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初,文初,”

    宋时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许策一直留意宋时的反应,他看出了不对劲,看了看文初,没说话。

    “文初!”

    文初还在和钟垣拌嘴,被宋时叫,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了?”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就愣在那里了,

    怎么不认识呢,他的每一个背影都被她在草稿纸上一笔一画的划过,难过时画,高兴时画,想念时画,无聊时画……

    周延庭都不熟悉自己的背影,但是她却凭着轮廓就能认出他。

    这算做久别重逢吗?

    此刻,她的心里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她的挚友面前,大声喊着,“周延庭!”

    一声他没听见,就喊第二声……直到他为了她的喊声,回头,然后朝她走来。

    但是久别重逢都是说给相互爱慕的人的。

    好久不见?

    她一点都愿意说,显得她多么念念不忘似的,不过是一个不喜欢她的人,有什么好的。

    他会回头,也不会只朝她而来。

    周延庭正在给一个小男孩辅导作业,那男孩写着作业努着嘴,不知道说的什么,他气笑了,作势敲他的脑袋,狠狠敲起,轻轻落下。

    周延庭感觉到周围目光,抬头,看见宋时她们笑了,却没有起身,等他们走上前,“宋时,小初,好久不见啊,”

    文初不愿意抬头,实在是不喜欢自己这副别扭的样子,她和宋时是一样的人,她们痛恨别人,更痛恨自己,最讨厌的人是自己。

    她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

    许策看着眼前的男人,那是他没有的嗓音,明朗坦荡,温柔却有力量感,

    宋时对他怎么在这里觉得奇怪,却没多问,“是挺久的了,”状似无意,“你女朋友呢?”

    许策听到这话,不经意往宋时挪了两步。

    周延庭注意到了,笑了笑没说话,“你们来这里是?”

    “研学,但是哪有去大沙漠里研学的,还让我们自己找住所,哀莫大于心死啊!”

    丁老师简单解释了来意,去给她们收拾出来了简单的屋子,

    房间很小,好在都是独立房间,文初和宋时紧挨着,文初旁边就是周延庭。

    文初要和宋时换屋子。

    宋时知道文初心情不好,换进了原本文初的屋子,却瞄到桌子上有个玲珑灯,她大概知道是谁放的。

    来的路上就听老师在那边声嘶力竭的科普,这边旅游业发达,手工玲珑灯都是营里的人做的,宋时觉得很浪漫,“凄凉沙漠里的一群拎灯人,”

    谁放到这的,一目了然。

    她只觉得好笑,但是她可不是个好人,她懒得管,也没法管。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际遇,文初的因缘际会不该别人来插手,即使她是她最好的朋友,一样不例外。

    更何况,她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怎么才是错的。还是不要害人害己的好。

    门口有人,宋时警觉,  “谁?”

    “我。”

    许策?

    “干嘛?”

    许策没说话。

    什么毛病,怎么一个两个都不爱说话……

    宋时腹诽。

    她继续收拾东西,故意不搭理门口。

    “跟我走。”周围几个人大概都睡了,他声音压得很低。

    “凭什么?”宋时故意拿腔作势。

    宋时收拾完行李和许策在门口隔着门磨蹭了许久,她不说,他就不说。她不动,他便不动。

    上头的时候闷着一口气也觉得好玩,只是等到宋时反应过来,简直想骂自己一声傻缺。

    和他在这较什么劲。

    宋时是被他拉出来的,她还穿着小吊带睡衣。

    沙漠的风非常冷,夹着沙子,硌的人脸疼。

    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跑步啊。

    她从初一开始就发育的比较好,平时骑车路不平就会很疼,跑步是真的要了她的命根子……

    真的会谢谢许策十八代祖宗。

    “从哪里来的直升机?”

    她学着电影女主角的手势大喊。

    宋时在砸着许策从冰箱拿出来的红酒,都是英文名字,她不认识。想来很贵就是了。

    她晕晕的,醉了。

    她平素话不少,酒后更多,换成文初来说她,就是叨叨叨个不停,

    她说了很多话,只有昏睡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给许策说的,

    她说,  “许策,你看,你根本就割舍不了祁聿安这个身份。

    如果你不是祁聿安,那你一定没办法带我坐直升机。”

    这不是宋时第一次坐直升机。

    文初爸爸还没去世之前,她蹭过一次直升机。

    突然成为暴发户的男人,用尽一切来标榜自己阶级的提升。

    宋时也听着文初对他的称呼由“爸爸”,变成“那个男的”,最后成为“快该死的”,

    宋时才不会觉得文初恶毒,如果她不孝,那她和她一起玩,自己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父慈子孝,可是父慈是前提。

    她见识了文初爸爸的财力,没过两天,也见识到了文初爸爸插着氧气管要死不死的模样。

    旁边是文初奶奶和她的小儿子,面带喜意,老人松松垮垮的皮肤被牵扯着,像人皮面具,她剥橘子,递给文初妈妈,文初妈妈不知道说了什么,几瓣橘子零星,落到了病床床头,安安静静呆那里看着。

    她那时候想,怎么躺在床上的不是她爸爸呢?

    哦,可真是不孝啊,怎么能这样想呢,

    躺在床上还要人照顾,给旁人添麻烦,是她爸爸的话,直接死了多好啊。

    一死了之,然后,一了百了,多好。

    “这是哪?”宋时酒醒了,什么屋子?阴沉沉的,像是棺材,她直觉现在应该正午了。

    没人回答。

    不可能,她刚还听见许策的呼吸声呢。

    “你怎么不说话?周延庭是个哑巴,你也是个哑巴……”她稍有动弹,肩膀就泛疼,腰更是锥心疼。

    不会是来例假了吧,她每次来例假腰都疼的直不起来。

    “你别装,刚才我还听见你喘息声呢。”宋时使劲掐着腰间的肉,只有疼痛才可以缓解疼痛。

    旁边人察觉到她的难耐,一只手伸到她的腰间,明明已经开始替她动作,却又正经严肃地问她,能不能碰碰她?

    接着补充,  “许策好还是周延庭好?”

    “你是混蛋吗?”宋时对他衣冠禽兽的行为无语。

    他下手时轻时重,力道正对她的习惯,她的确好受多了,想着他应该去当手艺师的,客人一定络绎不绝。

    “这是哪?”宋时对一无所知的黑暗密闭空间存有几分胆怯。

    “看不到你眼睛的地方。”

    看眼睛?看我眼睛干嘛?她疑虑着,

    “祁聿安!你有毛病吗?”

    他咬到了她。

    “我问过了,你应了。”语气还有几分被责怪的委屈。

    “你先放开我!”她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的反应很强烈,她也没想到。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身体发麻,许策喘息渐淡,“这是祁聿安的出生地。”

    宋时直觉他在盯着自己。

    “宋时,你不是一直在勾引我吗?我给你机会,我告诉你我的过去,你能把握住吗?”

    他觉得自己的狠话强硬,实则在宋时听来可怜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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