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译看了眼她周围,微微一笑:“难为郡宁县主还记得我。”

    上次见面,还是在太子的琼玉宴上。

    宋今摸不准他来找自己的意图,试探道:“三皇子来找我是……?”

    徐长译的目光在她眼上停留一瞬,“说起来,郡宁县主差点成了我的七弟妹了。”

    这话题就有点尴尬了。

    宋今皮笑肉不笑,不是很想接这个话题,又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好在徐长译有点眼力劲,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郡宁县主来盛安也有一段日子了,生意上的事还顺利吗?”

    宋家在盛安名义上的铺子不多,却个个生意火爆,赚足了银钱,惹得不少人眼红。

    宋今从秦绾那里知道,这些皇子手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生意。

    看来是冲着她来的。

    宋今不卑不亢,“承三皇子吉言,都顺利着,这不和摘月楼合作,倒是忙了段时间。”

    徐长译眸光亮了一下,“摘月楼的生意可不好做,郡宁县主好本事,帮助摘月楼牵线皇商,想来获得不少好处吧?”

    宋今有意放线给他,抿唇笑了下:“是不错,我名下的那几家铺子,生意翻了十倍。”

    有摘月楼的名号作保,愿意采购的人自然变多了。

    徐长译要的就是这个。

    看他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宋今索性帮他开这个头。

    “我听说三皇子有经营一些铺子,宋今斗胆,愿意帮三皇子牵个线。”

    徐长译虽贪图摘月楼带来的好处,但理智还在,敏锐警醒。

    “哦,郡宁县主为何愿意帮我?”

    宋今莫测一笑:“谁会和银钱过不去呢?”

    徐长译了然,有些蠢蠢欲动。

    肩膀陡然被人拍了下。

    扭头一看,是崔怀寄,那人笑的温和,可徐长译至今记得他揍太子的画面。

    崔怀寄似浑然不觉,插进二人中间,“三殿下何时与宋小娘子这般熟络了?”

    徐长译后退两步,“太子那边还有点事,本殿先离开一步。”

    宋今有点懵,怎么感觉这些皇子有些惧怕崔怀寄?

    分明之前还是很客气的。

    “侯爷应付完了?”

    “嗯,”崔怀寄抿了口酒,眼神微妙,“你想拉拢三皇子?”

    看到宋今和徐长译凑在一起说话,他下意识认为宋今是想拉拢人,不过眼下局势微妙,朝中重臣都在站位,此时接触徐长译,不是明智之举。

    宋今尚不清楚朝中的那些事。

    有人想和摘月楼合作,她自然乐见其成。

    摘月楼赚得多,对她没坏处。

    她“唔”了一下,摇头:“皇子间的争斗我不打算掺和进去,三皇子有意借摘月楼的事拉拢我,毕竟青州宋家的财富在他们眼中,是一块肥肉。”

    之后只会有更多像三皇子这样的人,打着其他名义接近她。

    与其这样,她倒不如趁机给摘月楼赚点钱。

    【侯爷这是在担心我吗?不要太小瞧我啊!】

    那傲娇的小语气。

    崔怀寄心里默笑,无端宠溺:“好,你行事当心。”

    [还是派些人暗中保护一下吧。]

    宋今闻声笑了下。

    她就知道,崔怀寄嘴上说着不管她,背地暗戳戳派人跟着她。

    婚宴已开,王安霖被同僚拉去灌酒,听着他们嘴里说的不着调的话,拧眉呵斥了句,在众人面前维护自己的妻子。

    即便是不受宠的公主,也由不着他们轻视。

    徐昭染分神看了眼那边,听着他维护徐涟儿的话,只觉可笑。

    徐涟儿若无公主这层身份,他王安霖能愿意娶她?

    在这里充什么滥好人!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杨朝雪假借敬酒的名义挨个和各位公主皇子喝酒,来到徐南珩跟前时,看见他下巴上的淤青,顿时心疼起来。

    她压低声音:“南珩哥哥,谁打得你?!”

    这么丢人的事徐南珩不可能说出来的。

    胡乱敷衍过去后,才提起今早收到的消息。

    目光在她肚子上转了一圈,不确定道:“你真的怀孕了?”

    杨朝雪羞涩颔首,欲语还休看他一眼:“已有半月。”

    徐南珩神情微怔。

    半月身孕……那不是!

    脸色忽然严肃。

    “太子知道吗?”

    杨朝雪和他敬酒,微抿一口,小幅度摇头:“他不知道,南珩哥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她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只待寻个时机公布出去。

    徐南珩稍稍安心:“嗯,切记不可叫人发现。”

    *

    这边,宋今不动声色观察二人的一举一动,脸颊冷不丁被人掐了一下。

    “看什么这么入神,本侯与你说话也不搭理。”

    宋今回过神看他,眼神示意他看那边。

    “侯爷,杨朝雪有孕了。”

    崔怀寄挑眉,看一眼便又盯着她看,“嗯。”

    他反应平淡,仿佛在意料之中。

    宋今略微诧异,“侯爷早就知道?”

