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可昭儿只觉得似曾相识——早在不久前，他已随二爷携礼敲过一回隔壁的门了。没成想如今又落得如此境地，更何况他一想到自己要向那蛮不讲理的总角小厮低头……昭儿抬头望向隔壁的宅院，一脸为难。
“坐。”
见李大滔滔不绝苦口婆心后又欲言又止迟迟不肯退下，主座上的少年一只手拨弄着另一只手掌上的铁杵，脸上并无不耐烦之色。
李大上前几步，打量着椅子上悠哉晃脑的主人，只觉得自己头疼。接着心中又五味杂陈。他就知道，小爷并非冥顽不灵之人，虽嘴上嫌他唠叨，但也并未因此迁怒于他。
他缓缓在一旁坐下：“爷？”
闭着眼的少年点了下头。
李大的语速又快起来了：“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这人生地不熟的小镇，爷与其出门见那并不相识的……咳，我知爷待人热络，可毕竟萍水相逢，亦不知根底，隔壁那户人家前些日里还闹了刺客呢！爷若出了事，徒惹……”
他还未杞人忧天完，这时郑李黄和香儿又进来了。
李大停了下来。这二人为何去而复返？
郑李黄很快瞥了一眼那闭着眼的少年，听着鼻息，定未睡下。他有些暗自踌躇，独自焦愁，生怕这位祖宗看上他的兵器了，若真不肯还他，那他该如何是好？
而香儿一进门便瞧了个明白，他半藏在郑李黄身后，扯了一下大块头的袖子，示意他眼下的局面，又觉得发笑。
郑李黄这个莽夫以为小爷和李大在屋里头商量客大娘的事，然而他们聊的却是哪家的妹妹。
主座上的少年睁开眼，瞧见他们三人塞满了屋子，顿觉烦闷，起身道：“怎不忙去？”
香儿面露委屈：“爷，小的不敢去厨房了。”
少年大手一挥：“那就不去罢。”
说着，他只顾抱着铁杵往外走，不愿同他们共处一室了。
郑李黄心下一慌，目光朝向李大，暗含求助之意。
可李大正也愁绪纷繁中，对上郑李黄的眼后误错了意，只上前说道：“既然小爷无意追究那客大娘，你我也别管了。”
李大巴不得一切都相安无事，息事宁人。
郑李黄只能又眼巴巴地跟了出去，香儿怂胆地跟上了郑李黄，李大亦是紧追自己主人的脚步。
因此兜了个圈，花厅内，少年拿着铁杵忍无可忍道：“为何都跟着我？”
李大：“小爷……”
“嘘，我要听评话了！”
他摆明了不想再听唠叨。
一时间，三人各自愁容满面，有口难言。
戏台再次唱响。
“小二到了前头，打了一壶三碗不过岗的酒，称了二斤咸牛肉，切得枵枵薄片，老卤子一浇，喷香；剥了二十个熟鸡蛋，两盘馒首，两盘薄饼，带来一双杯具备箸。”
只此几句，香儿已垂涎不已：“小爷……”
“又怎了？”
“……我饿。”
“自己吃去。”
“可厨房有客大娘……”香儿认怂。
少年闻言，勉强转过头来，甚是不解：“客大娘？又非客大虫。”
香儿一跺脚，羞躁道：“小的不敢去，爷，小的还落了一只箱子呢，正想叫郑李黄陪小的跑一趟。”
少年直接道：“那你两快去。”
郑李黄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兵器呢，当然不愿，他立即梗着脖颈道：“我也不敢！”
愣是赖下来了。
戏台上：“小二一托盘，突奔后进。到了后头，先把酒肴朝武松面前一放。小二站立旁厢侍候。武松看见酒肴来了，把酒壶一抓，唦——斟了一杯酒，‘好！’还没有吃就晓得好了。”
这几人一不留心，竟然也听得入神起来。
“会吃酒的人看见酒朝下一倒，绿澄澄颜色，香味扑鼻，就晓得酒好了。把酒杯朝起一端——嗳呦喂，这一杯酒就高火团子一个样子，直朝小肚底下滚呐。”
