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义
等三个人回到自己的府上时正巧赶上宵禁了。
贺怀川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根银针伸进锁芯，手指微动“咔嚓”一声，锁便打开了。
“你还会撬锁？”沈锦书换了衣裳，站在一旁看他娴熟的动作难掩惊讶。
“技多不压身。”
盒子打开，是一尊模样怪异的铜像，通体金黄，身下还压着残缺的符纸，看缺口像是没有被烧尽的碳灰。
看到这些东西，贺怀川的所有猜想都得到了验证。
献祭，还真是献祭。
他转头望向沈锦书“公主知道，邪教吗？”
隔日清晨，裴忌去了户部调了望香楼历年缴税的账册，随后一声令下“查封望香楼，任何人不得出入！”
贺怀川这边也没闲着，从大理寺借了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堵了城外的宅子。
孙明台似乎是故意等着他来抓一样，贺怀川在前院见到他时他还在给其他人诵读慈悲经。
慕青亲自押着孙明台回了大理寺狱，剩下的人都被留在宅子内随时准备提审。
“朝廷不肯给我们一条活路，难道连大师给我们留的最后的机会也要剥夺吗？”
人群里不知道是哪个胆子大的说了这么一句，贺怀川停下进屋的脚步，回头望去。
男女老少，他们的面孔明明并不相同，有男人脸色如土，有老者皱纹满面，有女人泪眼婆娑，有稚子纯真无辜。
可他竟觉得这些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回过头再次迈开脚步，盯着脚下的台阶时他忽然明白了，那不是花了眼，是金碧辉煌的天子脚下，如草芥一般的蝼蚁。
贺怀川在大理寺狱见到孙明台时，他还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
裴忌昨夜一宿未睡把箱子里所有的账册都看了一遍，天一亮又赶去户部，此刻眼下的青黑都快掉到了地上。
贺怀川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他，又把从土里挖出来的锦匣递给他“等会儿冷静些。”
听到献祭二字时裴忌还不相信，直到看见匣子里的东西后他才不可置信道“就为了这个?这么多条人命?”
贺怀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进了刑室。
孙明台年过四十，身形消瘦，扔在人堆里是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的。
“孙明台，或许本王该称呼您一声孙大师。”贺怀川坐到他面前，身体靠着椅背，幽暗不明的眼眸内藏着深不可测的意味。
“六殿下，早就听闻过六殿下，今日一见，倒是与传闻不符。”孙明台淡笑，微眯起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原来本王和孙大师，今日才见过?”贺怀川起身走到他身边，抓起他的胳膊撸起袖子“本王还以为，昨夜孙府，就已经和大师见过了!”
昨晚贺怀川故意砍伤了那黑衣人的手臂，为的就是若没有活捉，至少在追查时也能留下佐证。
孙明台枯黄的手臂包裹着一层纱布，殷红的鲜血因为贺怀川的动作又渗了出来“我怎么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孙大师这手臂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昨日收拾卧房，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被割伤了。”
“是吗？”贺怀川低头逼近他的脸，嘴角扬起一抹笑，左手扯开他的纱布“可本王怎么觉得，像被刀砍伤的呢？”
鲜血就这么顺着孙明台的胳膊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裴忌拉开二人，挥手叫来仵作验伤“是不是刀伤，一验便知。”
仵作水平很高，虽然多数时间验的都是尸体，活人还是不在话下。
确认是刀伤，连刀的长度都估了出来。
贺怀川坐回椅子上，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大师刚刚不是说收拾卧房弄伤的吗？怎么现在又成刀伤了？难道大师的卧房里，有刺客?”
“我不知道为何王爷对我的伤这么在意?还请王爷，给草民，一个明示?”
“昨夜本王有东西遗落在孙府，等回去取的时候却遭遇了刺客，那刺客身手矫健，武艺高强，”他示意裴忌看孙明台的手“本王就实在好奇，什么样的人，会在孙府刺杀本王呢？”
裴忌抓起孙明台的手，掌心虎口处都有明显的老茧，长年务农或是习武的人才会有。
“你家在潼州，年少时家境不错，后来家道中落但也能混个温饱，二十岁那年参加科举未中，连续十年，没有结果，四十岁那年，你到了虞州城，开始创办明太教。”
从知道孙明台这个人开始，裴忌就一直在派人追查他的背景，再神秘又如何，在大理寺，所有人都是透明的。
裴忌站到贺怀川的身边，压着心中的怒意“望香楼在六年前曾经换过东家，或者说，你在六年前，就已经在虞州城内，有了自己的产业，”
“这么多年，京中大小官员，几乎都通过望香楼，接受过你的贿赂，春闱前夜，你密见孙云帆，谋划的，就是贡院起火吧！”
“裴大人，”孙明台笑了起来“草民人微言轻，却也知道定罪要讲实证，大人和王爷费了这么大力气，给草民扣了如此重的罪名，说到底，不就是为了给贡院失火，找一个替罪羊吗？”
“替罪羊？”贺怀川轻嗤一声“孙大师好一张巧嘴，既然如此，那本王和裴少卿也就不和大师浪费时间了。”
语罢，他起身拉走裴忌，快到孙云帆的牢房前时，他停了下来“朝廷官员勾结邪教利用春闱献祭，这样的真相，连呈送到陛下面前都要慎之又慎，更遑论昭告天下了。”
“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几十条人命含冤而死，所有人都可以权衡利弊，唯独我不能，大理寺本就为公正而生，我亦是。”
