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霾，层层堆叠而上。在楼宇间，结成一座座厚厚的屏障。
这里是永恒的阴天，在太阳堕下后会陷入更深的黑暗。高楼、花草、行人，沉默着不语，或是行色匆匆，皆被笼罩在灰黑色的雾霾中。深深浅浅、影影绰绰的灰色，像失掉了颜色的黑白画像，这种颜色，林希只在父亲的全息储存盘见过，那是百年前人们为了纪念已故人们的影像。
灰霾既染黑了眼前的一切，又散发着不同程度的臭味冲击着人们的鼻腔。林希戴着厚厚的棉布口罩，但还是挡不住刺鼻的味道。
戴上红外透视镜，灰霾皆被血色滤去，高耸入云的楼宇遮蔽天空，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一阵阵咳嗽声透过厚厚的口罩布料，从身旁传来。
林希从高楼间的缝隙拐入一条小巷。夹缝中挤出一丝光亮，像余日的喘息。天使街是这座城市少有的在白天还算热闹的街道。
透视镜中，没有了灰色的雾霾笼罩，破败的房子、漏风的屋顶、滑腻的墙面，那些不堪的、丑陋的一一呈现出来。天使街本是这座城市最热闹的街道，但当灰霾慢慢遮蔽了整座城市时，人们都待在室内很少出门，往日的繁华早早陷入没落。当人们接受与这灰霾共存时，天使街早已成了无数穷人们的避难所，声色流连的廉价酒吧汇集了无数流浪者，灰霾也成了大家最后的遮羞布。
这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林希在路上匆匆地走着，还是不免看到那些滞留在道路两边的人群。有的抱作一团交叠在一起，有的隔着口罩肆意亲吻，有的在店门口懒散地招徕生意，还有的可能在某个墙角守株待兔打算盗点零钱。
各式各样聒噪的音乐从沿路的酒吧传出，但声音都传得不远，被厚厚的雾霾包围，只留下闷闷的回音。原本花花绿绿的酒吧招牌在透视镜中都显示出一个颜色。
“救命啊，有人抢劫了，”在雾霾的包裹下，偷盗和抢劫在天使街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你可别贼喊抓贼，别想跑。”
林希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而扭头看了一眼，一个女孩和一个陌生男人扭打在一起。那个女孩叫小来，家住林希家隔壁。家里只有爷爷和她两个人相依为命，因为家境贫穷，只能不时出来做些偷鸡摸狗的行径。
“小来，小来！”林希于心不忍还是走了过去，“小来，是你吗！”
“林希姐姐，快来救我！他无缘无故把我捉住。”小来一边挣扎一边向外围大喊。
小来已经被那个年轻男人控制住，双手被他紧紧箍着。
“无缘无故？哼！你敢不敢把你的口袋翻出来，看看我的钱包是不是在你那里。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难怪你们也只能永远住在这样的破地方！”
小来忍不住挣脱他的手，“你放开，快放开！”
司云野制服住偷他钱包的人后，望向刚刚声音的来源，但因为灰霾隔着看不太清楚，只能等她走近，“别以为叫来了帮手就有用，看我照样把你们打倒，绳之以法！”
突然，小来狠狠踩了司云野的皮鞋一脚。司云野转过头恶狠狠看着小来，忍住对女孩动粗的念头，“小屁孩，你知不知道我这双皮鞋有多贵！”
林希走到男人身后，趁他回头的瞬间，朝他脖子扎了一针短期麻醉针。
司云野在闭眼前只看到了凑过来的女生戴着黑色的大眼镜和一个口罩，蒙住了大半张脸，但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昏了过去。
林希还是好心地接住了要倒下去的男人，没让他直接躺倒在地上。她架住男人的两个胳膊，就要倒下去的他微弯着双腿还跟林希差不多高，重重地压在林希身上。
林希看了看在一旁喘气的小来，“小来，你快回家吧，下次别干这样的事情了。”
“谢谢林希姐姐，”小来转身要走，但还是犹豫着回头，“林希姐姐，你要怎么处理他？”说着还低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男人。
“你快走吧，小来，我会处理好的。”
小来看了看，还是转身，跑进了浓浓的灰色雾霾当中。