郑李黄许久未吃酒了，不由地悄悄咽了下口水。
“好是好呢，就是这个杯子太小了，到嘴不到肚。
“嗳！斯文不在乎饮食。
“把酒杯朝旁边一放，酒壶拿过来，把酒壶盖子一掀，酒壶底一托，啊——这个样子才煞火呢！”
花厅里唯有李大一人还在认真想事。他不仅思虑小爷的事，还有方才厨房客大娘之事。
“看看筷子拿起来，牛肉不坏，搛了两片，嗯，老卤煮得喷香，而且忒烂。就是片子太小了，到嘴不到肚。
“嗳！斯文不在乎饮食。
“把筷子朝下一放，就玩本地两双半，抓了一大把牛肉，这样子才吃得快活呢！”
这评话听得香儿饥肠辘辘，饿得香儿欲哭无泪。
他看向小爷和李大。李大和小爷却都不理他。
香儿捂着肚子哀嚎一声：“我饿。”
“肚子饿了，就玩熟鸡蛋，右手这一起，一个手拿了七个，五个指头上戳了五个，手心里头夹了两个，在白盐碟子里头一蘸，手肘朝桌边上一搁……”
评话唱得动听，可他们眼下谁敢奔赴厨房，还是个难题。
同是天涯沦落人，昭儿也正杵在大门外，难以抬起敲门的手。
他和那总角小厮叉腰对骂之景还历历在目。那时他怎会想到如今自己如此走投无路，有求于人。好在他也老实地同林姑娘坦白了自己的难处。林姑娘听了后，叫他只管一试。
就连紫鹃和雪雁也不明白姑娘为何给足了昭儿的底气。
因为林黛玉也还未来得及同她们提及自己有缘识得了隔壁的青眉姐姐一事。
她又问道：“那个诸郎中安置了？”
雪雁轻声叹息：“早就给他收拾了一处，可是……”
紫鹃也好奇：“怎了？”
雪雁伸手比划起来：“那么多！诸郎中许是累急了，一下吃了三人食量的饭！”
林黛玉和紫鹃一愣。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亦不小。最为吃不消的，还是当属厨房做工的厨娘。
事先他们皆以为，府里来了个郎中，也不过是多一张嘴罢了，林姑娘那虽交代说好生奉承些，那也不过是多烧些好菜，上些好酒。
岂料那郎中如此能吃！
此时厨娘手中的银勺都快颠冒烟了，她不敢置信于传回厨房的新闻：“什么？他还没饱？”
这得是饿了几顿的人？厨娘大为撼然，若非贾家家大业大，不然还真消受不起如此饭量的客人。
厨娘想着通传林姑娘一声，一边颠勺一边转头寻人：“阿花？阿花？嗳？这丫头，又跑哪里去了？”
花厅内，香儿饿得悲从中来，进而如有所悟，率先明白了事急从权——他们总不能一直都不去厨房吧！先前是他随小爷散漫惯了，今儿险些饿死自己。
他正要开口，同小爷商量厨房烧火的客大娘之事，李大忽然将他拉出了花厅。
只有李大一直在来回忙活。他着急道：“你又胡闹了？隔壁那昭儿怎又来寻你了？”
香儿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哪还有闲心理会旁的事：“我怎知那厮又犯什么浑。”
李大不管，他也正焦头烂额，他立即拽着人来到门口，大有一副要打要杀悉听尊便的颓唐不安。接着才知是他们误会了，那昭儿竟然又来求药。
说是他们家的爷要吃的药，贵府香儿误打误撞都买走了。
李大在人前也不方便怪责香儿，只能僵笑道：“许是误会，昭儿小兄弟不急，我叫他速速取来。”
而后，他却见香儿两手一摊，无辜道：“那箱子药……”
昭儿不解：“怎了？”
李大头昏脑涨地捂住额头。
——那箱子落厨房了。
香儿倒是转为欣喜，他眼珠子一转：“不如与我一同前去！”
他正巧缺人陪他同行壮胆，好回厨房觅食呢。
