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算了，是不是抓细作与咱们也没甚关系。”裴筱无所谓道，随后看向沈秋眼中冒着亮光，“嫂嫂可有时间，明儿咱们一起出去逛街吧。”
沈秋淡笑着拒绝，“我怕是去不了，我还要照顾小世子。”
几人一惊，府里传闻竟是真的。
“嫂嫂竟亲自照顾小世子？奶娘呢？怎可让主子做这些下贱事。”裴翎虽不喜沈秋以色惑人，却更不愿意奴仆爬到主子头上去，有损家族颜面。
“我不觉得照顾自己孩子是什么下贱事，只有父母养大的孩子才会更懂父母恩，被乳母养大的孩子真的快乐吗？”沈秋眸光一瞬不瞬地睨着裴翎，就好似一支利箭直射进她的心口，撕开她幼年的记忆。
作为世家贵女的母亲端庄大方，却从不会亲自照顾她，甚至在人前也不许她有任何小女儿撒娇的姿态，仿佛是一尊没有心的雕像，永远优雅自持。
“世家子女都是这般教养的，难不成你觉得不对？”裴翎色厉内荏道。
“对与不对，自在人心。”沈秋不予评论，这本也和她没甚关系。
“身为王妃，不通庶务净做些下人做的事，真是上不得台面！你这样哪里能养得好小世子？我非要跟哥哥说一说不可。”说罢，裴翎双拳紧握，气鼓鼓地转身离开，那速度像极了身后有野兽在追赶时的惊慌逃难。
其余几人也歉意地说了几句后就跟着裴翎走了。
沈秋独自坐在椅子上，喝着红枣枸杞茶，眼睑低垂映下一片阴影。
片刻后，她放下茶盏，唤来玄五。
“王妃有何吩咐。”玄五的身影凭空落下，举止极为恭敬。
曾几何时，玄五被安排保护沈秋，心里也是有些怨言的，毕竟任谁被安排去保护一个以色侍人的妾室都不会开心，更何况沈秋那时候连妾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个外室。
一桩桩事件发生后，沈秋不仅在军中声望大涨，便是暗卫营暗卫也挤破脑袋想要随侍在沈秋左右，如今暗卫营谁不羡慕他跟了一个好主子。
“盯着裴翎几人，看她们都和谁接触过。”
玄五一愣，随即点头，应了一声退下。
成婚后，沈秋将朱怀引荐给了裴寂。
对于这个曾经帮沈秋逃跑的男人，裴寂自是没什么好脸色的，但他也知道朱怀是个能人，便封他做了防御使，负责府城的防卫治安。
将儿子哄睡着了，沈秋倚靠在贵妃榻上，拿起画本子津津有味地看着，阳光正好，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裴寂进来就看到阳光照射下，一道道光影洒在她的脸上，映出温馨的光晕，女子吹弹可破的脸颊被晒得微微泛红。
看起来岁月静好。
画本子早已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裴寂捡起画本子合上，放到桌上。
紫樱进来正要拿了毯子给沈秋盖上，却见王爷摇了摇头，随后垂首退到一旁。
裴寂轻轻将沈秋抱起来，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这才退出了房间，吩咐紫樱和春桃道：“好生照看着。”
回到书房，臣子们已经在等了一会儿，见王爷来了纷纷起身行礼。
“王爷，探子来报，于家还在负隅顽抗，不过应该很快就能攻下来。”
“今年蜀地大旱，楚地又是洪水又是地震，已经有不少灾民朝咱们西北来了。”
“楚王和蜀王已经按捺不住联合起来对南面发起了攻击，南面守军已隐有溃败之势。”
裴寂表情淡漠，“既然他们想死，便成全他们吧，本王要亲自出征讨伐楚王和蜀王。”
臣子们对视一眼，虽说王爷亲征，必能大获全胜，一时间都兴奋起来。
但很快这股兴奋劲儿就被顾行止给压了下去。
顾行止上前一步，扫了众人一眼，
“如今楚蜀两地正在闹灾，他们迫切需要一场胜战来缓解藩地内的局势，这也是咱们西北彻底解决掉楚蜀两地的天赐良机。”
但话锋一转，他突然抬眸道；“然我们攻击蜀地和楚地的时候，也要防其他藩地偷袭。”
薛老将军皱了皱眉，“就蜀地和楚地的军力，如何能与咱们西北相提并论，无需太久，一个月老夫便叫他们投降。”
“咱们西北隐忍不发，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到时候必定是大获全胜，便是蜀楚联手，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王爷出征，吾等誓死追随。”
议完事，众人退出去，玄五才从外面进来，将几位裴家娘子最近的行踪做了汇报。
“按王妃说的做，切勿打草惊蛇。”
府城街道上，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王府后面出来，一路来到一处首饰铺后门前，敲了几下门。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手快速伸出来，将人拉进去，又快速地将门合上。
