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风组织了语言,压下心头烦躁,尽量用满不在乎的口吻问道:“你二姐姐谢凝霜刚进府的那几天,肖想她的下等仆役,是你选的吧?”

    谢雪莹一阵语塞,她撇着嘴,有些不满:“这跟找阿梨有什么关系?二姐姐她逃婚可耻,是我们谢家的耻辱,你还敢提她!”

    “那件事跟玫梨失踪有联系。”谢凌风锋利的眼睛盯着她,谢雪莹移开视线。

    “好哥哥,别这么看我,我怕嘛~”

    谢凌风没有理会她,继续道:“那控制仆役的药,是你下的吧?谁给你的?”

    谢雪莹眼看事情瞒不住了,只好掩饰:“哥哥你净帮二姐姐说话,她又没出什么事,至于……”

    “至于。”谢凌风打断她,严厉道:“是玫梨吧?”

    谢雪莹:……

    “看起来是这样了。”谢凌风转身走了,谢雪莹拉着他的衣袖,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莹儿知道错了,还请哥哥不要向父亲告发此事,我……”

    谢凌风面色柔和下来,摸了摸谢雪莹的头。

    “此事,我不会告发,只是如果玫梨回来找你,记得告诉我,我有话要问她,听到了吗?”

    谢雪莹茫然点头答应,见谢凌风真的没有怪罪她,这才转身上车,往谢府而去。

    薛大夫捧着尸检报告匆匆走向司马玿所在的内室,书童接过文件,将薛大夫引进里间,司马玿正在香烟袅袅之中稍作休息。

    “少卿大人,这赵明喉部的伤口跟之前的黄瑰一模一样,定是一人所为。此人手法老练干脆,一看便是杀过不少人的。”

    司马玿起身,走向薛大夫,“可是为女子所杀?”

    薛大夫不确定的摇头:“可能吧,因为黄瑰也是女子,而赵明年老体弱,即使是女子也可杀之。”

    司马玿点头,书童引着薛大夫走出内室。

    看起来这玫梨嫌疑十分之大,又莫名失踪,留下墨阁标记。

    不管玫梨是不是墨阁的人,或者是墨阁之人因不明原因绑走了她,天巧阁都要彻底封查了。

    ·

    王纳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当谢凝霜跟白渺走进宁氏医馆时,王媛正与她绣鞋垫。

    谢凝霜看着王纳,欲言又止,最后坐在案旁,看她们绣花。

    王纳绣完一只七星瓢虫图案后,放下针线,心底有了些许猜测。

    “欣儿她……”

    谢凝霜不语,王纳盯着天顶,面无表情。

    “赵府的事我听说了,欣儿这么久没有消息,不会也被他们做成奇珍异兽,卖到哪里去了吧?”

    谢凝霜微微摇头,王纳看着她,依旧面无表情。

    “那就是她已经死了,对吗?”

    王纳翻出那粒长生药,对着光线仔细的瞧着。

    “人们只想长生,为此趋之若鹜,哪怕粉身碎骨,积累报应。”

    那粒长生药躺被王纳拿在指尖,经透过窗缝的阳光照射,显出异常的血红色,白渺于心不忍,转身走出了内室。

    谢凝霜看着王纳木讷的神情,只是淡淡道:“这一粒长生药,还请王姑娘好好保存,也好……留个纪念。”

    此话一出,王纳漠然的脸上划下两道泪水,长生药因手指的颤抖而跌落在被子上,刚好掉在鞋垫上七星瓢虫图案的一角,宛若缝纫时不小心扎破的手指,留在上面的血迹,与红色丝线融为一体。

    王纳疯了般哈哈大笑着,此举吓着了王媛,王媛急匆匆去找宁参,只听王纳低声自语。

    “瞎了好,如果真瞎了,就看不到这些东西了,也就不会太伤心,太痛苦了……”

    谢凝霜微微朝王纳行礼,走出去,与迎面而来的宁参擦身而过。

    屋内一阵忙活,屋外一阵沉默。

    谢凝霜跟白渺站在宁氏医馆外堂,直到宁参出来,打破了僵局。

    王姑娘应该是思虑过度,不过暂时没事了,我给她施了针,应该会睡一会儿,媛媛在看着她呢。

    “有劳。”谢凝霜吐出两个字,跟白渺走出医馆。

    ·

    阡陌坊近日生意有些惨淡,谢凝霜便蹲在街口,听隔壁李氏布行的李大娘闲谈八卦。

    “谢老板,这可不得了啊!你听说了吗?皇族专供天巧阁被大理寺查封了,据说是圣上的意思,这些日子,凤簪行倒闭,天巧阁又出了这事,以后大姑娘小媳妇要打首饰,只能找您了。您会做首饰吗?”

    谢凝霜当然知道此事,便对李大娘说:“略通一点。”

    李大娘口若悬河,拿出说书先生般的气势,给谢凝霜打气。

    “谢老板真是能人巧匠,什么都难不倒您,要是我女儿还在京城,你可要帮她多打点首饰,这不就有面子了?以后啊,这做首饰的活,都要靠谢老板你……”

    谢凝霜打着哈欠,李大娘终于被一个裁缝支开,去卖货了。谢凝霜揉了揉眼睛,思考着:这下要来大活了,以后会很忙吧?

