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别跟着我了，都说了你的车坐不下我们这么多人。”代嘉祈手里拿着一把用来剪枝的大剪刀走在路口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大叔说。
七月的云和县生机盎然，前不久刚下了小雨，空气清新无比，路上泥土湿润，青草上还有没干的露珠，远山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植物绿得让人心慌。
身后脚踩沙石的声音不停。
男人却契而不舍继续追在代嘉祈身后，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小姑娘，我看你在这等了这么久也没个同伴啊，你放心就是有同伴也坐得下。”
说着指向停在不远草坪上的三轮车，车身上的红漆因为风吹日晒已经掉的掉，锈的锈，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代嘉祈深吸一口气，越发觉得当初一气之下来这个山核桃基地做志愿者是个错误的决定。
代嘉祈原本是个富家千金，货真价实那种，出门豪车接送，私人飞机说走就走，珠宝名牌满屋，名下资产无数，坐拥无数豪宅名车...好吧，后两个是她爸的。
至于为什么要跑来这个偏远的地方，大概是她脑子抽了，至少这时的代嘉祈是这么想的。
人生的可能性实在太多，越是过早就见识到世界的多面，餍足感就越发浓烈，差不多的人生一起步就一下子溜走二十多年，所以当她父亲说要给她安排联姻时，她才猛然惊醒。
因着对一眼看到头的人生的恐惧，代嘉祈小小地在家抗争了三天，发现毫无作用时看见了核桃基地的志愿者招募网页，于是怀着看看她靠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的心思，报完名就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云和。
刚下飞机就发现她爸把她所有的卡都冻结了，代嘉祈站在原地崩溃。
把代国安的微信从黑名单拖出来，指头按着语音框。
“老头儿，你凭什么把我的卡冻了。”
对面秒回五字。
“你回不回来？”外加一个生气的表情。
“我不回！”说完拉黑他微信，息屏带着一千多的现金出机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路途太遥远，代嘉祈带着自己的小箱子一路上为了省钱能公交就不打车，奈何基地太远，越往深处交通设施就越不完善，她只好在晚上找个便捷处落脚。
昏暗的白光下，代嘉祈倒腾半天都没把热水调出来，云和湿热，没一会儿就一身热汗。
前台讲一口云和话对着她和浴室指指点点，她只好连夜奔逃。
老板怒赚两百八。
等到了基地心性消磨大半，光是可以吃上免费的饭菜代嘉祈就已经谢天谢地。
回忆结束。
她重新对身后的男人认真说，“大叔，我们真的四个人，而且工具很多，上山的路又颠簸还是算了吧。”
这次下山是她们几个志愿者到齐后第一次集体活动，一起来采买工具，因为东西太多所以三人去其他地方找车，留她一个人照看工具。
恰巧这时路口驶来一辆白色面包车，代嘉祈招手去拦。
车停稳。
“哗。”
车门被拉开，代嘉祈抬眼正对上坐在位置上的牧朗，男人白T恤安静坐着，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会在这里遇见熟人。
代嘉祈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嘭地一声又把门拉上了。
司机在前面诶一声，讲了句听不懂的话。
然后车里的人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车门把手上传来拉力。
代嘉祈手仍然不松，两人较着劲。
“嘉祈！你找到车啦？”
另一个志愿者尹兰突然隔着老远就开始喊她。
“啊？”
被叫到的代嘉祈下意识转头，松了手劲。
“哐。”身后的门终于被打开。
再转头时就扎扎实实看见牧朗的脸，这下心里寄存的侥幸心理荡然无存。
斜阳下他的骨相更显得优越起来，鼻梁在侧脸拓下阴影，嘴唇薄厚适中，眼窝深邃，如果能够忽略他戏谑的眼神，那么可以算是完美的一张脸。
“关门干什么？怕我？”熟稔的声线响在面前，带来一点他身上的香味，肆意张狂侵占周围。
他一腿踩着地面作势要下车，代嘉祈只好后退，一时间气势弱下去。
白运动鞋，灰短裤，白T恤，一下扫过来的代嘉祈重新对上他视线。
然后不甘示弱地勾起嘲讽的弧度。
