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拉蒂斯敦西临海洋,北部是一片平坦的谷地,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巍峨的灰白山脉。前几日刚刮过风雪,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维石趁冷得不那么厉害,早早离开城堡去临近村子找卖炭人买木炭。
“以前大家都烧木柴,现在发现了一种叫暖石的石头可以取暖,”劳拉说,她正蹲在伊莲娜旁边拧着湿漉漉的床单,“但我们太穷了,买不起。”
伊莲娜得知整个城堡只有七百金时差点晕厥,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这些钱还算经花:一马车木炭只需要二十金。现在冬天已经差不多过去,不需要再在取暖上花太多钱。
托之前那个任性的伊莲娜的福,不少仆人都离开了城堡。现在除了侍奉伊莲娜和朱利安的劳拉和维石,就只剩几个处理衣食住行的仆人,连一开始给伊莲娜检查身体的医生都是临时从外面请来的。
伊莲娜算了算,只要她们节衣缩食,过好苦行僧的生活,这七百金足够撑到夏天。到那时北部的荒原会长出某几种冷区药草,会有商贩来拉蒂斯敦收购,领主便能收到今年的税。
但,伊莲娜可不想过穷得叮当响的生活。
更何况朱利安还需要吃药。他很容易生病,来到拉蒂斯敦后更是大病小病一场连着一场,书房那么温暖就是避免他染上风寒。
这么糟糕的身体情况必须随时有一笔可以调去购买药物的资金。伊莲娜曾向朱利安打听他有没有购买医疗保险,得到的却是什么是保险这种回答。
*
今天有客人造访拉蒂斯敦。作为拜伦班邦联的小透明城,很少有人来拜访伊莲娜和朱利安,因此朱利安早早地就让劳拉告知来伊莲娜,还把几个打杂工的仆人全派到厨房忙活。
为表重视伊莲娜没有迟到。来到休息室时朱利安正在等她,看到她时明显惊讶:“你竟然真的会来。”
“再怎么说也是客人,”伊莲娜说,“万一她会给我们投资呢?”
朱利安笑了:“那会是我近年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不过来人是一位云游的巫师,我想他不会有太多的钱。”
接近正午时客人姗姗来迟,而伊莲娜已经有些饿,对客人的看法变得冷漠了些。而巫师似乎没注意到伊莲娜的不满,除了最开始问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其他时间都在巴结朱利安。
巫师戴维德早就打好小算盘。他知道朱利安继承拉蒂斯敦没多久,也知道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土地,朱利安一定会想尽办法赚钱。而他年轻又没经验,很容易咬了骗子的饵,把最后那点本金也交出去。
他斜愣了一眼伊莲娜。这位领主夫人作威作福的轶事也传出去不少,戴维德确信她是个脑子里装满杏子果酱的蠢蛋,过一会儿把她的宝贝骗走也不是不可能。
戴维德动着脑筋,循循善诱:“我翻阅过拜伦班的资料,原来那山中的魔矿没有采掘干净。而之前矿工大批撤离是遭遇了石巨人。”
伊莲娜正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闻言抬起脸:“什么是石巨人?”
戴维德想无视掉伊莲娜的发言,朱利安却已经解释开了:“那是这附近几个城邦的民俗传说。山脉里沉睡着石巨人,它们是山脉的守护神,不能被惊扰。我知道的不太多,你要想多了解的话就去问劳拉,她是本地人。”
“正是如此,”戴维德笑开脸,“巴尔齐大人连这都了解。”
伊莲娜扭过头翻了个白眼。
朱利安是个薄脸皮,没几句话就被哄得晕头转向,巴巴地跟着巫师的思维走。“您是想说,只要打败了石巨人,我们就能接着开采魔矿?”
