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当再度见到方遥的身影时，方楚虽是自小习武身强体壮，可也忍不住脚下一软，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冒，脸色惨白的吓人，直到亲眼看到弟弟安然无恙，心底的后怕才一股脑儿涌上来。
“阿姐！”方遥原本正在安慰其他的小朋友，可见到自家姐姐后就顾不上其他人，炮仗一般向着方楚冲过去。
方楚弯腰接住弟弟，将人紧紧地抱在怀中长舒一口气：“都怪姐姐不好，没有看顾好你。”
方遥年纪小，当时虽然慌张一些，可后面见到有那么多和自己一样走丢的同伴，心中倒也不怎么害怕了，只是现在看到姐姐的神情，才朦朦胧胧地觉得事情的严重。
“不怪阿姐，是我自己看猴戏入迷，没有跟紧阿姐。”
方遥小大人一般用手轻轻拍着方楚的后背安抚，“阿姐别怕了。”
“以后再不会了，阿姐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牵着你的手的。”
方楚简直不敢细想如果方遥真的和她失散了，那她又有什么脸面去外公家，去面对自己九泉之下的母亲。
不过，好在方遥寻回了。
“这就是阿遥吗？”
身后的动静打破了姐弟两人，方楚这才想起舅舅的存在，急忙向方遥介绍：“阿遥，这是舅舅，这是舅妈，还有周萧，你该叫表哥。”
“舅舅好，舅妈好，还有表哥也好。”方遥认真地给几人打着招呼。
“好，好，都好！”周言扬看着姐弟二人熟悉的脸庞，仿佛又看到了自家小妹还依偎在他身边撒娇的样子，没想到一别这么多年，连她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夫君，孩子们累了一天了，还是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休息，再慢慢叙旧吧！”
秋惜文适时地开口，毕竟现在还在安家，现在孩子都已经找回，也确实不应该再在安家打扰了。
“安家主，改日方某定登门拜访，今日就不过多叨扰了。”
周言扬原本想带着方楚二人一同回下榻的客栈，只是今天一番折腾，几人都累得不轻，方楚两人的行李还在原本的客栈中，只好约好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退房。
今天虽然有方遥走失一事，不过因祸得福，竟然和舅舅一家相遇，只不过刚刚满心都牵挂着方遥，没有好好地讲上几句话。
“阿姐，既然找到舅舅了，那我们还要去外公家吗？”
方遥问道。
“自然还是要去的，不知道舅舅他们来苏阳镇所为何事，母亲的事情。”方楚顿了下，看着方遥眼中难得犹豫，“今天太过仓促没有和舅舅他们讲，明日，哎，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方遥眨巴眨巴眼睛，冲着方楚摇摇头。
今日虽然和舅舅没说上几句话，但方楚还是能从舅妈和舅舅的态度中也能感受到，舅舅因为小妹而对他们爱屋及乌的状态，方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母亲已经身亡的消息。
“罢了，罢了，明天再说吧。”
“要是沈大哥在就好了。”方遥看着姐姐烦恼的样子开口说道。
想到沈白泽，方楚的脑袋更疼了，干脆两眼一闭直接睡了过去。
客栈中，周家夫妻。
“小妹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信件传来，父亲担心的不行，我才想着带着夫人和萧儿一同去看看小妹，顺带也看看我这外甥，外甥女，没想到啊。”周言扬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激动地向秋惜文唠叨。
不过秋惜文显然比他想的要多，若是周家小妹没遇到什么意外，怎么会让半大的方楚带着几岁的方遥独自来这偏远的地方呢？
秋惜文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秋惜文没有贸然地向周言扬开口，只是略微劝阻了丈夫两句，让他明天收敛一些，这么大年纪了，到时候再惊到方楚他们二人了。
周言扬就这样在自家夫人的催促声中慢慢入睡，半梦半醒间，他难得的竟梦见了周言心，梦中他的小妹满眼泪水向他道歉，拜托周言扬与长兄周言谨帮忙照顾她的一双儿女，周言心悔恨道当初不该任性嫁给方锦年，远离家乡亲人，其中苦楚不堪言表……
