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暴喝,震的如因与容止慌忙退出屋外,女子却看着毫无血色的凤簪怒睁了圆眼。

    皇帝指骨僵硬,在手腕有力地牵动下,女子抓着凤簪的手被皇帝愤怒地拨开。

    凤簪离身,女子这才看清,原来,皇帝来见她,竟穿着上战场才会用到的金丝软甲,愤怒之感顿时烟消云散,女子竟觉得这场面有些许滑稽。

    曾经深爱之人,如今身穿护甲相见?

    确实可笑至极。

    更是悲哀至极!

    女子盯看皇帝一眼,凌厉的眸子里尽是寒意,看得皇帝慌了心神,可女子又很快松了全身气力,仰头大笑,憋红的脸庞此时倒是添了些粉嫩之色。

    皇帝不解当场,不情愿地甩开她的双臂,女子瞬间一个踉跄抵在木桌上,引起“咯吱咯吱”声响。

    女子不以为意,瞥过一眼,双手撑在桌上,淡然无感。

    皇帝见状更加狂躁难抑,面红耳赤质问道:“皇后发什么疯,作践自己进了冷宫,先是对朕思之如狂,如今竟要行刺朕,你到底为何?”

    女子抬眼,嘴角撇过一丝冷笑,又故作虔诚下跪,俯首作揖:“奴,跪求皇上赐死,万岁!”

    奴?

    赐死?

    每个字都足以扎入皇帝心口,可皇帝独独听出异样的称呼:“皇后何曾承认过朕这皇帝,往日只唤作景墨,如今……”

    “皇帝如今不也是唤我为皇后吗?”

    女子自行起身,打断皇帝之言,平静地反问着,好似没有一点情绪的波澜。

    皇帝却愣在了当场,愤怒之容瞬间舒展,眼底更是泛起一丝惊讶的愧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是啊,他也在惊讶,他们之间,何时如此陌生了?

    皇帝意识到自己不妥,悬空的双手顿了顿,想要凑近搭上女子双肩,可女子却不屑一顾地闪开,随着脚步向后退了一步。

    皇帝摊开双手,抖了抖想要找点话题,以便遮挡被空手的尴尬,可在脑海翻涌半天,只怔怔说出三字:“花若天!”

    女子陡然听到自己名字,心下泛起惊讶,却依然毫无应答。

    皇帝继续探问:“你既时时翻看这凤簪,朕知道,不,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情意……”

    女子冷冰冰开口:“皇帝多虑了!我拿出这凤簪,是在拷问自己,为何要成为你的皇后!”

    皇帝闻言,一时呆滞!

    女子继续说道:“时时查看,不过是提醒自己,与你在一起有多么的耻辱,想起与你的每一次接触,都让我倍感恶心!”

    倏地,皇帝脑海刮起一阵狂风,一呼一吸间,狂风凝结成一股坚硬的粗绳,促使发紫的唇间猛烈抖动着,双臂高抬,茶杯被奋力摔下碎成粉末,抬脚之际,木桌已七零八落散碎一地,盥洗盆翻出几个来回,水渍铺满屋内,连带窗幔都被震起了风,地板为之一颤,可女子却淡漠地站立男子前侧,不言不语,不慌不忙。

    高高在上不容置喙的帝王,何曾听过如此羞辱之言,何况自己已放下帝王尊严,先行开口让了步,可女子不仅不领情,甚至说出如此荒谬之言,这让他更加恼怒不解。

    皇帝瞬间移步女子身侧,双手紧紧握住柔弱双肩,像是要穿透女子身体,绷起额间,怒目圆睁地质问:“你为何突然如此狠决?难道就为了那西州官员任命的小事吗?只一回没听你的,你便这副姿态,难道你要做女帝不成吗?”

    花若天瞬间被疼痛感袭满全身,还未来得及挣扎,身体仿佛已悄然飘起,一阵天旋地转中,皇帝已将女子抱起走向狭小的床沿。

    女子瞬间没了清绝之气,慌乱中带着一丝颤抖询问道:“帝景墨,你要做什么?你放我下来!”

