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靠着自燃,逐渐燃到尽头烫醒了他的思绪。

    他慌忙掐灭烟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

    吱嘎一声,旁边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他扭头看去,目光落在白大褂身上,缓缓仰起头和一双沉冷的眸子对上。

    比起上学那会,个性疏冷的她但目光里透着天真和向往。

    现在的她,眼睛里只剩下一片沉默和冷漠。

    “抱歉 ,是我打扰你了吗?”

    顾溪没有说话,目光在他眉间一道口子停了两秒,双手放进白大褂兜里就走。

    “溪子!”

    唐凌风想起谢朕和周轻泯的教导,冲动起身追上去:“我不会让我爸妈再伤害你,我……”

    “唐凌风!”顾溪蓦地转身瞪着他,“和你纠缠就已经成了伤害我。”

    只要两人有联系,她就是方雪梅和唐磊嘴里的心机女、贱人!

    她一路辛苦走过来,不是为了把自己送去仇人面前羞辱的!

    “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根本不知道痛!”

    “不是的,我不是不知道你的排斥和厌恶,我只是想说你可以相信我,将来无论怎样我都不会为了他们伤害你,我会站在你这边,我会……”

    “八年前你没出现,就已经失去了资格!”顾溪一再冷声打断他的话,从头到脚没有露出一丝犹豫,话说完就走。

    唐凌风整个人泄气成被戳破的气球,丧得很。

    “下午好,顾溪。”

    顾溪冲周医生点了点头,礼貌问他下午手术的事宜。

    周毅侧头盯着她看,“你在紧张?”

    “没有。”

    “不紧张为什么还问早上开会确定过的事?”周毅想起看到的那个年轻男人,忍不住问:“有心事?”

    “……”顾溪一时无力,唐凌风的话跟炸弹一样扔在她心湖里起了涟漪。她就是想找人随便说点什么忽视掉他给的影响。

    “我刚刚看见一个帅气男人追着你跑,你对象?”

    “不是。”顾溪不想再继续话题了,“我去换衣服。”

    周毅眼底划过一丝落寞,看那年轻男人的架势对顾医生感情挺深。

    现在除了和顾医生在一家医院工作,他觉得自己无论外表和财力跟那位年轻男人都无法比拟。

    两台手术下来,周毅和顾溪并肩站着洗手。

    他侧头看着她,叫住她。

    “顾医生。”

    顾溪侧目,收住准备去更衣室的脚步。

    “有事?”

    “我年纪不小了就不磨蹭了,从主任带着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心动了。”

    顾溪垂下眼帘,不知道说什么。

    “这几天相处下来,你的处事不惊和聪慧都深深吸引了我。我觉得你适合做我的妻子,我虽然比你年长几岁,外貌也不是很俊美,但有信心做一名合格的丈夫。”

    天色渐暗,顾溪走到一条没什么人的街道,坐在站台上。

    三十几岁的周毅面对合适的人会勇敢说出心里话,那她呢?

    快二十八岁的她不比三十岁的男人年轻,女人到了这个年龄更应该惶恐。

    可她心里的少年过不了她心里的高墙,她就没那么惶恐了。

    几天相处下来,周毅是容貌没有唐凌风优秀,但也不丑,做事又踏实,看着的确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但她心不在此,给不了一点考察给周毅。

    从包里拿出手机,她拨了个电话出去,那头接听后的声音透着紧张。

    “抱歉,我是一个对未来没有规划的人。”

    “顾医生就不能再等等看吗?我不着急你现在就给我答案,我们可以多相处一段日子看看。”

    “抱歉周医生,你会遇见属于你的天使。”

    顾溪不再给周毅说话的机会,她压根连多考虑的心情都没有。

    在站台上又坐了会,为了不和周医生继续合作手术,她跟主任申请多去门诊坐班。

    “小顾啊,你这个事等明天开了会再说。你们每一台手术我都看了,你虽然还年轻但能力出众,让你坐在门诊太埋没你了。”

    “好,明天再说。”

    顾溪收了手机,起身看到前方一身黑风衣白衬衫灰色长裤的男人。

    匆匆收回目光,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

    走了一段路,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男人一直跟在几米开外的位置,从未离开。

    她死寂的心逐渐乱了,过马路的时候没看红绿灯,一脑冲上去。

    “顾溪!”