“怕啊，当然怕，我还以为白无常索命来了。”车上一身黑的小助理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
牧朗是代嘉祈前男友，还是分得不算体面那种。
身后尹兰恰巧听见这句话没忍住笑出声。
牧朗倒是没生气，唇角勾出弧度，“熟人见面，你就这么打招呼？”
隔了那么久没见他，尤其还在如此天高皇帝远，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的情况下，再听见熟人的声音说不恍惚是假的，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冷哼一声，“我们很熟吗？”反问过去。
“嘉祈姐，你们认识啊？”身旁尹兰问。
“老朋友。”代嘉祈出声前牧朗先答她。
“他俩呢？”
在他再次开口说出什么前代嘉祈先中断这场谈话，牧朗就双手插兜看着她挑开话题。
“嘿！”尹兰还没有答话，两人先被声音吸引。
身后的宋朝阳和邹黎姗姗来迟。
一行人简单聊了几句司机催着上了车，代嘉祈最后上去，尹兰给她留了牧朗身边的位置，起初路途还算平坦，一路有说有笑的。
“诶，牧哥，你来这边干什么？不会也是报名志愿者吧？”宋朝阳和身边的邹黎对视一眼问道。
两人都是农学专业的大学生来这边体验的，为的是提前体验研究生实验生活来着。
“不是。”说着看了眼身旁的代嘉祈，“过来买点核桃。”
“特意跑这么远来买？”邹黎问。
代嘉祈抬头看旁边看窗外的牧朗。
“不同的核桃品质不一样。”他淡淡答一句。
“哦哦，还有这种讲究呢，我们要去的山核桃基地好像核桃品种不少呢，核桃功效也不少......还补肾呢。”宋朝阳絮絮叨叨说完最后一句然后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妥。
一时间车内寂静无比，然后尹兰实在憋不住了笑出声，代嘉祈笑得肩膀轻颤。
“诶，不是，牧哥我没那个意思。”宋朝阳脸憋红，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干巴巴解释这一句。
“没事。”牧朗回头看他一眼。
“有实力的人向来不在意被调侃。”然后看一眼代嘉祈。
“是的是的。”宋朝阳顺坡下。
车里的人瞬时因为一个笑话氛围融洽。
车平稳行驶着，突然一个颠簸，车上的人都轻微起伏，坐中间的代嘉祈手边没有可以扶着的，只好一掌撑到前座的靠背上。
这一颠像打开了某种开关，接下来的路程像是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车上一行人最开始还会让司机开得稳点，后来发现路况如此，于是全部安静受着，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第三次手从座椅靠背滑落，身体起伏后，手被身旁的牧朗稳稳托住，让代嘉祈整个人有了依托。没等缓过劲来她就要挣脱，但是牧朗没给她这个机会，因为下一秒他们迎来了更大的一场颠簸。
人要撞进牧朗怀里，代嘉祈起身抽手，被牧朗以更大的力气扯回，然后她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抬头看他。
因为刚见面时她有意不提起两人的关系，所以他这会儿就没出声。
牧朗皱着眉头，面色略嫌弃，好像在说，有什么好逞强的。
代嘉祈也不再矫情干脆靠着他肩膀缓解吐意，手被他握好，然后虎口被轻柔的力道按着，她闭目养神。
“我...我有点想吐。”宋朝阳在后座实在忍不住了来了一句。
尹兰转身把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宋朝阳，“给！”然后快速转身抓住扶手。
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师傅，你开慢点。”宋朝阳旁边的邹黎忍不住开口。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脚踩到地面终于有了踏实感。所有人都下车缓神，只有司机和牧朗还像个没事人。
司机下车打了只烟，顺手要给身边的牧朗，他接过却没点。
基地管理杜园早就等在基地门口，看见牧朗下车之后就迎了上去。
“牧先生你好！我是基地管理员，你可以叫我杜园。”杜园面带笑容和牧朗握手。
两人一起往基地深处走，边走杜园还不忘回头交代一句。
“你们几个缓的差不多了就进屋把工具归置归置吧，我们明天再上山。”
而牧朗就双手插兜走在旁边，连个眼神都没给还在缓神的小助理朱朱。
