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地底逃脱,又困在岛屿,整日与各类蛊毒为伴,半死不活的渡过五年,抓住时机杀掉所有能遇到的汪家人,才得以逃脱。

    五年的非人生活,积压满心的仇恨与怨念。

    返回张家寻到当年带她的那批人,还有她的恩师张瑕弈,用分别时习的本领将他们埋葬,还有更多阻挠的人。

    在她手中葬送的生命积累越多,她的愤怒仍未平息,恍惚发觉自己早同印象里的张家人一般无二,却已不在意。

    本荒唐都想着拉整个张家陪葬,意外因张起灵的小小善意悔悟,发觉无辜之人那样多,不该都死于她手。

    在与族中长老们协商后,张琼莹短暂担任了张起灵的教导先生,为了赎罪,多年守着张家那些秘密。

    后来张家动荡混乱,她乘机脱离于此,拥有自由的权利。

    近日九门的齐八爷时常苦着脸,偶尔一改愁思精神焕发,很快又纠结消愁。伙计们看得是云里雾里,去问他也不答。

    八爷囧脸坐在椅子上,近日总有小劫不断,他稍稍一算,结果算出个大祸事来,虽有法子避开,却都飞蛾扑火,足见来者不善,势不可挡。

    他一人坐在店外的台阶上,心想左右避不过去,倒不如硬气些主动迎客。

    无数过路人行色匆匆,唯有对面路上的一位姑娘一直没动,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恍惚一瞬,噌地转身就往走廊跑。

    刚跑进廊内,齐铁嘴便觉衣领一紧,随即双脚离地,整个人被滴溜起来。

    来者不善啊。齐铁嘴心里嘀咕,面上还是挤出笑容,“客从远来,理说我应当尽地主之谊,可姑娘你实在是不宜久留,还请尽快离开吧!”

    张琼莹并不买账,只手拎着他往走廊深处的算命摊走去,冷然道:“既知我来寻你,为何转身要逃?”

    “非也非也,实在是与姑娘没缘分,姑娘还是快些离,”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给扔在椅子上,整个人被丢的发懵,只见张琼莹二话不说从袖子里掏出把匕首,抵在他喉前,冷笑道:“见都见到了,怎说无缘二字?”

    齐铁嘴吞了口口水,喉结的小动作擦在刀刃,顿时便觉着一阵刺疼。

    他倒吸口气,眼前这姑娘空有一张无害乖顺的容貌,内里却是个不择手段的疯子!

    “别这样看我,”张琼莹的脸凑至他眼前,清丽双眼空洞的吓人,缓缓道:“与你相见是缘,失手杀了你亦是缘。此缘,八爷可会解?”

    齐铁嘴抿抿唇,指尖微颤,“姑娘真是为难我了,咱们实在是没缘分,我也……”他还没讲完,那姑娘就转身走进内堂,去往后面的大厅房。

    齐铁嘴立马跟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顾不得旁的,忙拦在他那些宝贝前,急吼道:“这可砸不得啊!”

    张琼莹撇了他一眼,单手制住他,连砸三四个器皿,齐八爷精明的双眸闪烁着,最终黯淡无光,怔怔地看着地上那摊废墟,随后长叹一声,引着她来到算命摊前。

    张琼莹将自己的钱袋搁置在摊上,眼底闪过歉意。

    自离开张家后,她便去寻养父母,只求远远地见上一面,她实在挂念他们。

    他走了很远的路,才终于又见熟悉的草地小屋,熟悉的铜铃旧门;却不见矮胖的羊群与屋上青烟。

    张琼莹呆立于门前许久才推开门,门带起的灰土乱飞飘散,呛的人不住咳嗽、多的人不能睁眼。

    她心中惊诧万般,记忆中温馨的家竟成了这般脏乱模样。大抵是怕触景伤感,所以移居他处了吧。

    张琼莹心中失落,正欲转身打听他二人去处,便听里屋传来一声嗤笑。

    她连忙回眸望去,只见一张枯黄苍老的脸,灰黄同枯井的眼珠正紧盯着她。

    张琼莹微微张嘴,下意识地想唤一声“阿妈”,可眼前人同记忆里温柔清秀的养母相差甚远,她一时不敢去认。

    “阿莹,怎的不过来?”老妇蜷缩在榻上,伸出枯燥的手招呼她。张琼莹眼眶一红,开口柔声叫她:“阿妈,我来了。”

    张琼莹走得越近,老妇眼里的光便更亮几分。她心中难过,自己害得阿弟故去,又离家多年未曾尽过孝道,以至于养母晚年可怜至此。

    看着脏乱的环境,干枯成渣的旧药,空气中淡淡的恶臭,养母身下黑黄发霉的被褥。

    张琼莹心中悔恨,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来,便见老妇笑着看着,复又笑着流泪,忽地尖叫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怪物!”

    张琼莹没及作何情绪,只见她尖利粗糙的手紧抓不放她的脖子,随着她的话语施加力道,不断收紧合拢,咆哮道:“你个怪物!你阿爸对你不好吗?弟弟不听你话吗?要杀就来杀我,让他们回来呀!”

    强烈的窒息感涌上来,张琼莹额头的青筋不住爆起,强烈的求生本能被她死死压抑。以她如今的能力,谁又能真的杀死她呢?

    只是她想死,真的想死。

    从进屋起一直不见养父,原也因她故去,养母如今被痛苦折磨的不成人形,何尝不是她造的孽?

    一切都因她而起,何况她这条命本就是养母救起带大,如果不是她,自己早就饿死荒野,或为野兽食粮。

    若是她想要这条命,只管来拿就好。

    老妇尖声笑着、放声哭着,看着张琼莹窒息痛苦的神情似是还觉不够,一手举起放在针线盒的剪子,利尖对着她的脖颈不断刺去,老妇冰冷的掌心被温热血水浸泡,一只手还在不断刺着。

    张琼莹惊慌失措地挣开老妇,忙环视屋内有无水源,逃命般冲出屋去。

    老妇神情怨毒地紧盯着她离去的背影,那怪物肮脏的血液污了她一床、脏了她一地,却还有命活着。她忽然又呜呜地哭着,神情哀伤地想着自己的傻茂儿,要是知道娘这样对阿莹,怕是又要不理娘了。

    老妇委屈了一会儿,颤抖着身子翻下床,脚踩在地上却无力支撑,满心都在想才扎了那怪物几下,怎就能算是报仇?她要那怪物死!要给她夫郎儿子偿命!

    她可怜的孩子,老妇跌倒在地上,蹭了一脸的灰土与血液。她厌恶的呸了一口,忽然想起记忆中一个莹白小娃最会撒娇,跌了一下便娇娇地闹着哄。

    老妇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愣愣地问着眼前娇嫩地小女娃是哪里来的,怎的和她的孩儿那般相像?老妇伸出手来将摔在地上的小女娃扶起,恍然间又见到自己的丈夫将自己抱起来。

    她茫然地回头看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跌在了地上。她红了脸躲在丈夫怀中,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男童嬉笑道:“阿妈羞羞脸!”

    张琼莹提着一桶水站在门外,静默地望着倒在血泊的老妇。

    良久,才哽咽着在地上长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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