昭儿受宠若惊，未曾料到此番求购如此顺畅：“那，便叨扰了。多谢！”
“好说好说。”香儿笑嘻嘻地带路。
李大权衡了一番，连忙跑去郑李黄跟前，叫他一同跟上。
郑李黄借此开口：“我那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大囫囵吞枣地推搡催促道，“快去快回，实在打不过便安然撤退！”
郑李黄：“……”
他没了兵器，不就更难打得过那老妇了吗？
李大安排好一切后擦了把额头薄汗才缓过气来回到花厅。
他方才离身不多时，本是耐不住心中焦忧，才偷鸡摸狗似的听墙根。
可惜他只听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隔壁府从金陵请来的郎中不知怎地，像是饿了有些时日了？竟一连吃了好几人的饭量还不管饱，忙得厨房做工的几个下人都脚不沾地似的，没完没了生火烧菜，不知何时才能停歇。
李大本就想要打探那金陵郎中一番，因此也有意留心了依稀能听见的只字片语。
那郎中好似黔驴技穷，未能疗治怪病。
而后便是他刚回到前头，那昭儿又来上门求药了。
无需昭儿和香儿细说，李大也猜得到许是香儿胡闹，先下手为强，误买了别人的救命药。
好在那小子眼下饿老实了，不再有力气胡闹了。
至于那客大娘，李大已从厨房其他人那听说了，她已不在原处，那便也能暂时心安了。
他回过神，才惊觉方才一直专心听着评话的小爷此时正好奇地看着他：“哒哒，你怎了？”
李大摇头：“回小爷，无事，只不过，方才听闻一件小事。”
“又有何事？”
李大微微一笑，似是而非道：“没什么。小爷，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凶兽饕餮，爷可曾有听闻？”
他的小爷点头：“龙生九子，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坐。”
见李大滔滔不绝苦口婆心后又欲言又止迟迟不肯退下，主座上的少年一只手拨弄着另一只手掌上的铁杵，脸上并无不耐烦之色。
李大上前几步，打量着椅子上悠哉晃脑的主人，只觉得自己头疼。接着心中又五味杂陈。他就知道，小爷并非冥顽不灵之人，虽嘴上嫌他唠叨，但也并未因此迁怒于他。
他缓缓在一旁坐下：“爷？”
闭着眼的少年点了下头。
李大的语速又快起来了：“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这人生地不熟的小镇，爷与其出门见那并不相识的……咳，我知爷待人热络，可毕竟萍水相逢，亦不知根底，隔壁那户人家前些日里还闹了刺客呢！爷若出了事，徒惹……”
他还未杞人忧天完，这时郑李黄和香儿又进来了。
李大停了下来。这二人为何去而复返？
郑李黄很快瞥了一眼那闭着眼的少年，听着鼻息，定未睡下。他有些暗自踌躇，独自焦愁，生怕这位祖宗看上他的兵器了，若真不肯还他，那他该如何是好？
而香儿一进门便瞧了个明白，他半藏在郑李黄身后，扯了一下大块头的袖子，示意他眼下的局面，又觉得发笑。
郑李黄这个莽夫以为小爷和李大在屋里头商量客大娘的事，然而他们聊的却是哪家的妹妹。
主座上的少年睁开眼，瞧见他们三人塞满了屋子，顿觉烦闷，起身道：“怎不忙去？”
香儿面露委屈：“爷，小的不敢去厨房了。”
少年大手一挥：“那就不去罢。”
说着，他只顾抱着铁杵往外走，不愿同他们共处一室了。
郑李黄心下一慌，目光朝向李大，暗含求助之意。
