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轮回
晨光微露，细密的白露悄然点缀于叶尖，一缕温柔的晨风，透过那朦胧着柔和光晕的纸窗细缝，悄然潜入，轻轻掠过女子沉睡的脸庞，拂动起她乌黑如瀑的长发。
再看那被风摇曳后蠢蠢欲动的身姿，渐渐舒展开来，带着慵懒而又期待的姿态仿佛即将醒来。忽而疾风骤起，天空恍若月下黄昏，灰灰暗暗不似清晨的模样。
纸窗松动，随着窗棂摇摆的碰撞声，女子的脑袋猛地歪了个头，却依然不见明眸微张，反而紧紧夹起微微细纹。
这突如其来的狂风，让女子本温婉静好的身姿形如槁木般开始了挣扎，似醒非醒地被压迫着，眼见她的身体开始费力地颤抖，脑袋晃动的越加明显。
疾风掠过脸颊，女子眉头紧皱，发丝开始凌乱，好似在应和着屋外的呼啸狂风。
窗外天空越发灰暗，空中扬起的灰土杂物凌乱地飘舞着，俨然一副萧瑟景象，像极了那日狂风骤雨下他们的生离死别。
记忆中，她依偎在满身是血的他身边，眼中尽是绝望，可男子始终将她护于身后，紧闭双唇，惨白的脸上让那精致凄楚的轮廓更加明显，满眼怒色中，她察觉到一丝哀愁，趁其不备，紧要关头下，她为了男子不假思索地挺身而出，将那射过来的箭挡在了自己的胸膛。
可画面一转，雕栏玉砌的宫殿中，女子手中握住了一把长剑，眼前又是深爱之人的模样，可她却在绝望的哀愁下，亲自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原来，这是她第二世的死亡记忆。
两世的记忆轮番充斥着她的脑海，两次的身故场面让她悲凉胆寒。
说到底，这双世烟尘不过是浮生若梦，如今梦回忆碎，又该以怎样的心境捡拾起沉暮华年？
窗外的风还在肆虐地刮，窗棂的碰撞愈加激烈，发出阵阵惊心动魄的轰鸣。
而床上纤弱的女子好似被无形之力禁锢，苦苦挣扎却不得苏醒，好似内心翻涌着巨浪。
满眼的泪水肆意地滑落，与额间的汗水交织缠绵，落在发丝上，浸湿了一片。
伴随着一声炸裂的惊雷，女子的眼睛陡然睁开，胸前剧烈起伏的呼吸已迫使嘴唇张开一条细微的缝隙，深深地喘着粗气。
她缓缓撑起娇弱疲惫的身躯，窗外猛然间竟乌云尽散，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影洒落在绝美凄楚的容颜上。
她本能地眯起细长的眼眸，举手轻遮，指尖缝隙间，她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手指依旧细腻修长。
低首间，她轻抚过脸颊，指尖感受到的，是残留的泪滴仍旧湿润盈盈。
再环顾四周，还是那透着一股清香之气的温馨草屋，这让她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既有重来的欣喜，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她似乎看明白了，原是自己，又重生了。
可两次梦回往昔的经历，让她对他的炙热爱意感到一股深深的讽刺与厌恶。
如果这次，她还能遇到他，那他们之间，不再是你侬我侬后花前月下的柔情蜜意与守望相助的互相扶持，而是你刀我剑的刺骨仇恨。
想起他对父母的残忍，花若天赶忙起身想要将父母转移，可在出门的刹那停住了脚步。
对啊，如果她一脚踏出院门，他便已经在门口了，她又该如何转移？
可她又想到，自己明明是重活过两次的人，即使他在门口，他也是浑身是伤的模样。
自己何苦怕他如今这副手无寸铁之力的残破气力？
大不了在他昏迷期间再转移也是来得及的。
只是如今再次与他相遇，坚决不能再让他占了便宜，还唤自己其他女人的名字。
想定主意的花若天，在屋内缓缓踱步，眼神中却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思索徘徊间，她任由指尖轻轻触碰，随手拿起一卷书笺，带着心中积压的恨意，她大步流星地迈向大门，准备挡住他深邃痴情的眼眸，也抵挡住曾经让她心动的温柔与自己的犹豫。
“帝景墨，你这无耻奸恶之徒，不准靠近！”
花若天将书笺挡在自己脸颊面前，一手指着门外梦中他躺着的地方，却换来一片寂静……
