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和顾星到教室的时候班里的人差不多都齐了，叶清风那几人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们看见李多和顾星一起进来，大声嚷嚷着“呦，娘娘腔和他老婆来啦！”
这群人好像很想看李多和顾星难堪，但是事实没能让他们如愿，李多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就坐下开始翻书，倒是一直沉默寡言的顾星想说些什么被李多制止了。
李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堪的，这些举动并不能让她在意，叶清风他们做的这些事让她觉得很幼稚。
初中七点十五开始早读，七点半下楼跑操，初夏的浙省温度并不低，加上梅雨季节气压低，跑完步每个人身上都汗津津的。
李多倒了杯水，路过顾星的时候发现他在藏东西，“藏什么呢？”她伸手要拿来看。
“没什么，”顾星将东西往桌肚里一塞，“没什么，我写了点小说，还不能给你看。”顾星笑的时候虎牙会露出来。
“啧，”李多摇了摇头，“哎，你也是有小秘密了，我都不能看了。”说着还假装擦了擦眼泪。
顾星按着她的肩推她“哎呀，没写完呢，等我成了大作家，我的稿费全都分你一半。”
“那我们去吃狮子头面，我要加蛋加大排。”李多将身体的重量全都靠到顾星手上，转头对他说，语气轻快。
教室里很吵，打闹的同学不只李多和顾星两个人，像抽芽的小树一样的少年，正值精力旺盛的时候，上课前的教室声音大得能将云朵震下来。
“看，那个娘娘腔和男人婆，还挺配的啊……”叶清风旁边留着寸头的男生坐在桌子上不怀好意的说着。
叶清风瞟了他一眼，撇嘴笑骂道“王铮你他妈还挺会看人的，这娘娘腔和男人婆不就是天生一对嘛？”
那堆男生高声笑着，李多与顾星当然能听见，“阿多，他们欺负人。”顾星想去和他们理论，之前他们只针对他，他能忍下来，但是他们开始针对李多了，这让他不能忍受。
李多拉住了他的手，转头朝叶清风的方向喊道：“呦，这不是上个星期被我打骨折了的同学吗，打不过我就在背后说啊？”
李多拍了拍手，“别在这里说呀，我们去派出所，你们当着警察的面把这些话都说了，我也重新报案，我们一块儿进去，怎么样？”李多把顾星摁到了椅子上，一个人走到了他们面前，伸出手指一个个点了过去“叶清风、王铮、莫一凡、张可为，我一换四，划算极了，怎么样同学，现在就去？”
“妈的，臭婊子！”叶清风猛地站起，手握成了拳头，但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李多又朝他走进了一步，“我反正是不怕的，你怕不怕你自己知道。”
教室内的气氛凝滞了，吵闹声也消失了，每个人都看向了他们，就像是有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每个人都想看它爆炸的样子。
“都干什么呢？”老师的呵斥声打破了教室的凝滞，“要上课了不坐好干什么呢？”
那个快要爆炸的气球，被外力保护了起来，阻止了它的爆炸。
上学的日常大部分时间是普通的，李多与顾星都认为这样的时间比待在家里好过，好过的时光跑得都是很快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李多和顾星所在的班级每到周五都会加个晚自习，他们会在这个时间更换座位，一般来说只是更换列数，不会大改，除非发生了早恋、成绩下滑这种特殊情况。
但是这回李多和顾星的座位双双被挪到了最后一排垃圾桶旁边。
顾星一米七八坐最后一排是正常的，但是李多只有一六八，是不应该坐最后一排，这个位置她看黑板很困难，况且整个教室里只有三十八个人，完全没必要在垃圾桶旁边安两个位置，以往这里是不坐人的。
“阿多，你坐这里看得清吗？”顾星伸手接过了李多手里的书，一本本将它们放好，书本整齐地垒了起来，在桌面的左上角，像座小塔。
李多将书包扔到了椅子上，椅子晃了晃 ，她不觉得班主任这样的决定是正常的，她站着看了看四周，班主任并不在，班长杨思嘉站在讲台旁边，她身边是学委苏冰。
“昨天晚上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我，我昨天晚上玩游戏连跪，惨死了。”杨思嘉和苏冰手里都抱着水壶在聊天，李多过来的时候她们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班长，为什么我和顾星的座位到那里去了，我坐那里看不见。”李多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将疑问提了出来，全然不顾杨思嘉尴尬的表情。
