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鸦雀无声，龙椅上的明帝正在闭目养神。只见一个小太监从殿外匆匆走来在王之春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随后王之春示意小太监下去，在明帝身边附耳道：“皇上，人已经带来了。”
明帝双眸微睁看了底下神色各异的百官一眼，深沉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滑过。随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宣欧阳信、伍逵朝见”
随着王之春尖利的嗓音在殿内响起，众人的目光纷纷移向大殿门口。
欧阳信和伍逵身着官服，神情肃穆的走进大殿之中。
“臣欧阳信”
“臣伍逵”
“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人同时叩伏在地。
“起来吧”
明帝目光如炬的看向两人，冰冷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不怒自威。
“谢皇上”
待二人起身后，明帝又才缓缓开口道：“居霞山一事，你二人可知道什么内情？”语气冷漠又直接。
伍逵和欧阳信对视一眼，随后二人再次跪下。
“臣不知”
“臣知”
二人同时出声，但答案却全然不同。一时间百官议论纷纷。
“一个知一个不知，你们莫不是在唱双簧？”
“伍逵，你身为太孙殿下亲信，又随殿下前往山西平叛。你怎会不知？”
质问声纷至沓来。
伍逵抬头看了质问自己的人一眼，随后又一脸坦然的看向龙椅上的明帝，禀声道：“启禀皇上，微臣不敢说谎。衡阳一役刚打完，臣便奉太孙殿下的命令立刻送战报和秦桧的头颅归京。居霞山屠伏一事发生在臣走之后，臣的确是不知晓其中的缘由。”
明帝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旁边一脸肃穆的欧阳信，眼里厉光乍现：“伍逵所言，可是实话？”
欧阳信抬首一脸坦荡的对上明帝的目光：“启禀皇上，伍逵所言的确是实话。太孙殿下屠伏一事发生在申时三刻，而伍将军离开山西是午时一刻。军中的将士皆可以作证。”
“屠伏乃是大事，殿下怎么可能不提前与你们商议？”卢榭当即站出来反驳道。
欧阳信摇了摇头，脸上出现一抹凝重之色，沉声道：“屠伏确是大事，但自古以来降者不杀。那些叛军既已投降，若非事发突然，情况紧急，殿下又怎会下此军令。”
“照你这么说此事另有隐情？那你还不快将真相一一道来。”苏旭紧跟着说道。
欧阳信闻言一时间面露难色，有些欲言又止：“我.......”
众人见他一脸犹豫不决做贼心虚的样子，立刻小声议论起来。
慕衡看向欧阳信目露担忧，一旁的慕祁和陆亢皆是面无表情，唯有慕煜一脸的幸灾乐祸
苏旭见他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当下便认定他在说谎：“皇上，这欧阳信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定是心中有鬼。说不定居霞山一事就是他与太孙殿下合谋，如今太孙殿下受伤未醒，臣提议将欧阳信交由大理寺，待严刑拷打一番后再来审问。”
“太孙殿下赤子之心，疾恶好善，怎会无缘无故屠杀俘虏。此事定有隐情，还请皇上明察。”伍逵闻言赶忙出声求情。随后又看向身边的欧阳，一脸焦急的催促道：“欧阳，此事事关殿下清誉，你若知晓内情就说出来吧。皇上定会秉公办理的。”
欧阳信仍旧一脸愁思，没有做声。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露出看好戏的心态。便是陆亢也忍不住嘴角微扬，冷眼看向地上的二人。
“欧阳信”见他一直隐忍不发一语，伍逵忍不住怒吼出声。
慕衡心中一紧，正欲上前帮欧阳信解释。却见欧阳信突然大吼一声道：“皇上，居霞山一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容臣私下向您禀报。”
欧阳信双手紧握成拳，面色愤然又凝重。嘴唇紧抿，目光却很是坚定，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明帝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不发一语。观其神色似乎是在打量欧阳信。
“若当真事关重大，你等回京已有月余。为何现在才说。”卢榭反驳道，随后看向明帝：“皇上，臣以为这欧阳信心思诡谲，心术不正，其所说的每句话都不可信。还是将他交由大理寺审讯吧。”
“父皇，景昀向来恭顺绝不是冷血弑杀之辈。儿臣相信景昀的为人，此事定有隐情。儿臣愿以性命为欧阳信担保。还请父皇听他一言。”慕衡上前跪地恳求道。整个大殿除了慕衡竟再无一人帮其说话。
“还请皇上将欧阳信交由大理寺审讯，以正律法严明。”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微臣也附议”
伴随着卢榭的一句律法严明，文臣相继出声跪下。
乍然看去，文臣这边除了为首的陆相还站着，其他人都跪了下去。武将这边虽没有跟着附和却都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要不就是将目光投向居于首位的珩王。
明帝看着面色淡然，一脸事不关己的陆亢，眼里闪过一缕暗芒。随后冷声开口道：“陆相以为呢？”
听到明帝叫自己的名字，陆亢眉毛微不可查的上挑了一下，又马上恢复正常。躬身道：“臣以陛下马首是瞻，全听陛下的安排。”
明帝闻言嘴角泛起一丝不明的笑意，随后又看向另一边的慕祁等人。语意不明的问道：“老二，老四你们觉得呢？”
“父皇......”