“正是如此!我在南边时刚巧得了个咒语,能找到山脉中的石巨人。我带上几个人找到它,趁它还没有被唤醒时先一步下手,不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朱利安犹豫:“可是石巨人那么强大,必须要雇佣强有力的女巫和男巫才行。”
“我在几个培养女巫和男巫的学校都有人脉,”戴维德说,“如果您想可以把赏金托付给我,由我替您招兵买马。”
“照您的说法,石巨人是实打实的高级魔物。”伊莲娜冷不丁地开口,“对付一般的高级魔物至少需要一支精锐勇者小队,而雇佣这样的队伍花费的金额不是我们这种小地方承担得起的。”
“而您所说有实力的女巫和男巫,大部分应该都被雇佣成宫廷巫师了吧。”伊莲娜眯起眼,锐利的目光直接打在戴维德身上,“就算我们出得起钱,那些国王和皇帝又能允许她们离开自己的岗位?”
“您该不会打算把钱花得差不多,再随便找些街头流氓应付了事吧。”伊莲娜语气讥讽,又转头对着朱利安:“我想石巨人的事应该放一放,趁着天气转暖,先解决最要紧的事。”
被戳破了心思,戴维德只好心虚地转移话题:“我、我这不也是为了您着想。”
朱利安对着伊莲娜点头:“你说的对。消灭石巨人的成本太高了,我们最好先攒上一些钱再说。”
戴维德见骗钱计划失败,只得咬牙切齿地“称赞”伊莲娜:“没想到领主夫人也这么有远见。”
伊莲娜:“嗨,毕竟我聪慧过人。”
戴维德:“……”
这个女人怎么还顺竿子向上爬呢!
戴维德骗不到朱利安的钱,便打算转换阵地,吃完午饭就告辞离开。和食不知味的男巫相比,伊莲娜吃得可开心了。
她又保住了钱又吃上了大餐,可不得多吃点。
不过朱利安就没那么好运了。他送戴维德走的时候过于着急,忘记穿厚实的外袍,到下午时便有些咳嗽。伊莲娜注意到这一点,询问维石有没有储备的药,维石摇头,满脸愁容:“从家乡带来的药差不多都吃干净了,现在只能去别的城邦买药。”
“拉蒂斯敦没有卖的吗?”
“基本上没有。拉蒂斯敦人大多穷苦,生了病要么硬熬,要么就吃流传下来的几种药方。”维石看了一眼休息室的门。“之前给您看病的医生也是附近城邦的人,现在她已经离开了拉蒂斯敦。”
伊莲娜想了想:“没关系,我去市民家里买点。”
病刚开始好治,越拖越麻烦,要吃的药也越贵。她打算趁朱利安还只是轻微感冒的阶段给他灌上几杯药水,把花大钱的可能性掐死在摇篮里。
*
劳拉和她一起出门。小姑娘不太理解伊莲娜的想法,但她实在有些担心伊莲娜的安危。还没成为伊莲娜贴身女仆时她经常为城堡购入食物,那些和她一起在商贩处排队的人对城堡主人颇有微词。
而此刻的伊莲娜并不知道劳拉心里的担忧。她终于有了离开城堡的机会,甚至拒绝了马车,而是打算用自己的双脚感受一下拉蒂斯敦的土地。
嗯,实际上她只是看到那匹瘦骨嶙峋的马,决定还是不要虐待动物了。
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这几天正在融雪,气温反而下降了好几个度。劳拉满是歉意的声音响起:「城堡有很久以前的防护咒语,温度会比外面高一些,不过也只有一点点。」毕竟现在的领主根本没钱修缮。
伊莲娜没在听。她盯着眼前的景象微微愣神。拉蒂斯敦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整个城市基本上只有城堡一座超过二层的建筑。而城堡外的民居比起住房,更像是小孩子用石头随意堆砌的据点,石头间的缝隙都没有抹平,寒气随时可以刮进房子,侵扰瑟瑟发抖的居民。
她没走多久就离开了石板路的范畴。她精致的靴子根踩进黑色的污水,溅得长披风底下也是斑斑泥点。但在衣摆彻底沦为抹布前伊莲娜就摸清了拉蒂斯敦的地图:这个城邦只有一条主街,绝大多数民居都分布在这条街两边,还有几条狭窄的、堆着杂物的小巷子。而这条名义上的主街,实际上也只有两匹普通马车并起来那么宽。
而拉蒂斯敦甚至连城墙都没有。远远望去,街道尽头是一片灰白色的荒原,好不凄凉。
“夫人,我们回去吧。”劳拉担忧地说,“大家都出来看我们了。”
拉蒂斯敦人口少,导致这里几乎每个人都认识对方。猝然出现一个年轻面孔,大家很快猜出了伊莲娜的身份。她们躲在破旧木门后面,露出谨慎好奇的眼盯着伊莲娜。
大家虽然心中有怨言,可伊莲娜突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面前,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敢袭击她。而伊莲娜瞅准一个瘦削的红发女人,提着厚重的裙摆径直走向了她。
“您好,劳烦您卖给我雪遮草。”她嗓音清朗,还使用了敬语,盯着女人的眼睛。
雪遮草是极北荒原上一种较为常见的药草,可以治疗感冒,所以居民家里一般会放上一些。
红发女人被吓到,她看着伊莲娜的脸,嘴唇蠕动几下才发出声音。“好,您需要多少?”