片刻沉寂之后，她缓缓拿开书笺，探身查看，地上却空无一人。
她深觉不可思议，垂下手臂，果断放下书笺，却迎上门外阿爹阿娘惊诧的目光。
阿娘震惊又关切地询问：“小天，你怎么了这是？”
她哆嗦地回应：“啊？啊…那个，阿娘我没事，你们去哪里了？”
花若天尴尬地放下手，扬起憨憨的笑容一步跳近，凑在阿娘面前，又探头看了看外面依然无人才赶忙转移话题，却再次引起阿娘的疑惑。
“嗯？阿爹阿娘每天早上都去湖边转一圈再回来做饭呀，你个小机灵鬼儿，今天怎么了这是，忘了咱家的习惯？而且你平日不到日上三竿怎么叫都不起，今日起的着实早了些。”
花若天听着阿娘的话，没注意到阿娘口中的习惯，却突然明白了他为何没出现在门口。
前两次与他相遇，都是她日上三竿自然醒之后见到的，如今被梦境冲破，提前了两个时辰，他还没到自然也是正常的。
掐算着时辰，若此时他们搬家，说不定结局会更好，花若天默默想着，心中升起一阵希望。
缠绕着阿娘便急匆匆央求着父母搬家，可无论她如何劝阻，父母始终不肯搬，连惯用的撒娇耍滑都不再好使。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行不通，花若天眼底渐渐泛起一丝红晕。
她憋着鼻子中的酸楚，终于在眼底挤出两行热泪，配着她那崛起的小嘴儿越发让人怜惜，终于花娘抵不过心疼还是答应了，只是要求过几个月。
想起梦境中父母身故的时间，此时的她也只能应了父母的要求，况且他们的考虑也确实是要面对的境况。
如今虽是春日节气，可不过三两月便是夏日炎炎，他们突然的举家搬迁，又该落在哪里安家，还不如在湖边度过清凉一夏，秋收气爽时搬家也再好不过。
父母答应秋后搬家总算让她稍稍心安，念着时辰还早，她的困意袭上眼眸，瞬时间，眼皮竟觉得有了些许沉重。
只是再躺回床上，她却清醒如斯辗转反侧。
曾经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涌上脑海，她明明感觉得到他的情真意切，可为何父母的身故竟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当初倒在她的门口，难道不是上天的缘分，而是他的有意为之吗？那她又算什么？
如果是为了杀她家人，何故要她爱之入骨再让她心碎崩溃？
眼见天色渐晚，她早已做好赶走他的准备，可他却迟迟未出现，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个梦吗？
难耐混乱的思绪，花若天随意披着外衫便出门屋门。
灰暗的月色高高悬挂于星河，满院的沉寂，毫无春日和风的盎然，花若天独自坐在院墙上，小手微托着下颌，仰头望着远处，无神的眼中藏着一丝哀怨落寞。
景墨未出现，到底是时辰不对还是出了变故？亦或是遍体鳞伤的他还没来得及走到花家门口，便已身故？
花若天想着各种可能，内心愈发添了焦躁，更是对记忆产生了怀疑。
“帝景墨，你在哪儿呢？你到底是真是假？”
花若天心里默念着，已分不清是在期盼相遇还是等待复仇。
空等一日，怒气已消大半，只是不解，何故他们，走到敌对愤恨的地步。
倘若他真的不再出现，是不是一切，都将是最好的安排？
说到底，终归是空享两世欢，别离终是梦中怨，若果真如此，倒也离了心中执念。
想到此，花若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皮顿了顿，正欲起身回屋，忽地，裙摆轻提，目光越过重重夜色，巷角一抹模糊的身影映入眼帘。
花若天定神一看，果然一人躺于黑夜地面，一动不动。
来不及多想，却也心中有个大半猜疑，花若天身形一展，轻盈跃下院墙，差点崴了小脚，她却不甚注意，眉宇间仅留一抹紧蹙，直奔那道身影而去。
黑衣男子斜倚于地，身形隐于夜色，花若天疾步而至，却在男子身侧凝固了脚步，
她先是静静看着，双手悬于两侧紧紧拽着衣裙，又刻意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波澜，又好似在做着充分的准备。
她小心翼翼地弯腰靠近，还好，男人背对着她，始终不动。但她仍不敢半蹲身子，更不敢完全靠近，唯有指尖轻轻颤抖，缓缓探向那陌生的臂膀。
