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说，”鹿哥发言了，他清了清嗓子，说，“经过一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你们十一个人披荆斩棘走到今天，非常了不起。当然了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你们可能不大信啊，因为可能你们还是比较习惯听我骂你们。”
在这紧张的气氛里，众人还是被逗笑了。
鹿哥今天少有的幽默起来，他接着说：“骂是一定要骂的，你们听不懂人话自己瞎打的时候是真气人啊。但是，我心里确实觉得你们每一个人都有资格打职业，这也是真心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鹿哥的语气无比真诚和深情，还带有一点小羞涩，队友们也没见过这样的鹿哥，还是挺感动的。
“但是，”鹿哥立即收起了深情，又恢复到了他最拿手的严肃脸，“比赛就有输赢，竞争就会有人被淘汰，这是游戏规则，是电子竞技每天都会面临的挑战，你们必须面对，而且今天只是开始。我就把坏人当到最后一天，下面，我就来公布代表NGU参加省级城市挑战赛的名单，也是直接进入二队、正式成为职业队员的人。这个名单是由我、数据分析师和二队的几位教练和领导根据这一个月对你们能力、心态、配合等一系列的观察吧，一起讨论决定出来的结果。”
众人纷纷深呼吸，其中章锐的表情很平静。
鹿哥与小樱对视了一眼，小樱将一张纸递给他，对他点点头。
鹿哥打开纸，开始宣读：“入选的人有……”
章敏更加紧地握着杨亦卓的手。
“赵鹏。”
“于志鸥。”
“秦宇翔。”
“窦一伶。”
只剩下最后一个名字了。
章敏的内心开始忍不住迫切祈祷着章锐的名字出现，她看过他的数据，很好不是么？身体条件有点阻碍又能怎么样？只要有最具说服力的数据摆在那里，就没有不选他的道理不是么？
神啊，让奇迹出现吧，让剧情转折吧，让努力的人得到回报吧。
“最后一位是……” 鹿哥接着说。
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
“李亮。”
不是章锐，是一个叫李亮的男孩。
一瞬间，章敏感觉身体空落落的。
他们终归还是不能无视章锐身体上的隐患。
是的，就像杨亦卓说的，有些事不是努力了就有回报，生活不是电视剧，总会有力挽狂澜，上演坚持就是胜利的戏码。
章敏看向章锐，她从未见过在他的脸上出现过那样复杂而微妙的表情，一点失望、一点欣慰、一点遗憾，再加一点解脱。
那一刻，她知道她的老弟忽然就长大了。
“等等，还没完啊。”鹿哥忽然喊了一句。
骚动的人群又瞬间安静下来，大家纷纷望向鹿哥。
鹿哥说：“还有一位替补。因为考虑到比赛，我们还是需要一个替补，这个替补是二队的队长直接指定的，他最后能不能进二队要根据这次比赛的表现来判定。现在来公布一下这个替补队员。”
章敏的心头忽然涌上了一种强烈的预感，她重燃起了希望，莫名地心跳加速，紧紧盯着鹿哥。
“替补就是……”鹿哥说着，看着纸条竟怔住了。
小樱见他脸色不对，问：“怎么啦鹿哥？”
她凑上去看那纸条，也是一模一样的反应。
鹿哥照着念出来：“替补是……章敏。”
！
？
众人惊。
倏地，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包括章锐，以及她身边的杨亦卓。
可是，完全震惊了的章敏又该看谁呢？
有人小声议论：“不会写错了吧，应该是要写章锐的吧……”
这时，楼梯那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响，那伙迟到的人好巧不巧地到了。
大家回头往门口望去，原来是晴天五叔他们五个人，但是后面还有一个人。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新街太堵了。”那人一边风风火火地走到鹿哥身边一边跟大家道歉。
章敏终于知道自己的眼睛该看谁了。
那个姗姗来迟的人是个矮胖的男人，戴着金边眼镜，一身白色运动装，身材却发福得很明显。
那人曾站在她的身后观看过她练习释放技能，并听她滔滔不绝地讲解如何用数学思维寻求英雄联盟中伤害计算的解法。
