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柒抬起头，看到男人的眼中眸光闪烁，不知怎的，他靠的也有些近，咫尺，她点点头。
“是…”
“你猜我的心上人是谁？”说罢，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匣子中的钗子取出。那钗子金光闪闪，下面还挂着流苏。
江上柒话还没出口，就感到头上陷来一重力，孟肄千将那钗子别到她的发鬓上，恰巧面前就有一祥云纹铜镜，她定眼看向里面，男人的动作甚是温柔，眼神也十分温柔。
江上柒抬眸，那扶苏也顺势发出清脆的响声。
二人相视，彼此都挂着心知肚明的笑。
江上柒俏皮的一扶那钗子，想起月婉儿教过的话，欲情故纵，故意勾他道：“我哪里知道，孟大人魅力非凡的，今儿个在街巷闲逛，都有不少妹妹看你，想必选择自然也多。”
孟肄千许是没想到她是这幅反应，乐呵呵地点了点头，眸底那深藏的算计隐去，他耿直道：“莫非柒儿是吃醋了？”
少女听这疑问，脸上迅速飞起一抹红光，她说那话时是没想到言外之意的，只是想逗一逗孟肄千，却没曾想被反将一局。
“哪里…哪里的事！”
见她翘起小嘴，身子也退了一分，孟肄千背手笑道：“有没有，脸上可不会说谎。”
他的嗓音低沉，语毕又不忘用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投过来之时目光交接，却又蜻蜓点水般淡淡离开。
“孟大人…”
“好了，我的心上人，远在天边，尽在眼前。”
这是很古老的俗套掉牙告白，但对一个基本没有感情经历的少女来说，确实最好的毒药。
再次回到栖山府时，是孟肄千随着她到达了前院。
她忘了那一路是怎么走的，只记得自己的脸很烫、很烫。
月婉儿接手她的时候，还忍不住摆正她的头，嘲弄道：“姐姐的脸可以煮鸡蛋吃了。”
那晚的月色皎洁，清辉洒在她的肩头。
孟肄千喊住她的名字，她回头，倏地温柔的触感在额上传来，接而又消失。
很快，快到她还没来得及感受。
再睁眼，就看到孟肄千的脸也显出红晕，那耳垂处也同她的脸一样烫起来。
江上柒呆呆地用手去触碰额头，刚刚孟大人留下的印记，就那样浅浅刻在上面。
“孟大人，这是…”
她又惊又喜。
“一个吻啊。”
男人拧眉，许是羞涩方才的举动，匆匆答复完便又换了叮嘱。
“回去以后依旧要暂时留在栖山府，待我…”
孟肄千再说些什么，她也全当听不见。
只盯向他的唇瓣，看的男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看、看什么呢…”他摸向下巴颏，语气也迟疑起来。
方才是不是太忽然了…
她会讨厌吗？
孟肄千顿了一下。月下的声音寂静下来，只有偶尔一两声的虫鸣。
“那，就先这样，快些回去吧。”
在府邸，离江上柒的院落不远，她走上几步就到了，便送到这吧。
说罢，他就静静搭上在自己的胸膛处，感受许久没来的激烈跳动。
从刚刚吻了她，这儿就砰砰作响。
究竟是也尝了次老鹿乱撞的滋味，他扬起嘴角，目送江上柒慢慢离开的背影。
这是常人所道的喜欢吗？原来他也有了心上之人，念及起来，眉眼带笑。
“孟大人，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仝一在正厅已待了很久，见男人归来不是一幅疲惫模样，反而容光焕发，满面红光，他很是新奇。
这些天栖山府忙的不可开交，孟大人只是休歇一天，就有如此功效？
若是放在寻常，孟肄千定不会交底，但现在经历的事却不同以前。
“仝一，我似乎有了一位喜欢的姑娘。”
闻言，仝一两眼一瞪，满脸的不可思议。他跟在孟大人身侧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主动提及感情。
还是如此赤裸的告白！
绞尽脑汁，他已经有了一个预想的面孔，但保险起见，仝一还是旁敲侧击道：“孟大人，这人是你在身边的姑娘吗？”
孟肄千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知道仝一问的目的，本身也无意隐瞒，便一挥手道：“就是常跟着我的姑娘，江上柒。”
仝一虽早有料到，但亲自听孟大人口中说，还是内心震颤起来。
要知道猎隼事件、子水剑事件，孟大人是确确实实的算计她，计谋她，现在说喜欢！仝一毛骨悚然。
他毕竟也是个没怎窥见过阴暗的人，因此也相信纯粹的爱意，仝一不解道：“那孟大人，你既然喜欢她，怎的之前又要那么坑她？”
