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尴尬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徐霁白果然已经发现了她，不仅发现了她，还找了过来，也不知道他何时下来的，有没有听见方才她和说书先生的谈话？
“好巧，徐大人。”沈灼华讪笑着打招呼。
“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来问某。”不得不说，徐霁白的声音有一种微风振萧般的质感，温润、悠扬，低沉，听他说话就是一种享受。
但是这个“某”，就已经让她产生了只可远观不可近交的距离感，哪有还有什么想问他的。
等等，他这话里的意思……
难道是徐霁白已经听见她方才同说书先生打趣他的话？
“……”果然背后不能议论人，议人必陷是非中。
“徐大人何意？”她硬着头皮不懂装懂。
徐霁白静静注视着她，凤目掩山藏水，叫人看不明白。
“罢了。”半晌后，他道。
“……”沈灼华暗暗松了一口气，“徐大人怎么会在这里？”瞧着徐霁白没有让开的意思，她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的心虚。
“谈事。”顿了顿，又道，“公事。”
这些官场中人确实喜欢来这些风月场所谈事情，倒是见怪不怪，怪的是徐霁白这样的雅正君子也喜欢来这样的地方谈事情……
“我还以为像徐大人这样高风亮节的君子，不会来这样的风月地呢。”
“那看来露娘子对某的误解 ，”他凤目幽深地注视着她，缓缓道，“很深。”
不知为何，沈灼华总觉得徐霁白的话意有所指。
看来前世果然对徐霁白了解果然不够深。
虽说她自幼与徐霁白定了亲，可他们其实并不熟悉。
一个在长安，一个在琅琊，远隔千里，不甚联系，只有每半年徐霁白会派人送来一封书信，写写关于他的点滴，再附上一张自画像而已。
她幼时初见徐霁白时，徐霁白那冰魂雪魄般的身影，静立在雪地里的一幕扎根太深，以至于她总是先入为主的认为，像徐霁白这样的人就该一尘不染。
那年，皑皑白雪，鹤骨松姿的公子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面如冠玉的脸颊没有任何表情，青峰琼鼻冻的有些发红，白絮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他亦无动于衷。
她躲在假山后忍不住想，这样的公子真像天上下凡的神仙，俊美的让人不敢呼吸，生怕一个呼吸浊气就能吓碎了他。
如今再看眼前之人，谪仙依旧是那个谪仙，只是他的眼睛再也没有当初惊鸿一瞥时的纯粹。
“那徐大人慢慢谈，妾先回家了。”沈灼华正欲绕过徐霁白。
徐霁白却道：“我送你。”
咦，怎么不“某”了？
“不劳烦徐大人，安仁坊距离此处只有三坊，妾走着就回去了，就不打扰徐大人谈论公事了，告辞。”
“不是劳烦，”徐霁白解释，“是我有事要与令弟谈。”
干净的马车里，空间略显狭小。
徐霁白正襟危坐在对面，膝盖几乎抵着沈灼华的膝盖。
沈灼华努力将身子偏向前方，错开与徐霁白促膝。
徐霁白搁在腿间的手微微蜷了蜷。
车轮轰轰阗阗，车内静静悄悄。
沈灼华目光无所适从地打量起车厢里木板的纹路，黑褐叠翠，如山峰凸起，看着有些像黄花梨。
“与我一起，你不自在？”徐霁白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灼华微笑直言：“妾喜独处，与任何人在一起都不自在。”
徐霁白唇线微抿，静静地凝视着她。
沈灼华很不喜欢徐霁白这样看着她，徐霁白的眼睛就像那俯瞰众生的神佛，藏着了然一切的通透，似乎能将人心底看穿。
她是藏在露凝霜壳子里的孤魂野鬼，在这样的审视下，她总有一种被扒了皮的心虚。
她不自在地侧身背对着徐霁白的视线。
半晌后，徐霁白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问我找令弟何事？”
“昭儿长大了，徐大人有何事可以直接同昭儿谈，他自己能做主。”
徐霁白忽然叹了一口气，用一种熟稔又惆怅的语气问她：“这些时日，你过得可好？”
这一瞬间，沈灼华忍不住想，难道露凝霜与徐霁白早就相识？
但在露凝霜仅有的记忆力里，沈灼华完全想不起他们的过往。
“……好，很好。”她心虚地应付着，生怕被徐霁白察觉出什么端倪。。
“那就好。”身后，徐霁白喃喃道。
*
初春的徐风掀起书案上的书卷，正在温书的露云昭忙用胳膊压住。
窗外光影一暗，露云昭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容颜。