那人曾被她猜测为某企业小老板。
杨亦卓一眼认出了那人，脱口而出：“Krim。他认识你？”
他惊讶地转过头问章敏，但她已怔在原地说不出话。
鹿哥介绍说：“大家很多人都认识吧？这位是韩国队TE的前队员、前教练，暴烈上单Krim，现在是咱们NGU一、二队的教练。”
众人鼓掌，Krim笑得开怀，挥动双手：“大家好大家好啊，你们进行到哪儿了？”
难怪他的口音有点怪，原来是韩国人，但是显然他的中文水平是非常不错的。
小樱将纸条亮给Krim看，小声对Krim说：“您是不是把名字写错了？”
“啊？”Krim抬头环视周围，一眼就看到了最边上靠着墙的章敏，问她：“你是叫章敏吧？”
她机械地回答：“……是。”
Krim拍板：“那就对了！”
小樱看看章敏又看看Krim，笑说：“您可能误会了，她不是我们这一期的队员，她是来给她弟弟做陪练的。”
Krim听了很惊讶，睁大了眼睛，掐着腰挺着圆圆的肚子，反应了一下，忽然一拍大腿说：“没事儿！以前是不是没关系，以后是还来得及！”
然后他几大步走到章敏面前，单刀直入地问她：“丫头，想打职业吗？”
这毫无防备的灵魂拷问让章敏一时失去了任何思考和决策能力。
章敏：“我……”
“不着急说。”
Krim倒是个会掌握节奏的人，他知道此刻章敏还是懵的，很容易直接张口拒绝，所以干脆先堵住她的嘴。
他打眼看到杨亦卓，有点兴奋，拍了拍他的肩膀：“呦，黑鱼也在呢！”
杨亦卓也微微鞠躬：“好久不见，Krim。”
Krim笑说：“上次我来的时候没见着你啊！”
杨亦卓问：“上次？”
他疑惑地与章敏对视了一眼。
Krim哈哈大笑，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周围人，说：“那个，我给大家解释一下啊，我为什么选章敏做替补。我之前来过一次，你们可能在训练没注意，我当时看见章敏也在练，我以为她也是队员呢，我还想呢今年很有意思啊，都有女队员了，原来是我误会了哈哈。”
Krim挺着圆圆的肚子，接着边走边说：“但是没关系！我只表达我个人的看法啊。我当时跟章敏小小交流了一下，虽然是女生，但是我觉得她在战术策略方面很有想法。尤其是我们现在正在面临非常时期，需要这种人才，所以我决定给她一个替补的机会，也是给NGU一个机会。”
鹿哥嘀咕：“可，可是很少有女选手……”
Krim大方回答他：“女的怎么了？LCS的Remilia，台北TPA的Colalin。少有不代表没有，对不对老鹿？你看不起女性啊？”
鹿哥忙解释：“不是……”最后还是干脆闭嘴，跟小樱等人一起看向章敏。
章敏撒开杨亦卓的手，走上前一步，对Krim说：“谢谢您的赏识，但是我可能没法接受，因为我还在读研……”
“丫头，先别急着做决定好吗，你现在的决定是用脑子做的，但是我建议你最好用这儿决定，”Krim指指了自己的左胸口，“这样你以后才不会后悔。你知不知道，在你的生命里，只有这两三年可以做这件事情，以后想做你的年龄都不会让了？扪心自问，抛开那些现实吧啦吧啦，你就一点儿都不想体验一下做职业选手的感觉吗？”
章敏自认为说话已经很直接了，但Krim的说话风格比她更甚。
她半张着嘴，眼神微动，Krim这句话的确起了作用，她真的陷入了一种思考的状态里。
章锐，杨亦卓，鹿哥，小樱，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最后，她说：“这里的每个人都为了这个名额努力了整整一个月，他们谁都比我更有资格做这个替补。如果我被选上，对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我不能这么做。”与Krim相比，章敏说话反而显得扭捏了。
刚刚没被提到名字的队员们默默地站在那里，用一种伤感的眼神看着她。
Krim大笑两声，说：“哈哈，说句不好听的，电竞只有输赢说了算，这一行最不缺的就是努力，缺的是能力。我们会为努力买单，但前提是天赋基础上的努力。丫头，你这么聪明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章锐听着，双眼对着前方放空，好像在看什么，也好像什么都没在看。
Krim走到章敏面前：“所以我不想听他们会怎么样，我只想听你自己怎么想。”
他听出了她上一段话中的回避态度。
