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让祁柔在国外出丑,搅黄了祁柔的名额,但是名额就空在那里,总有人去替补上。她莽撞匆匆,一心想要她们付出代价,现在竟然不知道怎么走了。如果她顶上去,虽说哪里都不是她的主场,在国外只怕温家更加嚣张。

    她只恨自己没能力,只剩下一腔毫无用处的恨意,深更半夜时不时搅弄着她血肉发麻。

    温阅,温阅,她一遍一遍切齿。

    温阅最在乎什么呢?

    是什么呢?

    许策?

    或者说,祁聿安。

    自从那次宴会结束,明眼人多多少少看出温家对宋时的不满,班级总共就那么多人,绥宁祁家独大,温家仅次,趋利避害,人性如此。

    钟垣还是一心找宋时聊天。

    “你不怕我?”

    “怕你什么?”

    “害了你啊。”

    “我有什么值得你害的?”钟垣脱口而出。

    “怎么没有,钟家的小少爷,谁不想攀近乎?”钟垣看着宋时温温柔柔地对自己说话,反而不适应了,他嘿嘿笑了两下,“你把我想得这么好啊?”

    宋时对他的脑回路忍俊不禁,“对啊。”

    “我都听说了。什么宴会名额,统统都是狗屁,分明是他们要走后门,反正你做什么我都觉得你是对的。”

    宋时是真没忍住,她笑得眼泪都飚了出来,她是对的,有人说不管她做什么,她都是对的。

    钟垣看她的样子,连忙解释,“我说的可不是假话,我是真心实意的。”

    “嗯。我相信你。”

    “欸,你怎么有个观音坠?”

    “怎么了,有什么稀奇的吗?”

    “男戴观音女戴佛,你这也戴错了啊,我家里有个观音坠,是我出生的时候我妈买的,就等着是个女孩然后把坠子拿到寺庙开光呢,结果出来我是个男孩,干脆就放了起来,不值什么钱,给你要不要?”

    “算了吧,你妈妈给你的东西怎么会不值什么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那你呢,你的怎么会是个观音?”

    “我不信佛,所以戴什么都无所谓,我乐意呀。”

    文初在一旁听着好笑,向钟垣解释,“这是她弟弟的,她弟弟……不戴了,所以阿时就拿着了。”

    许策像个小偷,偷窥着她的一举一动。

    亲过了,就不认账了吗?

    那个朦胧夜色下,带着湿意和两腔缠绵的吻,就像她不情愿课间操后发梢的汗滴,随手一拂去,什么都不作数,通通不作数。

    研学如期而至。

    “你为什么跟着我?”

    宋时就猫着身子亦步亦趋在许策的阴影里,“还能干什么?就是想跟着你啊,”她说的理所当然,

    许策步子加快,宋时也加快,他突然停下,转身,宋时直愣愣撞到他的胸膛上,Deng——,一声,“不对啊,”宋时疑惑,

    许策反问,“什么不对?”

    “我听说撞到胸膛都是peng——,一声,为什么你的不一样啊?”

    她伸手摸了上去,许策强忍着条件反射转身的念头,慢慢攥紧了拳头……

    ……

    “没摸够?”

    “够了,够了,”宋时讪讪放下自己的魔爪,“你几块腹肌?”

    “不知道,你自己数,”许策挑眉,也不动作,那模样颇有些等着宋时掀衣角的闷骚公子味道,

    宋时哼了声,“谁要看,我才不看,”末了,补充,“那天在怡红巷的老板看到了吗?正儿八经的八块腹肌哟~”

    许策怎么没看到……

    那是他们接吻后他第二次闯入她的私人领域。

    他一直为宋时撩拨后不负责的行为感到胸闷气短,在学校又听钟垣总是找她无所顾忌的聊天,莫名其妙就心中气闷,放学后不自觉冲怡红巷走去。

    他没来得及构思好开场白,一个很强壮的男人,十分熟捻勾着她没扎起来挡眼睛的一缕碎发,用了亮钻的发夹别起来,她抬眼回望,满是笑意,

    他那一刻,突然真的想把她那双勾人的眼睛挖出来,生吞了,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他预备要走,她精准地勾到他的背影……

    许策不留情地转身就走。

    宋时不留情地肆意大笑出声。

    只有风知道她的表情平淡,喉咙却发声的诡异。

    他们早就脱离了大部队,是时候回队伍了。

    宋时追了上去。

    “许策,我问你一个问题?”

    许策听到身后的动静,放慢脚步,压低嗓音,  “我有不回答的权利吗?”