慕煜正要答话，却被慕祁率先出声打断：“儿臣以为父皇不如就听欧阳信一言。”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明帝也不由得将慕祁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所及之处有惊讶也有一丝赞赏。
陆亢皱眉看向慕祁若有所思。就连慕衡也很是吃惊的看着他，先前慕祁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让欧阳信等人来正殿问询，慕衡还能用顺水推舟来解释，可此刻慕祁竟然帮他们求情？这是慕衡万万没有想到的。该不会是慕祁心血来潮，良心发现，突然顾忌血脉亲情了吧。想到这里慕衡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冷战。
旁边的慕煜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言语中不乏露出一丝焦急，小声呢喃道：“哥.....”
“你别说话，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慕祁低声呵斥了他一句。紧接着又抬头看向上位的明帝，继续说道：“诚如三弟所言，景昀的为人我们有目共睹。欧阳信既然承认了事情另有隐情，而卢大人所言也有些道理。儿臣以为父皇可听欧阳信一言，待知晓事情真相后，若真如他所说事关重大的话，再定他一个延误军情之罪也不迟。”
明帝略微有些认同的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赏之意：“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倒是长进了不少。”
随后看向大殿中央的欧阳信，语气威仪充满压迫：“随朕来吧。”
明帝起身向偏殿走去，王之春立刻跟了上去，同时还不忘示意欧阳信跟上。
欧阳信起身先朝慕祁行了一礼，待慕祁微微颔首，才跟了过去。
伴随着两人的离开，大殿之中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陆亢看着面露得意的慕祁冷哼一声，眼里的冷意如冬日寒霜一般刺人骨髓。
慕衡起身回到原位，看向慕祁的目光深邃而又带着一丝防备。
不消片刻，偏殿突然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明帝的一声怒吼：“放肆”
大殿内众人面面相觑，皆凝神细听，试图听到些什么。只是偏殿到底还是有些距离，除却刚刚明帝怒急，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一时之间众人皆有些心痒难耐。
好在没过多久明帝等人又回到了大殿之中。只见明帝面色铁青，眉头紧皱，双眸之中更是涌现出一股杀意。显然是怒急的模样。
不等众人询问，明帝便率先开口道：“传朕旨意，金吾卫统领胡忠即刻出发前往山西调查居霞山一事。所到之地的州县必须全力配合。若有不从者，无论官职、出身，皆可就地斩杀。”
说完，明帝便转过身去，背对众人。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伴随着这道旨意的颁布，在场的众人皆是一震。无论官职出身，皆可就地斩杀。明帝这显然是动了杀心，看来居霞山一事的真相定是触及了明帝的逆鳞。一时间大殿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惹火上身。
苏旭和卢榭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惧意，下一秒不约而同的看向前方的陆亢。陆亢也不复先前的随意，神色凝重了不少。慕衡和慕祁等人也是一脸严肃。
欧阳信跪在地上沉默不语，对于周围打量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沉默一息过后，明帝才慢慢转过身来。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居霞山一事，待金吾卫前往山西查探过后，再来定夺。此事暂时搁置，不许再提。”冰冷狠厉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不容一丝拒绝。
苏卢二人有些犹豫，迟疑了片刻后，苏旭出列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殿外的一道声音打断。
“启禀皇上，钦天监监正张遂请陛见”
苏旭刚刚迈出的脚默默地收了回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王之春见明帝点了点头，这才高声道：“宣钦天监张遂朝见”
明帝双眸微睁看了底下神色各异的百官一眼，深沉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滑过。随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宣欧阳信、伍逵朝见”