    皇帝自顾自地三步并作两步已将女子扔在床上,女子顾不上疼痛,赶忙爬起,却再次被皇帝死死按下。

    帝景墨双腿抵住床沿,健壮的骨骼将女子死死定住,随即半起身一把就将贵气逼人的紫棠色斗篷扔出床外,女子再起,他再按。

    花若天想奋力抵抗,男子却仅一只手就足以将她按在床上动弹不得,俯视的眸中透出一股刺骨的寒冷,淡漠地说着:“你不是说接触我让你耻辱吗?那朕,今日便让你永远记住这耻辱!”

    说话间,金丝软甲已脱落,可惊慌失措的花若天并未注意到,那上面尽是一道道的划痕,而这件软甲,穿在皇帝身上,不过半月。

    眼见皇帝被愤怒冲昏头脑,花若天气血上涌间,一边想要挣脱,一边急言道:“你明知那人欺辱过爹娘,可你为了帝王之位竟提拔他,你可想过我的感受?女帝之位?我所做的一切哪件不是为了你的帝位?”

    她是在质问,可也只有她心里才清楚,她希望帝景墨看在曾经帮扶的情分上放过她,更希望他能给自己合理的解释,她一直在等。

    可她现在等来的,竟是这样的……景墨!

    皇帝不顾她所言,三下五除二,帝王衣物,已尽数褪去。

    她,彻底慌了。

    看着女子目含泪珠的模样,帝景墨俯身紧紧盯着她的双眼,突然停止了缠斗。

    女子以为终于逃过,可帝景墨却突然问出一句:“你心中,是否还有我?”

    语气是那样轻柔,可细品,又有一丝不容否决的尖锐。

    女子木然。

    就在女子呆滞间隙,皇帝低首,吻上女子水灵灵的润唇。

    触碰瞬间,一股暖流席卷全身,皇帝垂眼,肆意感受着久违的爱意。

    可女子脑海,惊讶,暖意,悸动,耻辱,一并充斥着,促使她紧闭朱唇,拼命摇头晃脑,连带被握在景墨手中的双手一并奋力挣脱着,却不见丝毫缝隙让她逃避。

    皇帝不顾一切亲吻着,女子见挣脱不开,不再挣扎,眼角现泪痕两行。

    感受到女子放弃挣扎后的柔软,皇帝停止了动作,抬眼望向楚楚可怜的女子,眉头紧蹙,眼睫飘闪下,深邃的眼眸中多了点点柔情。

    女子不动不言,皇帝开口道:“官员任命,朕跟你说过多少遍。若不是为了你,朕何须踩踏他人之血走上这高位,皇后不知吗?”

    语气虽柔,可言语中尽是帝王之尊。

    花若天哽咽着,嘟着粉嫩嫩的巧唇惊疑道:“为了我?”

    帝景墨双眼一张一闭间,点了点头,简而意赅说道:“正是!”

    花若天一改柔弱姿态,虽不再挣扎,却撇过眼神,哼了一声,这让皇帝差点熄灭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花若天瞬时变脸,转过冷冰冰的眼帘问道:“既是为了我,那我现在让你拱手让出皇帝之位,你可愿意?”

    皇帝怒视着女子:“皇后当真不将朕放在眼里,随意玩弄吗?”

    女子刚想开口,软嫩嫩的朱唇却被皇帝死死堵住,这次的他,动作异常猛烈起来,花若天被这怒火硌得生疼,可她实在开不了口,只能任由皇帝随意拨弄。

    她知道,怕是今日免不了被迫侍寝,可如今的她,早已不愿与他有任何关联,何况这种高颠颠无比羞涩的肌肤之亲。

    奈何无论她如何拼命挣扎,双腿如何踹蹬,皇帝仿佛已下了决心,定要砍天辟地才能平息这长久压抑的怒火。

    本就不牢靠的木床不断发出咯吱咯吱声响,女子抬手却只能触摸到丝滑又无力的床幔。

    可她越是奋力拽取,帝景墨对她愈是疯狂。

    花若天仿若置身一望无际的怒海下,周边一阵翻江倒海。

    任由她如何抓取,一切努力都像打在一片无望的空气中,连带着呼唤都发不出一丝声响,只隐约听到可怜又无助的呼吸声。

    一通癫狂的尽情释放,帝景墨已然汗流浃背,可他仍不愿放过柔弱的女子,还不忘发出阵阵逼问:“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女子已被摇晃地泛起红晕,面部已然扭曲,可面对皇帝逼问,她始终不愿吐出一字。