孟肄千轻笑一声，眸底又重新布上理智，语气生冷几分：“我确实喜欢，但那又如何？设计到利益的事，她不是首位，我也不会把她放到首位。”
说罢，他斜睨一眼仝一，继续道：“但我要让她以为我把他当作了首位，女人不就是喜欢这种特殊含义吗？”
仝一咽了下唾沫，为他的心机感到后背发凉。
但，话糙理不糙，孟大人这样，以后确实可以独善其身。
许是觉得自己话也有些过，孟肄千眸光又染上一层柔意，扯起笑意，道：“不管怎说，若是一起相守，我也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仝一撇撇嘴，内心不愿苟同孟肄千的恋爱观，却也无可奈何。
凤华宫内。
鸯汐轻抚那密函，那是前些日子旁人传来的月婉儿手信。
当中记载了调查江上柒身份一事，上面详略得当的勾圈出她不确定的地方。
鸯汐一收到那密函，便叫人去调查壬癸堂附近的农户，有没有幼时就将孩子送去习武的，筛查一遍发现没有符合人选。
不知谁说了一句，郊外那琇山倒有一高处的埯村，你去那边瞧瞧吧。
鸯汐的人便到了埯村，这儿破旧不堪，仅剩的村户也就几家，都是老掉牙的人，年轻人跑的跑走的走，现在不剩一人。
他们本是没抱有希望的，不过为首的人还是问了一句。
当中一晦暗目光的老人定睛看过去，磕绊说道：“是有一个…江家的小女，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那场…咳咳…瘴毒，死伤无数。她是唯一活下来的孩童…”
那老人喃喃自语，拄着拐。
众人面面相觑，得来全不费功夫，江上柒的身世，彻底挖明晰了。
鸯汐得知这消息，喜上眉梢。
通过这线索，她大抵是猜出了个模糊的真相。
江上柒早些年被虚亥真人收留，留在他那里习武，不过不是因为什么，二人起了矛盾，虚亥真人被杀，江上柒逃了出来，碰上了孟肄千，二人结识，孟肄千再将子水剑献上，成功获得了栖山府的所权。
这其中，两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午夜梦回间令她细思极恐。
一是，江上柒是如何杀掉武功高强的虚亥真人的？
二是，倘若猜想成立，那孟肄千是否有所隐瞒？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带来的纵火嫌犯可否属实？
想到这里，鸯汐脊背发凉。当日惊起便叫来了吴朽婴。
他还是着了一黄金面具，细细听鸯汐道出其中的端倪、利弊。
沉吟片刻，他眸中显出畏色，接而手心攥紧。
“心机叵测，与传言所说不假。”
鸯汐也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调查竟牵扯出这么大的事。可苦于没证据，不能强行出头。
她搭在吴朽婴的手上，摇头道：“不可现在抓他，没有确凿证据，会生出不少是非来。”
“那现在怎么做？”
“等。”
鸯汐语气之坚定，足矣抚平吴朽婴的戾气。
“他现在的私塾办的蒸蒸日上，收纳平民，免费开办，目的就是在得民心。我们现在与他对着干，就是在驳斥他的行为。若他想作梗，对我们的名声也不妙。”
“那就空留他在我们眼皮底下活跃？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做这些无非就等百姓施压，让我们允个一官半职给他。”
水瀛都有一号令，乐善好施，为民之人可得布衣托举，众人皆意满便可封予职位。
这是水瀛都自建立以来，第一任都主为了纳贤想出的妙计。一直延续至今，吴朽婴上位虽然更改不少前朝规矩，但唯独这条不动。
若这一动，无疑和百姓利益站在了对立面。
再者，考学就可当官，要乐善好施那得花不少银子，还不如贿赂来的快，因此没人选这条道路。
也就只有孟肄千了，他一定是念及这条号令，才出此决策。
真是狡猾。
吴朽婴拧眉，愈发觉得他麻烦起来。
“那就没有什么法子能治一治他了吗？”
鸯汐思忖片刻，良久才缓缓抬起头，眸子中写满忧愁：“有。”
“那便说来听听。”吴朽婴焦急，但看鸯汐愁眉的模样，便心中惴惴不安。
“只是，我不知道这法子有没有用，”鸯汐挣扎一番，“给他找个妻子。”
吴朽婴一愣，扫过鸯汐的脸，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么？”
“他现在势力日渐稳固，卡一下砍去不太现实，因为没有理由。只有用这个法子，一来能牵制住他，让他有所软肋，二来能安插眼线在他身侧…”