司云野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忍不住摸了摸后颈，还有点酸痛。双手撑着沙发坐起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家酒吧里面。
耳边充斥着聒噪难听的音乐和呼喊声，这些音乐大多是由机器人编曲的电子音乐，缺乏情调，比不得上等餐厅里用古董级别的放音机播放的人工编曲的音乐。但因为电子音乐价格低廉，更新迅速，所以廉价的酒吧和餐厅都会使用其作为背景音乐。
但听惯了自诩高贵的上流音乐的司云野，自然是听不上这种廉价的音乐的，他摇了摇头。
司云野从未来过这里，父亲和身边的人也总是告诫自己不要来天使街上的酒吧，但今日进来了发现似乎也不过如此。他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一个女人身上。
她坐在他后面，一直盯着他，虎视眈眈的样子，戴着黑色的大眼镜和一个口罩。噢，原来是她，司云野终于想起来，“你——”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也走了。”林希刚刚将昏迷的司云野带进了附近的这一家酒吧，但看他穿着矜贵，又不忍心将他一个人扔在这，于是只能等着麻醉药效过去，等他醒来。
“哎，等等。”司云野看着她满脸冷酷，一句话也不说就要走。
“我想喝水，咳咳咳——”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廉价酒吧安装不起高额的空气过滤器，室外的灰霾从一开一关的门中不断渗透进来。酒吧里的人似乎习以为常，都带着厚厚的口罩，仍在不知疲倦地跟随音乐扭着腰，摆着手。喝酒的人戴着特制的口罩，在嘴部开了一个小口，用吸管一点一点吸着，也有人直接掀开口罩一角，将瓶口凑到口罩下的嘴巴旁，狼狈地一口饮掉，滑稽得让人忍俊不禁。
这都是司云野未曾见识过的场面，但此时他实在没有心情看乐子了。灰霾吸进鼻腔又灌进肺里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想来是刚刚和那个女孩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她抓了一把他的口罩。
司云野戴的口罩价格昂贵，采用纳米技术过滤掉雾霾微粒，净化率高达99%，而且轻薄近乎于透明，是他们家公司最新推出的一款口罩。不过因为在造型上追求轻薄和美观也十分容易划损。
那些细小的灰霾从划破的口罩缝隙里渗进来，灰霾带来的臭味熏得司云野难受，他只好用手捂住口罩，但还是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他朝着女人走出去的方向挣扎着喊着：“喂，咳咳咳——”
咳嗽间，一杯插着吸管的水，砰的一声被放在了司云野面前的桌子上。
“喝吧，只有这个了。”
“这儿灰霾那么大，怎么喝！咳咳咳——”
林希双手叠在胸前，看了眼隔壁桌掀起口罩就干掉一杯酒的人，又转回头扔给他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的表情，“你爱喝不喝，不喝就算了。”
司云野只能无奈起身，学着那些人掀起口罩，再大口吸着杯子里的水。清凉的水暂时让被灰霾堵着的干燥喉咙恢复润泽，但因为掀起的口罩，又有越来越多的灰霾涌到口腔里。
司云野不停地咳嗽，不知是因为喝水太快被呛着，还是因为被越来越多的灰霾熏着。
“等等，你别走。”司云野快速喝完了一杯水，又很快捂住自己的口罩，“你还有多余的口罩吗？”
林希冷眼看着他，“没有，我就只有我正在戴着的这个。”
“我的口罩好像被划破了，就在刚才抓住那个女孩的时候，你是她姐姐吗？”
“口罩坏了你自己去买，我可没钱。”林希还是抱胸站在一边。
“我的钱包被你妹妹偷了，现在身上可没钱，而且我感觉现在喉咙好难受，咳咳咳——”司云野作势又要躺倒下来。“如果不是你们两个，我会沦落到如此可怜的地步吗？你要对我负责！”
林希只能去酒吧吧台买了一个最便宜的口罩，又拿回来扔给他。
司云野迫不及待把自己的口罩换下来，戴上新口罩，摸起来很厚实。但是一阵更加浓重的灰霾又涌进了鼻腔。