做了一晚上光怪离奇的梦，周言扬第二天便神情萎靡，眼下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格外引人注目，秋惜文明白自家夫君昨夜没休息好，也没有多问。
周言扬一反常态地没有着急地去寻方家姐弟，昨夜的梦让他罕见地升起鸵鸟心态，不想去面对。一家三口用完早饭后也磨磨蹭蹭的，只是他的心思秋惜文明白，方楚却不清楚，和弟弟早早地就来到了周言扬的客栈中。
“舅舅，舅母。”
方楚和方遥身着孝衣，神情肃穆跪倒在周言扬身前。
“阿遥，阿楚……”周言扬眼见他们姐弟这一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语气哽咽地将二人扶起，“我们在江南迟迟收不到言心的来信，实在不安，便想着去洛城看上你们一眼，谁知道……”
“好孩子，苦了你们了。”秋惜文也泪眼婆娑，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在路上遭了多少的罪，心疼地将人拉到身边，明明才这么大的小姑娘。
方楚虽说一直意志坚定地带着弟弟按照母亲遗命来寻外祖家，可毕竟与所谓的舅舅只有小时候的一面之缘，方遥更是从未见过母亲母家的亲人，心中难免会有忧虑，可在见到周言扬后，所有的顾虑都烟消云散。
“原本父亲待母亲一直不错，可慢慢地父亲仕途不顺，便对母亲渐渐冷淡起来。”
待几人都平复好心情后，方楚开始慢慢讲述之前发生的事情。
“好像是父亲曾让母亲给外祖父寄信，求外祖父在朝中帮他，可母亲却不愿意，父亲便与母亲有了嫌隙。”
“哼，方锦年当初求娶言心时花言巧语说得好听！说什么对言心一心一意，要靠自己的能力让言心过上好日子，绝不是因为周家的势力才想娶言心的！”
“父亲当时很是反对，可耐不住言心被他迷了心智，说方锦年不是贪恋权贵之人，是真心喜欢她这个人的，父亲看言心苦苦哀求，便只能同意了。”
周言扬提起往事的时候咬牙切齿，相比定是婚后言心远嫁，也替方锦年生下孩子了，方锦年便有恃无恐，想要逼迫言心向父亲开口。
可周言心是多高傲的人，她当初口口声声地对父亲说方锦年不是为了周家的权势，她又如何肯向周家开口呢？
“若只是冷落着便也好了，可自从几年前父亲从关外将李如意带回，纳为小妾后父亲便被她迷了心智。”
“先是趁着母亲刚刚生下弟弟，便逼迫父亲将母亲的管家之权夺走，又将伺候母亲的佣人全部遣散，母亲刚刚生下阿遥便要独自洗衣做饭，身体一直没恢复过来。”方楚的声音带着愤恨，“当初我跟着师父在山上学武，对此一无所知，直到从山上下来见到母亲后，便在家中大闹一场！”
方楚还记得，当时只是两年不见，母亲便变得憔悴无比，她一路提着刀，一刀劈在门上，将李如意从父亲的身上拎下来。
当时方锦年已经升官，家中护卫不少，可都挡不住方楚的刀。
方楚将刀拔出，压着李如意到母亲的院子里，逼迫方锦年与母亲和离，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儿，方锦年才同意。
方楚在家住了些日子，帮母亲弟弟收拾东西，准备带他们上山和自己同住，可事到临头，母亲不知怎的又反悔了，死活不愿意与父亲和离。
方楚不明白母亲为何不愿意脱离苦海，劝了又劝可始终动摇不了母亲的决定，最终也只能又去威胁了方锦年一通，才不放心地离开家，母亲给她的信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方楚便也一直被蒙在鼓中，以为方锦年和李如意不敢再去招惹母亲了，可谁能料到，她最后竟连母亲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你母亲当时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呢？”周言扬也想不明白为何小妹会放弃离开方锦年。
方楚摇头虽然不知道母亲的死因，可定然与李如意脱不了干系，更何况，从他们出走以来经历桩桩件件的事情来看，李如意和休循脱不了干系的！
她便又将自己与方遥这一路的经历摘出重点说与周言扬听，周言扬见多识广，自然明白事情的轻重，分析道：“当时言心不愿意离开方家，恐怕就是发现了李如意与休循道关系，更或者李如意是不是拿阿遥身上的蛊虫威胁？”
方楚的神情也是一变，不过这些也都只是他们现在的推测，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先回到方家，见到外公后一家人再做打算，商量如何处理休循与母亲一事。
方楚来时便将客栈退了，这苏阳镇虽繁华热闹，可他们也无心观赏游玩，准备明日一早便启程出发，周言扬下午便准备去街上换辆大些的马车，而方楚便和秋惜文一起带着方遥和周萧去买些路上用的东西，准备不在落林城休整，直奔江南外祖家。
