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燕云庄已是凌晨五点,不过A市暴雨倾盆,倒是看不出已经天亮。

    两人从车上下来,宁可枝把车钥匙还给池临绝,两人一前一后朝别墅走去,一边走,宁可枝一边把外面的雨衣脱掉。

    一晚上真是累人啊。

    她感叹,全然没把身后的池临绝当成伤员,连回头说句体己话都没有,兀自思索一会儿是泡个热水澡还是冲个澡直接睡觉好。

    直到别墅大门“自动”打开,管家站在玄关对她道:“小姐,少爷,医生已经到了。”

    宁可枝没想到别墅有人,估计是池临绝不知什么时候联系的,不过眼下的重点不是这个!

    她时刻记得在人面前要表现出和池临绝的亲密,可不能OOC了!

    于是管家看见走在前面的宁小姐一脸焦急地朝身后的少爷招手,“临绝!快,快让医生给你看看,你这一身伤呜呜呜呜。”

    说着像巴不得池临绝下一秒就出现在医生面前,忙不迭转身朝池临绝跑去挽住他胳膊搀扶他走进别墅。

    管家默默看着二人的背景,感慨道:宁小姐对少爷是真爱啊,瞧她眼里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

    池临绝:“……”

    看着某人浮夸的演技,一时有些心梗,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朝宁可枝靠去。感到肩上传来的力量,宁可枝瞥头,这才发现这人连嘴唇都是惨白的。

    要死啦池临绝,医生快救命啊!

    两人还没走完玄关池临绝便晕了过去,宁可枝险些没被他压死,幸好身后跟着她们的管家及时扶住池临绝,才没造成两人重重倒地的惨剧。

    最后池临绝被两名助手放在沙发上摆好,宁可枝看见医生们围在他身边忙前忙后,认出还是上次那些的面孔。

    看来她们就是池临绝的专属医疗团队了。

    正这么想着,就看见医生解开池临绝的外套,然后是马甲,接着是衬衫……啊,宁可枝眼神错开,下一秒又转到池临绝身上。

    她又不是故意看的,谁让池临绝躺在这还被解开衣服,一切都是天意。

    眼看流畅清晰的线条缓缓呈现,宁可枝正想数数池临绝有几块腹肌,就看见医生的手伸向黑色皮带。

    不是,这个就不看了吧。

    宁可枝埋头,颇有小时候在福利院一群孩子仰着头看电视结果看见男女主亲嘴的尴尬。

    “宁小姐。”

    她听见医生叫她,于是佯装镇定的抬起头,换上一副担心的神色:“怎么了医生,是临绝有什么事吗?”

    医生摇头,“目前尚在检查,只是听您刚才的描述,池先生身上应该有不少淤伤,我们准备脱了他的衣物进行检查。”

    宁可枝点头,嗯嗯,所以叫她有什么事。

    “您是池先生的伴侣,我想似乎您来脱他的衣物比较恰当。”

    医生暗暗苦恼,她刚才没反应过来出于医者的职责替池临绝解开衣服,才想起她的另一个医生朋友提醒过她。

    她那位朋友也是替一位总裁看病,有一次总裁的女朋友受伤,她那位朋友只是把总裁女友裤腿挽起来想要检查一番,就被总裁一阵大骂,最后惨遭开除。

    对此,医生表示同情,她替池临绝工作已有五年年,虽然她觉得她的雇主还算正常,但说不定雇主的伴侣也像那位总裁一样呢。

    看宁可枝似乎没注意她在说什么,医生又提醒道:“宁小姐,麻烦您把池先生裤子解开吧,方便我们检查。”

    被那句“您来脱他衣服”吓呆的宁可枝:……她好像出现幻觉了,医生不应该视病人身体为木头,怎么还考虑到她会吃醋了?

    她连忙摆手往后靠,可惜沙发退无可退,她尴尬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医生见过的情侣都会吃醋,那她不吃醋一下会不会让医生觉得她和池临绝是假的?

    “不用了!医生您不用在意我,替临绝看病最重要,您还是快帮他看看吧,帮他看看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真是辛苦你们……”

    说着她腾一下站起,“我去看看管家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正在餐厅给客人泡茶的管家听见客厅传来的声音感动一瞬,小姐真是体贴啊。

    不过宁可枝并没有成功离开客厅,当然,她也没有被架着给池临绝解皮带。在她站起的瞬间,膝盖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弯下腰痛呼一声。

    “嘶——”

    池临绝睁开眼,偏过头看向声音来源,他刚才做了个噩梦,梦里有阴暗的地下室,有母亲残破的身体,还有一条从未在这个梦中出现过的巨蟒,巨蟒盘旋在他身边,朝他吐着猩红的芯子。

    “嘶——痛、医生,你不是说这个药不痛嘛?”

    宁可枝委屈巴巴地看着医生给她上药,咬牙控制住想逃离的冲动,医生助手看她紧张得小腿肌肉都在颤抖,忍不住笑出来,“宁小姐既然这么害怕怎么还要一直盯着?”

