实，但不代表放弃了理想。你做vlog科普动物常识，其实也可以叫互联网兽医嘛。”裴度双手撑在两边，往前舒展了双腿。
“你不是结巴啊？”季长安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似乎在对裴度顺畅地说完了一整句话而感到难以置信。
裴度嗤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肯...肯肯定不是啊”
说完，他立马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然后季长安微微歪头，饶有兴趣地开口，“哦？你看过我的vlog？”
谁知裴度直接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说“我回去了。”
季长安看着他的背影，他的白t恤竟有点透，显出若隐若现的背骨。
直到他消失在电梯口，季长安低头，却发现她的右手边有一个小小的绿色玻璃瓶。
风油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