晕得昏天黑地的朱朱蹲着问，“太夸张了，这路怎么这样？”说完难受地捏了捏眉心。
“啊，听说是还没拨款下来，明年应该就开修了。”宋朝阳答他。
他们几个志愿者虽说已经来了几天，但也被颠得够呛。
“朱朱啊，牧哥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宋朝阳看着杜园和牧朗两人的身影问。
“牧哥啊，他是养生博主。”朱朱毫不在意答一句，又接着说，“这次过来找核桃就是和视频选题有关。”
“养生博主？”身边人都惊了。
“牧哥这气质...不像啊。”尹兰想起他一身白的衣服，又想到这边恶劣的环境，完全不敢想象会脏得多快。
“的确。”旁边的邹黎也赞同道。
“不过牧哥看着确实很...健康。”邹黎斟酌一下用词开口。
“那你们觉得牧哥像做什么工作的？”朱朱这会儿缓过来了，于是顺着话题问。
“这个嘛......还真挺不好想的。”尹兰开口。
“像个没正经工作的二代。”代嘉祈说。
周围一阵沉默，算是默认。
“嗯，牧哥确实是二代，但是没工作形容姐你更合适吧。”朱朱调侃。
好么，伤敌不成自损八百，为了不引火烧身代嘉祈只好拿了工具往基地走。
——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离紫米核桃成熟还有小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以您的采购量，我们可以给您免费运输。”
牧朗和杜园慢慢走出办公室，沿着长廊往院子走。
“不用了，到时候我们会找人自己运。”牧朗淡淡回一句。
“哦哦，这样也好。”基地核桃每年的收成实在算不上好，加上运输困难，耗费人力就更多，所以能减轻一点负担对他们来说也是好的，所以杜园对这个远道而来的客户非常重视。
两人没走两步就看见食堂门口的一行人吵吵嚷嚷。
杜园才像刚想起来似的问牧朗，“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有没有找好住处？”
他的顾虑不算多余，山下低洼，易积水多蚊虫，基建好的地方又离这边远。
“要是不嫌弃我们这边基地的员工宿舍还剩一间，虽然不大，但好在东西的齐全，可以用作过渡。”两人步频缓慢走进代嘉祈一行人。
代嘉祈虽然离得有段距离但也听见这句，注意力也从和尹兰的交谈上移走。
牧朗低头看脚底踩着的水泥地，不远处的缝隙还长了几株杂草，他抬脚把脚边的石子踢远。
然后重新对上杜园的目光。
七月的云和县生机盎然，前不久刚下了小雨，空气清新无比，路上泥土湿润，青草上还有没干的露珠，远山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植物绿得让人心慌。
身后脚踩沙石的声音不停。
男人却契而不舍继续追在代嘉祈身后，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小姑娘，我看你在这等了这么久也没个同伴啊，你放心就是有同伴也坐得下。”
说着指向停在不远草坪上的三轮车，车身上的红漆因为风吹日晒已经掉的掉，锈的锈，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代嘉祈深吸一口气，越发觉得当初一气之下来这个山核桃基地做志愿者是个错误的决定。
代嘉祈原本是个富家千金，货真价实那种，出门豪车接送，私人飞机说走就走，珠宝名牌满屋，名下资产无数，坐拥无数豪宅名车...好吧，后两个是她爸的。
至于为什么要跑来这个偏远的地方，大概是她脑子抽了，至少这时的代嘉祈是这么想的。
人生的可能性实在太多，越是过早就见识到世界的多面，餍足感就越发浓烈，差不多的人生一起步就一下子溜走二十多年，所以当她父亲说要给她安排联姻时，她才猛然惊醒。
因着对一眼看到头的人生的恐惧，代嘉祈小小地在家抗争了三天，发现毫无作用时看见了核桃基地的志愿者招募网页，于是怀着看看她靠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的心思，报完名就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云和。
刚下飞机就发现她爸把她所有的卡都冻结了，代嘉祈站在原地崩溃。
把代国安的微信从黑名单拖出来，指头按着语音框。
“老头儿，你凭什么把我的卡冻了。”
对面秒回五字。
“你回不回来？”外加一个生气的表情。
“我不回！”说完拉黑他微信，息屏带着一千多的现金出机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路途太遥远，代嘉祈带着自己的小箱子一路上为了省钱能公交就不打车，奈何基地太远，越往深处交通设施就越不完善，她只好在晚上找个便捷处落脚。
