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人终于走了,伊莱老师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吧。

    “伊莱老师?”

    等了两天,听医生说伊莱老师腰上的伤好些了之后,咪可才重新来找她授课。看了一圈发现教室里没人,来到隔壁宿舍,叩了两下门:“伊莱老师,我是咪可,我可以进来吗?”

    等了一会儿,没有声音,可平时无论如何伊莱老师都会回应她,咪可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想叫管家来把门打开,门却自己开了一条缝。

    这就让她更加疑惑了。

    咪可推门进屋,一进门看到被绑在床上昏迷中的人,连忙冲了过去,可还没走上两步路,削尖的笔尖就抵上了她的大动脉,让她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门吱呀一声轻轻关上。

    “小咪可,几天不见啊~”铅笔并没有在她的脖颈处停留太长时间,就被收回,在与脸不相符的修长手指间转了几圈,抵上了昏迷中的人的脑袋。

    被赶走的人坐在床边,依旧是往日那副邋里邋遢玩世不恭的形象,晃着手和她打招呼:“真是让人嫉妒啊。我在的时候小咪可都没有这么关心过我,伊莱这家伙真的有这么好吗?”

    那质疑的眼神,看起来仿佛真的不理解她为什么偏爱伊莱老师似的。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揍敌客的大门不是有三毛吗?而且还有这么多能力出众的管家和基裘的监控,他是怎么进来的?

    咪可悄悄握紧了袖子中的拳头,愤恨地瞪着一只脚踩着床边的人,嗅到空气中浮动的血腥味,眯了眯眼,质问:“你对伊莱老师做了什么?”

    “欸欸欸~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充其量就是让这个更年期的老女人多睡一会儿而已。”比莫双手做投降状,表示自己冤枉。躺在床边的人太阳穴突地一跳,但咪可并没有注意到,而是专心观察起了去而复返的比莫身上。

    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但是,这个味道就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没错了。

    他受伤了?

    是管家做的吗?

    她的命令只是让人把他赶出枯枯戮山,可没说是伤人。咪可心中百转千回,但话到嘴边还是只有冷冷的一句:“你还回来做什么?”

    “唔……”比莫用铅笔抵着下巴,垂眸沉思了两秒,歪了歪头,黑茶色的眼睛带着点点笑意望着她,“小咪可这么聪明,应该猜到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吧?”

    “实话不瞒你说,被你赶出枯枯戮山后,我尝试过和席巴交手,想从他身上捞到一根头发。只可惜,我和他的实力差距好像太大了,不仅头发没捞着,还被打伤了,运气好才捡回一条小命。”

    可能是席巴忙着出门所以才不解决他,这可不就等于他运气好。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席巴可以放过他的理由。

    “不止如此,被关起来的时候,你大哥还差点杀了我呢!!!”

    比莫抓住机会就告状,撕开衣服给她展示了身上的伤:“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你大哥打的!要不是我躲得快,我早就死翘翘了,你就见不到我了呢。”

    胳膊,肚子,后背……哪里都是伤。伊尔迷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还有,一个邋里邋遢的画家,身材怎么会这么精壮?就像是,特意训练过的一样。

    席巴和他交手?什么时候的事?席巴不是一直在家里吗?咪可阖下眼眸,掩去心中的疑惑,眼睛动了动:“所以,你还是想让我帮你忙?”

    “没错。”比莫耸肩,几根手指转着铅笔,“身为基裘夫人最宠爱的女儿,揍敌客的小公主,小咪可拿到自己爸爸的一根头发,应该比我动手来得简单得多。”

    “那又怎样?我凭什么帮你?”咪可反问,警告着作势往外走,“看在你曾经是我老师的面子上,我可以再放你一次。你最好赶紧离开,否则,我会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啧啧啧~~好难得能从小咪可嘴里听到这么冷酷的话。”比莫连连感叹,一点都不为所动,转着的笔又一次对准了昏睡中的人,“我还以为,小咪可会很乐意为了喜欢的伊莱老师帮我这个忙呢。”

    “……住手!!”余光瞄见越戳越深的笔,血珠从凹陷的肌肤上滚落出来,咪可气到发抖,急忙叫住他,“不许伤害伊莱老师!!”

    “你要我帮你,但是你至少得先告诉我,你要那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吧!”