眼见指尖轻轻触碰过衣物，男子没有任何反应，花若天便勇气倍增，大胆地尝试加劲儿，将男子缓缓向自己一侧翻转。
倏地，男子仿佛失去所有抵抗力，只受她丁点力道便任人摆布般，仰躺在地面。这一刻，月光似乎也格外明亮，男子的面容，瞬时展现在花若天眸中。
稍凌乱的几缕发丝，胡乱洒在男子脸颊上，却挡不住他那轮廓明显的方正脸庞。清晰可见，男子天庭饱满不失高贵气质，浓密又带着点尖锐的弯眉下，眸子沉沉地合着，高挺的鼻梁下，端正的唇形彰显着不凡的魅力，这，这不就是帝景墨吗？
花若天惊在原地，却也彻底没了胆怯。
提起裙摆，抬脚就向那人踢过去，嘴中不时嘟囔：“帝景墨，你这个王八蛋，果然是你！让你害我，让你害我，你这个挨千刀的，我要你血债血偿！”
不知踢了几脚，那男子好似被震的有了些许意识，眉头竟皱了起来。
花若天好似看到他的脚稍微动了动，便屈身向眉眼瞧去，只见那蹙起的眉头越发紧皱，双眼徐徐睁开。
景墨模糊中看到一女子正死死盯着自己，定睛一看，曾经的梦中景象，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原来早在□□统一南北朝时，帝景墨在悬崖下被救回后，总是在梦中闪现一段记忆：
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在自己前方欢快的奔跑着……
时而转身催促，时而挥手欢笑，又突然一身是血的站在悬崖边，满眼泪水，缓缓后退，带着愤恨绝望的心情跳崖而亡。
可他每每梦到时都是朦胧模糊的模样，不曾看到少女脸颊，只隐隐记得自己总是在她身后呼唤着“雪儿、雪儿……”
如今身受重伤，不知是执念幻化了虚影，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让他竟见到了梦寐以求的女子。
男子深邃的眼眸忽一睁开，吓得花若天顿时后退半步，可又很快显露出脸上的不屑，也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向地上的男子。
景墨还未从震惊中挪开，嘴角已不自觉扬起微微弧度，掩藏不住的喜悦使得他喊出一声：“雪儿”。
再看那被风摇曳后蠢蠢欲动的身姿，渐渐舒展开来，带着慵懒而又期待的姿态仿佛即将醒来。忽而疾风骤起，天空恍若月下黄昏，灰灰暗暗不似清晨的模样。
纸窗松动，随着窗棂摇摆的碰撞声，女子的脑袋猛地歪了个头，却依然不见明眸微张，反而紧紧夹起微微细纹。
这突如其来的狂风，让女子本温婉静好的身姿形如槁木般开始了挣扎，似醒非醒地被压迫着，眼见她的身体开始费力地颤抖，脑袋晃动的越加明显。
疾风掠过脸颊，女子眉头紧皱，发丝开始凌乱，好似在应和着屋外的呼啸狂风。
窗外天空越发灰暗，空中扬起的灰土杂物凌乱地飘舞着，俨然一副萧瑟景象，像极了那日狂风骤雨下他们的生离死别。
记忆中，她依偎在满身是血的他身边，眼中尽是绝望，可男子始终将她护于身后，紧闭双唇，惨白的脸上让那精致凄楚的轮廓更加明显，满眼怒色中，她察觉到一丝哀愁，趁其不备，紧要关头下，她为了男子不假思索地挺身而出，将那射过来的箭挡在了自己的胸膛。
可画面一转，雕栏玉砌的宫殿中，女子手中握住了一把长剑，眼前又是深爱之人的模样，可她却在绝望的哀愁下，亲自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原来，这是她第二世的死亡记忆。
两世的记忆轮番充斥着她的脑海，两次的身故场面让她悲凉胆寒。
说到底，这双世烟尘不过是浮生若梦，如今梦回忆碎，又该以怎样的心境捡拾起沉暮华年？
窗外的风还在肆虐地刮，窗棂的碰撞愈加激烈，发出阵阵惊心动魄的轰鸣。
而床上纤弱的女子好似被无形之力禁锢，苦苦挣扎却不得苏醒，好似内心翻涌着巨浪。
满眼的泪水肆意地滑落，与额间的汗水交织缠绵，落在发丝上，浸湿了一片。
伴随着一声炸裂的惊雷，女子的眼睛陡然睁开，胸前剧烈起伏的呼吸已迫使嘴唇张开一条细微的缝隙，深深地喘着粗气。
她缓缓撑起娇弱疲惫的身躯，窗外猛然间竟乌云尽散，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影洒落在绝美凄楚的容颜上。