伊莲娜算了下:“够吃两三天的吧。”
女人应声匆匆进了屋,过了许久都没出来。
“夫人,她是不是骗了我们?”劳拉担忧地问。
伊莲娜指了指半掩的门:“不会的,她门都没关好,就算是闭门羹也不够强硬。”
而就在她等候的这段时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且由于伊莲娜没有作出驱逐,大家也大着胆子靠近了些。过了一会儿,女人提着一个筐走了出来,筐里是一些银色的毛茸茸草叶。
“这些应该够了,”女人说,“只需要一小把就能煮出一杯,这些可以喝上一年。”
伊莲娜捻起一片雪遮草的叶子,发现它又大又完整,看样子质量极佳:“多少钱。”
女人像听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您、您还要给我钱?”
在普通居民的眼中,城堡里的领主活在另一个世界,他们只需要将自己一部分收入上缴,美其名曰赋税。而领主又怎么可能走出来和他们交易呢?
女人也只期望能用这一筐雪遮草换取一个减免税赋的机会,可没想到,伊莲娜她有钱是真给!
伊莲娜理所当然地点头:“那是当然,我向你购买雪遮草,公平交易,我必须给你钱。”
她掏出一枚金币,放在女人手心。
“以前大家都烧木柴,现在发现了一种叫暖石的石头可以取暖,”劳拉说,她正蹲在伊莲娜旁边拧着湿漉漉的床单,“但我们太穷了,买不起。”
伊莲娜得知整个城堡只有七百金时差点晕厥,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这些钱还算经花:一马车木炭只需要二十金。现在冬天已经差不多过去,不需要再在取暖上花太多钱。
托之前那个任性的伊莲娜的福,不少仆人都离开了城堡。现在除了侍奉伊莲娜和朱利安的劳拉和维石,就只剩几个处理衣食住行的仆人,连一开始给伊莲娜检查身体的医生都是临时从外面请来的。
伊莲娜算了算,只要她们节衣缩食,过好苦行僧的生活,这七百金足够撑到夏天。到那时北部的荒原会长出某几种冷区药草,会有商贩来拉蒂斯敦收购,领主便能收到今年的税。
但,伊莲娜可不想过穷得叮当响的生活。
更何况朱利安还需要吃药。他很容易生病,来到拉蒂斯敦后更是大病小病一场连着一场,书房那么温暖就是避免他染上风寒。
这么糟糕的身体情况必须随时有一笔可以调去购买药物的资金。伊莲娜曾向朱利安打听他有没有购买医疗保险,得到的却是什么是保险这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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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客人造访拉蒂斯敦。作为拜伦班邦联的小透明城,很少有人来拜访伊莲娜和朱利安,因此朱利安早早地就让劳拉告知来伊莲娜,还把几个打杂工的仆人全派到厨房忙活。
为表重视伊莲娜没有迟到。来到休息室时朱利安正在等她,看到她时明显惊讶:“你竟然真的会来。”
“再怎么说也是客人,”伊莲娜说,“万一她会给我们投资呢?”
