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睁眼之时,李望舒发现自己正躺在寝舍的床上,而陆知行正坐在椅子上,趴在她的床前守着,好像是睡着了。

    李望舒心下一软,戳了戳陆知行的脸,陆知行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眼睛有点红,似乎是哭过了。

    看见李望舒温柔的神情,陆知行看着他良久,眼睛又红了,没好气地说:“你,你……你知不知道我……!”

    李望舒心想道,陆知行果然还只是个11岁的小孩子,估计是被吓到了。她无奈地拭去他眼角的泪,玩笑道:“你放心,祸害遗千年,我死不了。”

    “本少爷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才不是祸害呢!你……”

    你不是祸害,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

    陆知行说着说着,又要落下泪来。

    李望舒见他作势又要哭的样子,眼疾手快地拭去了他眼角的泪珠,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这水灵根修士,难道还真是水做的不成?”

    “你!我……”陆知行一时间又气又恨。他看见李望舒浑身是血地被送回来时,还以为李望舒快死了。

    他从小到大还没哭得这么惨过,还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冤家?

    “……这个点应该快上课了吧?这几天我陪不了你了,你自己小心,尽量别和人发生冲突。”李望舒及时打断他,向他眨了眨眼。

    陆知行撇过头去,哼了一声,权当作答应了。他站起身,走向门外。离开之前,陆知行不放心地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最后还是走出了房门。

    在陆知行离开之际,李望舒又在他背后大吼一声:“诶,别想着扣我工资,这是带病休假!”

    陆知行踉跄一下,生气地朝他吼:“滚滚滚!”

    啪地一声,房门关上,整个世界寂静了,刚刚强撑的精气神仿佛一下子全被抽走,李望舒立马软在了床上。

    疼疼疼疼疼疼疼死她了!!

    刚刚受伤的那一刻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回过味儿来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在隐隐作痛。

    突然,一道红色身影从玉佩里刷地飞了出来。

    李望舒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那人站在她身前,她才惊喜道:“师父?!”

    君不器仍是身着一袭红衣,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猎猎飞扬。

    他神色复杂地看她良久,往日淡然如湖泊的桃花眼此时却水光粼粼,似有千言万语,千愁万绪。最后,他只是在她床头坐下,给她掖了掖被角,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神色:“你晕了三日,那小子一直陪着,倒是重情重义……可惜他不会照顾人,连水都不会喂。还得我来。”

    想起近日几夜,他眉眼闪过一丝戾气。前两年,君不器每日夜里都给她授课,最近,他们又一齐在夜里改文章,这几天身边空荡荡的,还真是……不太习惯。

    “所以,你一直守着?”李望舒惊讶道。

    “也不是一直守着。那小子醒着的时候,我是在玉佩里的,等那小子一睡过去,我就出来了。”君不器嗤笑一声,“也亏得那个……陆知行睡得很死,他才能不发现我的存在。”

    李望舒定定地看着眼前人说话,用头蹭蹭师父的手,而后又缩回了被窝里,眨巴眨巴眼睛看她,模样乖巧。君不器看着她的样子,心头塌了一角。

    “师父。”

    “嗯。”

    “师父。”

    “嗯。”

    “师父——”

    “干嘛?”君不器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李望舒从那个宽大的掌心感受到了灼人的暖意。

    “没事,叫叫你。”李望舒笑道。

    她从来没有与师父在现实空间中面对面说话,一时间幸福得感觉有些不真实。

    君不器绕着李望舒的一缕青丝,沉默良久后,突然道:“我应该一开始就出手。”

    “嗯?”

    “……没事。”

    再也不会了。

    “嗨,我这不是赢了嘛,干嘛那种表情?”李望舒拍拍师父的手,笑嘻嘻道。

    “有你这种打法吗?!”君不器猛地骂了一句。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对,自损一千五!要不是我最后一刻出手,将那爆炸的冲击消弭,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有力气和我开玩笑吗。”君不器咬牙切齿地叨叨叨。

    “要是放到战场上,你这种人就是第一批死的!兵者,诡道也。以后和妖兽作战要利用地形气候等特殊条件……”他继续苦口婆心地叨叨叨叨叨

    李望舒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絮絮叨叨地骂自己,嘴角的弧度却一直没有下来过。

    “师父?”李望舒突然打断了他。

    君不器顿了顿,一愣:“怎么了?”

    “疼。”她扯扯君不器的衣袖。

    君不器抿了抿唇,只觉得他心最软的一块都被翻了出来,又酸又涨,他轻声问道:“哪疼?”

    “肋骨。”李望舒如实说道。

    君不器指间凝成一束红色灵气,那红色灵气顺着经脉流经了李望舒全身,他沉声问道:“还疼吗?”

    李望舒惊喜道:“不疼了,好神奇!师父,你怎么什么都会?”