“是…”
“你猜我的心上人是谁？”说罢，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匣子中的钗子取出。那钗子金光闪闪，下面还挂着流苏。
江上柒话还没出口，就感到头上陷来一重力，孟肄千将那钗子别到她的发鬓上，恰巧面前就有一祥云纹铜镜，她定眼看向里面，男人的动作甚是温柔，眼神也十分温柔。
江上柒抬眸，那扶苏也顺势发出清脆的响声。
二人相视，彼此都挂着心知肚明的笑。
江上柒俏皮的一扶那钗子，想起月婉儿教过的话，欲情故纵，故意勾他道：“我哪里知道，孟大人魅力非凡的，今儿个在街巷闲逛，都有不少妹妹看你，想必选择自然也多。”
孟肄千许是没想到她是这幅反应，乐呵呵地点了点头，眸底那深藏的算计隐去，他耿直道：“莫非柒儿是吃醋了？”
少女听这疑问，脸上迅速飞起一抹红光，她说那话时是没想到言外之意的，只是想逗一逗孟肄千，却没曾想被反将一局。
“哪里…哪里的事！”
见她翘起小嘴，身子也退了一分，孟肄千背手笑道：“有没有，脸上可不会说谎。”
他的嗓音低沉，语毕又不忘用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投过来之时目光交接，却又蜻蜓点水般淡淡离开。
“孟大人…”
“好了，我的心上人，远在天边，尽在眼前。”
这是很古老的俗套掉牙告白，但对一个基本没有感情经历的少女来说，确实最好的毒药。
再次回到栖山府时，是孟肄千随着她到达了前院。
她忘了那一路是怎么走的，只记得自己的脸很烫、很烫。
月婉儿接手她的时候，还忍不住摆正她的头，嘲弄道：“姐姐的脸可以煮鸡蛋吃了。”
那晚的月色皎洁，清辉洒在她的肩头。
孟肄千喊住她的名字，她回头，倏地温柔的触感在额上传来，接而又消失。
很快，快到她还没来得及感受。
再睁眼，就看到孟肄千的脸也显出红晕，那耳垂处也同她的脸一样烫起来。
江上柒呆呆地用手去触碰额头，刚刚孟大人留下的印记，就那样浅浅刻在上面。
“孟大人，这是…”
她又惊又喜。
“一个吻啊。”
男人拧眉，许是羞涩方才的举动，匆匆答复完便又换了叮嘱。
“回去以后依旧要暂时留在栖山府，待我…”
孟肄千再说些什么，她也全当听不见。
只盯向他的唇瓣，看的男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看、看什么呢…”他摸向下巴颏，语气也迟疑起来。
方才是不是太忽然了…
她会讨厌吗？
孟肄千顿了一下。月下的声音寂静下来，只有偶尔一两声的虫鸣。
“那，就先这样，快些回去吧。”
在府邸，离江上柒的院落不远，她走上几步就到了，便送到这吧。
说罢，他就静静搭上在自己的胸膛处，感受许久没来的激烈跳动。
从刚刚吻了她，这儿就砰砰作响。
究竟是也尝了次老鹿乱撞的滋味，他扬起嘴角，目送江上柒慢慢离开的背影。
这是常人所道的喜欢吗？原来他也有了心上之人，念及起来，眉眼带笑。
“孟大人，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仝一在正厅已待了很久，见男人归来不是一幅疲惫模样，反而容光焕发，满面红光，他很是新奇。
这些天栖山府忙的不可开交，孟大人只是休歇一天，就有如此功效？
若是放在寻常，孟肄千定不会交底，但现在经历的事却不同以前。
“仝一，我似乎有了一位喜欢的姑娘。”
闻言，仝一两眼一瞪，满脸的不可思议。他跟在孟大人身侧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主动提及感情。
还是如此赤裸的告白！
绞尽脑汁，他已经有了一个预想的面孔，但保险起见，仝一还是旁敲侧击道：“孟大人，这人是你在身边的姑娘吗？”
孟肄千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知道仝一问的目的，本身也无意隐瞒，便一挥手道：“就是常跟着我的姑娘，江上柒。”
仝一虽早有料到，但亲自听孟大人口中说，还是内心震颤起来。
要知道猎隼事件、子水剑事件，孟大人是确确实实的算计她，计谋她，现在说喜欢！仝一毛骨悚然。
他毕竟也是个没怎窥见过阴暗的人，因此也相信纯粹的爱意，仝一不解道：“那孟大人，你既然喜欢她，怎的之前又要那么坑她？”
孟肄千轻笑一声，眸底又重新布上理智，语气生冷几分：“我确实喜欢，但那又如何？设计到利益的事，她不是首位，我也不会把她放到首位。”