朱利安笑了:“那会是我近年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不过来人是一位云游的巫师,我想他不会有太多的钱。”
接近正午时客人姗姗来迟,而伊莲娜已经有些饿,对客人的看法变得冷漠了些。而巫师似乎没注意到伊莲娜的不满,除了最开始问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其他时间都在巴结朱利安。
巫师戴维德早就打好小算盘。他知道朱利安继承拉蒂斯敦没多久,也知道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土地,朱利安一定会想尽办法赚钱。而他年轻又没经验,很容易咬了骗子的饵,把最后那点本金也交出去。
他斜愣了一眼伊莲娜。这位领主夫人作威作福的轶事也传出去不少,戴维德确信她是个脑子里装满杏子果酱的蠢蛋,过一会儿把她的宝贝骗走也不是不可能。
戴维德动着脑筋,循循善诱:“我翻阅过拜伦班的资料,原来那山中的魔矿没有采掘干净。而之前矿工大批撤离是遭遇了石巨人。”
伊莲娜正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闻言抬起脸:“什么是石巨人?”
戴维德想无视掉伊莲娜的发言,朱利安却已经解释开了:“那是这附近几个城邦的民俗传说。山脉里沉睡着石巨人,它们是山脉的守护神,不能被惊扰。我知道的不太多,你要想多了解的话就去问劳拉,她是本地人。”
“正是如此,”戴维德笑开脸,“巴尔齐大人连这都了解。”
伊莲娜扭过头翻了个白眼。
朱利安是个薄脸皮,没几句话就被哄得晕头转向,巴巴地跟着巫师的思维走。“您是想说,只要打败了石巨人,我们就能接着开采魔矿?”
“正是如此!我在南边时刚巧得了个咒语,能找到山脉中的石巨人。我带上几个人找到它,趁它还没有被唤醒时先一步下手,不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朱利安犹豫:“可是石巨人那么强大,必须要雇佣强有力的女巫和男巫才行。”
“我在几个培养女巫和男巫的学校都有人脉,”戴维德说,“如果您想可以把赏金托付给我,由我替您招兵买马。”
“照您的说法,石巨人是实打实的高级魔物。”伊莲娜冷不丁地开口,“对付一般的高级魔物至少需要一支精锐勇者小队,而雇佣这样的队伍花费的金额不是我们这种小地方承担得起的。”
“而您所说有实力的女巫和男巫,大部分应该都被雇佣成宫廷巫师了吧。”伊莲娜眯起眼,锐利的目光直接打在戴维德身上,“就算我们出得起钱,那些国王和皇帝又能允许她们离开自己的岗位?”
“您该不会打算把钱花得差不多,再随便找些街头流氓应付了事吧。”伊莲娜语气讥讽,又转头对着朱利安:“我想石巨人的事应该放一放,趁着天气转暖,先解决最要紧的事。”
被戳破了心思,戴维德只好心虚地转移话题:“我、我这不也是为了您着想。”
朱利安对着伊莲娜点头:“你说的对。消灭石巨人的成本太高了,我们最好先攒上一些钱再说。”
戴维德见骗钱计划失败,只得咬牙切齿地“称赞”伊莲娜:“没想到领主夫人也这么有远见。”
伊莲娜:“嗨,毕竟我聪慧过人。”
戴维德:“……”
这个女人怎么还顺竿子向上爬呢!
戴维德骗不到朱利安的钱,便打算转换阵地,吃完午饭就告辞离开。和食不知味的男巫相比,伊莲娜吃得可开心了。
她又保住了钱又吃上了大餐,可不得多吃点。
不过朱利安就没那么好运了。他送戴维德走的时候过于着急,忘记穿厚实的外袍,到下午时便有些咳嗽。伊莲娜注意到这一点,询问维石有没有储备的药,维石摇头,满脸愁容:“从家乡带来的药差不多都吃干净了,现在只能去别的城邦买药。”
“拉蒂斯敦没有卖的吗?”