    宁可枝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扯着沙发眼泪花花地仰起头,“医生你不懂,痛苦才说明我活着、呃……嘶——我就是要见证我活着的时候!”

    众人看上药被她弄出一副慷慨赴义的阵势,还发表上中二言论了,纷纷被逗笑,“宁小姐说得有道理。”

    于是医生助手再次让她体会生命活着的感觉,宁可枝痛呼,“医生!你不是说着药不痛嘛!”

    众人哈哈笑着,正准备给池临绝挂上检测仪的助手惊讶道:“呀,池先生醒了。”

    宁可枝正仰头告诉医生她是不会低头的,否则皇冠会掉,听见这话偏过头,池临绝清楚地看见一滴泪从她眼眶中落下。

    “临绝,你终于醒啦!”

    像滴进他的心脏,让他彻底醒来。

    “嗯……”池临绝正想回应,一道尖锐急促的警报声响彻客厅,“滴—!滴—!”

    宁可枝寻着声音看去,只看见一台高科技医疗设备,啥玩意?

    她看向医生,“医生,临绝这是怎么了,不会儿有什么事吧?”

    却发现医生意味深长地朝她笑了笑,甚至给她上药的助手也目露……不是,她怎么看不懂她眼神里的意思啊?

    宁可枝只得看向池临绝,不看还好,一看警报声似乎更大了,众人的眼神也愈发耐人寻味。

    宁可枝看见给她上药的助手憋得脸都红了,不是,你到底在憋什么啊?

    宁可枝都快以为池临绝是不是得什么疑难杂症了,而这群医生个个化身谜语人,她犹豫道:

    “临绝,你是不是有事瞒我。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然你要是出事了我绝对不会放过我自己的!”

    反正维持人设总不会出错,宁可枝想,说出的话大池临绝隐瞒患病她就殉情之势。

    池临绝:“……”

    他该怎么说他也不知道这群医生怎么回事,明明之前替他诊病都挺正常的。

    最终还是医生笑呵呵的开口:“宁小姐放心,池先生除了打架受的皮外伤外并无其他病症。只需要每日上药,好好休息便好。”

    宁可枝显然不信,难道刚才一惊一乍的警报声是她的幻觉?不过作为外人,既然池临绝的专业团队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反驳不成。

    最后宁可枝表达了对医生们的感谢,以燕云庄“主人”的身份向医生道别,顺便也让管家回去了。

    总归是给众人留下“宁小姐和池先生确实恩爱”的印象。

    燕云庄又恢复往日的寂静,宁可枝返回客厅,看见池临绝已经从沙发上坐起,似乎准备和人打电话,她提醒道:“医生说要好好休息哦。”

    “我有分寸。”这话说的。宁可枝瞄了眼他的左腕,她之所以能够确定刚才的医生是池临绝的人,就是因为他们在替池临绝处理手腕之前围了一圈人不说,还派了几个助手挡在她眼前,生怕她看见池临绝手腕上自残的伤口。

    哈哈,真是不好意思了,她早就看过了。

    想到池临绝还知道找人给自己包扎,宁可枝对他的“我有分寸”不置可否,好吧,至少没到伤口被水泡发发烂也没人知道的地步。

    她道:“你现在就要处理这事?”

    哪件事不言而喻,除了收拾宁耀东,宁可枝想不出池临绝现在还能做什么,她就不懂了,反正人已经抓到手跑不掉了,现在老老实实睡一觉不好吗?

    别告诉她他在水里被绑了一晚又和人肉搏到昏迷,现在一点都不困。

    “睡吧。”宁可枝揉了揉眼睛,“这事我也是当事人,你要是报警做笔录也得等我醒了再说。”

    宁可枝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她在医生们给池临绝检查时就已经困得不行,奈何要维持“爱夫”人设,现在她只想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演了一整晚的戏,现在困意来袭她也忘了换称呼,她说,“睡吧,临绝,我们明天一起解决这事。”

    声音轻柔,带着哄劝,带着不满,像娇蛮可爱的情人在耳边撒娇,“去睡觉好不好?我困了。”

    身后被人不轻不重地推着,池临绝就这么稀里糊涂进了自己的卧室,他看见宁可枝一步三回头嘱咐他:“晚安,记得睡觉哈,别不听医嘱。”

    也别在我睡到一半的时候把我吵醒问我有关宁耀东的事。

    直到宁可枝上了二楼消失在转角池临绝才缓缓回神,他愣愣站在卧室门口,听见楼上传来关门的动静。

    手机被他握在手里,一串未知号码停在手机界面,直到手机熄屏,池临绝眼神飘忽走进卫生间。

    刷牙,洗脸,换睡衣,哦,睡衣已经穿在身上了……谁给他换的?

    最终,一贯雷厉风行的霸总在今早破例,放下手中的事务,躺在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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