昏暗的白光下，代嘉祈倒腾半天都没把热水调出来，云和湿热，没一会儿就一身热汗。
前台讲一口云和话对着她和浴室指指点点，她只好连夜奔逃。
老板怒赚两百八。
等到了基地心性消磨大半，光是可以吃上免费的饭菜代嘉祈就已经谢天谢地。
回忆结束。
她重新对身后的男人认真说，“大叔，我们真的四个人，而且工具很多，上山的路又颠簸还是算了吧。”
这次下山是她们几个志愿者到齐后第一次集体活动，一起来采买工具，因为东西太多所以三人去其他地方找车，留她一个人照看工具。
恰巧这时路口驶来一辆白色面包车，代嘉祈招手去拦。
车停稳。
“哗。”
车门被拉开，代嘉祈抬眼正对上坐在位置上的牧朗，男人白T恤安静坐着，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会在这里遇见熟人。
代嘉祈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嘭地一声又把门拉上了。
司机在前面诶一声，讲了句听不懂的话。
然后车里的人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车门把手上传来拉力。
代嘉祈手仍然不松，两人较着劲。
“嘉祈！你找到车啦？”
另一个志愿者尹兰突然隔着老远就开始喊她。
“啊？”
被叫到的代嘉祈下意识转头，松了手劲。
“哐。”身后的门终于被打开。
再转头时就扎扎实实看见牧朗的脸，这下心里寄存的侥幸心理荡然无存。
斜阳下他的骨相更显得优越起来，鼻梁在侧脸拓下阴影，嘴唇薄厚适中，眼窝深邃，如果能够忽略他戏谑的眼神，那么可以算是完美的一张脸。
“关门干什么？怕我？”熟稔的声线响在面前，带来一点他身上的香味，肆意张狂侵占周围。
他一腿踩着地面作势要下车，代嘉祈只好后退，一时间气势弱下去。
白运动鞋，灰短裤，白T恤，一下扫过来的代嘉祈重新对上他视线。
然后不甘示弱地勾起嘲讽的弧度。
“怕啊，当然怕，我还以为白无常索命来了。”车上一身黑的小助理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
牧朗是代嘉祈前男友，还是分得不算体面那种。
身后尹兰恰巧听见这句话没忍住笑出声。
牧朗倒是没生气，唇角勾出弧度，“熟人见面，你就这么打招呼？”
隔了那么久没见他，尤其还在如此天高皇帝远，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的情况下，再听见熟人的声音说不恍惚是假的，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冷哼一声，“我们很熟吗？”反问过去。
“嘉祈姐，你们认识啊？”身旁尹兰问。
“老朋友。”代嘉祈出声前牧朗先答她。
“他俩呢？”
在他再次开口说出什么前代嘉祈先中断这场谈话，牧朗就双手插兜看着她挑开话题。
“嘿！”尹兰还没有答话，两人先被声音吸引。
身后的宋朝阳和邹黎姗姗来迟。
一行人简单聊了几句司机催着上了车，代嘉祈最后上去，尹兰给她留了牧朗身边的位置，起初路途还算平坦，一路有说有笑的。
“诶，牧哥，你来这边干什么？不会也是报名志愿者吧？”宋朝阳和身边的邹黎对视一眼问道。
两人都是农学专业的大学生来这边体验的，为的是提前体验研究生实验生活来着。
“不是。”说着看了眼身旁的代嘉祈，“过来买点核桃。”
“特意跑这么远来买？”邹黎问。
代嘉祈抬头看旁边看窗外的牧朗。
“不同的核桃品质不一样。”他淡淡答一句。
“哦哦，还有这种讲究呢，我们要去的山核桃基地好像核桃品种不少呢，核桃功效也不少......还补肾呢。”宋朝阳絮絮叨叨说完最后一句然后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妥。
一时间车内寂静无比，然后尹兰实在憋不住了笑出声，代嘉祈笑得肩膀轻颤。
“诶，不是，牧哥我没那个意思。”宋朝阳脸憋红，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能干巴巴解释这一句。
“没事。”牧朗回头看他一眼。
“有实力的人向来不在意被调侃。”然后看一眼代嘉祈。
“是的是的。”宋朝阳顺坡下。
车里的人瞬时因为一个笑话氛围融洽。
车平稳行驶着，突然一个颠簸，车上的人都轻微起伏，坐中间的代嘉祈手边没有可以扶着的，只好一掌撑到前座的靠背上。