章敏想了想，好吧，既然如此，我也直说。
她开口：“我没法抛开您说的那些现实，所以我想不想不重要。这就是我的想法，实在抱歉了。”
说完，章敏在众人的注视下往屋外走：“章锐，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被晾在那里的Krim倒没有太大的反应，脸上一片平静。
章锐低着头，也跟了出去。
姐弟二人在楼下宿舍收拾着东西，关着门。
杨亦卓没跟过来，大概是那些人还在楼上走不开吧。
不管了，不知怎么的，章敏现在想尽快离开这里，好像要逃避什么似的。
她干净利落地将换洗衣物叠好塞进行李箱里，全程一言不发。
章锐也揣着自己的心事不太想说话，他只是偶尔会抬眼瞄她几眼。
章敏问他：“好了吗？”
很快，所有七七八八的零碎东西都被她乖乖地塞进了那一个箱子里。
相比之下，章锐这边就厉害了，越收拾好像东西越多，铺了一地不说，至今为止没见他把一样归置好的东西往箱子里放过。
章敏叹了口气，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短裤，章锐又一把抢了回来，说：“不用，我自己来。”
章敏抬头，有点不可思议，然后怔在原地就那么看着章锐把短裤扔到床上，并弯腰再去逐个捡起混在其他衣物里的短裤，一条一条地甩到床上。
她觉得章锐的情绪有点不对，但是又说不出那是什么。
捡着捡着，章锐突然说了句话：“多好的机会啊，你应该答应的，别人想要都得不到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
章敏站在满地的衣物中央看着他，最终还是没有回他这句话。她坐在床上，打开手机，说：“你抓紧收拾，我叫个车。”
章锐一听这话，拿着上衣直起腰，懒懒地说：“叫什么车啊？”
“杨亦卓的车坏了，今天送去修了，再说我们也不能总用人家的车。”
“那也不用打车啊，坐公交不就得了。”
章敏说：“不行，你的腰背不行，大夫说了不能提重物，打车方便点。”
此话一出，章锐莫名不爽地说：“我没事儿，不打车，我晕车。”
章敏说：“你从来不晕车。”
“我都说了我没事儿！！！”章锐狠狠扔掉刚叠好的衣服，不耐烦地对她吼道。
在这紧张的气氛里，众人还是被逗笑了。
鹿哥今天少有的幽默起来，他接着说：“骂是一定要骂的，你们听不懂人话自己瞎打的时候是真气人啊。但是，我心里确实觉得你们每一个人都有资格打职业，这也是真心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鹿哥的语气无比真诚和深情，还带有一点小羞涩，队友们也没见过这样的鹿哥，还是挺感动的。
“但是，”鹿哥立即收起了深情，又恢复到了他最拿手的严肃脸，“比赛就有输赢，竞争就会有人被淘汰，这是游戏规则，是电子竞技每天都会面临的挑战，你们必须面对，而且今天只是开始。我就把坏人当到最后一天，下面，我就来公布代表NGU参加省级城市挑战赛的名单，也是直接进入二队、正式成为职业队员的人。这个名单是由我、数据分析师和二队的几位教练和领导根据这一个月对你们能力、心态、配合等一系列的观察吧，一起讨论决定出来的结果。”
众人纷纷深呼吸，其中章锐的表情很平静。
鹿哥与小樱对视了一眼，小樱将一张纸递给他，对他点点头。
鹿哥打开纸，开始宣读：“入选的人有……”
章敏更加紧地握着杨亦卓的手。
“赵鹏。”
“于志鸥。”
“秦宇翔。”
“窦一伶。”
只剩下最后一个名字了。
章敏的内心开始忍不住迫切祈祷着章锐的名字出现，她看过他的数据，很好不是么？身体条件有点阻碍又能怎么样？只要有最具说服力的数据摆在那里，就没有不选他的道理不是么？
神啊，让奇迹出现吧，让剧情转折吧，让努力的人得到回报吧。
“最后一位是……” 鹿哥接着说。
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章锐……
“李亮。”
不是章锐，是一个叫李亮的男孩。
一瞬间，章敏感觉身体空落落的。
他们终归还是不能无视章锐身体上的隐患。
是的，就像杨亦卓说的，有些事不是努力了就有回报，生活不是电视剧，总会有力挽狂澜，上演坚持就是胜利的戏码。
章敏看向章锐，她从未见过在他的脸上出现过那样复杂而微妙的表情，一点失望、一点欣慰、一点遗憾，再加一点解脱。
那一刻，她知道她的老弟忽然就长大了。
