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给你买的,你回去慢慢看吧。”严昱很是满意。

    “谢谢你,照顾了我那么久,还给我送这么多东西,交给我的事,你放心。”姜枝荣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笑的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阿月给你安排住处了吗?”

    “月姐姐学校有事,我便自己出来逛逛,想着一会儿再回她的房间。”

    “不用回去了,白玉,你让人去把竹园的客房收拾好,把姜小姐的东西放进去。”

    姜枝荣想拒绝,她天天住在严昱那里麻烦他,都没见他好好休息过。

    “想什么呢,再不走你就睡大街。”

    姜枝荣迈了步子跟上去,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严昱的住处与扶水县旁的宅院完全不同,她的房间在他的书房对面,姜枝荣整理好东西,带着笔记本和手稿,敲开了书房的门。

    她推开门,见他在书桌前坐的笔直,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根墨黑色的钢笔,在文件上写写画画。

    “随便坐。”

    严昱没有抬头,姜枝荣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细细瞧着他,他低着头浏览文件,看不到表情,但一定是严肃的模样,额前碎发散落在一边,竟平添了一分慵懒。

    “姜小姐是要把我盯出一个窟窿来吗?”

    严昱仿佛头顶长了眼,手握着钢笔在桌上敲了敲。

    “我何时看你了。”

    仗着他没抬头,姜枝荣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她转开视线,在严昱身后的书架上看到了一张老照片,照片有些年头了,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站在严昱身边的姜问安,他笑得一脸灿烂。

    “少将军在沪城读过军校?”姜枝荣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的。”严昱勾唇一笑,“姜小姐是看到我的照片了,那时年轻,不比现在添了岁月的痕迹。”

    “少将军依旧意气风发”,姜枝荣回答的有些敷衍,“少将军可是认识姜问安,他是我三哥。”

    严昱抬起头,眼底带笑,“是吗,这么巧啊,我与他也是多年未见了。”

    他心底有数,只是从未提起,不想她带着这重关系去了解他。

    “两年前……”

    姜枝荣想确认两年前是否与他在生日宴上有过照面,还未等问出口,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人在客厅大喊大叫。声音越来越近,停在了书房门口,那人一边拍着门一边喊道:“昱爷,昱爷…听说你今天在新街被人坑惨了…”

    严昱抬头望去,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进来说。”

    姜枝荣也闻声望去,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双手插兜走了进来,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双桃花眸快要眯成一条缝了。

    “昱爷,太不够意思了,买那么多东西都不知道来找我,我家的东西再怎么说也比那街边的好,再说,就凭咱俩这交情,我怎么着也得忍痛给你便宜便宜。”

    男人进来就直奔严昱,靠在桌边说了好久的话。

    严昱满脸不悦,前脚送人礼物,后脚就被搅了局,“陶砚,我看你更坑。”

    陶砚起身,一脸心痛道:“昱爷,你我光着屁股就在一起打鸟了,今天竟然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兄弟我…”

    男人转脸,看见了坐在对面的姜枝荣,瞬间激动起来。

    “昱爷,有客人呀,这么美的姑娘从哪捡回来的。”

    陶砚说着就朝姜枝荣走了过去,仅迈出两步,就被严昱拎回来了,他拽着陶砚往外走,“没见呢,有客人呢,谁还理你啊?”

    陶砚一副我懂的表情,姜枝荣带着尴尬的笑容看着他被严昱推出了门外,“白玉,把陶大少爷送回去。”

    片刻后,耳边终于清净了,严昱整理了一下衣服,佯装无事,回到了原位。

    “昱…爷?”她有些不确定地问着。

    “姜小姐刚才想问什么?”严昱没有应答,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弯起轻叩着桌面,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她的心灵,那声音似有万种神力,世之千物皆随之沉沦。

    她敛住心神,从那如墨海的双眸中逃脱出来。

    “没什么,这是我的第一版稿子,有些关于你的部分还需要你审核一下。”

    严昱接过稿子,认真地看了起来,眼底笑意浮现,“姜小姐文章写得不错。”

    她微微仰头,迎着夕阳,笑得灿烂。

    “姜小姐不用给我这么多版面,重点是灾情。”

    她是在稿子里提到了严昱的一些功绩,剿匪济粮、救人平害,但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功绩,若是换了别人,指不定要她专门为其写一篇赞誉的文章。

    “我会适当修改的,当然,该有的还是得有。”姜枝荣接过稿子,站在原地陷入思考。

    “姜小姐还想说什么。”严昱抱起手,俊朗的面容上盛满笑容。

    房间里陷入沉默,片刻后,她柔柔的声音飘进他的耳里,如春之微风,夏之清泉。

    “昱爷说要送我回沪城…”

    严昱看着眼前的人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只听那声昱爷,在他心间萦绕徘徊,她学人倒是学的很快。

    “你在扶水县说你会向上面申请赈灾,所以你真正的目的地是南城?”

