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又是何人呐！”县令咂了一下嘴，语气不耐道。
“草民李氏有冤要奏！”李氏从远处跑来，她怀着孕，一手托着肚子，一手高举着几张草纸。
“有冤就到县衙去，莫要在这里胡闹！”县令一甩袖，满脸横肉都皱到了一起。
李氏气喘吁吁地走上高台，她已力竭，最后几步走得有些踉跄，最后虚虚地跪在地上。尽管如此，她仍双手高举着草纸，声音洪亮道：“草民怀着孕，走不了远路。恰逢今天是个好日子，黄天厚土之下，县令大人在上，还请为草民做主。”
县令不作声，眼中几分恼怒。一个两个的，早知今日会发生这些糟心事，他便不来青云城了，不过是边陲小城中的几个弱女子，能掀起什么大浪，他不予理会跪在地上的几人。
却听李氏又高喊一声：“请县令大人为草民做主！”
“请县令大人做主！”乐游随手抓起身旁人的手臂高举起来，也跟着大喊道：“请县令大人做主！”
“诶，你！”那人一脸惊恐地看向乐游，却听身边紧跟着响起一阵阵高呼声：“请县令大人做主！”
青云城并不大，城中的人也都相互熟识，不论是想为邻里人申冤还是想看个热闹，台下的百姓都希望县令现在受理此案。
县令现在真是进退维谷，他若是真的甩袖走人，日后免不了落个庸官名号，毁了他一世清白。可若是不走，拿了李氏的陈情诉状，不知道还会扯出什么案子。
“嗬！”县令坐回官帽椅，握拳锤了下案桌，一咬牙说道：“李氏，你有何冤情？”
见状都头拿了李氏的陈情诉状，递给县令。
县令揉了揉额角，还没看清楚草纸上的字，就听李氏说：
“草民要告侯府侯啸云草菅人命，下毒毒害宋家老爷！”
“嗬！”县令吓得一激灵：“你要告谁？侯啸云？”合着今天这一场戏是她们串通好的？
“是！就是他！”李氏指着跪在一旁的侯啸云，说道。
“我与你并不熟识，你何以这样污蔑我？”侯啸云怒道：“我曾可怜你是个女人还要在外抛头露面卖豆腐，常常光顾你家生意，你如今居然恩将仇报。”
“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串通好了的，你们想合伙来污蔑我！”侯啸云朝县令一叩首，喊道：“草民冤枉，请县令大人查清真相，为草民讨回公道。”
“县令大人，草民并非胡言乱语，草民这里有证据！”李氏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
都头把账本递给县令，县令翻开后问道：“这不是你家的账本吗？”上面写着丰庆六年几月几日，谁谁家定了多少块豆腐。
“是，请大人将账本翻到丰庆六年八月。”
“那一个月，宋府有十八天都在我家定了豆腐。”
“所以这跟案件有什么关系？”县令眉头紧皱，不停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大人可以看到，其他人来我家大多数定的都是黄豆做的豆腐，可宋家却要黑豆做的豆腐。黑豆豆腐价格更高，于是草民便在账本上记得更清楚些。”
“来给宋家定豆腐的，就是侯啸云。他自己带了黑豆来，说宋老爷爱吃豆腐，用黑豆做的豆腐可滋补五脏、除去胃中热痹、止腹胀，所以让我用黑豆做豆腐。”
“我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侯啸云反驳道：“我与宋家老爷是挚友，他爱吃豆腐，我为他定黑豆豆腐，何错之有？”
“可据我所知，那一月，宋家老爷患了严重的痈疽，你还给他请了大夫。大夫给他开的药方中有一味药材，叫蓖麻子。蓖麻子本就有毒性，且与黑豆相克！”李氏继续说道：“所以宋老爷喝了药后，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在数月后丧命！”
“无稽之谈！”侯老爷缓缓抬了下眉梢，眼神微戾：“大夫确实是我请的，可他做的事与我无关。我又不通药理，怎么会知道蓖麻子与黑豆相克。”
“是吗？那我们不如把当初为宋大人治病的大夫也请上来吧？”李氏朝台下看了一眼。
乐游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又拉起身旁人的手臂高举起来：“大夫在此！”
“诶！你！”那人看着这个三番五次扯着自己手臂的小姑娘，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一直都被盯着呢。