“阿姐，你怎么……”他起身，目光忽地直愣，片刻后，爆发出巨大的惊诧，“徐大人！”
他磕磕碰碰地绕过书案，迎了上去，看看走进门内的沈灼华，又不确定地看向她身后的徐霁白。
“阿姐？”
沈灼华解释：“昭儿，徐大人有事要和你谈。”
露云昭依旧一脸震惊，呆呆地看着徐霁白。
沈灼华回身对徐霁白道：“那你们慢慢谈，我先忙去了。”
徐霁白道：“此事，你亦可听。”
露云昭立马求救地看向沈灼华。
这小子显然不敢一个人面对徐霁白。
露云昭被露凝霜保护的太好，从未经历太深的人情世故，胆子也小。想了想，她还是留了下来。
谁知，徐霁白对着露云昭直言不讳道：“我看过你的文章，华而不实，若你此次进入春闱，必不能高中。”
这话，说的也太不近人情。
露云昭显然没料到徐霁白一上来就直接否定他的一切，一时间又羞又愧，隽秀的脸庞顿时涨的通红，将头低低埋下去。
沈灼华觉得徐霁白有些过分，既然看不上昭儿的文章，为何不早些告诉她，让她转告昭儿，也不至于让昭儿这般难堪。
“昭儿……”她正欲抬手安抚露云昭。
徐霁白不满地睨了她一眼。
沈灼华的手僵在半道，乌黑水灵的眼睛眨了眨。
徐霁白何意？云昭可是她弟弟。
徐霁白转头盯着露云昭开口问他：“我问你，你因何读书？”
露云昭低着头，语气虚虚地回答：“为天地立命，为生民立心……”
“冠冕堂皇！”徐霁白眉心微皱，沉声又问，“我再问你一遍，你因何读书？”
“我为，为，我……”云昭答的语无伦次，脸上红的几乎滴出血来，头始终不敢抬起来，更不敢直视徐霁白的眼睛。
沈灼华看着很是心疼，提步挡在云昭身前，正想委婉地下逐客令。
身后的云昭突然大声地说：“为了我阿姐！”
沈灼华愣怔，不可思议地转过身去。
只见露云昭缓缓抬起头，目光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倔强，坚定地看向徐霁白：“我要读书，我要成为官身，我要保护我阿姐。”
“可你阿姐比你更强大。”徐霁白淡淡道。
露云昭双眼微红，双拳紧握，颤抖着喊：“所以我才要科考，我要做官，变得强大，这样阿姐就再也不用为了我，和山人颠沛流离地去行医，再也不用为我苦研医术，抛头露面地行医挣钱。”
原来露云昭这般刻苦读书竟是为了做官保护露凝霜……
这姐弟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在乎彼此。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露凝霜，但是有着露云昭这样的弟弟，她一样感动。
“很好。”徐霁白道。
沈灼华诧异地看向徐霁白。
很好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徐霁白竟然会觉得云昭为了一己私欲去做官是对的？
徐霁白展颜，似乎云昭的回答很让他满意。
竟道：“露云昭，你可愿入我门下。”
云昭难以置信，颤颤巍巍，结结巴巴道：“您是说，是说……我，我可以做您的，门生？”
徐霁白点头。
沈灼华简直要惊掉下巴，她她她没听错吧？
云昭激动地不能自已，抓住沈灼华的手用力握了握，似乎想起什么来，敛衽跪地，对着徐霁白行跪拜大礼：“学生拜见先生。”
徐霁白单手扶起云昭，从腰间扯下一枚白玉佩交给云昭，“持此玉牌，以后你可随意出入我府上，无需通报。”
云昭颤巍巍地接过玉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沈灼华总觉得这一切来的太过猝不及防，本来她想着徐霁白可能会念在她救他一命的恩情下，帮云昭解决家状一事，不成想，徐霁白直接收了云昭为门生。
徐霁白的门生，相当于云昭以后的路，青云直上。
可徐霁白难道不是直臣吗？直臣不应该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怎会看上因一己私欲想为官的昭儿？
她脑子有些迷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恰值扶桑走了进来，长袖善舞道：“原来徐大人也在，恰好午膳上桌，徐大人不嫌弃的话，可以留下来一起用膳。”
这么热情，看来扶桑早已在外面偷听到了一切。
徐霁白这样的金贵公子，怎么可能会留下来用他们的粗茶淡饭。
为了避免被拒绝的尴尬，沈灼华忙道：“徐大人还有公务要忙，今日定然没时间留下来用午膳。”她笑眯眯地转向徐霁白，“对吧，徐大人？”
“今日休沐，正好得闲。”说着，他向扶桑叉手，彬彬有礼，“那就多有叨扰了。”
沈灼华：“……”