    “呃……这个……”一下被问住,比莫晃着铅笔敲着脑袋回想,胡子拉碴的脸上逐渐写上了“尴尬”两个大字,“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要一个杀手大叔的头发有什么用。我只知道这根头发可以换取我的自由。”

    “你给不出理由,我凭什么相信你?!”咪可气愤。

    气氛一下沉默下来,比莫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垂着脑袋,看着床上的人,心中纠结一番后,眼神坚定起来,再抬头时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被胡子盖着的嘴角勾着笃定的微笑:“可是,就算小咪可不相信我,也会为了伊莱这家伙帮我忙的,不是吗?”

    ……

    她不想做揍敌客不利的事,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伊莱老师受伤。这一刻,咪可突然意识到了监控的好处。

    要是,在老师的宿舍里也装上监控的话,肯定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咪可咬碎了后槽牙,目眦欲裂,捏着拳头瞪着挂着轻松微笑的人,僵持了几分钟,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力:“我知道了。头发会拿来给你,不要伤害伊莱老师,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放完狠话,咪可转身就走,没再遭到阻拦,只是在手搭上门时又听到一句:“小咪可不要试图用自己的头发来骗我哦~我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咪可没有理他,径直拉门离开。

    在她走后,床上昏迷的人睁开了眼睛。

    头发头发,只要拿到席巴的一根头发,就可以救伊莱老师,只要一根头发……越想,心脏就越是刺痒得难受,密密麻麻的字变得无比吵闹,看不进去一点。

    做什么都不得劲,咪可练练叹气,无比烦躁的丢开书,抓了抓头发,被发簪挽在一起的头发垂散开。图书室很快恢复了安静,只留下堆在地上的浅紫色和服和零散发饰。

    图书室和基裘的卧室都没有监控,趁现在基裘和席巴都在外面看奇犽训练,赶紧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管家打扫房间不经意遗落的头发。

    床上没有,梳妆台没有,浴室没有,衣帽间没有,地板,床下,床头柜,枕头……哪里都没有,揍敌客的管家清扫工作做得真是一丝不苟。

    咪可不由得更加崩溃了。

    正当她准备就此放弃离开时,衣架上搭着的练功服吸引了她的注意——上面粘着一根银色的长发。从衣服,头发的长度和弯曲程度来看,那根头发都是席巴的无疑!!!!

    她找到了!!!!伊莱老师有救了!!!!

    咪可迫不及待变回人形取下头发就许愿回图书室,穿上衣服,头发无论弄了多少次都弄不好,索性摆烂不弄了,直接许愿去伊莱老师的房间。

    而糜稽的工作室里,开始进入漫长的寒冬,即便燃烧着熊熊怒火也阻遏不了这股寒意。

    瞄见基裘手里崩坏的扇子,又瞥见身边那平静中透露着失望和杀气的眼神,还有后面靠着墙的人释放出来的死气,糜稽惊得冷汗涔涔,只能暗暗为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人祈祷。

    时隔几个小时人突然出现,这让房间里的人一阵手忙脚乱。比莫慌忙抓起笔抵住伊莱,伊莱也赶紧换上厌恶和吃惊的表情:“咪可小姐,你怎么……”

    “就是啊,小咪可,你怎么总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真是吓死个人了。”比莫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还不忘威胁身边的人别乱动,转脸对上门后的女孩又是嬉皮笑脸的模样,颇为骄傲地眼神示意她看解下来的绳子,“看看,小咪可,我对你的伊莱老师还算不错吧。”

    对此,咪可没有多想,只认为他真的是良心发现让伊莱老师缓口气才会解绑,直接亮出手里的长发:“头发我带来了,放人。”

    对面的两人看着小手中摊开来的银色长发,余光对视上。坐在床边的伊莱皱了皱眉,茶色瞳孔中滑过一丝不忍:“咪可小姐,其实你……你不用为我做到这种份上的……”

    情绪闪得太快,但咪可还是捕捉到了,还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没有回应她的话,看向靠墙站着的人,冷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放人。”

    然而,想象中的人发交换并没有这么容易。比莫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黑茶色的凤眼中情绪让人捉摸不透:“我就说这件事对于小咪可来说很简单吧。但是……”

    话音稍顿,咪可就立刻握紧了拳头,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死死盯着他,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要是敢耍赖,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比莫并没有被她吓到,依旧气定神闲:“但是,揍敌客的守卫实在是严密了。小咪可…我相信你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对吗?”