铺子里，于修濂正来回踱步，见到来人，眼底闪过一丝亮光，立刻将人抱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怎么样？”
“沈秋很谨慎，不肯出来。”女子娇羞地推开男人，咬唇恼怒地说道。
于修濂的脸色微变，转瞬又恢复如初，眸子里满是决绝，抱着怀中女子，“我绝不能让裴寂毁了于家，你愿意帮我吗？”
“我的人都是你的了，自然是要帮你的，否则今儿我就不会冒险过来了，你都不知道现在府里守卫有多森严。”女子环住男人腰身，头贴着他的胸口，脸上的神色幸福缠绵。
但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于修濂的表情狰狞残忍，带着汹涌的恨意，手臂也不自觉地用力。
女子却沉浸在男人编织的美梦中并未察觉。
“即便我要杀了裴寂，你也会帮我？”于修濂似是在自言自语，但这声音却足以让女子听得清楚，她的神色眼见得慌乱起来。
离开首饰铺时大脑还是一片空白，脚步也虚浮无力。
为了出来见于修濂，她可是连丫鬟都没带，生怕被人发现端倪，这会儿自然也没人能搀扶她一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去的王府。
这几日，裴翎等人天天来沈秋这里闲聊，时常说起裴寂以前的事，沈秋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只要这几个人不使幺蛾子，她倒也不介意几人过来。
总归还能解解闷。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府的戒备突然松懈了下来，守卫也恢复了正常，裴寂没再去军营，而是留在府中，除了处理政务便是和沈秋黏在一起。
时间一晃，就到了小汤圆的百日宴。
这一日，宾客云集，沈秋身着一身紫色绣花襦裙抱着孩子，与裴寂出现在花厅，立马引起了一阵骚动。
作为裴寂的嫡长子，小汤圆自然是最受关注的。
所有人都看到了抓阄的大桌上摆放的东西，有书，弓箭，玉，玩具等等，其中一件却是引发了大家的惊呼。
“那不是王爷颁布召令的玉印吗？”
这意义再明显不过了，若王爷最后夺了天下，那小世子便是未来的储君了。
一时间众人的心思都活跃了起来。
“也别高兴太早，小孩子哪里知道那些，指不定会抓什么呢。”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在桌上左顾右盼的小汤圆，只见他一会儿抓起书，一会儿又抓起那个弓，可每个都没抓两下就扔了。
看得众人心情也跟着此起彼伏。
沈秋也有些紧张，虽说抓阄算不得什么，也不准，但却是对孩子未来的期盼。
她当然也希望她能抓个好寓意的物件。
小汤圆似是玩累了，将玩具也扔了，最后却拿起那枚印信，摇晃着，看起来十分开心，甚至还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用口水给印信洗了个澡。
看得众人哭笑不得。
“真不愧是小世子，竟然选了印信。”
“日后必有大才。”
沈秋却暗暗将视线落在裴寂身上，见他表情如常，淡漠的好似雪山上的冰水，只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人群中，一道身影冷冷嗤笑一声，悄悄退出房间。
抓阄结束，众人被引到中庭，落座，准备开始宴席。
裴寂坐在主位上，沈秋则抱着小汤圆坐在他旁边，裴母因着年纪大了，并未参与宴席。
就在宴席即将开始的时候，原本安安静静的小世子突然一撇嘴，嘹亮的哭声瞬间响彻全场。
裴寂一慌，忙起身到沈秋身边查看，“果然是尿了。”
“这里有尿布。”沈秋从旁边的篮子里取出事先备好的尿布，正要给小汤圆换上，却被裴寂夺了过去。
“你抱着，我来给他换吧。”
众目睽睽之下，裴寂熟练地给小汤圆换尿布，然而换到一半，突然感觉到一道道古怪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裴寂面上一僵，机械地扭头，就看到一群目瞪口呆的客人。
瞬间，手中拿着的尿布好似有些烫手。
堂堂西北王给孩子换尿布，还如此熟练，这一幕怎的如此诡异？
裴寂抽了抽眼角，轻咳了一声，“本王听高人说，这样能让小世子健康成长，自是要试试。”
沈秋抿唇偷笑。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西北王历来的威望让众人不自觉地去相信他的说法。