“等等，还没完啊。”鹿哥忽然喊了一句。
骚动的人群又瞬间安静下来，大家纷纷望向鹿哥。
鹿哥说：“还有一位替补。因为考虑到比赛，我们还是需要一个替补，这个替补是二队的队长直接指定的，他最后能不能进二队要根据这次比赛的表现来判定。现在来公布一下这个替补队员。”
章敏的心头忽然涌上了一种强烈的预感，她重燃起了希望，莫名地心跳加速，紧紧盯着鹿哥。
“替补就是……”鹿哥说着，看着纸条竟怔住了。
小樱见他脸色不对，问：“怎么啦鹿哥？”
她凑上去看那纸条，也是一模一样的反应。
鹿哥照着念出来：“替补是……章敏。”
！
？
众人惊。
倏地，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包括章锐，以及她身边的杨亦卓。
可是，完全震惊了的章敏又该看谁呢？
有人小声议论：“不会写错了吧，应该是要写章锐的吧……”
这时，楼梯那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响，那伙迟到的人好巧不巧地到了。
大家回头往门口望去，原来是晴天五叔他们五个人，但是后面还有一个人。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新街太堵了。”那人一边风风火火地走到鹿哥身边一边跟大家道歉。
章敏终于知道自己的眼睛该看谁了。
那个姗姗来迟的人是个矮胖的男人，戴着金边眼镜，一身白色运动装，身材却发福得很明显。
那人曾站在她的身后观看过她练习释放技能，并听她滔滔不绝地讲解如何用数学思维寻求英雄联盟中伤害计算的解法。
那人曾被她猜测为某企业小老板。
杨亦卓一眼认出了那人，脱口而出：“Krim。他认识你？”
他惊讶地转过头问章敏，但她已怔在原地说不出话。
鹿哥介绍说：“大家很多人都认识吧？这位是韩国队TE的前队员、前教练，暴烈上单Krim，现在是咱们NGU一、二队的教练。”
众人鼓掌，Krim笑得开怀，挥动双手：“大家好大家好啊，你们进行到哪儿了？”
难怪他的口音有点怪，原来是韩国人，但是显然他的中文水平是非常不错的。
小樱将纸条亮给Krim看，小声对Krim说：“您是不是把名字写错了？”
“啊？”Krim抬头环视周围，一眼就看到了最边上靠着墙的章敏，问她：“你是叫章敏吧？”
她机械地回答：“……是。”
Krim拍板：“那就对了！”
小樱看看章敏又看看Krim，笑说：“您可能误会了，她不是我们这一期的队员，她是来给她弟弟做陪练的。”
Krim听了很惊讶，睁大了眼睛，掐着腰挺着圆圆的肚子，反应了一下，忽然一拍大腿说：“没事儿！以前是不是没关系，以后是还来得及！”
然后他几大步走到章敏面前，单刀直入地问她：“丫头，想打职业吗？”
这毫无防备的灵魂拷问让章敏一时失去了任何思考和决策能力。
章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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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im倒是个会掌握节奏的人，他知道此刻章敏还是懵的，很容易直接张口拒绝，所以干脆先堵住她的嘴。
他打眼看到杨亦卓，有点兴奋，拍了拍他的肩膀：“呦，黑鱼也在呢！”
杨亦卓也微微鞠躬：“好久不见，Krim。”
Krim笑说：“上次我来的时候没见着你啊！”
杨亦卓问：“上次？”
他疑惑地与章敏对视了一眼。
Krim哈哈大笑，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周围人，说：“那个，我给大家解释一下啊，我为什么选章敏做替补。我之前来过一次，你们可能在训练没注意，我当时看见章敏也在练，我以为她也是队员呢，我还想呢今年很有意思啊，都有女队员了，原来是我误会了哈哈。”
Krim挺着圆圆的肚子，接着边走边说：“但是没关系！我只表达我个人的看法啊。我当时跟章敏小小交流了一下，虽然是女生，但是我觉得她在战术策略方面很有想法。尤其是我们现在正在面临非常时期，需要这种人才，所以我决定给她一个替补的机会，也是给NGU一个机会。”
鹿哥嘀咕：“可，可是很少有女选手……”