随着王之春尖利的嗓音在殿内响起，众人的目光纷纷移向大殿门口。
欧阳信和伍逵身着官服，神情肃穆的走进大殿之中。
“臣欧阳信”
“臣伍逵”
“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人同时叩伏在地。
“起来吧”
明帝目光如炬的看向两人，冰冷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不怒自威。
“谢皇上”
待二人起身后，明帝又才缓缓开口道：“居霞山一事，你二人可知道什么内情？”语气冷漠又直接。
伍逵和欧阳信对视一眼，随后二人再次跪下。
“臣不知”
“臣知”
二人同时出声，但答案却全然不同。一时间百官议论纷纷。
“一个知一个不知，你们莫不是在唱双簧？”
“伍逵，你身为太孙殿下亲信，又随殿下前往山西平叛。你怎会不知？”
质问声纷至沓来。
伍逵抬头看了质问自己的人一眼，随后又一脸坦然的看向龙椅上的明帝，禀声道：“启禀皇上，微臣不敢说谎。衡阳一役刚打完，臣便奉太孙殿下的命令立刻送战报和秦桧的头颅归京。居霞山屠伏一事发生在臣走之后，臣的确是不知晓其中的缘由。”
明帝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旁边一脸肃穆的欧阳信，眼里厉光乍现：“伍逵所言，可是实话？”
欧阳信抬首一脸坦荡的对上明帝的目光：“启禀皇上，伍逵所言的确是实话。太孙殿下屠伏一事发生在申时三刻，而伍将军离开山西是午时一刻。军中的将士皆可以作证。”
“屠伏乃是大事，殿下怎么可能不提前与你们商议？”卢榭当即站出来反驳道。
欧阳信摇了摇头，脸上出现一抹凝重之色，沉声道：“屠伏确是大事，但自古以来降者不杀。那些叛军既已投降，若非事发突然，情况紧急，殿下又怎会下此军令。”
“照你这么说此事另有隐情？那你还不快将真相一一道来。”苏旭紧跟着说道。
欧阳信闻言一时间面露难色，有些欲言又止：“我.......”
众人见他一脸犹豫不决做贼心虚的样子，立刻小声议论起来。
慕衡看向欧阳信目露担忧，一旁的慕祁和陆亢皆是面无表情，唯有慕煜一脸的幸灾乐祸
苏旭见他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当下便认定他在说谎：“皇上，这欧阳信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定是心中有鬼。说不定居霞山一事就是他与太孙殿下合谋，如今太孙殿下受伤未醒，臣提议将欧阳信交由大理寺，待严刑拷打一番后再来审问。”
“太孙殿下赤子之心，疾恶好善，怎会无缘无故屠杀俘虏。此事定有隐情，还请皇上明察。”伍逵闻言赶忙出声求情。随后又看向身边的欧阳，一脸焦急的催促道：“欧阳，此事事关殿下清誉，你若知晓内情就说出来吧。皇上定会秉公办理的。”
欧阳信仍旧一脸愁思，没有做声。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露出看好戏的心态。便是陆亢也忍不住嘴角微扬，冷眼看向地上的二人。
“欧阳信”见他一直隐忍不发一语，伍逵忍不住怒吼出声。
慕衡心中一紧，正欲上前帮欧阳信解释。却见欧阳信突然大吼一声道：“皇上，居霞山一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容臣私下向您禀报。”
欧阳信双手紧握成拳，面色愤然又凝重。嘴唇紧抿，目光却很是坚定，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明帝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不发一语。观其神色似乎是在打量欧阳信。
“若当真事关重大，你等回京已有月余。为何现在才说。”卢榭反驳道，随后看向明帝：“皇上，臣以为这欧阳信心思诡谲，心术不正，其所说的每句话都不可信。还是将他交由大理寺审讯吧。”
“父皇，景昀向来恭顺绝不是冷血弑杀之辈。儿臣相信景昀的为人，此事定有隐情。儿臣愿以性命为欧阳信担保。还请父皇听他一言。”慕衡上前跪地恳求道。整个大殿除了慕衡竟再无一人帮其说话。
“还请皇上将欧阳信交由大理寺审讯，以正律法严明。”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微臣也附议”
伴随着卢榭的一句律法严明，文臣相继出声跪下。
乍然看去，文臣这边除了为首的陆相还站着，其他人都跪了下去。武将这边虽没有跟着附和却都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要不就是将目光投向居于首位的珩王。
明帝看着面色淡然，一脸事不关己的陆亢，眼里闪过一缕暗芒。随后冷声开口道：“陆相以为呢？”
听到明帝叫自己的名字，陆亢眉毛微不可查的上挑了一下，又马上恢复正常。躬身道：“臣以陛下马首是瞻，全听陛下的安排。”
明帝闻言嘴角泛起一丝不明的笑意，随后又看向另一边的慕祁等人。语意不明的问道：“老二，老四你们觉得呢？”
“父皇......”