“这是什么口罩？”司云野用手捂住口罩，闷闷地说。
“这是最便宜的口罩，净化率可能只有80%吧，”林希也无可奈何，她自己也戴着这种最便宜的口罩。天使街的商店大多只出售这种口罩，因为人们也只买得起这种最廉价的口罩。
“小少爷，我们这就只用得上这种最厚最便宜的口罩，你忍忍吧。”
司云野艰难地撑着沙发坐起身，“我实在受不了了，你帮我预约一辆无人车，带我去天际大厦。”
“那车费呢？”
“车费我出，你先送我去那儿，咳咳咳——”
林希拿出万事通手机，在上面预约了一辆无人车。上面显示无人车三分钟后就能到街口。“好了，走吧。”
司云野朝林希伸出一只手，无奈地笑了笑。
林希只能拉起他，又扶着他的胳膊走出了酒吧。
“终于清净了，”司云野发誓自己再也不想来天使街的任意一家酒吧，可惜了就是自己本来想知道的真相就无从寻找了。
坐上无人车，司云野发现这是一辆及其陈旧且简陋的车，虽然关着窗，但是还是有浓浓的灰霾的气味。但车窗明明都是关闭的，可能是灰霾顺着空调系统循环又进到了车里。
坐在自己家的车上时，司云野都是一上车就把口罩摘掉，但现在他只能戴着两层口罩，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他好奇地打量着这辆无人车，这简直像个已经过时几十年的古董。
“在天使街附近，大家都不怎么预约无人车，而且贵的车型大家根本坐不起，所以分派到这一片区的都是一些老旧的车型。这辆车里的净化系统可能不是很好。”林希想来他可能没怎么坐过这样老旧的车，于是向他解释。
“你们平时坐的车都是这样的吗，不难受吗？”
林希伸了一个懒腰靠在了车椅背上，“我们平时都没钱坐无人车，有车坐就不错了。我们要求不高，我倒觉得挺舒服的。”
转头看向车窗外，行人道上还有路人戴着口罩在浓雾中走着，“在车上总比在灰霾中走好吧，你要是不想坐就下车。”
司云野看着林希闭上了眼睛，像在闭目养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转头看向车外，车窗映着大团大团无法穿透的灰黑色。
一路沉默，无人车载着两人飞速驶向天际大厦。
这里是永恒的阴天，在太阳堕下后会陷入更深的黑暗。高楼、花草、行人，沉默着不语，或是行色匆匆，皆被笼罩在灰黑色的雾霾中。深深浅浅、影影绰绰的灰色，像失掉了颜色的黑白画像，这种颜色，林希只在父亲的全息储存盘见过，那是百年前人们为了纪念已故人们的影像。
灰霾既染黑了眼前的一切，又散发着不同程度的臭味冲击着人们的鼻腔。林希戴着厚厚的棉布口罩，但还是挡不住刺鼻的味道。
戴上红外透视镜，灰霾皆被血色滤去，高耸入云的楼宇遮蔽天空，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一阵阵咳嗽声透过厚厚的口罩布料，从身旁传来。
林希从高楼间的缝隙拐入一条小巷。夹缝中挤出一丝光亮，像余日的喘息。天使街是这座城市少有的在白天还算热闹的街道。
透视镜中，没有了灰色的雾霾笼罩，破败的房子、漏风的屋顶、滑腻的墙面，那些不堪的、丑陋的一一呈现出来。天使街本是这座城市最热闹的街道，但当灰霾慢慢遮蔽了整座城市时，人们都待在室内很少出门，往日的繁华早早陷入没落。当人们接受与这灰霾共存时，天使街早已成了无数穷人们的避难所，声色流连的廉价酒吧汇集了无数流浪者，灰霾也成了大家最后的遮羞布。
这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林希在路上匆匆地走着，还是不免看到那些滞留在道路两边的人群。有的抱作一团交叠在一起，有的隔着口罩肆意亲吻，有的在店门口懒散地招徕生意，还有的可能在某个墙角守株待兔打算盗点零钱。
各式各样聒噪的音乐从沿路的酒吧传出，但声音都传得不远，被厚厚的雾霾包围，只留下闷闷的回音。原本花花绿绿的酒吧招牌在透视镜中都显示出一个颜色。
“救命啊，有人抢劫了，”在雾霾的包裹下，偷盗和抢劫在天使街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你可别贼喊抓贼，别想跑。”