“老实点，否则你小金库里的金子就别想要了。”乐游压着声音威胁道，不等那人做出反应便不容置喙地拽着他走上高台，一把把他推倒在地：“还不赶快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都交代出来！”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人身上，那人有些瑟瑟发抖。
“这不是陆神医吗？”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台下人是谁？报上身份来。”县令说。
“草民陆继，是青云城的一名大夫。”陆继也跪在地上，朝县令行一礼。
“哦？你就是青云城远近闻名的陆神医？听说你医术了得，可通过把脉分辨腹中胎儿性别。”县令似是有些惊讶，眼前这个人分明看起来不起眼的很，穿着一身灰蒙蒙的布衣，身材瘦弱干瘪，此时脸上带着窝囊的表情，没想到他竟是青云城中人尽皆知的陆神医。
“是是...县令大人谬赞了，小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夫罢了。”陆继又拱拱手。
“方才李氏所说可是属实？”县令回到正题上。
陆继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低着头用余光看了眼侯啸云，见侯啸云面露凶光，他吓了一跳，又偏到另一侧，瞟了眼乐游，见她也一脸威胁地看着自己。
陆继欲哭无泪，几番权衡下，艰难开口道：“草民当初确实为宋家老爷治过病，宋家老爷患的是痈疽，蓖麻子虽有毒性，却是治疗痈疽的良药，其他大夫也会开这一味药。”
“但你身为大夫，会不知道蓖麻子与黑豆相克吗？我记得有一日，你说你要去给宋家老爷看病，让我把宋家定的豆腐给你，你顺手带去。这事你可还记得？”李氏反问他。
“这......”陆继嘴角抽搐着：“数年前的事，草民......”
“咳咳！”乐游轻咳了一声。
陆继望了她一眼，两眼一闭豁出去般说道：“草民早已不记得了。”侯老爷是在青云城能只手遮天的人，这小丫头虽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自己有个小金库，但是这又如何，他就不信一个小丫头能对他的小金库做什么，大不了他明日就带着金子远走高飞，离开青云城。陆继一阵思索，权衡利弊后，打定了主意说他不知道。
“草民只是一个大夫，负责治病救人，余下的什么也不知道。”
侯老爷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趁机说道：“请县令大人明鉴，我与陆神医真的是冤枉的。”他一句话把自己和陆继绑在了一起。
“我这侄女，哎！”侯啸云指了指宋昭清，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本不想说出这事，可今日也不得不说。这都怪我，是我管教不严呐，宋兄走前把昭清这丫头托付给我，可我毕竟是个大男人，夫人也早就不在了。是我不会管教丫头，让她还未及笄时，就被府中一个杂役蛊惑，要与他私奔。”
说着，侯啸云声泪俱下：“我把那个杂役赶出府去，增派了些人跟在昭清身边，昭清因此记恨上了我。后来我出门做生意，一时疏忽，让那个杂役混进了府中，两人...两人！罢了！”
“你胡说！你休要血口喷人！”小枝从地上窜起来，冲向侯啸云，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休要污蔑我家小姐！”
眼见又要乱作一团，县令赶紧下令道：“快把他们拉开！”闻声两个衙役上前捉住小枝，把她架到一旁。
“侯啸云，你不得好死！”小枝双腿悬空，不断挣扎着，冲侯啸云怒吼道。
侯啸云被掐的脸色涨红，趴在地上一阵猛咳。
“够了！简直是胡闹！女儿家家的，因为一些儿女情长，竟闹到如此地步。”县令一甩袖，站起身就要走。
“慢着！”宋昭清站起身走到侯啸云面前，冷冷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我与那杂役私通，生下的孩子？”
“是，昭清，伯父本不想说出这事毁你名节，可是你...你却受人蛊惑，反过来污蔑伯父。”侯啸云也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弓着腰，满脸的伤心欲绝。