“嗯”杨思嘉尴尬地笑了笑，脸上好像发痒似的一直在用手挠，“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杨思嘉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不敢说出来。
倒是一旁的苏冰接过了话茬，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这个位子是林老师安排的，你要是看不见你就去办公室找她吧，我刚刚从她那里出来。”
李多看看她们，朝她们说了声谢谢，她也不为难她们，这种事她们两个小姑娘也没有办法，要解决只能去找班主任。
“阿多，我和你一起去”，顾星从后面跑了上来拉住了李多，“我们两个一起去。”
李多和顾星所在的八班是重点班，学校特意给八班的老师单独准备了个办公室，离教室很近。
办公室的门关着，站在门外能够感受到从门缝里吹出来的空调风，“老师。”
门被拉开，开门的是教数学的老郭，他头上仅剩的几根毛在夜风中自由摇曳“呦，有什么问题来跟老师讨论讨论啊？”他的脾气一直很好，看见李多和顾星也是笑嘻嘻的，整张脸发着红光应该是晚上又喝了一盅。
“我们来找林老师”，顾星抢在李多前面说话，利用体型优势将李多挡在了他的身后，这个晚上顾星有点反常。
“林老师找你的！”老郭身上的酒气顺着风散发开来，李多和顾星进到办公室后还能够闻见。
八班的班主任是教英语的林红，她四十五岁上下，烫着精致的卷发，穿着玫红色的旗袍，手上戴着两只实心的金镯子，看上去并不便宜，现在正坐着喝茶，她笑着招呼李多和顾星“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找老师吗？”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关心学生的老师。
“老师，我们这回被安排到最后一排了，坐在那里我们看不见黑板。”顾星将李多挡的严严实实，讲话也抢在李多前头，灯光从天花板找下，打在他和李多的身上。
“哦”林红把茶杯放下，叹了一口气，“这个事情是这样的，为了公平每个位置都要有人坐，你们不能这么自私呀，遇到困难呢，要自己克服……”她咂了咂嘴，又捧起了那杯茶，轻轻吹了吹，玻璃杯里，绿色的茶梗起起伏伏。
她抬起头，“有困难找老师是好的，比起上次李多自己去打人是有进步的”眼睛越过顾星看向了李多，她虽然笑着，但是还是能够让李多感到不舒服，“要试着自己解决嘛，该配眼镜就去配眼镜，一副眼镜八九百，没几个钱的，你们跟家里人说说，都拿得出来的，比起把钱用在吃的喝的上面，还不如让你们爸妈把钱投资在你们身上，这才是应该的，你们看班长学习这么好还天天补习，这才是努力，她爸妈这钱才是花在了正道上。”涂着红色唇膏的嘴不断地开合，在灯光地照耀下闪着细碎的光。
“但是，我的身高坐在那里就是不合理，和视力没关系”李多从顾星身后走了出来，她感受到了林红对她的轻蔑与讨厌，“我前面的人比我高很多，他挡着我看不见。”
“哦，那你就叫他让让嘛”林红语气轻柔，“我听说最近你和班里的同学闹矛盾了，你要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她看着李多，眼神平和，但是李多被看得浑身难受。
李多还想说话，却被顾星拉住了衣服，“那老师再见”顾星抢在李多开口前将她拉了出去。
“放手啊”在连廊上李多将顾星的手甩开，晚风将她垂下的头发吹到了嘴边，“为什么把我拉出来啊，林红就是针对我，你看不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的阿多，但是我们只能慢慢来，她是老师，我们不能把她怎么样……”顾星将她嘴角的头发拂到耳边，低下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轻声说“要不你最近别和我讲话了，这样他们就不会来找你，老师那也不会这样了。”他漆黑的眼睛里泛着水光倒映出李多的身影，他说的是他的真心话。
“顾星，你有病！”李多皱着眉直视他的眼睛，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叶清风他们就是混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没有任何错，林红她看不惯的是我这又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啊？”
李多说完气呼呼地走开，顾星想去拉她都被她甩开了。