扶桑连连摆手，“不叨扰不叨扰，这边请。”
徐霁白长腿一迈，竟真随扶桑去了。
徐霁白果然已经发现了她，不仅发现了她，还找了过来，也不知道他何时下来的，有没有听见方才她和说书先生的谈话？
“好巧，徐大人。”沈灼华讪笑着打招呼。
“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来问某。”不得不说，徐霁白的声音有一种微风振萧般的质感，温润、悠扬，低沉，听他说话就是一种享受。
但是这个“某”，就已经让她产生了只可远观不可近交的距离感，哪有还有什么想问他的。
等等，他这话里的意思……
难道是徐霁白已经听见她方才同说书先生打趣他的话？
“……”果然背后不能议论人，议人必陷是非中。
“徐大人何意？”她硬着头皮不懂装懂。
徐霁白静静注视着她，凤目掩山藏水，叫人看不明白。
“罢了。”半晌后，他道。
“……”沈灼华暗暗松了一口气，“徐大人怎么会在这里？”瞧着徐霁白没有让开的意思，她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的心虚。
“谈事。”顿了顿，又道，“公事。”
这些官场中人确实喜欢来这些风月场所谈事情，倒是见怪不怪，怪的是徐霁白这样的雅正君子也喜欢来这样的地方谈事情……
“我还以为像徐大人这样高风亮节的君子，不会来这样的风月地呢。”
“那看来露娘子对某的误解 ，”他凤目幽深地注视着她，缓缓道，“很深。”
不知为何，沈灼华总觉得徐霁白的话意有所指。
看来前世果然对徐霁白了解果然不够深。
虽说她自幼与徐霁白定了亲，可他们其实并不熟悉。
一个在长安，一个在琅琊，远隔千里，不甚联系，只有每半年徐霁白会派人送来一封书信，写写关于他的点滴，再附上一张自画像而已。
她幼时初见徐霁白时，徐霁白那冰魂雪魄般的身影，静立在雪地里的一幕扎根太深，以至于她总是先入为主的认为，像徐霁白这样的人就该一尘不染。
那年，皑皑白雪，鹤骨松姿的公子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面如冠玉的脸颊没有任何表情，青峰琼鼻冻的有些发红，白絮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他亦无动于衷。
她躲在假山后忍不住想，这样的公子真像天上下凡的神仙，俊美的让人不敢呼吸，生怕一个呼吸浊气就能吓碎了他。
如今再看眼前之人，谪仙依旧是那个谪仙，只是他的眼睛再也没有当初惊鸿一瞥时的纯粹。
“那徐大人慢慢谈，妾先回家了。”沈灼华正欲绕过徐霁白。
徐霁白却道：“我送你。”
咦，怎么不“某”了？
“不劳烦徐大人，安仁坊距离此处只有三坊，妾走着就回去了，就不打扰徐大人谈论公事了，告辞。”
“不是劳烦，”徐霁白解释，“是我有事要与令弟谈。”
干净的马车里，空间略显狭小。
徐霁白正襟危坐在对面，膝盖几乎抵着沈灼华的膝盖。
沈灼华努力将身子偏向前方，错开与徐霁白促膝。
徐霁白搁在腿间的手微微蜷了蜷。
车轮轰轰阗阗，车内静静悄悄。
沈灼华目光无所适从地打量起车厢里木板的纹路，黑褐叠翠，如山峰凸起，看着有些像黄花梨。
“与我一起，你不自在？”徐霁白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灼华微笑直言：“妾喜独处，与任何人在一起都不自在。”
徐霁白唇线微抿，静静地凝视着她。
沈灼华很不喜欢徐霁白这样看着她，徐霁白的眼睛就像那俯瞰众生的神佛，藏着了然一切的通透，似乎能将人心底看穿。
她是藏在露凝霜壳子里的孤魂野鬼，在这样的审视下，她总有一种被扒了皮的心虚。
她不自在地侧身背对着徐霁白的视线。
半晌后，徐霁白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问我找令弟何事？”
“昭儿长大了，徐大人有何事可以直接同昭儿谈，他自己能做主。”
徐霁白忽然叹了一口气，用一种熟稔又惆怅的语气问她：“这些时日，你过得可好？”
这一瞬间，沈灼华忍不住想，难道露凝霜与徐霁白早就相识？
但在露凝霜仅有的记忆力里，沈灼华完全想不起他们的过往。
“……好，很好。”她心虚地应付着，生怕被徐霁白察觉出什么端倪。。
“那就好。”身后，徐霁白喃喃道。
*
初春的徐风掀起书案上的书卷，正在温书的露云昭忙用胳膊压住。
窗外光影一暗，露云昭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容颜。
“阿姐，你怎么……”他起身，目光忽地直愣，片刻后，爆发出巨大的惊诧，“徐大人！”