这一颠像打开了某种开关，接下来的路程像是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车上一行人最开始还会让司机开得稳点，后来发现路况如此，于是全部安静受着，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第三次手从座椅靠背滑落，身体起伏后，手被身旁的牧朗稳稳托住，让代嘉祈整个人有了依托。没等缓过劲来她就要挣脱，但是牧朗没给她这个机会，因为下一秒他们迎来了更大的一场颠簸。
人要撞进牧朗怀里，代嘉祈起身抽手，被牧朗以更大的力气扯回，然后她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抬头看他。
因为刚见面时她有意不提起两人的关系，所以他这会儿就没出声。
牧朗皱着眉头，面色略嫌弃，好像在说，有什么好逞强的。
代嘉祈也不再矫情干脆靠着他肩膀缓解吐意，手被他握好，然后虎口被轻柔的力道按着，她闭目养神。
“我...我有点想吐。”宋朝阳在后座实在忍不住了来了一句。
尹兰转身把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宋朝阳，“给！”然后快速转身抓住扶手。
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师傅，你开慢点。”宋朝阳旁边的邹黎忍不住开口。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脚踩到地面终于有了踏实感。所有人都下车缓神，只有司机和牧朗还像个没事人。
司机下车打了只烟，顺手要给身边的牧朗，他接过却没点。
基地管理杜园早就等在基地门口，看见牧朗下车之后就迎了上去。
“牧先生你好！我是基地管理员，你可以叫我杜园。”杜园面带笑容和牧朗握手。
两人一起往基地深处走，边走杜园还不忘回头交代一句。
“你们几个缓的差不多了就进屋把工具归置归置吧，我们明天再上山。”
而牧朗就双手插兜走在旁边，连个眼神都没给还在缓神的小助理朱朱。
晕得昏天黑地的朱朱蹲着问，“太夸张了，这路怎么这样？”说完难受地捏了捏眉心。
“啊，听说是还没拨款下来，明年应该就开修了。”宋朝阳答他。
他们几个志愿者虽说已经来了几天，但也被颠得够呛。
“朱朱啊，牧哥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宋朝阳看着杜园和牧朗两人的身影问。
“牧哥啊，他是养生博主。”朱朱毫不在意答一句，又接着说，“这次过来找核桃就是和视频选题有关。”
“养生博主？”身边人都惊了。
“牧哥这气质...不像啊。”尹兰想起他一身白的衣服，又想到这边恶劣的环境，完全不敢想象会脏得多快。
“的确。”旁边的邹黎也赞同道。
“不过牧哥看着确实很...健康。”邹黎斟酌一下用词开口。
“那你们觉得牧哥像做什么工作的？”朱朱这会儿缓过来了，于是顺着话题问。
“这个嘛......还真挺不好想的。”尹兰开口。
“像个没正经工作的二代。”代嘉祈说。
周围一阵沉默，算是默认。
“嗯，牧哥确实是二代，但是没工作形容姐你更合适吧。”朱朱调侃。
好么，伤敌不成自损八百，为了不引火烧身代嘉祈只好拿了工具往基地走。
——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离紫米核桃成熟还有小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以您的采购量，我们可以给您免费运输。”
牧朗和杜园慢慢走出办公室，沿着长廊往院子走。
“不用了，到时候我们会找人自己运。”牧朗淡淡回一句。
“哦哦，这样也好。”基地核桃每年的收成实在算不上好，加上运输困难，耗费人力就更多，所以能减轻一点负担对他们来说也是好的，所以杜园对这个远道而来的客户非常重视。
两人没走两步就看见食堂门口的一行人吵吵嚷嚷。
杜园才像刚想起来似的问牧朗，“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有没有找好住处？”
他的顾虑不算多余，山下低洼，易积水多蚊虫，基建好的地方又离这边远。
“要是不嫌弃我们这边基地的员工宿舍还剩一间，虽然不大，但好在东西的齐全，可以用作过渡。”两人步频缓慢走进代嘉祈一行人。
代嘉祈虽然离得有段距离但也听见这句，注意力也从和尹兰的交谈上移走。
牧朗低头看脚底踩着的水泥地，不远处的缝隙还长了几株杂草，他抬脚把脚边的石子踢远。
然后重新对上杜园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