于是……不久之后西北出现了个奇怪的现象，世家大族的父辈都开始亲自照顾起孩子来。
一时间竟成了风气。
沈秋淡笑着拒绝，“我怕是去不了，我还要照顾小世子。”
几人一惊，府里传闻竟是真的。
“嫂嫂竟亲自照顾小世子？奶娘呢？怎可让主子做这些下贱事。”裴翎虽不喜沈秋以色惑人，却更不愿意奴仆爬到主子头上去，有损家族颜面。
“我不觉得照顾自己孩子是什么下贱事，只有父母养大的孩子才会更懂父母恩，被乳母养大的孩子真的快乐吗？”沈秋眸光一瞬不瞬地睨着裴翎，就好似一支利箭直射进她的心口，撕开她幼年的记忆。
作为世家贵女的母亲端庄大方，却从不会亲自照顾她，甚至在人前也不许她有任何小女儿撒娇的姿态，仿佛是一尊没有心的雕像，永远优雅自持。
“世家子女都是这般教养的，难不成你觉得不对？”裴翎色厉内荏道。
“对与不对，自在人心。”沈秋不予评论，这本也和她没甚关系。
“身为王妃，不通庶务净做些下人做的事，真是上不得台面！你这样哪里能养得好小世子？我非要跟哥哥说一说不可。”说罢，裴翎双拳紧握，气鼓鼓地转身离开，那速度像极了身后有野兽在追赶时的惊慌逃难。
其余几人也歉意地说了几句后就跟着裴翎走了。
沈秋独自坐在椅子上，喝着红枣枸杞茶，眼睑低垂映下一片阴影。
片刻后，她放下茶盏，唤来玄五。
“王妃有何吩咐。”玄五的身影凭空落下，举止极为恭敬。
曾几何时，玄五被安排保护沈秋，心里也是有些怨言的，毕竟任谁被安排去保护一个以色侍人的妾室都不会开心，更何况沈秋那时候连妾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个外室。
一桩桩事件发生后，沈秋不仅在军中声望大涨，便是暗卫营暗卫也挤破脑袋想要随侍在沈秋左右，如今暗卫营谁不羡慕他跟了一个好主子。
“盯着裴翎几人，看她们都和谁接触过。”
玄五一愣，随即点头，应了一声退下。
成婚后，沈秋将朱怀引荐给了裴寂。
对于这个曾经帮沈秋逃跑的男人，裴寂自是没什么好脸色的，但他也知道朱怀是个能人，便封他做了防御使，负责府城的防卫治安。
将儿子哄睡着了，沈秋倚靠在贵妃榻上，拿起画本子津津有味地看着，阳光正好，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裴寂进来就看到阳光照射下，一道道光影洒在她的脸上，映出温馨的光晕，女子吹弹可破的脸颊被晒得微微泛红。
看起来岁月静好。
画本子早已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裴寂捡起画本子合上，放到桌上。
紫樱进来正要拿了毯子给沈秋盖上，却见王爷摇了摇头，随后垂首退到一旁。
裴寂轻轻将沈秋抱起来，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这才退出了房间，吩咐紫樱和春桃道：“好生照看着。”
回到书房，臣子们已经在等了一会儿，见王爷来了纷纷起身行礼。
“王爷，探子来报，于家还在负隅顽抗，不过应该很快就能攻下来。”
“今年蜀地大旱，楚地又是洪水又是地震，已经有不少灾民朝咱们西北来了。”
“楚王和蜀王已经按捺不住联合起来对南面发起了攻击，南面守军已隐有溃败之势。”
裴寂表情淡漠，“既然他们想死，便成全他们吧，本王要亲自出征讨伐楚王和蜀王。”
臣子们对视一眼，虽说王爷亲征，必能大获全胜，一时间都兴奋起来。
但很快这股兴奋劲儿就被顾行止给压了下去。
顾行止上前一步，扫了众人一眼，
“如今楚蜀两地正在闹灾，他们迫切需要一场胜战来缓解藩地内的局势，这也是咱们西北彻底解决掉楚蜀两地的天赐良机。”
但话锋一转，他突然抬眸道；“然我们攻击蜀地和楚地的时候，也要防其他藩地偷袭。”
薛老将军皱了皱眉，“就蜀地和楚地的军力，如何能与咱们西北相提并论，无需太久，一个月老夫便叫他们投降。”
“咱们西北隐忍不发，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到时候必定是大获全胜，便是蜀楚联手，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王爷出征，吾等誓死追随。”
议完事，众人退出去，玄五才从外面进来，将几位裴家娘子最近的行踪做了汇报。
“按王妃说的做，切勿打草惊蛇。”
府城街道上，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王府后面出来，一路来到一处首饰铺后门前，敲了几下门。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手快速伸出来，将人拉进去，又快速地将门合上。
