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云画姑娘，其实你们是来给小将军洗刷冤屈的吧。”
“我知道，你们也是相信小将军为人的人，是站在他这头的，不然也不会问我这么多。”
王婆婆抹掉眼泪，充满希望地注视着二人。
她是相信希望的人。
曾经，小将军给她带来了希望。
如今，她觉得面前的一对少年男女会给小将军带来希望。
“娘，他们真是？那豪哥……”莲英终于弄明白了，这两个人不是来逼她改嫁的，是来给小将军正名的，那杀她丈夫的凶手是不是也能找出来，给他们报仇了。
“柴文豪是我的大儿子，也是莲英丈夫，柴文杰是我小儿子，他们两个都是小将军的亲军。”
王婆婆一句话如平地惊雷，震住了绮画和云头子。
王婆婆的两个儿子都是亲军，也就是说，她在三年前同时失去了最亲的两个人，也是世间与她血脉相连的最后两个人。
她竟然不恨安南将军，不仅不恨，这三年来还一直试图为他正名，即使整个南桂只有她一个人在给小将军说好话，即使被人嘲笑你两个儿子都被安南将军害死啦，你儿媳妇迟早要改嫁，你一个孤寡老妇没人给你养老就等死去吧。
她也不会动摇一丝一毫相信安南将军的心。
因为，安南将军陈翎与就是那样的人。
他不会做那种事。
这是二十二年前那个病弱少年用行为告诉王婆婆的。
“自从小将军帮过我之后，家里的生活终于好了起来，我两个儿子才能继续读书，他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文豪和文杰在知道老将军和两位少将军战死，病弱的小将军选择上战场誓死保卫家园后，就立志成为小将军那样的人。”
“他们两个开始习武，然后入了行伍，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追随小将军的脚步。”
“……他们也是很优秀的孩子。”王婆婆喃喃，好像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怎么会怪少将军呢，他们因为保卫家园而死我虽然难过，但我更会骄傲！我的孩子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王婆婆突然拔高声音，瞪大的双眼中布满血丝。
“可他们……他们不能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去！那些人糊涂，只会胡乱找个人去恨，去怪。可他们心里清楚，但他们懦弱，他们不敢说，还要嘲笑敢说的人。”
……
月色下，街道上有些萧瑟。
不该是萧瑟，莹润的月光洒在独特的建筑上其实很美，别有一番趣味。
但绮画和云头子从王婆婆家出来后，心情有些沉重，所以再美丽的景色在他们眼中也变了味道。
“我感觉我的心里酸酸的，鬼也会难过吗？”绮画将手放在心口处问云头子。
“是魂体。”云头子答非所问。
魂体与鬼是有本质区别的，其中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区别就是魂体有主动地，自发地可控制的感情，而鬼往往不具备感受感情的能力，它们表现出来的愤怒或后悔等情绪只是死亡那一刻情绪的延续，他们的感情是被动的，不可控的，甚至不能称之为感情。
“我们好像真的偏离了方向，一开始我们只是想打听安南将军妻子的事，可是现在好像一直在围绕这个将军的冤屈。”
绮画抬起头，看着月亮，有些感慨地说。
这轮月亮和一百多年前的一样，没有变化。
“或许是天意吧，老天想让他清白，只是刚好被我们遇上了，所以由我们推动，即使不是我们也会有别人，或许会是王婆婆，或许是商队的人，或许是其他人。”云头子也学着绮画抬头望月亮。
“不是因为我们，是因为安南将军自己。”云头子回答绮画。
“他早已种下了因，无论我们来不来，都会开花结果。”
他说完扭头，看向绮画，眼神温柔。
月光真是善良啊，轻轻抚动着少女姣好的容颜。
“走吧，去将军府看看。”
四周寂静，将军府占地很大，因为无人所以没有点灯火，这一片都黑漆漆的，连温度好像都比别处低了几分，莫名的阴森。
不过对绮画和云头子来说，没有任何感觉。
地府可比这冷多了，阴森多了。
温暖如春，骄阳似火他们才不适应。
二人来到大门前，封条仍贴在上面。
不过根本拦不住他们。
二人径直走向大门，直接穿门而入。
刚一进府，一道莫名力量瞬间向二人袭来。
绮画怀中的浮光锦飞出，挡下了紫光的杀伤力，但二人还是被弹出了将军府。