林希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而扭头看了一眼，一个女孩和一个陌生男人扭打在一起。那个女孩叫小来，家住林希家隔壁。家里只有爷爷和她两个人相依为命，因为家境贫穷，只能不时出来做些偷鸡摸狗的行径。
“小来，小来！”林希于心不忍还是走了过去，“小来，是你吗！”
“林希姐姐，快来救我！他无缘无故把我捉住。”小来一边挣扎一边向外围大喊。
小来已经被那个年轻男人控制住，双手被他紧紧箍着。
“无缘无故？哼！你敢不敢把你的口袋翻出来，看看我的钱包是不是在你那里。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难怪你们也只能永远住在这样的破地方！”
小来忍不住挣脱他的手，“你放开，快放开！”
司云野制服住偷他钱包的人后，望向刚刚声音的来源，但因为灰霾隔着看不太清楚，只能等她走近，“别以为叫来了帮手就有用，看我照样把你们打倒，绳之以法！”
突然，小来狠狠踩了司云野的皮鞋一脚。司云野转过头恶狠狠看着小来，忍住对女孩动粗的念头，“小屁孩，你知不知道我这双皮鞋有多贵！”
林希走到男人身后，趁他回头的瞬间，朝他脖子扎了一针短期麻醉针。
司云野在闭眼前只看到了凑过来的女生戴着黑色的大眼镜和一个口罩，蒙住了大半张脸，但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昏了过去。
林希还是好心地接住了要倒下去的男人，没让他直接躺倒在地上。她架住男人的两个胳膊，就要倒下去的他微弯着双腿还跟林希差不多高，重重地压在林希身上。
林希看了看在一旁喘气的小来，“小来，你快回家吧，下次别干这样的事情了。”
“谢谢林希姐姐，”小来转身要走，但还是犹豫着回头，“林希姐姐，你要怎么处理他？”说着还低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男人。
“你快走吧，小来，我会处理好的。”
小来看了看，还是转身，跑进了浓浓的灰色雾霾当中。
司云野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忍不住摸了摸后颈，还有点酸痛。双手撑着沙发坐起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家酒吧里面。
耳边充斥着聒噪难听的音乐和呼喊声，这些音乐大多是由机器人编曲的电子音乐，缺乏情调，比不得上等餐厅里用古董级别的放音机播放的人工编曲的音乐。但因为电子音乐价格低廉，更新迅速，所以廉价的酒吧和餐厅都会使用其作为背景音乐。
但听惯了自诩高贵的上流音乐的司云野，自然是听不上这种廉价的音乐的，他摇了摇头。
司云野从未来过这里，父亲和身边的人也总是告诫自己不要来天使街上的酒吧，但今日进来了发现似乎也不过如此。他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一个女人身上。
她坐在他后面，一直盯着他，虎视眈眈的样子，戴着黑色的大眼镜和一个口罩。噢，原来是她，司云野终于想起来，“你——”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也走了。”林希刚刚将昏迷的司云野带进了附近的这一家酒吧，但看他穿着矜贵，又不忍心将他一个人扔在这，于是只能等着麻醉药效过去，等他醒来。
“哎，等等。”司云野看着她满脸冷酷，一句话也不说就要走。
“我想喝水，咳咳咳——”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廉价酒吧安装不起高额的空气过滤器，室外的灰霾从一开一关的门中不断渗透进来。酒吧里的人似乎习以为常，都带着厚厚的口罩，仍在不知疲倦地跟随音乐扭着腰，摆着手。喝酒的人戴着特制的口罩，在嘴部开了一个小口，用吸管一点一点吸着，也有人直接掀开口罩一角，将瓶口凑到口罩下的嘴巴旁，狼狈地一口饮掉，滑稽得让人忍俊不禁。
这都是司云野未曾见识过的场面，但此时他实在没有心情看乐子了。灰霾吸进鼻腔又灌进肺里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想来是刚刚和那个女孩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她抓了一把他的口罩。