一行人分成两路，各自采买。
“阿姐！”方遥原本正在安慰其他的小朋友，可见到自家姐姐后就顾不上其他人，炮仗一般向着方楚冲过去。
方楚弯腰接住弟弟，将人紧紧地抱在怀中长舒一口气：“都怪姐姐不好，没有看顾好你。”
方遥年纪小，当时虽然慌张一些，可后面见到有那么多和自己一样走丢的同伴，心中倒也不怎么害怕了，只是现在看到姐姐的神情，才朦朦胧胧地觉得事情的严重。
“不怪阿姐，是我自己看猴戏入迷，没有跟紧阿姐。”
方遥小大人一般用手轻轻拍着方楚的后背安抚，“阿姐别怕了。”
“以后再不会了，阿姐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牵着你的手的。”
方楚简直不敢细想如果方遥真的和她失散了，那她又有什么脸面去外公家，去面对自己九泉之下的母亲。
不过，好在方遥寻回了。
“这就是阿遥吗？”
身后的动静打破了姐弟两人，方楚这才想起舅舅的存在，急忙向方遥介绍：“阿遥，这是舅舅，这是舅妈，还有周萧，你该叫表哥。”
“舅舅好，舅妈好，还有表哥也好。”方遥认真地给几人打着招呼。
“好，好，都好！”周言扬看着姐弟二人熟悉的脸庞，仿佛又看到了自家小妹还依偎在他身边撒娇的样子，没想到一别这么多年，连她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夫君，孩子们累了一天了，还是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休息，再慢慢叙旧吧！”
秋惜文适时地开口，毕竟现在还在安家，现在孩子都已经找回，也确实不应该再在安家打扰了。
“安家主，改日方某定登门拜访，今日就不过多叨扰了。”
周言扬原本想带着方楚二人一同回下榻的客栈，只是今天一番折腾，几人都累得不轻，方楚两人的行李还在原本的客栈中，只好约好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退房。
今天虽然有方遥走失一事，不过因祸得福，竟然和舅舅一家相遇，只不过刚刚满心都牵挂着方遥，没有好好地讲上几句话。
“阿姐，既然找到舅舅了，那我们还要去外公家吗？”
方遥问道。
“自然还是要去的，不知道舅舅他们来苏阳镇所为何事，母亲的事情。”方楚顿了下，看着方遥眼中难得犹豫，“今天太过仓促没有和舅舅他们讲，明日，哎，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方遥眨巴眨巴眼睛，冲着方楚摇摇头。
今日虽然和舅舅没说上几句话，但方楚还是能从舅妈和舅舅的态度中也能感受到，舅舅因为小妹而对他们爱屋及乌的状态，方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母亲已经身亡的消息。
“罢了，罢了，明天再说吧。”
“要是沈大哥在就好了。”方遥看着姐姐烦恼的样子开口说道。
想到沈白泽，方楚的脑袋更疼了，干脆两眼一闭直接睡了过去。
客栈中，周家夫妻。
“小妹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信件传来，父亲担心的不行，我才想着带着夫人和萧儿一同去看看小妹，顺带也看看我这外甥，外甥女，没想到啊。”周言扬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激动地向秋惜文唠叨。
不过秋惜文显然比他想的要多，若是周家小妹没遇到什么意外，怎么会让半大的方楚带着几岁的方遥独自来这偏远的地方呢？
秋惜文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秋惜文没有贸然地向周言扬开口，只是略微劝阻了丈夫两句，让他明天收敛一些，这么大年纪了，到时候再惊到方楚他们二人了。
周言扬就这样在自家夫人的催促声中慢慢入睡，半梦半醒间，他难得的竟梦见了周言心，梦中他的小妹满眼泪水向他道歉，拜托周言扬与长兄周言谨帮忙照顾她的一双儿女，周言心悔恨道当初不该任性嫁给方锦年，远离家乡亲人，其中苦楚不堪言表……
做了一晚上光怪离奇的梦，周言扬第二天便神情萎靡，眼下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格外引人注目，秋惜文明白自家夫君昨夜没休息好，也没有多问。