他磕磕碰碰地绕过书案，迎了上去，看看走进门内的沈灼华，又不确定地看向她身后的徐霁白。
“阿姐？”
沈灼华解释：“昭儿，徐大人有事要和你谈。”
露云昭依旧一脸震惊，呆呆地看着徐霁白。
沈灼华回身对徐霁白道：“那你们慢慢谈，我先忙去了。”
徐霁白道：“此事，你亦可听。”
露云昭立马求救地看向沈灼华。
这小子显然不敢一个人面对徐霁白。
露云昭被露凝霜保护的太好，从未经历太深的人情世故，胆子也小。想了想，她还是留了下来。
谁知，徐霁白对着露云昭直言不讳道：“我看过你的文章，华而不实，若你此次进入春闱，必不能高中。”
这话，说的也太不近人情。
露云昭显然没料到徐霁白一上来就直接否定他的一切，一时间又羞又愧，隽秀的脸庞顿时涨的通红，将头低低埋下去。
沈灼华觉得徐霁白有些过分，既然看不上昭儿的文章，为何不早些告诉她，让她转告昭儿，也不至于让昭儿这般难堪。
“昭儿……”她正欲抬手安抚露云昭。
徐霁白不满地睨了她一眼。
沈灼华的手僵在半道，乌黑水灵的眼睛眨了眨。
徐霁白何意？云昭可是她弟弟。
徐霁白转头盯着露云昭开口问他：“我问你，你因何读书？”
露云昭低着头，语气虚虚地回答：“为天地立命，为生民立心……”
“冠冕堂皇！”徐霁白眉心微皱，沉声又问，“我再问你一遍，你因何读书？”
“我为，为，我……”云昭答的语无伦次，脸上红的几乎滴出血来，头始终不敢抬起来，更不敢直视徐霁白的眼睛。
沈灼华看着很是心疼，提步挡在云昭身前，正想委婉地下逐客令。
身后的云昭突然大声地说：“为了我阿姐！”
沈灼华愣怔，不可思议地转过身去。
只见露云昭缓缓抬起头，目光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倔强，坚定地看向徐霁白：“我要读书，我要成为官身，我要保护我阿姐。”
“可你阿姐比你更强大。”徐霁白淡淡道。
露云昭双眼微红，双拳紧握，颤抖着喊：“所以我才要科考，我要做官，变得强大，这样阿姐就再也不用为了我，和山人颠沛流离地去行医，再也不用为我苦研医术，抛头露面地行医挣钱。”
原来露云昭这般刻苦读书竟是为了做官保护露凝霜……
这姐弟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在乎彼此。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露凝霜，但是有着露云昭这样的弟弟，她一样感动。
“很好。”徐霁白道。
沈灼华诧异地看向徐霁白。
很好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徐霁白竟然会觉得云昭为了一己私欲去做官是对的？
徐霁白展颜，似乎云昭的回答很让他满意。
竟道：“露云昭，你可愿入我门下。”
云昭难以置信，颤颤巍巍，结结巴巴道：“您是说，是说……我，我可以做您的，门生？”
徐霁白点头。
沈灼华简直要惊掉下巴，她她她没听错吧？
云昭激动地不能自已，抓住沈灼华的手用力握了握，似乎想起什么来，敛衽跪地，对着徐霁白行跪拜大礼：“学生拜见先生。”
徐霁白单手扶起云昭，从腰间扯下一枚白玉佩交给云昭，“持此玉牌，以后你可随意出入我府上，无需通报。”
云昭颤巍巍地接过玉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沈灼华总觉得这一切来的太过猝不及防，本来她想着徐霁白可能会念在她救他一命的恩情下，帮云昭解决家状一事，不成想，徐霁白直接收了云昭为门生。
徐霁白的门生，相当于云昭以后的路，青云直上。
可徐霁白难道不是直臣吗？直臣不应该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怎会看上因一己私欲想为官的昭儿？
她脑子有些迷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恰值扶桑走了进来，长袖善舞道：“原来徐大人也在，恰好午膳上桌，徐大人不嫌弃的话，可以留下来一起用膳。”
这么热情，看来扶桑早已在外面偷听到了一切。
徐霁白这样的金贵公子，怎么可能会留下来用他们的粗茶淡饭。
为了避免被拒绝的尴尬，沈灼华忙道：“徐大人还有公务要忙，今日定然没时间留下来用午膳。”她笑眯眯地转向徐霁白，“对吧，徐大人？”
“今日休沐，正好得闲。”说着，他向扶桑叉手，彬彬有礼，“那就多有叨扰了。”
沈灼华：“……”
扶桑连连摆手，“不叨扰不叨扰，这边请。”
徐霁白长腿一迈，竟真随扶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