“那你可敢与死去的孩子验亲？若这孩子是你的，便是你在说谎，若是这孩子不是你的，便是我在说谎。”宋昭清盯着侯啸云，双眸漆黑如潭中沉星。
侯啸云被她骇人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验亲！验亲！就应该验亲！”乐游面朝人群，大喊道：“乡亲们，你们觉得是不是应该验亲！不验亲他就是心虚！”
“对！应该验亲。”回应声此起彼伏。
县令跨出的脚步，又做回椅子上，无奈道：“孩子被扔在了女婴岗，如何验亲？”
“县令大人，想必您一定听说过滴骨验亲法。只要将活人的鲜血滴在死人的骨头上，看鲜血是否能渗入骨头，便可以得知两人是否有血缘关系。”乐游转身朝县令说。
“本官从未听过此法。”县令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道：“你这个小丫头是何身份，与此案有何关系？难不成你也有冤，要告侯啸云？”
“小女与师弟玄砚同是永信法师的传人，是侯府的人，为侯府除祟。”乐游低头抱拳道。
“你是侯府的人？”县令疑惑道。
“是！小女虽是侯府的人，可小女向来嫉恶如仇，绝不会因为是侯府的人就偏袒侯老爷。”乐游义正言辞地说：“初到青云城时，我便听闻城西侯府的侯老爷宅心仁厚，是个大好人。遂与师弟拜入侯府，为侯府除祟。可意外听说宋姑娘的伤心往事，令小女十分揪心，因此才会出现在高台上。”
“如果侯老爷是清白的，是乐游错信了奸人的鬼话，乐游愿意任凭侯老爷处置，就算侯老爷要将我千刀万剐，我也绝不吭声。”乐游态度诚恳，让人忍不住为之动容。
“乐游仙姑真是个好人呐！”一个彪形大汉朝身边人喊道：“你们不知道，前些日子，乐游仙姑得知我家夫人怀孕了，特意给我家送来辟邪符纸，分文不取！连茶水都不肯多喝一口。”这大汉就是张家的屠夫，他夫人站在他身旁，也紧跟着附和道。
“好了好了，看来仙姑真是个大义凛然的人。可方才宋姑娘说，那两个孩子被扔去了女婴岗，女婴岗漫山遍野的尸骨，如何找到那两个孩子的尸骨？”县令招手让他们安静，自己开口道。
“大人，其实民女并非只有两个孩子，民女共诞下过三名女婴，前两名女婴一生下来痴痴傻傻的便被侯啸云扔到了女婴岗，第三名女婴...是健康的，民女将她抚养到两岁时，她被...被侯啸云摔死了。她的尸骨被民女葬在院前的石榴树下。”讲起这个孩子，宋昭清声音有些哽噎。
“大人，小女略会些武功，脚下功夫快，小女愿意前往侯府取女婴尸骨。”乐游上前一步说道。
县令愁眉不展地看着她们几人，思索良久后，他忽略了一直朝自己挤眉弄眼的侯啸云，开口道：“那你就去一趟侯府吧。”
“又是何人呐！”县令咂了一下嘴，语气不耐道。
“草民李氏有冤要奏！”李氏从远处跑来，她怀着孕，一手托着肚子，一手高举着几张草纸。
“有冤就到县衙去，莫要在这里胡闹！”县令一甩袖，满脸横肉都皱到了一起。
李氏气喘吁吁地走上高台，她已力竭，最后几步走得有些踉跄，最后虚虚地跪在地上。尽管如此，她仍双手高举着草纸，声音洪亮道：“草民怀着孕，走不了远路。恰逢今天是个好日子，黄天厚土之下，县令大人在上，还请为草民做主。”
县令不作声，眼中几分恼怒。一个两个的，早知今日会发生这些糟心事，他便不来青云城了，不过是边陲小城中的几个弱女子，能掀起什么大浪，他不予理会跪在地上的几人。
却听李氏又高喊一声：“请县令大人为草民做主！”
“请县令大人做主！”乐游随手抓起身旁人的手臂高举起来，也跟着大喊道：“请县令大人做主！”
“诶，你！”那人一脸惊恐地看向乐游，却听身边紧跟着响起一阵阵高呼声：“请县令大人做主！”
青云城并不大，城中的人也都相互熟识，不论是想为邻里人申冤还是想看个热闹，台下的百姓都希望县令现在受理此案。
县令现在真是进退维谷，他若是真的甩袖走人，日后免不了落个庸官名号，毁了他一世清白。可若是不走，拿了李氏的陈情诉状，不知道还会扯出什么案子。
“嗬！”县令坐回官帽椅，握拳锤了下案桌，一咬牙说道：“李氏，你有何冤情？”
见状都头拿了李氏的陈情诉状，递给县令。
县令揉了揉额角，还没看清楚草纸上的字，就听李氏说：
“草民要告侯府侯啸云草菅人命，下毒毒害宋家老爷！”
“嗬！”县令吓得一激灵：“你要告谁？侯啸云？”合着今天这一场戏是她们串通好的？
“是！就是他！”李氏指着跪在一旁的侯啸云，说道。
“我与你并不熟识，你何以这样污蔑我？”侯啸云怒道：“我曾可怜你是个女人还要在外抛头露面卖豆腐，常常光顾你家生意，你如今居然恩将仇报。”
