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沐绾绾闻言思虑片刻,这才摇摇脑袋,“没见过。”

    又瞧见安今言质疑的眼神,一下子反应极大向前凑去,眼眸瞪着完完整整漏出黑眼珠,又猛的后仰,伸出手表情极其夸张指着面前人。

    “哎哎哎!我这次可真没说谎!”

    安今言先是被沐绾绾举动弄得愣了一秒,又反应过来弯起嘴角,“没说不信你。”

    “那你为何这种表情?”沐绾绾依旧狐疑的打量对方,而安今言则是十分坦率地任人打量。

    没能寻得端倪,沐绾绾瘪瘪嘴自喉咙中哼了声,抱臂扭头又微微睁眼,从那眼皮渺小的缝隙中悄悄看着安今言,“不信罢了。”

    由于缝隙过小,目光所及瞧见的脸颊模糊朦胧,只得隐隐看出对方因愉悦勾起的笑容,即使又不满起来,气的掐腰,“你又笑什么!”

    被沐绾绾有意思的举动逗笑的安今言听这话,倒是乖巧伸手抚下嘴角,眨巴着双眼神色无辜理直气壮,“我没笑啊。”

    “你……!”

    沐绾绾话卡在口中未出,转了言。

    “本小姐大度,不和你计较。”

    “那沐大小姐。”话落正巧阳光照射在屋内,缕缕打在安今言后脑,发丝映衬为金色,竟显得虹膜变深,头顶发簪熠熠闪着彩光,折射在木质桌面,“真让你二姐进宫伴读?”

    阳光照的她后脖暖乎乎的,下意识想向后仰,忽的想起此刻所坐板凳并无靠背,只好面露可惜重新撑在桌面,饶有兴致瞧着人变化是表情。

    “是她自己抢了簪子,与我何干?”沐绾绾凝眉,目光不停飘向门口。

    这该死的男人,怎的还未回来。

    沐绾绾骤然警惕的情绪传入安今言眼中,她真是随口一问,若不是纪沐进宫面圣还未归来,她才懒得在此与小姑娘闲扯。

    安今言耳尖微动,闻得屋外脚步,遂起身对着沐绾绾道:“这次多有叨扰。”

    余光看着季抚站在身边,后头却并未跟着沐绾绾夫君,至于去了哪里,便是与她无关了,她今日前来此处的目的已达到。

    “等些时日必然请沐小姐做客,倒时还望姑娘赏脸。”

    客套话说完,安今言算算时辰纪沐也该出宫,便也不做停留,对着沐绾绾颔首一笑,领着季抚离开此处。

    沐绾绾夫君见几人离开,忙不迭进屋找着姑娘,只见沐绾绾面露不悦,闻声冷冷抬眸望着男人,“江祁敛,被一个陌生男人绊住脚不是该有的错误。”

    江祁敛一进屋就被对方冷冰冰的目光吓到,驻足在原地不敢前进一步,干干解释,“谁曾想那男人如此难缠。”

    “……”沐绾绾盯着他,看着他冷汗自额间滑下,许久才松了口,“下不为例。”

    听人这般说,江祁敛紧绷的身子得以放松,缓缓呼出一口气,还没等欣喜片刻,又听沐绾绾道。

    “今晚没了兴致。”

    “那个……”江祁敛试图挽回,被一个眼刀吓得缩起,“好……”

    绿叶飘落正巧落在那木桌上,一只手捻起绿叶随意丢下,转而向着身边人,“怎样?”

    闻声纪沐抬眸,逆光刺的他有些眼花,微微眯起双眼扭过头面向桌面,察觉安今言坐下掀起一阵风,地面上的绿叶又起伏了些许。

    纪沐没有被艳丽的颜色吸引视线,只是盯着那泛着涟漪的茶杯,“无事,不过是走个流程给宫中人看,便于查案罢了。”

    他道:“倒是刚出宫门,这事便被传了出去。”

    “我看皇上所想并不止这些。”安今言挑眉,怕是有意想将消息传出,为的就是……

    “引出幕后人。”纪沐声音恰巧与安今言心声重合,二人总是默契的想到一起。

    消息传递速度如此之快,要不了半日,整座城中都会知晓。

    想到此她缓缓叹口气,方才与沐绾绾交谈时瞒了身份,这才多久就被戳穿。

    罢了,日后是否相见还说不准,先解决眼前事宜。

    既然事情已经发酵流传在外,仅凭他们几人必然是无法阻止,更何况是皇上所为,若是贸然截断……

    不,没有假设。

    “皇上这样做,倒是利于自身,难为了我们查案,或是常常遇险阻。”安今言为案组之后要做之事感到担忧,但又不得不做。

    真是知晓前方是火坑,还上赶着跳。

    飞蛾扑火也不过如此。

    不过她倒是相信,案组不是飞蛾。

    何况凭纪沐当下的抱负,定不局限于飞蛾。

    纪沐点点头,沉思的模样已然在为后来做打算,“不管之后事态如何,既然案组已经插手,就无中途弃权的道理。”