    “嗯。”这并不难猜。

    “可是我认为你这样去有些唐突,或许结果并不如你所愿。”她知上面在赈灾事情上有所懈怠,但是并非毫无作为,或许严昱有别的方法。

    “做个交易而已,何来唐突?”严昱说的轻松极了。“我可要给他们一份大礼。”

    “交易?你有把握自是好的,但我认为如今不是冒进的时候,既然问题出在运输上,或许可以从别的方面下手,有人拦路,我们就自己开路出来。”

    严昱心头一震,她的想法竟能和他契合。

    “但与他们相比难免势单力薄,山高路远,如果有需要,姜家也想出一份力。”

    姜枝荣微微皱眉,认真地说着。只见对面的严昱笑的肆意,满身不羁:“昱爷我从不畏惧。”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张狂又不自负,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短短十天相处,她便倾注所有信任,就像那夜在扶水县外的宅子里,他赞誉她,鼓励她,信任她这个还未毕业的“半吊子记者”一样。

    夕阳西下,余晖散尽,唯他的笑容在黑暗中都不会消失殆尽。本是天上艳阳客,何惧人间风雨夜。

    ……

    晚间七点,沈临西踩着点来了,他本来打算跟着严昱一起来,但是严昱实在目中无人,他堂堂沈家三少爷,怎么会任他拿捏。

    仆人引着沈临西去了正厅,路过雕塑的时候,他也驻足了一会儿,听着屋子内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才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进去就看到严昱坐在右边的椅子上翘着腿喝茶,看到他来了,严昱倒是还给了他一个眼神,沈临西内心翻着白眼,算是正眼看了他一次。

    正中间,坐着严昱的父亲,而姜枝荣正在他身边逗得他十分开心,这场景就和在家中一样,无论是沈家还是姜家,她都是那么讨长辈喜欢。

    看着姜枝荣,沈临西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来,他走上前,向严老鞠了一躬:“严伯父,贸然来家中叨扰了,枝荣平时在家被惯坏了,有打扰到您的地方还请见谅。”

    “不打扰,不打扰,枝荣这丫头我很喜欢,我这屋子好久都没有这般热闹了。”严老弯着眼睛,眼角的皱纹很是明显,但说话是中气十足,“宁生,你小子,来客人了还翘着腿坐在那不动。”

    严昱调整了坐姿,给严老陪着笑:“父亲,我这不是没把他当外人嘛。”

    沈临西不理会严昱,继续对着严老说:“严伯父,多谢您一家对枝荣的照顾,请您一定要收下我的这份心意。”

    沈临西带来了不少东西。

    “你有心了,最近一定是担心坏了,我们都把枝荣当自家人呢。”严老也没有再拒绝,大方地收下了。

    沈临西礼貌地回应着,眼神飘向了姜枝荣,看她气色不错,甚至比之前丰润了一些,倒是安心了。姜枝荣也递给沈临西一个安慰的眼神,一旁的严昱只是喝着茶看着他们眉来眼去。

    “好了好了,这饭是准备好了,咱们就移步花厅先吃饭吧。”

    众人跟着严老去了花厅,今日姜枝荣算是吃到了丰盛且正宗的西北美食,有滋有味。

    吃过饭,严老就去了武馆,说是明天武馆有表演,他要去亲自盯梢,严月也有事情要忙,让姜枝荣先跟着严昱回去,明天带她出去。

    姜枝荣跟着严昱,沈临西走在姜枝荣的身边。

    “严伯父很亲和,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姜枝荣想起严老在饭桌上的样子,微微笑着。

    “听说严家在这儿的威望很高,严家的武馆也是一等一的好,不少世家都想把自家少爷送进来好好锻炼一下呢。”沈临西也很是认同,他这几日可是掘地三尺才查到了严家。

    “能力不错呢。”姜枝荣也猜到了。

    “说什么呢,你出去随便问一个人都知道严家的。”可不是我逮着人家查的。“对了,你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沈临西有意无意地看着严昱的背影,姜枝荣抱着手:“吃得香,睡得好。”

    姜枝荣指着严昱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这次得亏是遇见他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沈临西严肃地说着。

    “知道了,下次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你还敢有下次,以后这种事必须跟着我,再给我扯多少理由都没用!”沈临西很明显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

    “好呢,我保证下次不离开你半步。”反正阳奉阴违这事她没少干。

    沈临西这才满意了一些,姜枝荣给他讲起了在宅子里的生活,自然没少夸严昱,严昱和他们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也随着姜枝荣的声音回忆着宅子里的日子,他是得找人在花园多种些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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