“进不去，被人下了禁制。”绮画接住浮光锦，皱眉说到。
没想到浮光锦还有这种作用。
“很强大的力量。”云头子点头。
“可是我们白日里来时没发现禁制的痕迹。”
“应该是怕人误触所以下在了府内，只要不进去就察觉不到。”
“背后之人这么谨慎，我们刚刚应该打草惊蛇了。”
“没事，现在没什么线索，对方如果能露头对我们也不算坏事。这样强大的禁制应该不是那个光远将军能办到的，怕是背后还有隐藏更深的阴谋。”
“将军府中一定隐藏着他们的秘密，或许解开这个禁制，陈家灭门的真相就能大白了。”
“我们魂力有限，这不是我们能做到的，通知阁主吧。刚刚王婆婆说的地方，我们明天先去那边看看。”
“好。”
云头子和绮画来到南桂的第三日，是个阴天。
一红一白两把伞游走于山水之间。
这里离城中有点远，昨日王婆婆说，将军府中的人自从陈夫人去后就都被遣散了，只有陈夫人的陪嫁丫头没走，在夫人去世之后，继续留在府中照顾小将军。
还说她很好相处，总来照顾自己的生意，后来小将军被安上了那个罪名将军府就被封了，这个嬷嬷也失踪了。
不过有人说在西山那边看到过她，他们可以去西山找找。
西山。
二人在来南桂之前看过舆图，并没有叫西山的地方。
王婆婆解释说，西山本名叫骈祗山，因为名字拗口难念又在南桂的西面所以大家习惯叫它西山。
绮画视线扫过翠绿的山，潺潺的流水，乳白色缭绕的云雾，觉得此处美得如一幅名家的青绿山水画卷。
西山。
“西山竹海，忘仙高阁，绵丝缠绕，永念不忘。”
原来蓝光上的西山在这。
二人一点点向西山深处走去。
在半山腰处，他们发现了一处宅院。二人上前叩门，无人回应，于是他们用了老办法，穿门而入，好在这处没有被设置禁制。
这里的屋舍大部分都是二层阁楼，两座小楼之间会有连廊连接，靠里的位置有一座三层阁楼，高于其他建筑。
三层阁楼之后是大片的竹海，竹叶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绮画和云头子此刻就站在三层阁楼之上。
“竹海。”
“很漂亮对吧。”绮画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嗯。”
“我曾经也见过竹海，不对，我见到的应该算不上竹海，顶多算一片小竹林。”
“是我父……父亲给我种的。”她有些骄傲地说。
云头子站在绮画身后半步的距离，闻言低头，眼里闪过了莫名的情绪。
“西山竹海在这，那么这座阁楼就是忘仙高阁了。”绮画很快收敛情绪，转移了话题。
“这里应该是陈翎与和妻子定情的地方吧，所以我们的任务提示会那样写。可是，这里怎么没被查封呢。”
“找找王婆婆说的嬷嬷吧，她肯定知道。既然有人在西山看见她，那么她一定住在这。”
二人走遍了这处宅院，面积比将军府小，但此处的意境绝对比将军府更好，虽然他们根本没进去过将军府。
绮画猜测，这里应该是安南将军小时候疗养的地方，此处环境好，风景宜人，还很安静，适合病人居住。
他们二人在这处宅院里发现了前人生活的痕迹，有男人的衣物也有女人的衣物，看款式偏年轻，应该是陈翎与和妻子的。
但是还有些更小的衣物，看着像十几岁孩子穿的，款式逐渐成熟，能够看出衣物主人成长的痕迹。
“是他妻子的。”
根据王婆婆的话，可以知道陈翎与十四岁时已经与他的妻子熟识了，原来自那以后，他妻子都没有离开过南桂，一直生活在这。
但他们并没有发现适合他妻子娘亲的衣物，难道这位夫人没有和女儿一起留在南桂？
二人继续查找，在厨房发现了些新砍的柴，还有一些米和野菜。
“看来，这位嬷嬷还活着，等一等吧。”云头子放下手中的野菜。
菜还很新鲜，被挖绝对不超过三天。
二人又回到了三层阁楼，绮画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他们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阁楼之上。
等待。
微风拂面，绮画闭上眼睛静静感受。
“云头子，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他们认识这么久了，但绮画从来没有问过云头子关于生前的事，因为云头子告诉过她只有枉死之人才会不能投胎，灵魂要一直在地府徘徊。
之前绮画不敢问，怕触及到他的伤心事。
可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问了出来。
是因为来人间久了，有些怀念当人的时候了？还是这片竹海太美了，让她回忆起了过去。