    ·

    彼时,皇宫后宫。

    以司马季兰为首的书院女官们在各个殿宇收缴首饰。

    “各位娘娘们,现在天巧阁出事了,各位应该有所耳闻。”司马季兰扫视她们一圈,最后视线落在面前的桌案上。

    “把首饰都放上来吧,我手下的人会悉数清点,检验无误后会还给各位。”

    众娘娘窃窃私语,没有人上前,司马季兰挑眉,语带不悦:“怎么,想抗旨?”

    兰妃往前走了一步,示意连翘把首饰匣放了上去,转身欲走,司马季兰又出声道:“兰妃娘娘,您手上还有呢。”

    兰妃有些不悦,压着脾气回答:“长公主这是何意?此扳指乃家母所传,跟天巧阁没有半分关系。”

    司马季兰眯了眯眼,抬起手,兰妃继续往前走,却忽然感觉头顶变得轻盈,发丝散落,垂在身后。

    “你——司马季兰!”兰妃有些恼怒,一众妃子看得目瞪口呆。

    原是司马季兰直接把兰妃头上的簪子抽了去。

    “兰妃娘娘,您从小陪着我长大,也知道我的脾性,谁让这活落在我手里呢。放心,本公主说到做到,没问题的,一定会归还回来。”

    兰妃气哼哼离去,其余人等这才慢吞吞把首饰都交了上去。

    待人都离去,四个宦官抬着桌案前往大理寺,司马季兰露出满意的微笑,调侃着:“娘娘们的家底不少哇,这些东西至少能让普通百姓们过一辈子好日子了。”

    连翘默默听着,紧跟着她回到了书院后山。

    司马季兰的日常并不清闲,再加上天巧阁出事,致使档案调查十分紧张。

    葛薇在副坐上翻着档案,司马季兰则把她捋过的档案再看一遍,确保无误。

    赶巧兰厉事先把一个月的假期都休完,跟沈寒一起负责把档案送到她们那里,顺带被季兰长公主扣下,负责起草告示。

    白渺则一心负责大理寺调查首饰一事,她从谢凝霜那借来那本楠国首饰图鉴,连夜看完,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开始工作。

    司马逸便是这时候来找她的。

    “白姑娘,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白渺看到来者,心底有些发怵,不过既然长公主已经帮她弄到手书,那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白渺起身行礼:“太子殿下,师娘已经回来了,她跟季兰长公主现在就在后山,近日天巧阁事发,大理寺跟书院事务繁忙,还请太子殿下晚些时候再去找她们。”

    “你在玩我吗?”司马逸挥开白渺手里的笔,墨迹渗透宣纸,划出一道丑陋的痕迹。白渺的手腕被司马逸紧紧攥住,有些生疼。

    “太子殿下……”白渺挣扎着,众人纷纷远离,免得惹火上身。

    就在司马逸把白渺拖拽出工位时,两道身影说说笑笑走了进来。

    白渺看着来者,哭嚎出声。

    “百里,沈百里,救我——”

    这一喊让来者一怔,他这才看到白渺被抓住的手,已经有些淤青了。

    他面沉似水,朝司马逸走过去。

    “太子殿下,不知您为何要如此对待我的发妻?”

    司马逸也有些怔愣,这沈学士看起来似乎真的跟这白姑娘有婚约,不然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司马逸也明白,老实人被逼急了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可是他也不能被驳了面子,一时间气氛低迷,莫名尴尬。

    兰厉适时走上前,提醒他:“上次太子殿下要去的那支簪子,可是出自天巧阁?刚好,长公主审到它了,还请太子殿下去一趟后山阮宝斋,与长公主好好叙叙。”

    司马逸松开了手:……

    司马玿跟司马季兰同处一室,葛薇侯在一旁,司马玿坐在葛薇对面,低头看着杯子内的茶叶浮浮沉沉。

    “马少卿的意思是,这支白玉兰金簪,是阿逸的东西?”

    司马玿点头,又摇头。

    “下官只知这簪子在缴获以后,被太子殿下半路劫去,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兰妃娘娘处。”

    “呵。”司马季兰冷笑一声,重重放下茶杯。

    “父皇的后宫真是疏于管理,简直是反了天了,娘娘跟太子勾结,是要造反吗!”

    司马玿斟酌语言,回道:“不一定是如此事态,可能只是生辰礼,毕竟如果下官没有记错的话,前些日子刚好是兰妃娘娘的生辰。”

    司马季兰脸色缓和了一些,刚要叫他去把太子叫来问问,司马逸就灰头土脸的来了。

    “见过阿姐。”司马逸蔫头耷脑行礼,司马季兰点头,让他入座。

    司马玿见此情形,便以“大理寺公务繁忙,还有诸多首饰需要检查”为由退了下去,留司马姐弟二人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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