    猜测的语气,肯定的表情。

    人懒洋洋歪头一笑的时候,咪可恨自己没本事冲过去给他一拳,只能干站着生气:“你别太过分了。早上你说过,只要我把头发给你,你就放人的。”

    “嗯哼~”比莫挑了下杂草般的眉,有些好笑道,“我可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想不到堂堂世界第一杀手家族的揍敌客,居然能教出这么单纯可爱的女儿,真是让人想不到啊,想不到。”

    拳头越捏越紧,手心被指甲刺痛,后槽牙咬得太紧,绷得脸疼,咪可咬唇,努力平复着怒气,让自己保持冷静:“我知道了。我可以送你出去。这次你必须信守承诺。”

    “可以!能出枯枯戮山就可以。”比莫这次爽快地答应了,指尖一动把笔收了回来,夹在耳朵和头发间,一把拉起坐着的伊莱,撇嘴一笑道,“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为了确保我的安全,我要带上她。”

    “小咪可,应该不会耍什么花招吧。”比莫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咪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提步走了过去,搭上两人连在一起的手,许愿离开枯枯戮山。

    转眼从揍敌客的教室宿舍来到热闹小镇,伊莱惊了,比莫也惊了,探头探脑地看着巷子外人来人往的街道。

    “头发,接着!”咪可把头发递了过去,牵上伊莱就准备回去。然而,还没来得及许愿就颈间一痛,双眼翻白软了下去。

    比莫接住了头发。伊莱接住人,看到被敲红的皮肤,疑惑的同时也不由埋怨:“头发已经到手了,你为什么还要打晕她?她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让她做这些已经很过分了,不是吗?”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只是空气略微沉闷了几分。

    话一出囗,她就后悔了。

    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视线从带血的绷带上移,与落寞和委屈的目光相撞。伊莱立刻低下了头,歉疚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空气一下安静下来,两人久久地沉默着。

    比莫叹了口气,一改刚才的落寞,把身体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身上靠,长臂搭上了她的肩,悠闲地抖着腿回道:“小伊莱,你没看出来吗?这小屁孩在家里一点自由都没有。”

    “反正距离最后的任务结束也还剩点时间,既然她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不如带她出去玩玩,就当是赔礼道歉咯。”

    “可是如果被揍敌客发现我们利用她还把她带走的话……”

    比莫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小伊莱,你担心的太多了。揍敌客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我们的。而且,基裘夫人那么喜欢她,肯定不会惩罚她的。”

    “还有,我已经帮你拿到头发了,你是不是也该……”比莫神情暧昧地靠近。

    就在快要亲上时,想起来手中还抱着一个小孩,伊莱猛地把那张脸推开了:“别这样叫我,我和你没这么熟。”

    真是,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怪他!就不该对他有一丝心软。

    伊莱抖抖肩膀,人像橡皮糖一样抖不掉,反而还粘得越发紧了。

    比莫仿佛感觉不到对方的嫌弃似的,硬把脸凑了过去,眉飞色舞意有所指地问:“不熟?那我们那天晚上……”

    “够了!闭嘴!”伊莱突地烧红一张脸,急忙打断他,避免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抱上人就往巷外闪。

    速度太快,比莫没反应过来,歪出一个趔趄,牵扯到伤口疼得冷汗直流,嬉皮笑脸地追了上去:“欸~怎么又生气了?等等我啊小伊莱……”

    走在前面的人非但没等,反而跑得更快了。

    到达登托位火车站,买最近一趟离开的火车,也要等到傍晚六点多。伊莱看着怀中昏睡的人,手不自觉地抚上那眉间的褶皱,似乎想帮她把烦恼抹平。

    在枯枯戮山待了半年,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情况呢。可是,她自己不也是这样吗?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她根本腾不出心思去照顾到这些。

    这么一想,比莫还真是…比她细致得多呢,一开始就给这孩子争取了室外自由,尽管那只是为了找机会行动而已。

    但是……如果知道了她们混进枯枯戮山一直都在欺骗利用她,她应该是不会有心情接受什么赔礼道歉的吧。想到半年的相处时光,伊莱愧疚地垂下了脑袋,丝毫没注意到从侧后方柱子飞来的念针。

    买了晚餐回来,看到站在柱子旁边脸色不霁的人,比莫吓得手里的晚餐都掉了,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人就先冲了过去。

    “伊莱!!!小心!!!”