所以也突然很想了解云头子拥有怎样的过去。
“我知道，你们也是相信小将军为人的人，是站在他这头的，不然也不会问我这么多。”
王婆婆抹掉眼泪，充满希望地注视着二人。
她是相信希望的人。
曾经，小将军给她带来了希望。
如今，她觉得面前的一对少年男女会给小将军带来希望。
“娘，他们真是？那豪哥……”莲英终于弄明白了，这两个人不是来逼她改嫁的，是来给小将军正名的，那杀她丈夫的凶手是不是也能找出来，给他们报仇了。
“柴文豪是我的大儿子，也是莲英丈夫，柴文杰是我小儿子，他们两个都是小将军的亲军。”
王婆婆一句话如平地惊雷，震住了绮画和云头子。
王婆婆的两个儿子都是亲军，也就是说，她在三年前同时失去了最亲的两个人，也是世间与她血脉相连的最后两个人。
她竟然不恨安南将军，不仅不恨，这三年来还一直试图为他正名，即使整个南桂只有她一个人在给小将军说好话，即使被人嘲笑你两个儿子都被安南将军害死啦，你儿媳妇迟早要改嫁，你一个孤寡老妇没人给你养老就等死去吧。
她也不会动摇一丝一毫相信安南将军的心。
因为，安南将军陈翎与就是那样的人。
他不会做那种事。
这是二十二年前那个病弱少年用行为告诉王婆婆的。
“自从小将军帮过我之后，家里的生活终于好了起来，我两个儿子才能继续读书，他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文豪和文杰在知道老将军和两位少将军战死，病弱的小将军选择上战场誓死保卫家园后，就立志成为小将军那样的人。”
“他们两个开始习武，然后入了行伍，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追随小将军的脚步。”
“……他们也是很优秀的孩子。”王婆婆喃喃，好像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怎么会怪少将军呢，他们因为保卫家园而死我虽然难过，但我更会骄傲！我的孩子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王婆婆突然拔高声音，瞪大的双眼中布满血丝。
“可他们……他们不能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去！那些人糊涂，只会胡乱找个人去恨，去怪。可他们心里清楚，但他们懦弱，他们不敢说，还要嘲笑敢说的人。”
……
月色下，街道上有些萧瑟。
不该是萧瑟，莹润的月光洒在独特的建筑上其实很美，别有一番趣味。
但绮画和云头子从王婆婆家出来后，心情有些沉重，所以再美丽的景色在他们眼中也变了味道。
“我感觉我的心里酸酸的，鬼也会难过吗？”绮画将手放在心口处问云头子。
“是魂体。”云头子答非所问。
魂体与鬼是有本质区别的，其中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区别就是魂体有主动地，自发地可控制的感情，而鬼往往不具备感受感情的能力，它们表现出来的愤怒或后悔等情绪只是死亡那一刻情绪的延续，他们的感情是被动的，不可控的，甚至不能称之为感情。
“我们好像真的偏离了方向，一开始我们只是想打听安南将军妻子的事，可是现在好像一直在围绕这个将军的冤屈。”
绮画抬起头，看着月亮，有些感慨地说。
这轮月亮和一百多年前的一样，没有变化。
“或许是天意吧，老天想让他清白，只是刚好被我们遇上了，所以由我们推动，即使不是我们也会有别人，或许会是王婆婆，或许是商队的人，或许是其他人。”云头子也学着绮画抬头望月亮。
“不是因为我们，是因为安南将军自己。”云头子回答绮画。
“他早已种下了因，无论我们来不来，都会开花结果。”
他说完扭头，看向绮画，眼神温柔。
月光真是善良啊，轻轻抚动着少女姣好的容颜。
“走吧，去将军府看看。”
四周寂静，将军府占地很大，因为无人所以没有点灯火，这一片都黑漆漆的，连温度好像都比别处低了几分，莫名的阴森。
不过对绮画和云头子来说，没有任何感觉。
地府可比这冷多了，阴森多了。
温暖如春，骄阳似火他们才不适应。
二人来到大门前，封条仍贴在上面。
不过根本拦不住他们。
二人径直走向大门，直接穿门而入。
刚一进府，一道莫名力量瞬间向二人袭来。
绮画怀中的浮光锦飞出，挡下了紫光的杀伤力，但二人还是被弹出了将军府。
“进不去，被人下了禁制。”绮画接住浮光锦，皱眉说到。
没想到浮光锦还有这种作用。
“很强大的力量。”云头子点头。
“可是我们白日里来时没发现禁制的痕迹。”