周言扬一反常态地没有着急地去寻方家姐弟，昨夜的梦让他罕见地升起鸵鸟心态，不想去面对。一家三口用完早饭后也磨磨蹭蹭的，只是他的心思秋惜文明白，方楚却不清楚，和弟弟早早地就来到了周言扬的客栈中。
“舅舅，舅母。”
方楚和方遥身着孝衣，神情肃穆跪倒在周言扬身前。
“阿遥，阿楚……”周言扬眼见他们姐弟这一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语气哽咽地将二人扶起，“我们在江南迟迟收不到言心的来信，实在不安，便想着去洛城看上你们一眼，谁知道……”
“好孩子，苦了你们了。”秋惜文也泪眼婆娑，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在路上遭了多少的罪，心疼地将人拉到身边，明明才这么大的小姑娘。
方楚虽说一直意志坚定地带着弟弟按照母亲遗命来寻外祖家，可毕竟与所谓的舅舅只有小时候的一面之缘，方遥更是从未见过母亲母家的亲人，心中难免会有忧虑，可在见到周言扬后，所有的顾虑都烟消云散。
“原本父亲待母亲一直不错，可慢慢地父亲仕途不顺，便对母亲渐渐冷淡起来。”
待几人都平复好心情后，方楚开始慢慢讲述之前发生的事情。
“好像是父亲曾让母亲给外祖父寄信，求外祖父在朝中帮他，可母亲却不愿意，父亲便与母亲有了嫌隙。”
“哼，方锦年当初求娶言心时花言巧语说得好听！说什么对言心一心一意，要靠自己的能力让言心过上好日子，绝不是因为周家的势力才想娶言心的！”
“父亲当时很是反对，可耐不住言心被他迷了心智，说方锦年不是贪恋权贵之人，是真心喜欢她这个人的，父亲看言心苦苦哀求，便只能同意了。”
周言扬提起往事的时候咬牙切齿，相比定是婚后言心远嫁，也替方锦年生下孩子了，方锦年便有恃无恐，想要逼迫言心向父亲开口。
可周言心是多高傲的人，她当初口口声声地对父亲说方锦年不是为了周家的权势，她又如何肯向周家开口呢？
“若只是冷落着便也好了，可自从几年前父亲从关外将李如意带回，纳为小妾后父亲便被她迷了心智。”
“先是趁着母亲刚刚生下弟弟，便逼迫父亲将母亲的管家之权夺走，又将伺候母亲的佣人全部遣散，母亲刚刚生下阿遥便要独自洗衣做饭，身体一直没恢复过来。”方楚的声音带着愤恨，“当初我跟着师父在山上学武，对此一无所知，直到从山上下来见到母亲后，便在家中大闹一场！”
方楚还记得，当时只是两年不见，母亲便变得憔悴无比，她一路提着刀，一刀劈在门上，将李如意从父亲的身上拎下来。
当时方锦年已经升官，家中护卫不少，可都挡不住方楚的刀。
方楚将刀拔出，压着李如意到母亲的院子里，逼迫方锦年与母亲和离，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儿，方锦年才同意。
方楚在家住了些日子，帮母亲弟弟收拾东西，准备带他们上山和自己同住，可事到临头，母亲不知怎的又反悔了，死活不愿意与父亲和离。
方楚不明白母亲为何不愿意脱离苦海，劝了又劝可始终动摇不了母亲的决定，最终也只能又去威胁了方锦年一通，才不放心地离开家，母亲给她的信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方楚便也一直被蒙在鼓中，以为方锦年和李如意不敢再去招惹母亲了，可谁能料到，她最后竟连母亲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你母亲当时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呢？”周言扬也想不明白为何小妹会放弃离开方锦年。
方楚摇头虽然不知道母亲的死因，可定然与李如意脱不了干系，更何况，从他们出走以来经历桩桩件件的事情来看，李如意和休循脱不了干系的！
她便又将自己与方遥这一路的经历摘出重点说与周言扬听，周言扬见多识广，自然明白事情的轻重，分析道：“当时言心不愿意离开方家，恐怕就是发现了李如意与休循道关系，更或者李如意是不是拿阿遥身上的蛊虫威胁？”
方楚的神情也是一变，不过这些也都只是他们现在的推测，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先回到方家，见到外公后一家人再做打算，商量如何处理休循与母亲一事。
方楚来时便将客栈退了，这苏阳镇虽繁华热闹，可他们也无心观赏游玩，准备明日一早便启程出发，周言扬下午便准备去街上换辆大些的马车，而方楚便和秋惜文一起带着方遥和周萧去买些路上用的东西，准备不在落林城休整，直奔江南外祖家。
一行人分成两路，各自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