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个吃着次仁买回来的外卖,苏曼给他们两个讲一些永京的故事,吃饱喝足的白玛,还会吼上两嗓子,唱上两句高原情歌。

    “哎!可惜了,次仁,要是有曼陀铃就好了。”

    苏曼想起了次仁弹的一手好琴,虽然那日他们情绪悲伤,但是那都过去了。

    如今,有白玛在身边,好像一切的不愉快都会被他治愈。

    苏曼拿起手机,给他们两个拍了一张照片。

    白玛比着胜利的姿势,次仁竟然害羞了起来,看不出他的冷酷,反倒变成了一个姑娘,坐在白玛的身边。

    “次仁,你怎么了!你这样就不帅了!”

    苏曼有些不满意,这不是她印象中的次仁。往日那个酷拽的次仁,才是最吸引女孩子的。

    “哎哟!兄弟,你怎么在姐姐面前反而害羞了呢。”

    白玛大概知道原因,可是次仁却白了他一眼:

    “我不害羞,你同意吗?”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白玛高喊,像个喝醉了酒的人一样,虽然他们喝的只是让人兴奋的喜虎。

    苏曼一头雾水:“不同意什么呀?”

    白玛和次仁两人相视一笑,勾肩搭背的靠在了一起:“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哈。”

    “什么呀?”苏曼更加好奇了。

    白玛笑着舔了舔唇,道:“次仁说要追姐姐,我说不同意。”

    “哎!你小子。”次仁把手盖在了白玛的脸上,推了过去。

    “哎嘛,你们两个可别胡说。”

    苏曼听到这个话题,可是不乐意了。这不是她想要的。

    感情的事,特别麻烦。何况是两个与她的世界毫不相干的高原小伙。

    “次仁,吃饱了你赶紧回去。别在这呆了。晚上路不好走。”

    “你是怕我打扰你们两个吧,什么晚上的路不好走,再晚的路我都走过,你可别想赶我走,我今晚就住这了。”

    说着次仁往后一倒,躺在了长凳上,嘴里喊着:

    “白玛,给我搬床被子来。”

    怪不得白玛妈妈床尾堆着那么多的被子,原来都是给客人用的。

    谁来都可以躺在长凳上睡上一宿,只需要给他们一床被子。

    今晚白玛其实也高兴了,变成希望次仁留下来,陪他住上一晚。

    “姐姐,我进你房间搬被子咯?”

    “去吧。”

    白玛进了苏曼的屋子,去搬被子。

    “苏曼,你打算在高原呆多久?”次仁躺在长凳上,淡淡的问道,

    “啊,不知道啊。可能快了吧。”

    苏曼想起母亲,想起催她的那五十万。

    “快了是多快嘛。”次仁继续追问,

    “就是不知道嘛。”

    白玛抱着被子走出来:“姐姐,你要回去啦?”

    “嗯,应该快了吧。也出来好久了。”

    白玛瞬间低落了下来,他还不希望姐姐走。

    他将被子扔在次仁的身上,坐在旁边,点了一根烟,沉默的抽了起来。

    “苏曼,以后我们去永京找你可以吗?”

    白玛抬起头来看着苏曼,苏曼道:

    “可以啊。在这里你们带我玩,来永京,我可以带你们玩。”

    “那就一言为定了。”

    白玛狠狠的嘬了一口烟,仰着头将烟吐了出去。

    睡觉前,三个人都在各自玩着各自的手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事。

    -

    第二天白玛要去割草,次仁就自己回去了。

    待到傍晚,村长回来,跟白玛舅舅传递了两个村长协调的结果:马会牵回去,钱在一周之内会送过来。

    苏曼不解的问白玛:“你们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马吗?我看你上次村里搞的那个,不就是那样吗?”

    白玛笑着跟苏曼解释:“也不一定的,只要说好了就行。我今年还卖过一匹马,说要到明年挖完虫草下来才给我另外的两万块钱呢。他现在没有钱嘛,明年挖虫草的钱,就都给我。”

    “噢。原来是这样。”

    没有规则,规则就是双方的约定。

    降措从舅舅家跑来,端来了一盆子郭盔,那个大铁盆子有脸盆那么大,当然,锅盔也是比脑袋还要大。

    “姐姐,舅妈让我拿来给你吃的。当早餐吃。”

    降措个子小小的,两坨可爱的高原红,脸蛋圆圆的,跟白玛长的不太像,到是跟他妈妈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啊,好的。谢谢降措。”

    害羞的降措,放下盆子,扭着头就跑了出去。他这些天都窝在奶奶的被窝里睡,像之前窝在妈妈的被窝里一样,小小的人儿,走到哪里都喜欢贴贴。

    “这就是你之前给我带的那个大饼啊?”

    苏曼拿起一块大大的锅盔举了起来,放在脸前,比自己的脸还要大。

    “对啊。上次是阿妈做的。我们这边都会做这个。”

    白玛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苏曼撕了一小块,吃了起来,还是那个味道。

    “姐姐。”

    “嗯?”

    “你真的快走了吗?”