    况且在未曾来巩洲之前,皇上也夜间召见他,只为彻查此事。

    恐怕这活人祭祀不如想象的简单,背后怕不是如同蛛网般千丝万缕,无论错了哪一根线,都会引的全盘皆崩。

    还得步步小心为好。

    就算全盘皆崩,安今言从始至终想的只有阻止,她无法眼睁睁瞧着一个个孩童遭到毒手,解决了一个小组织,不知背后有多少别的眼睛在虎视眈眈等待着他们踏入。

    想要完全解决,唯一的法子就是捣毁总部这个老窝,失去支点的分支无需他们再度动手,会因此如流沙般分崩离析,成了一盘散沙。

    自相残杀也好,各奔东西也罢,总归不会再威胁到百姓性命。

    她要做的只有这么多,也只能这么多。

    到此她垂眼看了眼手心的疤痕,此行或是没时间找芦荟胶。

    留疤……就留吧。

    安今言正了神色,望着纪沐,“走吧。”

    纪沐回望着她,良久出声,“此次需……万分小心,一切以性命为主。”

    垂眸望着安今言手心疤痕,不由自主想到火势,虽说当时自己并不在场,但仅靠屋子烧成那般模样以及对方被烧的触目惊心的手心,便能想到凶险。

    若是火势再大些,怕不是……

    他垂眸收紧了拳头神色不明,忽的一双温热的掌心附上手背,皮肤触感上还带着伤疤的摩挲。

    纪沐顿了一下惊愕抬眼,不知是不是没反应过了,只是动了动手指并未将拳头抽出,只得愣愣望着安今言,胸腔中的心脏在一瞬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皮肉夺出,涌入对方的心口。

    一切喧闹声都被屏蔽,此时空间好似只有二人存在,紊乱和平稳的呼吸声交叠,握着的手心不自觉冒出了汗,安今言开口。

    “那日是我要救男孩,你并未来迟。”话落后没有空隙安今言忽的笑起,如同一根根尖刺扎在纪沐心口,酥酥麻麻,“方才,是在关心我?”

    彷如这句话才是关键,前头的话语只是为引出话题,猛的撞在纪沐身上,与刚认识时的画面重合。

    那日安今言也是如此,迎着月光眼睛亮亮的问着自己是否在关心她,相同的表情相同的话语,纪沐却听出了其中细微的差别。

    先前安今言说这话纯属调侃,或是觉着对着这般冷冰冰的男子,以此瞧见对方微变的表情是很有趣的一件事,而纪沐却误以为是对自己……

    如今此话是在重复先前的话语,但其中不再包含调侃的意味,而是发自内心的询问,迫切的想知晓一个答案,却又怕不尽人意。

    小心翼翼但又忍不住想要解开薄纱。

    当然,纪沐如今道出这话的心境也不同,若是说先前是对下属的关心,那如今便是……

    他脑中卡壳,实则他也不知自己是何心绪,但他确是真真切切的关心。

    他想将对方护在怀中,他不想再瞧见对方这胆怯的模样。

    如同一只小猫,想要伸爪触碰却又担忧,样子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主动安抚。

    安今言并不知纪沐在想些什么,她此处这样做只是想试探对方的反应,可呆愣许久的模样让她泄了气,或是自己又多想了。

    眼底挂上不易察觉的失落,只是闪过一瞬,想要移开手咒骂自己的自作多情,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捉住,牢牢握住传递着体温。

    “在关心你。”纪沐神色有些怪异,似是羞涩耳尖挂上绯红,眼神躲闪却又不住往安今言脸上望着,心中如同一团乱麻。

    “我知道,是对下属的关心,我不会……”

    想多的。

    三字未出,纪沐急忙打断,“不是上属对下属的关心。”

    他嘴唇动了动,像是下定了决心,扭过头微闭双眼,口中声音极低,“是……我对你的关心。”

    语罢转眼瞧着安今言,见对方没有反应以为会错了意,欲补充挽回时,眸光忽的瞥见对方嘴角扬起笑容。

    她笑弯了眸。

    他怔愣了神。

    如同才相识时,安今言只身一人站在看台上,对着那老鸨满目自信,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发现安今言探案时,眼中总是明亮的,纯粹的,仿若探案真的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

    从何时开始心中萌芽冲破土层呢?

    数不清道不明,她身上所携带的闪光点,无论是何都足以激发幼苗成为茁壮大树,深深扎根心弦难以断裂。

    “纪大人。”平常的称呼成了他们之间的一种情趣,安今言始终笑着,瞧着纪沐这般模样,她属实不想提醒,难得能欣赏纪大人红了耳根的样子,但……

    季抚还在。

    “回去再谈?”安今言拉回纪沐飘走思绪,手指有意无意抚动手中皮肤。

    很快纪沐便也注意到一旁无语的季抚,靠着墙翘着腿双手环抱似乎盯了他们许久。

    季抚:“……”

    或许二位可以接着将我当做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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