    [太子那边的暗探第一时间就传来消息,小狸奴的消息有点落后啊。]

    夜色逐渐深沉。

    婚宴悄然进入尾声。

    崔怀寄神色懒洋洋的,“差不多吧,这件事你不用管,会有人出手的。”

    东宫的争端已不是一两日了,杨朝雪有孕的消息一旦放出,且不说常玥会不会出手,其他人也会有所动静的。

    想要皇孙安安稳稳降生,怎么可能呢。

    宋今是相信他的话的。

    既然崔怀寄叫她按兵不动,那她就老老实实先处理自己铺子的事。

    不过……

    “徐南珩脸上的淤青怎么来的?”

    【什么人居然敢殴打皇子?真是好样的!】

    崔怀寄眼皮微撩,有点子开心。

    [哦,本侯揍得,谁叫他给小狸奴下毒的。]

    嘴上却是平静道:“许是谁看不惯揍得吧。”

    宋今抬眼注视他漫不经心的面庞,对于他心口不一的话,忍不住弯起眉眼。

    她说:“嗯,确实有点碍眼。”

    说起中毒,宋今忽然想起昏死前的事。

    崔怀寄朝她走来时,她隐约闻到一股香气,随后胸口就开始发痛,在此之前,她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

    难道还和那股香气有关吗?

    “侯爷!”

    宋今蓦然抓住他袖子,双眸晶亮,“我怀疑下毒的不止徐南珩一个人!我记得我昏过去前在你周围闻到一股香气,我是在闻到这股香气才毒发的!”

    崔怀寄正色起来,开始回忆那日接触了什么人。

    那天是正常的值班,结束前他在太子书房坐了片刻,商讨完事情听暗子说宋今被徐南珩拉走,他这才去找她。

    东宫里的人,最有怀疑的是杨朝雪,其次是太子。

    “本侯那日去太子书房。”

    宋今思索片刻:“看来和东宫脱不了干系。”

    她不能明说是杨朝雪做的,没有证据崔怀寄是不会相信她的。

    【东宫里和我有过节的只有杨朝雪,太子虽无证据,但应该不会是他。】

    崔怀寄默然,太子的脾性,难保他会不清楚杨朝雪在他书房做了手脚。

    正和徐长译相谈的徐观临感受到莫名的视线,侧首看来,撞见崔怀寄幽深的眸子。

    举起酒杯,隔空敬了一杯。

    *

    赵午安独自坐在席间,不去与同僚吃酒,也不去加入谈话。

    他望着谈笑风生的众人,胸腔一阵烦闷。

    低头看着自己的酒杯发呆。

    秦娘子为何生气了?他貌似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吧?

    好像说了句“口脂不好看”,然后就被扫地出门了……

    赵午安叹气:“为什么呢……”

    “赵大人。”

    “嗯?”

    赵午安抬头,见一青年笑嘻嘻看着自己,他不认识这个人,却对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沈常栖走过来坐下,撑着脑袋看他,“赵大人不记得我了?那夜月黑风高,我和赵大人在幽深的巷子里,你死我活……”

    赵午安瞪大眼,歘地站起来。

    “是你——”

    “嘘!”

    沈常栖唇角翘了下,食指抵在唇间,“赵大人还是动静轻些,我想赵大人也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被人踩在脚底下吧?”

    赵午安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你到底是谁?!”

    “诺。”他曲起食指,指了下不远处和常玥浓情蜜意的徐观临,“太子幕僚,沈常栖。”

    赵午安这下明白他当时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沈大人当初,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

    沈常栖摊手,一脸无可奈何,“我也是替太子办事,身不由己嘛。”

    顿了下,他忽然倾身靠近。

    “赵大人现下觉得,要不要站在太子这边?”

    赵午安无惧他的话,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他人是何想法我并不在意,但我赵午安,偏偏不帮任何人!上一次没杀我,我不会再给你们第二次机会。”

    沈常栖耸肩,“好吧,看来是谈不拢了。”

    他举起酒杯敬他。

    “那就祝赵大人,心想事成。”

    *

    月明星稀,树影绰绰。

    婚宴散去,三三两两的人结伴离去,宋今吹着秋夜的晚风,稍稍清醒了些。

    她在等崔怀寄一起回去。

    “郡宁县主。”

    沈常栖漫步走来,脸上的酒气还未完全散去。

    宋今不认得他,“你是?”

    “我叫沈常栖,是太子的幕僚。殿下想邀你明日一同游湖,只要你一个人来,最好别叫曲陵侯跟过来。”

    宋今立时警惕,“太子想同我说什么?”

    沈常栖只是笑笑:“郡宁县主来了便知。”

    “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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