    不知已过了多久,花若天实在受不住,兴许是为了摆脱这番折磨,她终于有气无力模模糊糊吐出一个“嗯”字。

    景墨闻言,嘴角含笑,蹙眉尽展,低头再次吻向女子热辣滚烫的朱唇,却不见收手,反而携手惊涛骇浪,向女子袭来……

    刹那间,女子好似被热浪掀起,瞬间被没入海面,又被人一把拉起。

    只是再浮身,海面已然风平浪静,可花若天,已虚脱无话。

    经历过一番翻云覆雨,帝景墨沉沉地躺下,在花若天身侧喘着粗气,稍歇歇,又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给朕生个孩儿,你便不会如此骄横了吧!”

    皇帝粗喘着,见说出的话竟又沉了海底,眼眸瞬间漏出一丝不悦。

    帝景墨歪脖眯眼抬头望向花若天,却见她双眼紧闭,未有一丝回应。

    他抬手轻抚住女子脸庞,想要寻得一丝丝回应,却感受到女子身体的松弛,指腹滑过鼻尖,微弱的气息顿时让帝景墨慌了神。

    皇帝赶忙起身,摇晃女子双肩,却不见了任何回应。

    顾不上衣衫不整,帝景墨只抬手将被褥遮住女子身姿,赶忙怒吼一声“来人!来人!”,如因闻言赶忙入室,受令后才慌乱地跑出屋外请医师。

    容止见状拦下如因,自己则快步踏出,如因又赶忙捡拾起被踢翻的盥洗盆慌忙出门更换。

    等如因端盆进屋时,女子衣衫已被整理如初,皇帝已然穿好衣物,此时正俯身坐于床沿,双手紧握女子玉手,眉头紧蹙地盯着心爱的女子,心中无尽自责。

    看到盥洗盆,皇帝夺过如因手中的脸帕,亲自靠近,轻轻为女子擦拭着额间的汗珠。不多一刻钟,医师已赶至眼前。

    终于盼到医师,皇帝慌乱地起身,一副谦卑模样,眼神中尽是哀求,医师日常请安更是被皇帝陡然打断。

    医师静静摸着女子脉细,皇帝在身后,揉搓着双手,脚下仿佛踏着千军万马般急促,时而盯看女子容颜,时而盯看医师把脉的动作,想问又不敢打断的神情,叫如因容止看了都为之动容。

    容止远远站在门口,保持着一定距离避了嫌,又不敢太远,以便随时被主子呼唤。

    而如因站立医师身侧,看着医师装扮,虽不曾见过,却从腰牌处不难判断,这医师,竟是帝王隐秘的专用医师,可见皇帝对皇后的心思。

    看到此,如因终是在担忧之外,为着皇后有了些许抚慰。

    不至半盏茶,皇帝仿佛已等待了太久站立不安,终于医师收起了手,缓缓站起,又缓缓跪下,急得皇帝直想拽起医师,可他还是忍住了,只期盼医师不要说出让他惧怕的消息。

    在几人盯看的间隙,医师终于开了口:“请皇上恕罪!”

    本弯着腰的皇帝闻言赎罪,内心倏然被揪动般,竖起一股撕心裂肺的刺痛。

    他不敢再问,如因却急不可耐问道:“医师大人,娘娘到底怎么了?”

    医师抬头看着急切的如因,又转头为难地看看皇帝,再次磕头道:“请皇上恕罪!”

    皇帝见状,强撑着恐惧,直起身故作镇定地说道:“医师尽管说!”

    现在几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医师身上,连景墨自己都未意识到,他的语气中夹杂着很明显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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