“顾星你就是有病！”
“是是是，我有病，阿多你别生气了……”
少年的话在夜风下飘散，被露水带走了。
这群人好像很想看李多和顾星难堪，但是事实没能让他们如愿，李多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就坐下开始翻书，倒是一直沉默寡言的顾星想说些什么被李多制止了。
李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堪的，这些举动并不能让她在意，叶清风他们做的这些事让她觉得很幼稚。
初中七点十五开始早读，七点半下楼跑操，初夏的浙省温度并不低，加上梅雨季节气压低，跑完步每个人身上都汗津津的。
李多倒了杯水，路过顾星的时候发现他在藏东西，“藏什么呢？”她伸手要拿来看。
“没什么，”顾星将东西往桌肚里一塞，“没什么，我写了点小说，还不能给你看。”顾星笑的时候虎牙会露出来。
“啧，”李多摇了摇头，“哎，你也是有小秘密了，我都不能看了。”说着还假装擦了擦眼泪。
顾星按着她的肩推她“哎呀，没写完呢，等我成了大作家，我的稿费全都分你一半。”
“那我们去吃狮子头面，我要加蛋加大排。”李多将身体的重量全都靠到顾星手上，转头对他说，语气轻快。
教室里很吵，打闹的同学不只李多和顾星两个人，像抽芽的小树一样的少年，正值精力旺盛的时候，上课前的教室声音大得能将云朵震下来。
“看，那个娘娘腔和男人婆，还挺配的啊……”叶清风旁边留着寸头的男生坐在桌子上不怀好意的说着。
叶清风瞟了他一眼，撇嘴笑骂道“王铮你他妈还挺会看人的，这娘娘腔和男人婆不就是天生一对嘛？”
那堆男生高声笑着，李多与顾星当然能听见，“阿多，他们欺负人。”顾星想去和他们理论，之前他们只针对他，他能忍下来，但是他们开始针对李多了，这让他不能忍受。
李多拉住了他的手，转头朝叶清风的方向喊道：“呦，这不是上个星期被我打骨折了的同学吗，打不过我就在背后说啊？”
李多拍了拍手，“别在这里说呀，我们去派出所，你们当着警察的面把这些话都说了，我也重新报案，我们一块儿进去，怎么样？”李多把顾星摁到了椅子上，一个人走到了他们面前，伸出手指一个个点了过去“叶清风、王铮、莫一凡、张可为，我一换四，划算极了，怎么样同学，现在就去？”
“妈的，臭婊子！”叶清风猛地站起，手握成了拳头，但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李多又朝他走进了一步，“我反正是不怕的，你怕不怕你自己知道。”
教室内的气氛凝滞了，吵闹声也消失了，每个人都看向了他们，就像是有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每个人都想看它爆炸的样子。
“都干什么呢？”老师的呵斥声打破了教室的凝滞，“要上课了不坐好干什么呢？”
那个快要爆炸的气球，被外力保护了起来，阻止了它的爆炸。
上学的日常大部分时间是普通的，李多与顾星都认为这样的时间比待在家里好过，好过的时光跑得都是很快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李多和顾星所在的班级每到周五都会加个晚自习，他们会在这个时间更换座位，一般来说只是更换列数，不会大改，除非发生了早恋、成绩下滑这种特殊情况。
但是这回李多和顾星的座位双双被挪到了最后一排垃圾桶旁边。
顾星一米七八坐最后一排是正常的，但是李多只有一六八，是不应该坐最后一排，这个位置她看黑板很困难，况且整个教室里只有三十八个人，完全没必要在垃圾桶旁边安两个位置，以往这里是不坐人的。
“阿多，你坐这里看得清吗？”顾星伸手接过了李多手里的书，一本本将它们放好，书本整齐地垒了起来，在桌面的左上角，像座小塔。
李多将书包扔到了椅子上，椅子晃了晃 ，她不觉得班主任这样的决定是正常的，她站着看了看四周，班主任并不在，班长杨思嘉站在讲台旁边，她身边是学委苏冰。
“昨天晚上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我，我昨天晚上玩游戏连跪，惨死了。”杨思嘉和苏冰手里都抱着水壶在聊天，李多过来的时候她们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班长，为什么我和顾星的座位到那里去了，我坐那里看不见。”李多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将疑问提了出来，全然不顾杨思嘉尴尬的表情。