司云野戴的口罩价格昂贵，采用纳米技术过滤掉雾霾微粒，净化率高达99%，而且轻薄近乎于透明，是他们家公司最新推出的一款口罩。不过因为在造型上追求轻薄和美观也十分容易划损。
那些细小的灰霾从划破的口罩缝隙里渗进来，灰霾带来的臭味熏得司云野难受，他只好用手捂住口罩，但还是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他朝着女人走出去的方向挣扎着喊着：“喂，咳咳咳——”
咳嗽间，一杯插着吸管的水，砰的一声被放在了司云野面前的桌子上。
“喝吧，只有这个了。”
“这儿灰霾那么大，怎么喝！咳咳咳——”
林希双手叠在胸前，看了眼隔壁桌掀起口罩就干掉一杯酒的人，又转回头扔给他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的表情，“你爱喝不喝，不喝就算了。”
司云野只能无奈起身，学着那些人掀起口罩，再大口吸着杯子里的水。清凉的水暂时让被灰霾堵着的干燥喉咙恢复润泽，但因为掀起的口罩，又有越来越多的灰霾涌到口腔里。
司云野不停地咳嗽，不知是因为喝水太快被呛着，还是因为被越来越多的灰霾熏着。
“等等，你别走。”司云野快速喝完了一杯水，又很快捂住自己的口罩，“你还有多余的口罩吗？”
林希冷眼看着他，“没有，我就只有我正在戴着的这个。”
“我的口罩好像被划破了，就在刚才抓住那个女孩的时候，你是她姐姐吗？”
“口罩坏了你自己去买，我可没钱。”林希还是抱胸站在一边。
“我的钱包被你妹妹偷了，现在身上可没钱，而且我感觉现在喉咙好难受，咳咳咳——”司云野作势又要躺倒下来。“如果不是你们两个，我会沦落到如此可怜的地步吗？你要对我负责！”
林希只能去酒吧吧台买了一个最便宜的口罩，又拿回来扔给他。
司云野迫不及待把自己的口罩换下来，戴上新口罩，摸起来很厚实。但是一阵更加浓重的灰霾又涌进了鼻腔。
“这是什么口罩？”司云野用手捂住口罩，闷闷地说。
“这是最便宜的口罩，净化率可能只有80%吧，”林希也无可奈何，她自己也戴着这种最便宜的口罩。天使街的商店大多只出售这种口罩，因为人们也只买得起这种最廉价的口罩。
“小少爷，我们这就只用得上这种最厚最便宜的口罩，你忍忍吧。”
司云野艰难地撑着沙发坐起身，“我实在受不了了，你帮我预约一辆无人车，带我去天际大厦。”
“那车费呢？”
“车费我出，你先送我去那儿，咳咳咳——”
林希拿出万事通手机，在上面预约了一辆无人车。上面显示无人车三分钟后就能到街口。“好了，走吧。”
司云野朝林希伸出一只手，无奈地笑了笑。
林希只能拉起他，又扶着他的胳膊走出了酒吧。
“终于清净了，”司云野发誓自己再也不想来天使街的任意一家酒吧，可惜了就是自己本来想知道的真相就无从寻找了。
坐上无人车，司云野发现这是一辆及其陈旧且简陋的车，虽然关着窗，但是还是有浓浓的灰霾的气味。但车窗明明都是关闭的，可能是灰霾顺着空调系统循环又进到了车里。
坐在自己家的车上时，司云野都是一上车就把口罩摘掉，但现在他只能戴着两层口罩，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他好奇地打量着这辆无人车，这简直像个已经过时几十年的古董。
“在天使街附近，大家都不怎么预约无人车，而且贵的车型大家根本坐不起，所以分派到这一片区的都是一些老旧的车型。这辆车里的净化系统可能不是很好。”林希想来他可能没怎么坐过这样老旧的车，于是向他解释。
“你们平时坐的车都是这样的吗，不难受吗？”
林希伸了一个懒腰靠在了车椅背上，“我们平时都没钱坐无人车，有车坐就不错了。我们要求不高，我倒觉得挺舒服的。”
转头看向车窗外，行人道上还有路人戴着口罩在浓雾中走着，“在车上总比在灰霾中走好吧，你要是不想坐就下车。”
司云野看着林希闭上了眼睛，像在闭目养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转头看向车外，车窗映着大团大团无法穿透的灰黑色。
一路沉默，无人车载着两人飞速驶向天际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