可李大正也愁绪纷繁中，对上郑李黄的眼后误错了意，只上前说道：“既然小爷无意追究那客大娘，你我也别管了。”
李大巴不得一切都相安无事，息事宁人。
郑李黄只能又眼巴巴地跟了出去，香儿怂胆地跟上了郑李黄，李大亦是紧追自己主人的脚步。
因此兜了个圈，花厅内，少年拿着铁杵忍无可忍道：“为何都跟着我？”
李大：“小爷……”
“嘘，我要听评话了！”
他摆明了不想再听唠叨。
一时间，三人各自愁容满面，有口难言。
戏台再次唱响。
“小二到了前头，打了一壶三碗不过岗的酒，称了二斤咸牛肉，切得枵枵薄片，老卤子一浇，喷香；剥了二十个熟鸡蛋，两盘馒首，两盘薄饼，带来一双杯具备箸。”
只此几句，香儿已垂涎不已：“小爷……”
“又怎了？”
“……我饿。”
“自己吃去。”
“可厨房有客大娘……”香儿认怂。
少年闻言，勉强转过头来，甚是不解：“客大娘？又非客大虫。”
香儿一跺脚，羞躁道：“小的不敢去，爷，小的还落了一只箱子呢，正想叫郑李黄陪小的跑一趟。”
少年直接道：“那你两快去。”
郑李黄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兵器呢，当然不愿，他立即梗着脖颈道：“我也不敢！”
愣是赖下来了。
戏台上：“小二一托盘，突奔后进。到了后头，先把酒肴朝武松面前一放。小二站立旁厢侍候。武松看见酒肴来了，把酒壶一抓，唦——斟了一杯酒，‘好！’还没有吃就晓得好了。”
这几人一不留心，竟然也听得入神起来。
“会吃酒的人看见酒朝下一倒，绿澄澄颜色，香味扑鼻，就晓得酒好了。把酒杯朝起一端——嗳呦喂，这一杯酒就高火团子一个样子，直朝小肚底下滚呐。”
郑李黄许久未吃酒了，不由地悄悄咽了下口水。
“好是好呢，就是这个杯子太小了，到嘴不到肚。
“嗳！斯文不在乎饮食。
“把酒杯朝旁边一放，酒壶拿过来，把酒壶盖子一掀，酒壶底一托，啊——这个样子才煞火呢！”
花厅里唯有李大一人还在认真想事。他不仅思虑小爷的事，还有方才厨房客大娘之事。
“看看筷子拿起来，牛肉不坏，搛了两片，嗯，老卤煮得喷香，而且忒烂。就是片子太小了，到嘴不到肚。
“嗳！斯文不在乎饮食。
“把筷子朝下一放，就玩本地两双半，抓了一大把牛肉，这样子才吃得快活呢！”
这评话听得香儿饥肠辘辘，饿得香儿欲哭无泪。
他看向小爷和李大。李大和小爷却都不理他。
香儿捂着肚子哀嚎一声：“我饿。”
“肚子饿了，就玩熟鸡蛋，右手这一起，一个手拿了七个，五个指头上戳了五个，手心里头夹了两个，在白盐碟子里头一蘸，手肘朝桌边上一搁……”
评话唱得动听，可他们眼下谁敢奔赴厨房，还是个难题。
同是天涯沦落人，昭儿也正杵在大门外，难以抬起敲门的手。
他和那总角小厮叉腰对骂之景还历历在目。那时他怎会想到如今自己如此走投无路，有求于人。好在他也老实地同林姑娘坦白了自己的难处。林姑娘听了后，叫他只管一试。
就连紫鹃和雪雁也不明白姑娘为何给足了昭儿的底气。
因为林黛玉也还未来得及同她们提及自己有缘识得了隔壁的青眉姐姐一事。
她又问道：“那个诸郎中安置了？”
雪雁轻声叹息：“早就给他收拾了一处，可是……”
紫鹃也好奇：“怎了？”
雪雁伸手比划起来：“那么多！诸郎中许是累急了，一下吃了三人食量的饭！”
林黛玉和紫鹃一愣。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亦不小。最为吃不消的，还是当属厨房做工的厨娘。
事先他们皆以为，府里来了个郎中，也不过是多一张嘴罢了，林姑娘那虽交代说好生奉承些，那也不过是多烧些好菜，上些好酒。