“应该是怕人误触所以下在了府内，只要不进去就察觉不到。”
“背后之人这么谨慎，我们刚刚应该打草惊蛇了。”
“没事，现在没什么线索，对方如果能露头对我们也不算坏事。这样强大的禁制应该不是那个光远将军能办到的，怕是背后还有隐藏更深的阴谋。”
“将军府中一定隐藏着他们的秘密，或许解开这个禁制，陈家灭门的真相就能大白了。”
“我们魂力有限，这不是我们能做到的，通知阁主吧。刚刚王婆婆说的地方，我们明天先去那边看看。”
“好。”
云头子和绮画来到南桂的第三日，是个阴天。
一红一白两把伞游走于山水之间。
这里离城中有点远，昨日王婆婆说，将军府中的人自从陈夫人去后就都被遣散了，只有陈夫人的陪嫁丫头没走，在夫人去世之后，继续留在府中照顾小将军。
还说她很好相处，总来照顾自己的生意，后来小将军被安上了那个罪名将军府就被封了，这个嬷嬷也失踪了。
不过有人说在西山那边看到过她，他们可以去西山找找。
西山。
二人在来南桂之前看过舆图，并没有叫西山的地方。
王婆婆解释说，西山本名叫骈祗山，因为名字拗口难念又在南桂的西面所以大家习惯叫它西山。
绮画视线扫过翠绿的山，潺潺的流水，乳白色缭绕的云雾，觉得此处美得如一幅名家的青绿山水画卷。
西山。
“西山竹海，忘仙高阁，绵丝缠绕，永念不忘。”
原来蓝光上的西山在这。
二人一点点向西山深处走去。
在半山腰处，他们发现了一处宅院。二人上前叩门，无人回应，于是他们用了老办法，穿门而入，好在这处没有被设置禁制。
这里的屋舍大部分都是二层阁楼，两座小楼之间会有连廊连接，靠里的位置有一座三层阁楼，高于其他建筑。
三层阁楼之后是大片的竹海，竹叶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绮画和云头子此刻就站在三层阁楼之上。
“竹海。”
“很漂亮对吧。”绮画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嗯。”
“我曾经也见过竹海，不对，我见到的应该算不上竹海，顶多算一片小竹林。”
“是我父……父亲给我种的。”她有些骄傲地说。
云头子站在绮画身后半步的距离，闻言低头，眼里闪过了莫名的情绪。
“西山竹海在这，那么这座阁楼就是忘仙高阁了。”绮画很快收敛情绪，转移了话题。
“这里应该是陈翎与和妻子定情的地方吧，所以我们的任务提示会那样写。可是，这里怎么没被查封呢。”
“找找王婆婆说的嬷嬷吧，她肯定知道。既然有人在西山看见她，那么她一定住在这。”
二人走遍了这处宅院，面积比将军府小，但此处的意境绝对比将军府更好，虽然他们根本没进去过将军府。
绮画猜测，这里应该是安南将军小时候疗养的地方，此处环境好，风景宜人，还很安静，适合病人居住。
他们二人在这处宅院里发现了前人生活的痕迹，有男人的衣物也有女人的衣物，看款式偏年轻，应该是陈翎与和妻子的。
但是还有些更小的衣物，看着像十几岁孩子穿的，款式逐渐成熟，能够看出衣物主人成长的痕迹。
“是他妻子的。”
根据王婆婆的话，可以知道陈翎与十四岁时已经与他的妻子熟识了，原来自那以后，他妻子都没有离开过南桂，一直生活在这。
但他们并没有发现适合他妻子娘亲的衣物，难道这位夫人没有和女儿一起留在南桂？
二人继续查找，在厨房发现了些新砍的柴，还有一些米和野菜。
“看来，这位嬷嬷还活着，等一等吧。”云头子放下手中的野菜。
菜还很新鲜，被挖绝对不超过三天。
二人又回到了三层阁楼，绮画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他们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阁楼之上。
等待。
微风拂面，绮画闭上眼睛静静感受。
“云头子，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他们认识这么久了，但绮画从来没有问过云头子关于生前的事，因为云头子告诉过她只有枉死之人才会不能投胎，灵魂要一直在地府徘徊。
之前绮画不敢问，怕触及到他的伤心事。
可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问了出来。
是因为来人间久了，有些怀念当人的时候了？还是这片竹海太美了，让她回忆起了过去。
所以也突然很想了解云头子拥有怎样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