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施工队进入渔村,早上就再也没有什么懒觉好睡了,一到八点,各种施工机器就开始运转,巨大的噪音让大地都在颤抖,人根本无法睡着。南劲锋和花姿在第一阵轰鸣声响起的时候就被吵醒了,宿醉之后,南劲锋头疼欲裂,睁开眼睛时正好看见花姿就睡在他对面的贵妃椅上,被子有一半拖在地上,他忍着头疼坐起来,想把花姿的被子往上拉一拉,这时花姿也正好醒了。

    “你醒了?”花姿揉了揉眼睛。

    “嗯,外面施工声音太大,睡不着了。”南劲锋揉着太阳穴,说到。

    “客厅隔音不太好,昨晚上你喝得烂醉,我拉不动你上楼,就只好在这里将就一晚。”

    花姿和南劲锋相对着坐在沙发里,姿态很随意,头发乱遭,睡衣上全是褶子。“昨天怎么会去酒吧接我呢?我还以为你会睡很早。”

    “霍霆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去接你。他那个家伙,看起来不太聪明,没想到比猴还精,他看出来咱们俩的事了。”花姿伸了个懒腰,又扒了几下头发,走去餐桌上倒了两杯温水,一杯递给南劲锋醒酒。“不过还好,他答应了我不会把事儿往外说。就怕他当时喝醉了,事后不记得自己的承诺。”

    南劲锋一口就将大半杯温水灌下,醉酒之后嘴巴苦涩且非常干渴。“霍霆不会,他那个人就算醉酒,答应过的事情也会记得,有一次他在酒桌上和人谈生意,当晚喝高了,第二天醒来,连几十页的合同里面新改的条款都还能背出来。”

    “行,那姑且信他一回。”花姿点了点头,“你今天上班吗?”

    “嗯,要走,今天有笔生意要谈。”

    “那我们去馄饨店吃早饭吧,我又想吃他家的蛋黄烧麦了,吃完我开车送你先去昨晚的酒吧,你的车还停在那边。”

    “好。”

    换好衣服,花姿和南劲锋一起出门。他们来到街头大榕树下的馄饨店,除了蛋黄烧麦,这家的柴火馄饨、凉拌干丝小菜和小笼包也做得最好,去了别的地方真就吃不到那种传统的味道。从前的渔村很避世,现在也能勉强维持平静,但将来就说不好了。南劲锋和花姿坐在露天且低矮的简易餐桌旁用着早饭,忽然花姿想起昨晚南劲锋的梦话。

    “你是不是有一个哥哥?”她埋头喝着豆浆,不经意问起,却不成想自己的话就如同一颗石子投进了南劲锋的心湖,由一圈涟漪引发了一场海啸。

    花姿问得漫不经心,所以本也没有想要求得什么回答。只是在喝完了一整碗豆浆之后,才发现南劲锋就怔愣在那儿,表情透漏着惊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看得花姿心惊。她不确定自己这句话问得是否有问题,但南劲锋的表情确实很不对劲。

    发现花姿狐疑得盯着自己看,南劲锋这才回过神来,他放下筷子,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昨晚说梦话了,你说妈妈、哥哥对不起。我没听说过你有哥哥,所以有点不解。如果你不想谈你家里的事,那就当我没说,我就是随口一问。”

    “我……确实有一个哥哥,但是南家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南劲锋看着花姿的眼睛,很认真的回答。

    明白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南劲锋爸爸玩得花,可能结婚以前就留过情,一不小心搞出了个私生子。虽然是哥哥,但却是个不被南家所接纳的人,怪不得南劲锋刚才露出那样的表情,结合实际情况,确实可以理解。

    花姿很识趣的终结了这个话题,两人继续吃着早饭,盛豆浆的碗老大一只,端起来啜饮几乎可以把花姿整张脸都挡个严严实实。巷头开过一长队婚车,鲜花装饰的车头好像雄鸡的冠子,又喜庆又骄傲,只是经过时扬起的灰尘呛得人只打喷嚏,碗中热呼呼的豆浆瞬间就不香了。

    浪费可耻!花姿吹吹表面的灰尘,准备再喝上几口,南劲锋手疾眼快地夺下,笑骂说:“三岁孩子都知道吃脏东西肚子疼!没剩一点了,别喝了,渴的话再点一碗。老板娘,帮忙再上一碗豆浆。”

    “哎,好嘞。”

    很快老板娘又上了一碗豆浆,只是花姿还没喝进嘴,车队消失的那头又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南劲锋赶忙用空碗盖住豆浆,别又叫烟灰糟蹋了。鞭炮声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左右才消停,听动静就知道这家人喜事办的规格很高,至少在渔村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花姿忍不住嘀咕:“这是谁家办喜事呀?放这么多鞭炮!”