铺子里，于修濂正来回踱步，见到来人，眼底闪过一丝亮光，立刻将人抱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怎么样？”
“沈秋很谨慎，不肯出来。”女子娇羞地推开男人，咬唇恼怒地说道。
于修濂的脸色微变，转瞬又恢复如初，眸子里满是决绝，抱着怀中女子，“我绝不能让裴寂毁了于家，你愿意帮我吗？”
“我的人都是你的了，自然是要帮你的，否则今儿我就不会冒险过来了，你都不知道现在府里守卫有多森严。”女子环住男人腰身，头贴着他的胸口，脸上的神色幸福缠绵。
但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于修濂的表情狰狞残忍，带着汹涌的恨意，手臂也不自觉地用力。
女子却沉浸在男人编织的美梦中并未察觉。
“即便我要杀了裴寂，你也会帮我？”于修濂似是在自言自语，但这声音却足以让女子听得清楚，她的神色眼见得慌乱起来。
离开首饰铺时大脑还是一片空白，脚步也虚浮无力。
为了出来见于修濂，她可是连丫鬟都没带，生怕被人发现端倪，这会儿自然也没人能搀扶她一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去的王府。
这几日，裴翎等人天天来沈秋这里闲聊，时常说起裴寂以前的事，沈秋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只要这几个人不使幺蛾子，她倒也不介意几人过来。
总归还能解解闷。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府的戒备突然松懈了下来，守卫也恢复了正常，裴寂没再去军营，而是留在府中，除了处理政务便是和沈秋黏在一起。
时间一晃，就到了小汤圆的百日宴。
这一日，宾客云集，沈秋身着一身紫色绣花襦裙抱着孩子，与裴寂出现在花厅，立马引起了一阵骚动。
作为裴寂的嫡长子，小汤圆自然是最受关注的。
所有人都看到了抓阄的大桌上摆放的东西，有书，弓箭，玉，玩具等等，其中一件却是引发了大家的惊呼。
“那不是王爷颁布召令的玉印吗？”
这意义再明显不过了，若王爷最后夺了天下，那小世子便是未来的储君了。
一时间众人的心思都活跃了起来。
“也别高兴太早，小孩子哪里知道那些，指不定会抓什么呢。”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在桌上左顾右盼的小汤圆，只见他一会儿抓起书，一会儿又抓起那个弓，可每个都没抓两下就扔了。
看得众人心情也跟着此起彼伏。
沈秋也有些紧张，虽说抓阄算不得什么，也不准，但却是对孩子未来的期盼。
她当然也希望她能抓个好寓意的物件。
小汤圆似是玩累了，将玩具也扔了，最后却拿起那枚印信，摇晃着，看起来十分开心，甚至还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用口水给印信洗了个澡。
看得众人哭笑不得。
“真不愧是小世子，竟然选了印信。”
“日后必有大才。”
沈秋却暗暗将视线落在裴寂身上，见他表情如常，淡漠的好似雪山上的冰水，只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人群中，一道身影冷冷嗤笑一声，悄悄退出房间。
抓阄结束，众人被引到中庭，落座，准备开始宴席。
裴寂坐在主位上，沈秋则抱着小汤圆坐在他旁边，裴母因着年纪大了，并未参与宴席。
就在宴席即将开始的时候，原本安安静静的小世子突然一撇嘴，嘹亮的哭声瞬间响彻全场。
裴寂一慌，忙起身到沈秋身边查看，“果然是尿了。”
“这里有尿布。”沈秋从旁边的篮子里取出事先备好的尿布，正要给小汤圆换上，却被裴寂夺了过去。
“你抱着，我来给他换吧。”
众目睽睽之下，裴寂熟练地给小汤圆换尿布，然而换到一半，突然感觉到一道道古怪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裴寂面上一僵，机械地扭头，就看到一群目瞪口呆的客人。
瞬间，手中拿着的尿布好似有些烫手。
堂堂西北王给孩子换尿布，还如此熟练，这一幕怎的如此诡异？
裴寂抽了抽眼角，轻咳了一声，“本王听高人说，这样能让小世子健康成长，自是要试试。”
沈秋抿唇偷笑。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西北王历来的威望让众人不自觉地去相信他的说法。
于是……不久之后西北出现了个奇怪的现象，世家大族的父辈都开始亲自照顾起孩子来。
一时间竟成了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