    听到声音,察觉到异常,伊莱一个激灵,抱着人闪去旁边,但她还是躲晚了,肩膀被念针擦伤,一条血淋淋的血痕挂在肩头。

    突如其来的战斗吓得候车大厅里的人尖叫着抱头鼠窜,飞出去的念针被横空出现、穿着一袭黑紫色留袖和服的基裘用扇子轻轻挡回了伊尔迷手中,而比莫则被不知从哪儿跟着出现的席巴拦住了去路。

    两人被分开。

    前几天带上的伤还没好,凭他们两个想对抗三个念能力高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比莫脑子飞速运转着,寻找着解困之法。

    用幻境吗?之前和席巴交手,他已经找到破解幻境的方法了,再拿出幻境来也没什么用。硬碰硬,必死无疑。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脱身之法,穿着写有“一日一杀”四个大字练功服的桀诺就背着手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耷拉着眼皮看着他,声音沉沉:“真是的。要不是为了那小家伙开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揍敌客的大门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呢。”

    …………

    完了……四个,而且四个都不是好惹的家伙…比莫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咧嘴笑着打圆场,试图蒙混过关:“老爷爷,你误会了,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啦~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嘛~”

    “揍敌客的大门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的,这不是有小咪可帮忙我们才可以出来的嘛~”

    明晃晃的暗示,伊莱犹豫,比莫不停挤眉弄眼示意她做出决断,她看到了,可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想再利用这么小的孩子了。

    没等她想好,基裘和伊尔迷就同时发动了攻击。

    念针袭来的瞬间,基裘捏着扇子来到了她的脖子后面。伊莱反应快及时躲开,用胳膊挡掉伊尔迷的膝撞,后退出去,具现化出一副金色的竖琴,手指拨动,急促如暴雨雨脚般的琴声飘出,几人立马用坚保护住耳朵,候车站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飘出的音符改变了念针的强度,念针在空中抖动,开始不受控制横飞直撞。伊尔迷把念针收了回来,直接近身,那乐声仿有生命的绳子一般,处处阻碍着他。

    伊莱加速弹奏,尽管飘出的音符能软化攻击,但一对二还是打得很吃力。而比莫那边就更惨了,被席巴和桀诺逼得节节败退,伤上加伤。

    眼看席巴的拳头从天而降,比莫一惊,手中出现一张画有伊尔迷画像的稿纸,一下就从倒地的位置来到了伊尔迷的位置,靠近伊莱,而伊尔迷则被替换到了他的位置。

    陡然的变故,席巴诧异,硬生生逼迫自己中途变道,伊尔迷也及时翻滚躲开。拳头砸到刚才位置旁边的地板上,凿出了一个直径三米多的不规则圆形深坑,候车室的承重柱被波及,在噼啪声中跟着变形塌陷,分崩离析。

    灰尘纷纷扬扬,伊莱收了竖琴,一手抱昏迷中的人,一手揪受伤站都站不稳的人,往外撤去。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原本还算热闹的车站,不知何时已经人去楼空,乘客都变成了揍敌客的黑衣管家,亮得反光的车子将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哦呀~居然出动了这么多人,看来我们还挺受重视。”比莫捂着胸口苦中作乐,开玩笑道。

    “放开咪可小姐。”梧桐没理会他的反讽,示意管家们做好战斗准备。

    这下真的是前后左右都为难了。比莫叹了口气,眼神无奈地看着揪着自己的人,那表情像是在说:没有办法了。

    她当然知道,现在唯一能救她们的,只有手中的人,可……伊莱还是犹豫,比莫看不下去,一把将人夺过,躲开从后方飞来的空气弹,将手里的人拎了起来,嗓音嘶哑:“夫人,如果不想您的宝贝女儿受伤的话,最好让人住手哦~不然,我可不介意拉个小孩陪葬。”

    “年轻人,威胁人之前,应该先想好后果。”桀诺目光危险地警告,基裘已经按捺不住想动手了,电子眼的红光急促地闪烁着。伊尔迷手里捏着念针,指节隐隐发白,微敛下的黑色猫瞳中杀意越来越浓。席巴相对平静,不过表情一样冷峻。

    比莫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看起来十分轻松,拇指按着昏迷中的人的人中,回道:“我可是有十足的自信才会这么说的。毕竟,几位的攻击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我杀一个人快吧。”

    “小咪可自己认为呢?”说着,把拎出去的人收了回来,按在身边,低头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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