    君不器轻笑一声:“师父自然是什么都会。”

    上千年的时光过于漫长,他就在玉佩空间里学了很多杂七杂八的知识。不过,只要能遇见她,那上千年的孤寂都是值得的。君不器想着。

    一周过后,得益于修士的身体素质,李望舒已经可以下床去上课了。

    她刚到教室,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就向他盯了过来,李望舒尴尬地扯扯嘴角,一时浑身不自在。

    这时,陆知行挡在了她身前,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们一眼,教室同学见此都尴尬地低下头,开始假装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李望舒按惯例走向了最后一排,刚坐下,坐他前面的林彦就转过头,好奇地问道:“李兄,听说你以炼体中期的实力打死了一只练气中期的幽冥虎,真的吗?”

    李望舒轻咳一声,道:“侥幸罢了,侥幸罢了。”

    “看来是真的啊!”林彦惊呼一声。

    同学本就竖起耳朵向这里听着,闻此,教室里开始议论纷纷。

    这时,另一位同学好奇地转头问道:“那你当时是怎么打死那老虎的?能和我说说吗?”

    “我也想听!”“我也要听!”“还有我还有我”……

    一时间,李望舒身旁的坐位围得水泄不通。看着周围一双双期待的眼睛,李望舒笑笑,清清嗓子,开始绘声绘色地说起那天的经历。

    “……说时迟那时快,我将那铁剑一下子引爆,那老虎就被我炸死了,你都不知道,那虎肉碎成一块一块的,鲜血四溅,特别恐怖。但是我实在撑不住了,就昏了过去。”

    教室里霎时响起一片惊叹之声。

    在一片称赞之声中,一个酸溜溜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说得倒好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望舒一愣,抬头望去,发现不远处坐着一个皮肤泛着冷白的少年,长发遮脸,像是长期不见光。

    来到青云书院之后,王宇潇原来认识的人都和他不在一个班里了,而且青云书院人才济济,他不再是最突出的那一个了,所以身边就没有了奉承他的人。

    而且,由于性格问题,他和班上同窗的关系并不好,所以,最近几天,他过得很憋屈。

    更何况,他还被李望舒,一个自己原来看不起的人超了过去,这感觉简直太糟糕了!

    一开始听说他被满身是血地送回了寝舍,他还吓了一跳,他虽然不喜欢李望舒,但是他也不希望他的同窗死去。

    但是,后来,王宇潇听说他不仅没有生命危险,还以一己之力,凭炼体中期的水平,打败了一只练气前期的幽冥虎时,他又不爽了。

    不是,就他??怎么可能??

    这就是这句话的前因后果。

    李望舒低头想了想,用手肘顶了顶陆知行,压低声问道:“这谁啊?”

    她难道得罪过这个人吗?她怎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望舒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场的都是修士,所以她的声音在全班都清晰可见。

    教室里响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陆知行也低笑:“我不知道他是谁。哥,你也没必要知道。”

    王宇潇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李望舒:“你怎么可以……?!”

    你怎么可以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我难道就这么没用吗?

    陆知行脸一沉,刚想怼回去,只听见左侧传来了一句冰凌凌的轻音。

    “当时,李公子为了给我护法,不得不与那幽冥虎缠斗。他所说句句属实,我可以用我的名誉为他作证。”字字温和,字字坚定。

    李望舒抬头望去,只见那天的姑娘穿着一袭白衣,飘然走近了李望舒身侧。身边的人自动给她让出了一条路。她脸上仍有冷漠之色,但看见李望舒时,却如冰雪初融,微微笑了一下。

    那姑娘长得着实好看,特别是那惊鸿一笑,都让在场不少男生都看呆了。

    “那姑娘我见过,好像是八班的……”

    “真漂亮啊……”

    “她和李望舒什么关系?”

    “谁知道啊……”

    ……

    教室同学小声八卦道。

    那王宇潇听见白衣姑娘的话,脸都烧红了,咬着牙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陆知行却是不依不饶:“望哥是有实力才能说这些话,不像有的人,自己没有实力,怀疑的话却是张口就来,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

    王宇潇涨红着脸,抬手指着陆知行:“你!”

    李望舒见气氛不对,马上充当起了和事佬:“好了好了,没事儿,同学之间没必要因为这点事伤了和气。”

    她感觉像小学生吵架,还挺亲切的。

    王宇潇望向李望舒,李望舒向他眨眨眼,王宇潇自己反倒是愣住了,沉默地转身。陆知行也轻哼一声,没再出声。

    见事情解决,李望舒回望向那白衣姑娘,站起身拱手道:“见笑了。不知姑娘何事?”

    白衣姑娘定定地望向李望舒:“你叫李望舒,对吗?”

    李望舒微微点头:“正是。”

    “好。”白衣姑娘眼里闪着奇异的光,不知怎地,李望舒心里突突一阵。

    “李望舒。”

    “在。”

    “我谢清晏,正式向你发起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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