    耳边响起刺耳的鸣笛声,胳膊被人拽住拽过去。

    一头撞在他怀里,才后知后觉是红灯。

    “怎么回事。”唐凌风心有余悸斥责,连声音都不敢大。

    车来车往的街道旁,他把她的头压在他怀里。

    她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木质香,不言不语推他。

    他不松手,一只手按在她后背上,“等等,等绿灯。”

    脑子一团浆糊,属于他的气息逐渐包围住她,她有些强硬不起来。

    后来,绿灯了,他牵着她的手过马路。

    她一直低着头,忍不住盯着大手包小手的画面。

    很暖,手暖了,心也跟着暖。

    她就想到那些秋冬的中午,趴在课桌上休息的日子里,醒来肩头总会披着宽大的蓝白色校服。

    慌乱中呼吸下,她就闻见少年干净的柠檬皂香,脸色发烫,恨不得整个人缩进他的校服里藏起来。

    既可以沉溺其中,又可以不被人发现。

    “谢谢。”

    回过神的同时,她抽出手。

    “别再跟着我了。”

    唐凌风一双丹凤眼里染着痛苦,“我只是想送你回家。”

    “不必。”她捏紧包带快步走。

    他站在原地望着她走进人海的背影,拿出手机。

    那头的人没精打采地说:“喂干嘛啊?”

    “让你老婆问一下医院里是不是有人在追她。”

    “啊?”谢朕立马没了睡意,从床上一跃而起,“怎么回事?你还没开始就要被人截胡了吗?”

    “……”

    “别没说我警告你,像顾溪那种年龄的女人最需要什么共同语言,都是当医生的就已经比你优势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能怎样,我学的土木工程,不是医生。”

    “别急啊,你钱多!砸钱!”

    “她不是爱财的姑娘。”

    “爱不爱财是另外一回事,追求者肯为佳人花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跟你说呀怎么浪漫怎么来,女孩子喜欢的那一套你都用上!”

    唐凌风看着人海里没了顾溪的身影,挺迷茫地问:“哪一套?”

    “我去,我就说叫你多谈几场恋爱没坏处吧!看看你现在面对白月光连一招式都不会!”

    “谢朕你当真觉得你背着一琛找三找死是值得炫耀的事?”

    “……”

    谢朕瞬间哑火了。

    “不对她看,也多对你们的女儿看看,好自为之吧!”唐凌风掐断通话。

    谢朕一屁股坐在床边,外套穿到一半扔到地上,有些窝火地走出客房。

    客厅里,朱一琛低着头在织什么。

    他赤脚走过去,踢了下茶几,“你在做什么?”

    “织毛衣。”

    “给谁织的?”

    朱一琛头也不抬,“我女儿。”

    谢朕愁眉,“你没听说过儿女都会有自己的家,夫妻之间彼此最重要这类话吗?”

    “……”朱一琛手上的动作停下,缓了两秒抬起头冷淡地望着他。

    就在他自信的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讨好的,问他想让她织点什么给他时,她勾起一边嘴角嘲讽一笑。

    “怎么,这些年我对你的付出还不够?还是你对我的伤害、讽刺不够多?”

    谢朕僵住,有那么一刻朱一琛那个样子和顾溪有点像。

    像冷过头的一只刺猬,见人就扎。

    “谢朕,我给你织毛衣织手套织袜子,织了多少回?你珍惜过吗?”

    她低下头继续忙,毫不在意地说:“你瞧不上的破烂,我家甜甜很喜欢。”

    “本来就是破烂,谁他妈稀罕!”谢朕又踹了脚茶几,这次力道有些大,他脚疼得想骂人,茶几上放的毛线团滚落。

    “妈妈!”

    小小的女孩儿打开门跑进来,怒视了两眼谢朕。

    “爸爸你又欺负妈妈!”

    “谁欺负她了,真是莫名其妙。”谢朕窝火地很,这个女儿和他一点都不亲!

    他指责道:“一天到晚跟个怨妇似的,让女儿这么讨厌我!”

    朱一琛用力咬了下腮帮子,压制着火气,不像当初那样吵吵闹闹,放下手里的银针和半成品,拉过女儿的手握紧。

    全然当谢朕不存在,亲切地问女儿:“甜甜跟奶奶出去吃了什么好吃的?”

    “披萨,还有酸奶水果,可好吃了!”小女孩扭头看向在门口收拾几双鞋子的奶奶,“奶奶你快把我给妈妈带的披萨拿过来。”

    谢朕的母亲应了一声,换了鞋过来,冷冷扫了眼谢朕把打包的披萨递过去。

    甜甜献宝似的递给朱一琛,“妈妈你尝尝,是我喜欢的哦。”

    “谢谢我们甜甜。”

    “爸爸没有!”甜甜冲发呆的谢朕哼了声。

    “谁稀罕!”谢朕走到玄关处,穿了双鞋就出去。

    谢朕母亲叹了口气,拿了他的外套追出去。

    母子俩出了小区,谢朕母亲忍不住唠叨:“人是你自己当初非要娶进来的,怎么就不能过好日子?”

    “是她不想跟我好好过日子!”

    “儿子。”谢朕母亲拽住谢朕的胳膊,“是你太欺负人了,整天在外面花里胡哨乱来,你让她怎么跟你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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