“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串通好了的，你们想合伙来污蔑我！”侯啸云朝县令一叩首，喊道：“草民冤枉，请县令大人查清真相，为草民讨回公道。”
“县令大人，草民并非胡言乱语，草民这里有证据！”李氏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
都头把账本递给县令，县令翻开后问道：“这不是你家的账本吗？”上面写着丰庆六年几月几日，谁谁家定了多少块豆腐。
“是，请大人将账本翻到丰庆六年八月。”
“那一个月，宋府有十八天都在我家定了豆腐。”
“所以这跟案件有什么关系？”县令眉头紧皱，不停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大人可以看到，其他人来我家大多数定的都是黄豆做的豆腐，可宋家却要黑豆做的豆腐。黑豆豆腐价格更高，于是草民便在账本上记得更清楚些。”
“来给宋家定豆腐的，就是侯啸云。他自己带了黑豆来，说宋老爷爱吃豆腐，用黑豆做的豆腐可滋补五脏、除去胃中热痹、止腹胀，所以让我用黑豆做豆腐。”
“我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侯啸云反驳道：“我与宋家老爷是挚友，他爱吃豆腐，我为他定黑豆豆腐，何错之有？”
“可据我所知，那一月，宋家老爷患了严重的痈疽，你还给他请了大夫。大夫给他开的药方中有一味药材，叫蓖麻子。蓖麻子本就有毒性，且与黑豆相克！”李氏继续说道：“所以宋老爷喝了药后，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在数月后丧命！”
“无稽之谈！”侯老爷缓缓抬了下眉梢，眼神微戾：“大夫确实是我请的，可他做的事与我无关。我又不通药理，怎么会知道蓖麻子与黑豆相克。”
“是吗？那我们不如把当初为宋大人治病的大夫也请上来吧？”李氏朝台下看了一眼。
乐游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又拉起身旁人的手臂高举起来：“大夫在此！”
“诶！你！”那人看着这个三番五次扯着自己手臂的小姑娘，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一直都被盯着呢。
“老实点，否则你小金库里的金子就别想要了。”乐游压着声音威胁道，不等那人做出反应便不容置喙地拽着他走上高台，一把把他推倒在地：“还不赶快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都交代出来！”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人身上，那人有些瑟瑟发抖。
“这不是陆神医吗？”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台下人是谁？报上身份来。”县令说。
“草民陆继，是青云城的一名大夫。”陆继也跪在地上，朝县令行一礼。
“哦？你就是青云城远近闻名的陆神医？听说你医术了得，可通过把脉分辨腹中胎儿性别。”县令似是有些惊讶，眼前这个人分明看起来不起眼的很，穿着一身灰蒙蒙的布衣，身材瘦弱干瘪，此时脸上带着窝囊的表情，没想到他竟是青云城中人尽皆知的陆神医。
“是是...县令大人谬赞了，小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夫罢了。”陆继又拱拱手。
“方才李氏所说可是属实？”县令回到正题上。
陆继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低着头用余光看了眼侯啸云，见侯啸云面露凶光，他吓了一跳，又偏到另一侧，瞟了眼乐游，见她也一脸威胁地看着自己。
陆继欲哭无泪，几番权衡下，艰难开口道：“草民当初确实为宋家老爷治过病，宋家老爷患的是痈疽，蓖麻子虽有毒性，却是治疗痈疽的良药，其他大夫也会开这一味药。”
“但你身为大夫，会不知道蓖麻子与黑豆相克吗？我记得有一日，你说你要去给宋家老爷看病，让我把宋家定的豆腐给你，你顺手带去。这事你可还记得？”李氏反问他。
“这......”陆继嘴角抽搐着：“数年前的事，草民......”