岂料那郎中如此能吃！
此时厨娘手中的银勺都快颠冒烟了，她不敢置信于传回厨房的新闻：“什么？他还没饱？”
这得是饿了几顿的人？厨娘大为撼然，若非贾家家大业大，不然还真消受不起如此饭量的客人。
厨娘想着通传林姑娘一声，一边颠勺一边转头寻人：“阿花？阿花？嗳？这丫头，又跑哪里去了？”
花厅内，香儿饿得悲从中来，进而如有所悟，率先明白了事急从权——他们总不能一直都不去厨房吧！先前是他随小爷散漫惯了，今儿险些饿死自己。
他正要开口，同小爷商量厨房烧火的客大娘之事，李大忽然将他拉出了花厅。
只有李大一直在来回忙活。他着急道：“你又胡闹了？隔壁那昭儿怎又来寻你了？”
香儿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哪还有闲心理会旁的事：“我怎知那厮又犯什么浑。”
李大不管，他也正焦头烂额，他立即拽着人来到门口，大有一副要打要杀悉听尊便的颓唐不安。接着才知是他们误会了，那昭儿竟然又来求药。
说是他们家的爷要吃的药，贵府香儿误打误撞都买走了。
李大在人前也不方便怪责香儿，只能僵笑道：“许是误会，昭儿小兄弟不急，我叫他速速取来。”
而后，他却见香儿两手一摊，无辜道：“那箱子药……”
昭儿不解：“怎了？”
李大头昏脑涨地捂住额头。
——那箱子落厨房了。
香儿倒是转为欣喜，他眼珠子一转：“不如与我一同前去！”
他正巧缺人陪他同行壮胆，好回厨房觅食呢。
昭儿受宠若惊，未曾料到此番求购如此顺畅：“那，便叨扰了。多谢！”
“好说好说。”香儿笑嘻嘻地带路。
李大权衡了一番，连忙跑去郑李黄跟前，叫他一同跟上。
郑李黄借此开口：“我那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大囫囵吞枣地推搡催促道，“快去快回，实在打不过便安然撤退！”
郑李黄：“……”
他没了兵器，不就更难打得过那老妇了吗？
李大安排好一切后擦了把额头薄汗才缓过气来回到花厅。
他方才离身不多时，本是耐不住心中焦忧，才偷鸡摸狗似的听墙根。
可惜他只听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隔壁府从金陵请来的郎中不知怎地，像是饿了有些时日了？竟一连吃了好几人的饭量还不管饱，忙得厨房做工的几个下人都脚不沾地似的，没完没了生火烧菜，不知何时才能停歇。
李大本就想要打探那金陵郎中一番，因此也有意留心了依稀能听见的只字片语。
那郎中好似黔驴技穷，未能疗治怪病。
而后便是他刚回到前头，那昭儿又来上门求药了。
无需昭儿和香儿细说，李大也猜得到许是香儿胡闹，先下手为强，误买了别人的救命药。
好在那小子眼下饿老实了，不再有力气胡闹了。
至于那客大娘，李大已从厨房其他人那听说了，她已不在原处，那便也能暂时心安了。
他回过神，才惊觉方才一直专心听着评话的小爷此时正好奇地看着他：“哒哒，你怎了？”
李大摇头：“回小爷，无事，只不过，方才听闻一件小事。”
“又有何事？”
李大微微一笑，似是而非道：“没什么。小爷，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凶兽饕餮，爷可曾有听闻？”
他的小爷点头：“龙生九子，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