    “你想有吗?”宋时漫不经心反问,

    许策微微倾身给她挡风,却没回答。

    “我听到风替你回答了。”宋时走到他前面,不紧不慢倒退着往前走,双手背后,相互交握。

    “哦,那它替我说什么?”

    “风说,你想。”

    “哦……”

    许策想,风错了……

    宋时悠悠再开口,

    “风又说,只要许策面对宋时,就是无条件服从。”

    “嗯。”

    低沉嗓音夹杂着风沙,到底还是传到了宋时的耳朵里。

    “第一个问题,许策是谁……”

    “第二个问题,祁聿安是谁……”

    “第三个问题,许策是祁聿安吗?”

    她娇柔的口吻变得有点生硬,

    “或者说,许策要不要是祁聿安呢……”

    “第一个答案,是我,

    第二个答案,是我,

    第三个,你觉得是吗?”

    许策也加强了语气,“或者说,你要不要是?”

    他反问了回去,……

    宋时看似随意,“我说不要就不是了吗?”

    “对,这是你自己说的,”许策语气笃定。

    宋时不解?她说什么了?

    “你自己说的,无条件服从。”

    所以,她说不要,就不是了。

    “你们这是去哪了?”文初真的不想走一步路,课间操她就负责拉着宋时去阳台晒课本,走两步就是累的发喘。

    “落在后面了,这不是追上来了?”宋时蔫蔫地,不知道在想什么,随意答应。

    许策也一脸不对劲,两个人都不对劲……

    文初朝宋时开口,眼神却盯着许策,“你们故意落单的,还是故意落单的……”

    宋时上前捏了捏她的小肚子,“别八卦了,老师没问什么吧?”

    “哪能呢,老师他自己都不知道去哪了……”钟垣拧开瓶盖给宋时,她头上有汗,风沙吹着,痒痒的,他注意到了。

    “谢谢啊。”宋时接过洗脸。

    许策顿住,收回拿水杯的手,斜挎着包没回头。

    “话说你知道领队老师是谁吗?”

    “谁啊?班主任没来?”

    “没有!!!”文初有点激动。

    “那来的是谁?”宋时刚洗过脸,接过许策早就准备好,一直固执递着不撒手的手帕。

    黑色的,上面很香,像是刚开封的毛笔,不小心蘸了一笔新混合梅花的墨砚水,轻轻甩出,清香沁心。

    “是男老师!!!而且!!他是师……呃……公。”

    “施公?施工?”宋时不解。

    “老班的男朋友!不对,应该是准丈夫!”

    “老班呢?”

    “怀孕了!!!”

    “没想到吧,第一次觉得这种事情离我们好近啊,结婚,怀孕,生子,反正就很不可思议啊。”文初还是觉得怀孕,生宝宝这种事情,发生在班主任身上太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不可思议,人到了一定年龄就做一定的事啊,这有什么?”

    钟垣理解不了。

    他不明白这种事情对一个女生的恐惧,就像是一个大命盘,指针指哪,你必须去哪,这些一遍遍在身边预演,然后再完完整整发生在自己身上……

    宋时真切文初的感受。

    就像是驮着时间开关的一匹白马,意气风发地奔驰,最后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载器,它想停下来,却没办法,想追上去,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管是马,还是人,都必须要按部就班地等着,等待着命运到来。

    无奈,又无可奈何。

    “长得帅吗?”宋时有意打破气氛。

    “帅啊,斯斯文文的,是分校区的老师,应该是文科班,听说姓丁,刚才走了一路,给老班打了一路问候,我要是老班……”文初张牙舞爪地比划,

    “你怎么样?”文科老师特有的沙沙嗓音传来,

    “老师好!”周围的人憋笑……

    文初面目狰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老师好,老师好~”

    “好了,你们几个落后的,快跟上队伍,前面有军营驻扎,我们去借宿。”他临走,又强调,“再落后,可是要睡地板的……”

    “哎,学校真狗,我们是研学,又不是荒野求生,住宿也要我们自己找,无语死了!”

    分校区是普通高中部,宋时他们在的是国际部,本来呢都叫绥高,都是一家,但是兄弟分家,两个学校就分开了,绥宁国际高中,和绥宁一高,从此就不是一个锅里吃饭的了。

    不过打碎骨头连着筋,反正绥高一家亲嘛!

    “话说回来,前面有军营吗?怎么还有军营呢?什么部队在前面?”

    “不知道,驻边的吗?”

    “对,也算驻边,但是是老弱残集聚地,”许策接话。

    “啊,军营怎么会有老弱残?”

    “前面不是军营,就是一个普通的居住地,不过里面有退伍老兵,慢慢周围的人也管这个地方的名字叫做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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