“基本上没有。拉蒂斯敦人大多穷苦,生了病要么硬熬,要么就吃流传下来的几种药方。”维石看了一眼休息室的门。“之前给您看病的医生也是附近城邦的人,现在她已经离开了拉蒂斯敦。”
伊莲娜想了想:“没关系,我去市民家里买点。”
病刚开始好治,越拖越麻烦,要吃的药也越贵。她打算趁朱利安还只是轻微感冒的阶段给他灌上几杯药水,把花大钱的可能性掐死在摇篮里。
*
劳拉和她一起出门。小姑娘不太理解伊莲娜的想法,但她实在有些担心伊莲娜的安危。还没成为伊莲娜贴身女仆时她经常为城堡购入食物,那些和她一起在商贩处排队的人对城堡主人颇有微词。
而此刻的伊莲娜并不知道劳拉心里的担忧。她终于有了离开城堡的机会,甚至拒绝了马车,而是打算用自己的双脚感受一下拉蒂斯敦的土地。
嗯,实际上她只是看到那匹瘦骨嶙峋的马,决定还是不要虐待动物了。
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这几天正在融雪,气温反而下降了好几个度。劳拉满是歉意的声音响起:「城堡有很久以前的防护咒语,温度会比外面高一些,不过也只有一点点。」毕竟现在的领主根本没钱修缮。
伊莲娜没在听。她盯着眼前的景象微微愣神。拉蒂斯敦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整个城市基本上只有城堡一座超过二层的建筑。而城堡外的民居比起住房,更像是小孩子用石头随意堆砌的据点,石头间的缝隙都没有抹平,寒气随时可以刮进房子,侵扰瑟瑟发抖的居民。
她没走多久就离开了石板路的范畴。她精致的靴子根踩进黑色的污水,溅得长披风底下也是斑斑泥点。但在衣摆彻底沦为抹布前伊莲娜就摸清了拉蒂斯敦的地图:这个城邦只有一条主街,绝大多数民居都分布在这条街两边,还有几条狭窄的、堆着杂物的小巷子。而这条名义上的主街,实际上也只有两匹普通马车并起来那么宽。
而拉蒂斯敦甚至连城墙都没有。远远望去,街道尽头是一片灰白色的荒原,好不凄凉。
“夫人,我们回去吧。”劳拉担忧地说,“大家都出来看我们了。”
拉蒂斯敦人口少,导致这里几乎每个人都认识对方。猝然出现一个年轻面孔,大家很快猜出了伊莲娜的身份。她们躲在破旧木门后面,露出谨慎好奇的眼盯着伊莲娜。
大家虽然心中有怨言,可伊莲娜突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面前,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敢袭击她。而伊莲娜瞅准一个瘦削的红发女人,提着厚重的裙摆径直走向了她。
“您好,劳烦您卖给我雪遮草。”她嗓音清朗,还使用了敬语,盯着女人的眼睛。
雪遮草是极北荒原上一种较为常见的药草,可以治疗感冒,所以居民家里一般会放上一些。
红发女人被吓到,她看着伊莲娜的脸,嘴唇蠕动几下才发出声音。“好,您需要多少?”
伊莲娜算了下:“够吃两三天的吧。”
女人应声匆匆进了屋,过了许久都没出来。
“夫人,她是不是骗了我们?”劳拉担忧地问。
伊莲娜指了指半掩的门:“不会的,她门都没关好,就算是闭门羹也不够强硬。”
而就在她等候的这段时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且由于伊莲娜没有作出驱逐,大家也大着胆子靠近了些。过了一会儿,女人提着一个筐走了出来,筐里是一些银色的毛茸茸草叶。
“这些应该够了,”女人说,“只需要一小把就能煮出一杯,这些可以喝上一年。”
伊莲娜捻起一片雪遮草的叶子,发现它又大又完整,看样子质量极佳:“多少钱。”
女人像听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您、您还要给我钱?”
在普通居民的眼中,城堡里的领主活在另一个世界,他们只需要将自己一部分收入上缴,美其名曰赋税。而领主又怎么可能走出来和他们交易呢?
女人也只期望能用这一筐雪遮草换取一个减免税赋的机会,可没想到,伊莲娜她有钱是真给!
伊莲娜理所当然地点头:“那是当然,我向你购买雪遮草,公平交易,我必须给你钱。”
她掏出一枚金币,放在女人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