    “这么大阵仗,还能是谁家?咱渔村就村支书家声望最高,他家闺女出嫁,新郎倌也是渔村本地的小伙子,两家亲戚都多,可不得好好热闹热闹。这酒席要摆上三天嘞,鞭炮烟花放得跟过年一样。”老板娘拎着抹布站在街上看热闹,时不时地跟花姿搭上几句话。

    “村支书闺女?那不就是雯雯嘛?”花姿做为一个外乡人搬来渔村,落脚后很快结交了好几个当地的朋友,村长女儿雯雯就是其中之一,那姑娘爱吃甜食,常来奶茶铺和花姿聊天。只是渔村居民说话方言很重,有些词语花姿也听不大懂。前两天雯雯还特意来她店里,和花姿说了一些话,只是当时店里忙,花姿也没注意听,就记得好像什么宴席、一定要来什么的。

    花姿一拍脑壳,我去,难道雯雯那回是来邀请自己参加她婚礼的吗?“南劲锋,好像之前新娘邀请我去吃席,我把这事忘了。”这时早餐店前路上又走过来两个小姑娘,看见花姿就喊:“花老板,雯雯家要接亲堵门了,我们一起去要红包呀,还可以去看帅哥,今天婚礼的几个伴郎长得好帅呀。”

    花姿朝两人挥手:“嗷,知道啦,你们先去。我吃完饭就来。”

    “南劲锋,你要是方便的话,我给你打辆车,你自己……”花姿为难地巴望着南劲锋,可还没等她说完,南劲锋便拒绝了她:“不行,人要守信重诺,你先答应我要送我上班的,不允许半途放我鸽子。”

    “不不,我先答应人家的……”花姿试图解释,并期待南劲锋能懂事一点。

    “我不认。我可没听见你答应了别人。”得儿,懂事不了一点。

    吃完饭,她送南劲锋去了酒吧取车。一进入酒吧车库,花姿便想起昨晚的那位网红,气不打一处来,南劲锋正准备下车,花姿忽然拉住他的衣角,他诧异回头,问道:“嗯?怎么了?”

    花姿抿了抿嘴,犹豫地说:“昨晚上跟你一起喝酒的人,是不是还有一个叫李甜甜的女网红?”

    南劲锋揉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儿说:“昨天是有几个女生,都是朋友带过来的女伴,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没注意过。怎么了?”

    “她不是什么好人,你注意着点。”花姿不想说得太明显,搞得自己好像吃飞醋一样。

    南劲锋却不依不饶了:“是叫李甜甜是吗?她干嘛了?占我便宜了?”

    “嗯,我昨晚上赶到的时候,她正要扒你的衣服……”

    南劲锋绕有兴致的盯着花姿看,歪着头笑着:“那你跟她吵架没?”

    “我可是很有素质的。我警告你啊,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啊!不许随便跟别人出去!”

    南劲锋咧着嘴,笑出八颗牙:“哎梅颖川,你哎,有人扒我衣服哎,我还以为你会为了我跟那个李甜甜打一架呢,揪头发扯衣服。”

    “我打别人干嘛?我管好我的男人才是要紧事呀,你行得正坐得直,再多女人往你怀里躺你都要坐怀不乱。”

    南劲锋又来了兴致,他手撑下巴,靠得离花姿极近,嗓音魅惑,“那别人扒我衣服的时候,我是什么反应呀?我该不会欲拒还迎、半推半就、逢场作戏了吧?”

    花姿回想起昨晚南劲锋的窘态,即便醉得不省人事,还会记得只能跟梅颖川回家,心里忍不住偷笑。面上虽还是凶凶地板着脸,柔软的指腹却情不自禁地轻轻搓揉南劲锋白皙的面颊。“你要是敢,昨晚上我就直接把你丢在酒吧,随便明天你的裸照上谁家的新闻头条了。”

    南劲锋的脸揉起来手感真的太好,花姿摸得停不下来,突然,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实在太过惹火,赶忙停手,南劲锋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自己那边一拽,两人的唇便碰在了一起。

    亲吻自己的爱人,那种感觉实在踏实又美妙。嘴唇像花瓣一样柔软,那么轻柔的事物,碰撞在一起却可以激起天雷勾地火般的热望与冲动,心脏跳的飞快。这一吻绵长又温柔,好久南劲锋才与花姿分开,两人的脸俱是红得发烫,不敢互视,甚至不如从前的每一次接吻坦荡。

    从前的吻,花姿总不当真,当真也只当是成年人的冲动,吻了也就吻了,也不必想接下来要怎么办。但恋爱后的每一个吻都必须慎重对待。

    南劲锋匆匆忙忙下了车,紧张得扣了半天的门把手才把门打开。往前走了两步,又跑过来取落下的手机,再往前走两步,再回来同车里的花姿说:“我爱你,晚上见!”

    花姿故作镇定,直到南劲锋走进电梯才放肆的尖叫、撒疯。甜甜的恋爱,真是太刺激了。心跳一百八十迈,这男人是真他妈的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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