她本能地眯起细长的眼眸，举手轻遮，指尖缝隙间，她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手指依旧细腻修长。
低首间，她轻抚过脸颊，指尖感受到的，是残留的泪滴仍旧湿润盈盈。
再环顾四周，还是那透着一股清香之气的温馨草屋，这让她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既有重来的欣喜，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她似乎看明白了，原是自己，又重生了。
可两次梦回往昔的经历，让她对他的炙热爱意感到一股深深的讽刺与厌恶。
如果这次，她还能遇到他，那他们之间，不再是你侬我侬后花前月下的柔情蜜意与守望相助的互相扶持，而是你刀我剑的刺骨仇恨。
想起他对父母的残忍，花若天赶忙起身想要将父母转移，可在出门的刹那停住了脚步。
对啊，如果她一脚踏出院门，他便已经在门口了，她又该如何转移？
可她又想到，自己明明是重活过两次的人，即使他在门口，他也是浑身是伤的模样。
自己何苦怕他如今这副手无寸铁之力的残破气力？
大不了在他昏迷期间再转移也是来得及的。
只是如今再次与他相遇，坚决不能再让他占了便宜，还唤自己其他女人的名字。
想定主意的花若天，在屋内缓缓踱步，眼神中却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思索徘徊间，她任由指尖轻轻触碰，随手拿起一卷书笺，带着心中积压的恨意，她大步流星地迈向大门，准备挡住他深邃痴情的眼眸，也抵挡住曾经让她心动的温柔与自己的犹豫。
“帝景墨，你这无耻奸恶之徒，不准靠近！”
花若天将书笺挡在自己脸颊面前，一手指着门外梦中他躺着的地方，却换来一片寂静……
片刻沉寂之后，她缓缓拿开书笺，探身查看，地上却空无一人。
她深觉不可思议，垂下手臂，果断放下书笺，却迎上门外阿爹阿娘惊诧的目光。
阿娘震惊又关切地询问：“小天，你怎么了这是？”
她哆嗦地回应：“啊？啊…那个，阿娘我没事，你们去哪里了？”
花若天尴尬地放下手，扬起憨憨的笑容一步跳近，凑在阿娘面前，又探头看了看外面依然无人才赶忙转移话题，却再次引起阿娘的疑惑。
“嗯？阿爹阿娘每天早上都去湖边转一圈再回来做饭呀，你个小机灵鬼儿，今天怎么了这是，忘了咱家的习惯？而且你平日不到日上三竿怎么叫都不起，今日起的着实早了些。”
花若天听着阿娘的话，没注意到阿娘口中的习惯，却突然明白了他为何没出现在门口。
前两次与他相遇，都是她日上三竿自然醒之后见到的，如今被梦境冲破，提前了两个时辰，他还没到自然也是正常的。
掐算着时辰，若此时他们搬家，说不定结局会更好，花若天默默想着，心中升起一阵希望。
缠绕着阿娘便急匆匆央求着父母搬家，可无论她如何劝阻，父母始终不肯搬，连惯用的撒娇耍滑都不再好使。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行不通，花若天眼底渐渐泛起一丝红晕。
她憋着鼻子中的酸楚，终于在眼底挤出两行热泪，配着她那崛起的小嘴儿越发让人怜惜，终于花娘抵不过心疼还是答应了，只是要求过几个月。
想起梦境中父母身故的时间，此时的她也只能应了父母的要求，况且他们的考虑也确实是要面对的境况。
如今虽是春日节气，可不过三两月便是夏日炎炎，他们突然的举家搬迁，又该落在哪里安家，还不如在湖边度过清凉一夏，秋收气爽时搬家也再好不过。
父母答应秋后搬家总算让她稍稍心安，念着时辰还早，她的困意袭上眼眸，瞬时间，眼皮竟觉得有了些许沉重。
只是再躺回床上，她却清醒如斯辗转反侧。
曾经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涌上脑海，她明明感觉得到他的情真意切，可为何父母的身故竟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当初倒在她的门口，难道不是上天的缘分，而是他的有意为之吗？那她又算什么？
如果是为了杀她家人，何故要她爱之入骨再让她心碎崩溃？