贺怀川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根银针伸进锁芯，手指微动“咔嚓”一声，锁便打开了。
“你还会撬锁？”沈锦书换了衣裳，站在一旁看他娴熟的动作难掩惊讶。
“技多不压身。”
盒子打开，是一尊模样怪异的铜像，通体金黄，身下还压着残缺的符纸，看缺口像是没有被烧尽的碳灰。
看到这些东西，贺怀川的所有猜想都得到了验证。
献祭，还真是献祭。
他转头望向沈锦书“公主知道，邪教吗？”
隔日清晨，裴忌去了户部调了望香楼历年缴税的账册，随后一声令下“查封望香楼，任何人不得出入！”
贺怀川这边也没闲着，从大理寺借了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堵了城外的宅子。
孙明台似乎是故意等着他来抓一样，贺怀川在前院见到他时他还在给其他人诵读慈悲经。
慕青亲自押着孙明台回了大理寺狱，剩下的人都被留在宅子内随时准备提审。
“朝廷不肯给我们一条活路，难道连大师给我们留的最后的机会也要剥夺吗？”
人群里不知道是哪个胆子大的说了这么一句，贺怀川停下进屋的脚步，回头望去。
男女老少，他们的面孔明明并不相同，有男人脸色如土，有老者皱纹满面，有女人泪眼婆娑，有稚子纯真无辜。
可他竟觉得这些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回过头再次迈开脚步，盯着脚下的台阶时他忽然明白了，那不是花了眼，是金碧辉煌的天子脚下，如草芥一般的蝼蚁。
贺怀川在大理寺狱见到孙明台时，他还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
裴忌昨夜一宿未睡把箱子里所有的账册都看了一遍，天一亮又赶去户部，此刻眼下的青黑都快掉到了地上。
贺怀川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他，又把从土里挖出来的锦匣递给他“等会儿冷静些。”
听到献祭二字时裴忌还不相信，直到看见匣子里的东西后他才不可置信道“就为了这个?这么多条人命?”
贺怀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进了刑室。
孙明台年过四十，身形消瘦，扔在人堆里是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的。
“孙明台，或许本王该称呼您一声孙大师。”贺怀川坐到他面前，身体靠着椅背，幽暗不明的眼眸内藏着深不可测的意味。
“六殿下，早就听闻过六殿下，今日一见，倒是与传闻不符。”孙明台淡笑，微眯起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原来本王和孙大师，今日才见过?”贺怀川起身走到他身边，抓起他的胳膊撸起袖子“本王还以为，昨夜孙府，就已经和大师见过了!”
昨晚贺怀川故意砍伤了那黑衣人的手臂，为的就是若没有活捉，至少在追查时也能留下佐证。
孙明台枯黄的手臂包裹着一层纱布，殷红的鲜血因为贺怀川的动作又渗了出来“我怎么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孙大师这手臂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昨日收拾卧房，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被割伤了。”
“是吗？”贺怀川低头逼近他的脸，嘴角扬起一抹笑，左手扯开他的纱布“可本王怎么觉得，像被刀砍伤的呢？”
鲜血就这么顺着孙明台的胳膊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裴忌拉开二人，挥手叫来仵作验伤“是不是刀伤，一验便知。”
仵作水平很高，虽然多数时间验的都是尸体，活人还是不在话下。
确认是刀伤，连刀的长度都估了出来。
贺怀川坐回椅子上，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大师刚刚不是说收拾卧房弄伤的吗？怎么现在又成刀伤了？难道大师的卧房里，有刺客?”
“我不知道为何王爷对我的伤这么在意?还请王爷，给草民，一个明示?”
“昨夜本王有东西遗落在孙府，等回去取的时候却遭遇了刺客，那刺客身手矫健，武艺高强，”他示意裴忌看孙明台的手“本王就实在好奇，什么样的人，会在孙府刺杀本王呢？”
裴忌抓起孙明台的手，掌心虎口处都有明显的老茧，长年务农或是习武的人才会有。
“你家在潼州，年少时家境不错，后来家道中落但也能混个温饱，二十岁那年参加科举未中，连续十年，没有结果，四十岁那年，你到了虞州城，开始创办明太教。”
从知道孙明台这个人开始，裴忌就一直在派人追查他的背景，再神秘又如何，在大理寺，所有人都是透明的。
裴忌站到贺怀川的身边，压着心中的怒意“望香楼在六年前曾经换过东家，或者说，你在六年前，就已经在虞州城内，有了自己的产业，”
“这么多年，京中大小官员，几乎都通过望香楼，接受过你的贿赂，春闱前夜，你密见孙云帆，谋划的，就是贡院起火吧！”
“裴大人，”孙明台笑了起来“草民人微言轻，却也知道定罪要讲实证，大人和王爷费了这么大力气，给草民扣了如此重的罪名，说到底，不就是为了给贡院失火，找一个替罪羊吗？”
“替罪羊？”贺怀川轻嗤一声“孙大师好一张巧嘴，既然如此，那本王和裴少卿也就不和大师浪费时间了。”
语罢，他起身拉走裴忌，快到孙云帆的牢房前时，他停了下来“朝廷官员勾结邪教利用春闱献祭，这样的真相，连呈送到陛下面前都要慎之又慎，更遑论昭告天下了。”
“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几十条人命含冤而死，所有人都可以权衡利弊，唯独我不能，大理寺本就为公正而生，我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