“嗯”杨思嘉尴尬地笑了笑，脸上好像发痒似的一直在用手挠，“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杨思嘉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不敢说出来。
倒是一旁的苏冰接过了话茬，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这个位子是林老师安排的，你要是看不见你就去办公室找她吧，我刚刚从她那里出来。”
李多看看她们，朝她们说了声谢谢，她也不为难她们，这种事她们两个小姑娘也没有办法，要解决只能去找班主任。
“阿多，我和你一起去”，顾星从后面跑了上来拉住了李多，“我们两个一起去。”
李多和顾星所在的八班是重点班，学校特意给八班的老师单独准备了个办公室，离教室很近。
办公室的门关着，站在门外能够感受到从门缝里吹出来的空调风，“老师。”
门被拉开，开门的是教数学的老郭，他头上仅剩的几根毛在夜风中自由摇曳“呦，有什么问题来跟老师讨论讨论啊？”他的脾气一直很好，看见李多和顾星也是笑嘻嘻的，整张脸发着红光应该是晚上又喝了一盅。
“我们来找林老师”，顾星抢在李多前面说话，利用体型优势将李多挡在了他的身后，这个晚上顾星有点反常。
“林老师找你的！”老郭身上的酒气顺着风散发开来，李多和顾星进到办公室后还能够闻见。
八班的班主任是教英语的林红，她四十五岁上下，烫着精致的卷发，穿着玫红色的旗袍，手上戴着两只实心的金镯子，看上去并不便宜，现在正坐着喝茶，她笑着招呼李多和顾星“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找老师吗？”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关心学生的老师。
“老师，我们这回被安排到最后一排了，坐在那里我们看不见黑板。”顾星将李多挡的严严实实，讲话也抢在李多前头，灯光从天花板找下，打在他和李多的身上。
“哦”林红把茶杯放下，叹了一口气，“这个事情是这样的，为了公平每个位置都要有人坐，你们不能这么自私呀，遇到困难呢，要自己克服……”她咂了咂嘴，又捧起了那杯茶，轻轻吹了吹，玻璃杯里，绿色的茶梗起起伏伏。
她抬起头，“有困难找老师是好的，比起上次李多自己去打人是有进步的”眼睛越过顾星看向了李多，她虽然笑着，但是还是能够让李多感到不舒服，“要试着自己解决嘛，该配眼镜就去配眼镜，一副眼镜八九百，没几个钱的，你们跟家里人说说，都拿得出来的，比起把钱用在吃的喝的上面，还不如让你们爸妈把钱投资在你们身上，这才是应该的，你们看班长学习这么好还天天补习，这才是努力，她爸妈这钱才是花在了正道上。”涂着红色唇膏的嘴不断地开合，在灯光地照耀下闪着细碎的光。
“但是，我的身高坐在那里就是不合理，和视力没关系”李多从顾星身后走了出来，她感受到了林红对她的轻蔑与讨厌，“我前面的人比我高很多，他挡着我看不见。”
“哦，那你就叫他让让嘛”林红语气轻柔，“我听说最近你和班里的同学闹矛盾了，你要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她看着李多，眼神平和，但是李多被看得浑身难受。
李多还想说话，却被顾星拉住了衣服，“那老师再见”顾星抢在李多开口前将她拉了出去。
“放手啊”在连廊上李多将顾星的手甩开，晚风将她垂下的头发吹到了嘴边，“为什么把我拉出来啊，林红就是针对我，你看不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的阿多，但是我们只能慢慢来，她是老师，我们不能把她怎么样……”顾星将她嘴角的头发拂到耳边，低下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轻声说“要不你最近别和我讲话了，这样他们就不会来找你，老师那也不会这样了。”他漆黑的眼睛里泛着水光倒映出李多的身影，他说的是他的真心话。
“顾星，你有病！”李多皱着眉直视他的眼睛，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叶清风他们就是混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没有任何错，林红她看不惯的是我这又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啊？”
李多说完气呼呼地走开，顾星想去拉她都被她甩开了。
“顾星你就是有病！”
“是是是，我有病，阿多你别生气了……”
少年的话在夜风下飘散，被露水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