眼见天色渐晚，她早已做好赶走他的准备，可他却迟迟未出现，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个梦吗？
难耐混乱的思绪，花若天随意披着外衫便出门屋门。
灰暗的月色高高悬挂于星河，满院的沉寂，毫无春日和风的盎然，花若天独自坐在院墙上，小手微托着下颌，仰头望着远处，无神的眼中藏着一丝哀怨落寞。
景墨未出现，到底是时辰不对还是出了变故？亦或是遍体鳞伤的他还没来得及走到花家门口，便已身故？
花若天想着各种可能，内心愈发添了焦躁，更是对记忆产生了怀疑。
“帝景墨，你在哪儿呢？你到底是真是假？”
花若天心里默念着，已分不清是在期盼相遇还是等待复仇。
空等一日，怒气已消大半，只是不解，何故他们，走到敌对愤恨的地步。
倘若他真的不再出现，是不是一切，都将是最好的安排？
说到底，终归是空享两世欢，别离终是梦中怨，若果真如此，倒也离了心中执念。
想到此，花若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皮顿了顿，正欲起身回屋，忽地，裙摆轻提，目光越过重重夜色，巷角一抹模糊的身影映入眼帘。
花若天定神一看，果然一人躺于黑夜地面，一动不动。
来不及多想，却也心中有个大半猜疑，花若天身形一展，轻盈跃下院墙，差点崴了小脚，她却不甚注意，眉宇间仅留一抹紧蹙，直奔那道身影而去。
黑衣男子斜倚于地，身形隐于夜色，花若天疾步而至，却在男子身侧凝固了脚步，
她先是静静看着，双手悬于两侧紧紧拽着衣裙，又刻意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波澜，又好似在做着充分的准备。
她小心翼翼地弯腰靠近，还好，男人背对着她，始终不动。但她仍不敢半蹲身子，更不敢完全靠近，唯有指尖轻轻颤抖，缓缓探向那陌生的臂膀。
眼见指尖轻轻触碰过衣物，男子没有任何反应，花若天便勇气倍增，大胆地尝试加劲儿，将男子缓缓向自己一侧翻转。
倏地，男子仿佛失去所有抵抗力，只受她丁点力道便任人摆布般，仰躺在地面。这一刻，月光似乎也格外明亮，男子的面容，瞬时展现在花若天眸中。
稍凌乱的几缕发丝，胡乱洒在男子脸颊上，却挡不住他那轮廓明显的方正脸庞。清晰可见，男子天庭饱满不失高贵气质，浓密又带着点尖锐的弯眉下，眸子沉沉地合着，高挺的鼻梁下，端正的唇形彰显着不凡的魅力，这，这不就是帝景墨吗？
花若天惊在原地，却也彻底没了胆怯。
提起裙摆，抬脚就向那人踢过去，嘴中不时嘟囔：“帝景墨，你这个王八蛋，果然是你！让你害我，让你害我，你这个挨千刀的，我要你血债血偿！”
不知踢了几脚，那男子好似被震的有了些许意识，眉头竟皱了起来。
花若天好似看到他的脚稍微动了动，便屈身向眉眼瞧去，只见那蹙起的眉头越发紧皱，双眼徐徐睁开。
景墨模糊中看到一女子正死死盯着自己，定睛一看，曾经的梦中景象，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原来早在□□统一南北朝时，帝景墨在悬崖下被救回后，总是在梦中闪现一段记忆：
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在自己前方欢快的奔跑着……
时而转身催促，时而挥手欢笑，又突然一身是血的站在悬崖边，满眼泪水，缓缓后退，带着愤恨绝望的心情跳崖而亡。
可他每每梦到时都是朦胧模糊的模样，不曾看到少女脸颊，只隐隐记得自己总是在她身后呼唤着“雪儿、雪儿……”
如今身受重伤，不知是执念幻化了虚影，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让他竟见到了梦寐以求的女子。
男子深邃的眼眸忽一睁开，吓得花若天顿时后退半步，可又很快显露出脸上的不屑，也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向地上的男子。
景墨还未从震惊中挪开，嘴角已不自觉扬起微微弧度，掩藏不住的喜悦使得他喊出一声：“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