Krim大方回答他：“女的怎么了？LCS的Remilia，台北TPA的Colalin。少有不代表没有，对不对老鹿？你看不起女性啊？”
鹿哥忙解释：“不是……”最后还是干脆闭嘴，跟小樱等人一起看向章敏。
章敏撒开杨亦卓的手，走上前一步，对Krim说：“谢谢您的赏识，但是我可能没法接受，因为我还在读研……”
“丫头，先别急着做决定好吗，你现在的决定是用脑子做的，但是我建议你最好用这儿决定，”Krim指指了自己的左胸口，“这样你以后才不会后悔。你知不知道，在你的生命里，只有这两三年可以做这件事情，以后想做你的年龄都不会让了？扪心自问，抛开那些现实吧啦吧啦，你就一点儿都不想体验一下做职业选手的感觉吗？”
章敏自认为说话已经很直接了，但Krim的说话风格比她更甚。
她半张着嘴，眼神微动，Krim这句话的确起了作用，她真的陷入了一种思考的状态里。
章锐，杨亦卓，鹿哥，小樱，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最后，她说：“这里的每个人都为了这个名额努力了整整一个月，他们谁都比我更有资格做这个替补。如果我被选上，对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我不能这么做。”与Krim相比，章敏说话反而显得扭捏了。
刚刚没被提到名字的队员们默默地站在那里，用一种伤感的眼神看着她。
Krim大笑两声，说：“哈哈，说句不好听的，电竞只有输赢说了算，这一行最不缺的就是努力，缺的是能力。我们会为努力买单，但前提是天赋基础上的努力。丫头，你这么聪明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章锐听着，双眼对着前方放空，好像在看什么，也好像什么都没在看。
Krim走到章敏面前：“所以我不想听他们会怎么样，我只想听你自己怎么想。”
他听出了她上一段话中的回避态度。
章敏想了想，好吧，既然如此，我也直说。
她开口：“我没法抛开您说的那些现实，所以我想不想不重要。这就是我的想法，实在抱歉了。”
说完，章敏在众人的注视下往屋外走：“章锐，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被晾在那里的Krim倒没有太大的反应，脸上一片平静。
章锐低着头，也跟了出去。
姐弟二人在楼下宿舍收拾着东西，关着门。
杨亦卓没跟过来，大概是那些人还在楼上走不开吧。
不管了，不知怎么的，章敏现在想尽快离开这里，好像要逃避什么似的。
她干净利落地将换洗衣物叠好塞进行李箱里，全程一言不发。
章锐也揣着自己的心事不太想说话，他只是偶尔会抬眼瞄她几眼。
章敏问他：“好了吗？”
很快，所有七七八八的零碎东西都被她乖乖地塞进了那一个箱子里。
相比之下，章锐这边就厉害了，越收拾好像东西越多，铺了一地不说，至今为止没见他把一样归置好的东西往箱子里放过。
章敏叹了口气，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短裤，章锐又一把抢了回来，说：“不用，我自己来。”
章敏抬头，有点不可思议，然后怔在原地就那么看着章锐把短裤扔到床上，并弯腰再去逐个捡起混在其他衣物里的短裤，一条一条地甩到床上。
她觉得章锐的情绪有点不对，但是又说不出那是什么。
捡着捡着，章锐突然说了句话：“多好的机会啊，你应该答应的，别人想要都得不到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
章敏站在满地的衣物中央看着他，最终还是没有回他这句话。她坐在床上，打开手机，说：“你抓紧收拾，我叫个车。”
章锐一听这话，拿着上衣直起腰，懒懒地说：“叫什么车啊？”
“杨亦卓的车坏了，今天送去修了，再说我们也不能总用人家的车。”
“那也不用打车啊，坐公交不就得了。”
章敏说：“不行，你的腰背不行，大夫说了不能提重物，打车方便点。”
此话一出，章锐莫名不爽地说：“我没事儿，不打车，我晕车。”
章敏说：“你从来不晕车。”
“我都说了我没事儿！！！”章锐狠狠扔掉刚叠好的衣服，不耐烦地对她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