    “啊,差不多了。”

    白玛舔了舔唇,然后一直咬着唇,面色有些凝重。

    “那你妈妈......还会找你吗?”

    苏曼停了下来,嘴里还咬着一块锅盔。

    “会吧。”

    这可怎么办?姐姐要回去了,要回去面对她那个坏妈妈了,以后白玛保护不了姐姐了。

    “姐姐,你要是受委屈了,就给我打电话。好吗?我会陪着你的。”

    苏曼抬头望着白玛,她又何尝不是对他产生了依赖。

    跟白玛在一起,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害怕了。

    白玛身上的能量,持续的照耀着她。

    “嗯。好的。你是我最好的弟弟。”

    白玛定定的看着苏曼,想从她脸上看出留恋与不舍,她流动的眼神里,还是那么的无助,和迷茫。

    她的皮肤晒黑了一些,头发也凌乱了一些,衣服也穿脏了一些,但是在白玛心里,她还是那个第一眼就让人闪亮的姐姐。

    姐姐的未来是什么?幸福在哪里?是白玛最想知道的。

    “姐姐,你要是在永京过的不开心,你就到高原上来找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白玛还想探索些什么。

    苏曼望着白玛笑了笑:“傻弟弟,我还能在高原上过一辈子啊,你不是都说了嘛,要自己解开自己,我回去会试着去做的,你放心吧。你教会了我许多呢。”

    可是没有白玛在身边,她真的能自己解开自己吗?

    高原的阳光才能照耀人们的心呢,她离开了高原,会不会暗淡枯萎。

    白玛不知道,苏曼也不知道。

    降措又跑了回来,嘴里喊着:“阿布阿布!快去看河里的牛!”

    “什么河里的牛?”

    “你快去看嘛,好多人都去看了呢。一会儿就没有了。”

    降措喊完又边回头边迈着步子往外跑,示意白玛和姐姐赶紧跟上。

    “走。”

    白玛和苏曼也迅速站了起来,跟着降措开始往河边跑。

    河边离村子有一段距离,降措小腿跑的飞快,白玛一边迈着大长腿,一边回头等苏曼。

    跑到的时候,河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除了本村的,还有隔壁村的,都在围着那条河看。

    河中站着一个卷毛大叔。苏曼走近一瞧,河里沉着两扇牛肉,确切的说,是两半牛身子。

    “这下找到咯。到底是谁偷的哦?”

    岸上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看热闹。

    卷毛大叔家的牛丢了一头,怀疑是被人偷了,因为晚上牛赶回来的时候,数量都是对的。

    德西看见白玛带着苏曼前来,往他们身边也走了过去。

    “姐姐,你还没走啊?”

    白玛看了德西一眼,继续盯着河里被劈开的牛。

    “啊,快了。”

    苏曼不想理她,在白玛身边,她现在也没有那么害怕德西了。

    白玛点了根烟,蹲了下来,苏曼也跟着蹲了下来,德西站在旁边,尴尬的盯着河里的牛。

    “姐姐,这是别人把牛偷了,又怕被人认出来,就先藏在这里了。”

    白玛开始给苏曼解释,为什么要把牛劈开两半沉在水里。

    河里的水很冰,夏天也不会被太阳晒坏。

    “噢。还真是有办法哦。”

    苏曼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偷牛的。

    “他们如果找到买家,就会晚上的时候来把牛取走。不过现在被发现咯!”

    白玛继续给苏曼解释,德西在一旁听着。

    卷毛大叔找了好几天,终于在河里发现了自家的牛。

    他们认得自家的每一头牛,这也是让苏曼感到很神奇的地方。

    “牛身上没有标记,怎么会认得的呢?”

    “哎哟,自己家养的肯定认得的嘛。你家养的狗,你认得不?”

    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但是几十上百,甚至好几百头牛,每一头都认得,这对苏曼的理解来说,那还是很不可思议的。

    “那为什么一定要杀死牛呢?”

    白玛看着苏曼,抿着嘴笑:

    “不杀死怎么带走嘛。那么大一头牛,而且也很容易认出来是谁家的。这样一块一块的又好藏,又好拿。”

    啊,原来是这样。

    “这肯定是惯偷嘛。专门偷牛的。肯定不止这一次了。”

    原来白玛说的真没错,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高原上也有小偷,也有骗子。

    卷毛大叔叫了两个人下水,一起帮他把两扇牛捞了上来。

    牛的内脏已经空了,或许小偷在宰牛的时候,已经将内脏扔在了野外,被狼吃掉了。

    把牛找到,已经算是挽回不少损失了,牛肉卖出去也还能卖个几千块钱。

    但是如果是活牛的话,养的肥一些,到秋天价格会更高,甚至可以卖到一万块钱一头。

    “报警嘛!把那个小偷抓起来!”

    岸上有人建议卷毛大叔去报警,抓住小偷,不然下一次,又偷到其他人家里去了呢。

    卷毛大叔最后还是没有报警。

    有时候,小偷或许就出现在村子里,甚至自家的亲戚中。

    这些,也都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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