说罢，他斜睨一眼仝一，继续道：“但我要让她以为我把他当作了首位，女人不就是喜欢这种特殊含义吗？”
仝一咽了下唾沫，为他的心机感到后背发凉。
但，话糙理不糙，孟大人这样，以后确实可以独善其身。
许是觉得自己话也有些过，孟肄千眸光又染上一层柔意，扯起笑意，道：“不管怎说，若是一起相守，我也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仝一撇撇嘴，内心不愿苟同孟肄千的恋爱观，却也无可奈何。
凤华宫内。
鸯汐轻抚那密函，那是前些日子旁人传来的月婉儿手信。
当中记载了调查江上柒身份一事，上面详略得当的勾圈出她不确定的地方。
鸯汐一收到那密函，便叫人去调查壬癸堂附近的农户，有没有幼时就将孩子送去习武的，筛查一遍发现没有符合人选。
不知谁说了一句，郊外那琇山倒有一高处的埯村，你去那边瞧瞧吧。
鸯汐的人便到了埯村，这儿破旧不堪，仅剩的村户也就几家，都是老掉牙的人，年轻人跑的跑走的走，现在不剩一人。
他们本是没抱有希望的，不过为首的人还是问了一句。
当中一晦暗目光的老人定睛看过去，磕绊说道：“是有一个…江家的小女，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那场…咳咳…瘴毒，死伤无数。她是唯一活下来的孩童…”
那老人喃喃自语，拄着拐。
众人面面相觑，得来全不费功夫，江上柒的身世，彻底挖明晰了。
鸯汐得知这消息，喜上眉梢。
通过这线索，她大抵是猜出了个模糊的真相。
江上柒早些年被虚亥真人收留，留在他那里习武，不过不是因为什么，二人起了矛盾，虚亥真人被杀，江上柒逃了出来，碰上了孟肄千，二人结识，孟肄千再将子水剑献上，成功获得了栖山府的所权。
这其中，两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午夜梦回间令她细思极恐。
一是，江上柒是如何杀掉武功高强的虚亥真人的？
二是，倘若猜想成立，那孟肄千是否有所隐瞒？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带来的纵火嫌犯可否属实？
想到这里，鸯汐脊背发凉。当日惊起便叫来了吴朽婴。
他还是着了一黄金面具，细细听鸯汐道出其中的端倪、利弊。
沉吟片刻，他眸中显出畏色，接而手心攥紧。
“心机叵测，与传言所说不假。”
鸯汐也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调查竟牵扯出这么大的事。可苦于没证据，不能强行出头。
她搭在吴朽婴的手上，摇头道：“不可现在抓他，没有确凿证据，会生出不少是非来。”
“那现在怎么做？”
“等。”
鸯汐语气之坚定，足矣抚平吴朽婴的戾气。
“他现在的私塾办的蒸蒸日上，收纳平民，免费开办，目的就是在得民心。我们现在与他对着干，就是在驳斥他的行为。若他想作梗，对我们的名声也不妙。”
“那就空留他在我们眼皮底下活跃？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做这些无非就等百姓施压，让我们允个一官半职给他。”
水瀛都有一号令，乐善好施，为民之人可得布衣托举，众人皆意满便可封予职位。
这是水瀛都自建立以来，第一任都主为了纳贤想出的妙计。一直延续至今，吴朽婴上位虽然更改不少前朝规矩，但唯独这条不动。
若这一动，无疑和百姓利益站在了对立面。
再者，考学就可当官，要乐善好施那得花不少银子，还不如贿赂来的快，因此没人选这条道路。
也就只有孟肄千了，他一定是念及这条号令，才出此决策。
真是狡猾。
吴朽婴拧眉，愈发觉得他麻烦起来。
“那就没有什么法子能治一治他了吗？”
鸯汐思忖片刻，良久才缓缓抬起头，眸子中写满忧愁：“有。”
“那便说来听听。”吴朽婴焦急，但看鸯汐愁眉的模样，便心中惴惴不安。
“只是，我不知道这法子有没有用，”鸯汐挣扎一番，“给他找个妻子。”
吴朽婴一愣，扫过鸯汐的脸，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么？”
“他现在势力日渐稳固，卡一下砍去不太现实，因为没有理由。只有用这个法子，一来能牵制住他，让他有所软肋，二来能安插眼线在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