“咳咳！”乐游轻咳了一声。
陆继望了她一眼，两眼一闭豁出去般说道：“草民早已不记得了。”侯老爷是在青云城能只手遮天的人，这小丫头虽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自己有个小金库，但是这又如何，他就不信一个小丫头能对他的小金库做什么，大不了他明日就带着金子远走高飞，离开青云城。陆继一阵思索，权衡利弊后，打定了主意说他不知道。
“草民只是一个大夫，负责治病救人，余下的什么也不知道。”
侯老爷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趁机说道：“请县令大人明鉴，我与陆神医真的是冤枉的。”他一句话把自己和陆继绑在了一起。
“我这侄女，哎！”侯啸云指了指宋昭清，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本不想说出这事，可今日也不得不说。这都怪我，是我管教不严呐，宋兄走前把昭清这丫头托付给我，可我毕竟是个大男人，夫人也早就不在了。是我不会管教丫头，让她还未及笄时，就被府中一个杂役蛊惑，要与他私奔。”
说着，侯啸云声泪俱下：“我把那个杂役赶出府去，增派了些人跟在昭清身边，昭清因此记恨上了我。后来我出门做生意，一时疏忽，让那个杂役混进了府中，两人...两人！罢了！”
“你胡说！你休要血口喷人！”小枝从地上窜起来，冲向侯啸云，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休要污蔑我家小姐！”
眼见又要乱作一团，县令赶紧下令道：“快把他们拉开！”闻声两个衙役上前捉住小枝，把她架到一旁。
“侯啸云，你不得好死！”小枝双腿悬空，不断挣扎着，冲侯啸云怒吼道。
侯啸云被掐的脸色涨红，趴在地上一阵猛咳。
“够了！简直是胡闹！女儿家家的，因为一些儿女情长，竟闹到如此地步。”县令一甩袖，站起身就要走。
“慢着！”宋昭清站起身走到侯啸云面前，冷冷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我与那杂役私通，生下的孩子？”
“是，昭清，伯父本不想说出这事毁你名节，可是你...你却受人蛊惑，反过来污蔑伯父。”侯啸云也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弓着腰，满脸的伤心欲绝。
“那你可敢与死去的孩子验亲？若这孩子是你的，便是你在说谎，若是这孩子不是你的，便是我在说谎。”宋昭清盯着侯啸云，双眸漆黑如潭中沉星。
侯啸云被她骇人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验亲！验亲！就应该验亲！”乐游面朝人群，大喊道：“乡亲们，你们觉得是不是应该验亲！不验亲他就是心虚！”
“对！应该验亲。”回应声此起彼伏。
县令跨出的脚步，又做回椅子上，无奈道：“孩子被扔在了女婴岗，如何验亲？”
“县令大人，想必您一定听说过滴骨验亲法。只要将活人的鲜血滴在死人的骨头上，看鲜血是否能渗入骨头，便可以得知两人是否有血缘关系。”乐游转身朝县令说。
“本官从未听过此法。”县令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道：“你这个小丫头是何身份，与此案有何关系？难不成你也有冤，要告侯啸云？”
“小女与师弟玄砚同是永信法师的传人，是侯府的人，为侯府除祟。”乐游低头抱拳道。
“你是侯府的人？”县令疑惑道。
“是！小女虽是侯府的人，可小女向来嫉恶如仇，绝不会因为是侯府的人就偏袒侯老爷。”乐游义正言辞地说：“初到青云城时，我便听闻城西侯府的侯老爷宅心仁厚，是个大好人。遂与师弟拜入侯府，为侯府除祟。可意外听说宋姑娘的伤心往事，令小女十分揪心，因此才会出现在高台上。”
“如果侯老爷是清白的，是乐游错信了奸人的鬼话，乐游愿意任凭侯老爷处置，就算侯老爷要将我千刀万剐，我也绝不吭声。”乐游态度诚恳，让人忍不住为之动容。
“乐游仙姑真是个好人呐！”一个彪形大汉朝身边人喊道：“你们不知道，前些日子，乐游仙姑得知我家夫人怀孕了，特意给我家送来辟邪符纸，分文不取！连茶水都不肯多喝一口。”这大汉就是张家的屠夫，他夫人站在他身旁，也紧跟着附和道。
“好了好了，看来仙姑真是个大义凛然的人。可方才宋姑娘说，那两个孩子被扔去了女婴岗，女婴岗漫山遍野的尸骨，如何找到那两个孩子的尸骨？”县令招手让他们安静，自己开口道。
“大人，其实民女并非只有两个孩子，民女共诞下过三名女婴，前两名女婴一生下来痴痴傻傻的便被侯啸云扔到了女婴岗，第三名女婴...是健康的，民女将她抚养到两岁时，她被...被侯啸云摔死了。她的尸骨被民女葬在院前的石榴树下。”讲起这个孩子，宋昭清声音有些哽噎。
“大人，小女略会些武功，脚下功夫快，小女愿意前往侯府取女婴尸骨。”乐游上前一步说道。
县令愁眉不展地看着她们几人，思索良久后，他忽略了一直朝自己挤眉弄眼的侯啸云，开口道：“那你就去一趟侯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