慕煜正要答话，却被慕祁率先出声打断：“儿臣以为父皇不如就听欧阳信一言。”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明帝也不由得将慕祁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所及之处有惊讶也有一丝赞赏。
陆亢皱眉看向慕祁若有所思。就连慕衡也很是吃惊的看着他，先前慕祁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让欧阳信等人来正殿问询，慕衡还能用顺水推舟来解释，可此刻慕祁竟然帮他们求情？这是慕衡万万没有想到的。该不会是慕祁心血来潮，良心发现，突然顾忌血脉亲情了吧。想到这里慕衡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冷战。
旁边的慕煜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言语中不乏露出一丝焦急，小声呢喃道：“哥.....”
“你别说话，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慕祁低声呵斥了他一句。紧接着又抬头看向上位的明帝，继续说道：“诚如三弟所言，景昀的为人我们有目共睹。欧阳信既然承认了事情另有隐情，而卢大人所言也有些道理。儿臣以为父皇可听欧阳信一言，待知晓事情真相后，若真如他所说事关重大的话，再定他一个延误军情之罪也不迟。”
明帝略微有些认同的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赏之意：“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倒是长进了不少。”
随后看向大殿中央的欧阳信，语气威仪充满压迫：“随朕来吧。”
明帝起身向偏殿走去，王之春立刻跟了上去，同时还不忘示意欧阳信跟上。
欧阳信起身先朝慕祁行了一礼，待慕祁微微颔首，才跟了过去。
伴随着两人的离开，大殿之中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陆亢看着面露得意的慕祁冷哼一声，眼里的冷意如冬日寒霜一般刺人骨髓。
慕衡起身回到原位，看向慕祁的目光深邃而又带着一丝防备。
不消片刻，偏殿突然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明帝的一声怒吼：“放肆”
大殿内众人面面相觑，皆凝神细听，试图听到些什么。只是偏殿到底还是有些距离，除却刚刚明帝怒急，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一时之间众人皆有些心痒难耐。
好在没过多久明帝等人又回到了大殿之中。只见明帝面色铁青，眉头紧皱，双眸之中更是涌现出一股杀意。显然是怒急的模样。
不等众人询问，明帝便率先开口道：“传朕旨意，金吾卫统领胡忠即刻出发前往山西调查居霞山一事。所到之地的州县必须全力配合。若有不从者，无论官职、出身，皆可就地斩杀。”
说完，明帝便转过身去，背对众人。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伴随着这道旨意的颁布，在场的众人皆是一震。无论官职出身，皆可就地斩杀。明帝这显然是动了杀心，看来居霞山一事的真相定是触及了明帝的逆鳞。一时间大殿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惹火上身。
苏旭和卢榭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惧意，下一秒不约而同的看向前方的陆亢。陆亢也不复先前的随意，神色凝重了不少。慕衡和慕祁等人也是一脸严肃。
欧阳信跪在地上沉默不语，对于周围打量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沉默一息过后，明帝才慢慢转过身来。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居霞山一事，待金吾卫前往山西查探过后，再来定夺。此事暂时搁置，不许再提。”冰冷狠厉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不容一丝拒绝。
苏卢二人有些犹豫，迟疑了片刻后，苏旭出列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殿外的一道声音打断。
“启禀皇上，钦天监监正张遂请陛见”
苏旭刚刚迈出的脚默默地收了回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王之春见明帝点了点头，这才高声道：“宣钦天监张遂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