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渊带着周栀偷偷回到周府,那下人们看见周楠渊都悄悄跑着往文雁娆处去告状了。周楠渊瞥见那些下人们像是看见了瘟神一般避之不及,周楠渊轻哼一声,依旧带着周栀往杜姨娘处去了。

    杜小娘看见周楠渊与周栀一同回来,惊得茶杯掉在地上,她急忙跑出来,拉着周楠渊的手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回来?”

    周楠渊将手从杜小娘的手心中抽出来,大步地走向正厅,说:“哼,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再不回来,你儿子就要饿死街头了。和那些要饭地痞一样,你都认不出来。”

    “楠渊!”周栀在身后轻呵一声。

    杜小娘望望身后的周栀,又拉起她的手说“栀儿,是你把他找回来的?”杜小娘仔细看着周栀,却见她的头发微散,脸上的脂粉也斑驳不堪,她伸手抚向周栀的额头,说:“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这般凌乱?”

    周栀什么话也不说,朝着周楠渊看了一眼,便回内屋去了。

    周楠渊点点头,他知道周栀是让他别把她去宁府的事儿告诉杜小娘。周楠渊四歪八斜地躺着,嘴里气呼呼地咒骂着。杜小娘坐在他的身边,叹口气说:“等着吧,待会儿啊,就有人来了。”

    可是二人却没想到已到了亥时,文夫人还没有派人来。杜小娘与周楠渊都诧异不已,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周楠渊还是强装着坦然,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日一早,周楠渊还蒙在被子里,却听见杜小娘在他床前摇个不停,口中焦急的说着:“儿子快起来,不好了,有人来了。”

    周楠渊被摇得烦了,一把将被子掀开,吼道:“来就来,我就不信那毒妇能将我怎么样!”

    杜小娘忙捂住他的口说:“小声点,小声点。”她用衣袖擦着眼角,哭啼道:“是官府的人来了。”

    “什么?官府的人!”周楠渊睁大了眼睛,向文雁娆询问事情的真假。

    “那官差来,说你将那宁侯府的公子宁易打了,人家将你告上官府啦。”

    “什么!”周楠渊重重地锤向被被褥,气愤道:“宁易他来真的,好,他倒恶人先告状了。这件事儿他既然要颠倒黑白,那我就成曲他。”

    “孩儿,要不你跑吧。”杜小娘哭着说。

    “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过就随他们走一趟,我不信他们还真能将我关进大牢里!”

    “你说要是招惹平常人家,我们打点打点,让你父亲托人招呼一声,翻不起多大的风浪。可是,这是宁侯府告状,这可说不准呀。”

    “娘你放心,没事的。”

    杜小娘海还欲再说,周楠渊却让她先出去,唤来了丫鬟替他更衣。

    周楠渊穿着一身绛蓝圆领窄袖长袍,趾高气昂地迈着脚步走进大堂会客厅。

    只见文雁娆,周坤坐着,面色沉重,周檀渊则坐在两位官差的对面,笑着和他们说话。

    “呦,两位官爷久等了。”周楠渊笑着对两个官差行了一礼。

    那两位官差也起身还礼。

    “我已收拾妥当,还烦请两位官差带路。”说完又转身面向周坤躬身说道:“让父亲夫人担心了,楠渊此次前往衙门说清楚,楠渊一人做事一人当,身正不怕影子斜,想必府尹定会明察秋毫的。还儿子清白。”

    周坤神色郁闷,摇头叹息。身后的官差笑着说道:“公子不必担心,此次前来不过是让楠渊公子去了解了解情况,不过是去喝喝茶罢了。 ”

    说完众人都陪笑着一阵,文雁娆开口:“宁公子倒也是运气好,官爷这次倒是来得殷勤,可不知前几日碰上了多难办的案子,我们府上的事儿告了去却没人理睬。”

    那官差儿皱着眉头说:“夫人这是哪的话?前几日咱府上有什么事儿来着?”

    文雁娆翻了个白眼,低头玩茶壶去了。

    那官差忙说:“恐怕是那些小崽子们,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我这回去就教育他们去。”

    “呵~人都回来了,要不早成了陈冤错案。”

    那官差听见文雁娆如此说,便不再好意思再继续往下问。

    周楠渊听见眉头上扬,偷偷将周檀渊拉在一旁问:“怎么回事?周樱回来了?”

    周檀渊笑着点点头。神色暧昧不语。

    周楠渊笑了一声,转身对那两位官差说:“走吧管官爷,时候也不早了。”

    原来那晚周檀渊在宁侯府听见宁易与周楠渊打架的动静之后,避人耳目从后墙翻了出去,一路来到杏林堂,将周樱带了回去。此时周楠渊便以为是二人在宁侯府兵分两路之后,周檀渊先找到周樱,将她带了回来。

    …………

    进了衙门,方正横梁之上列着一块大匾:明镜高悬。

    案桌前坐着头戴乌纱帽的府尹,雪白的长须垂下,眼皮嘴角耷拉着,像是没睡醒一般。这府尹已经七十岁的高龄,已到了退休之年,到了这个月底,他就要退而致士。他如履薄冰一生,可没承想,到了竟然还要处理一档子富贵官宦人家的事儿。

    右侧红柱之下,宁易翘着二郎腿,摇着折扇悠然地坐着,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腿绑着石膏,高翘着成心让人看见他这浑身的伤。

    周楠渊看见宁易如此,心中鄙夷,心想他怎么没有装扮装扮,也扮个可怜相。

    那两位官差对着府尹说:“大人,楠渊公子到了。”

    那府尹偷偷睁开眼睛,眯着眼睛,从眼缝中打量了一下周楠渊。迷迷糊糊,嘴里嘟囔着:“既然到了就开堂吧。”边说边颤颤巍巍举起惊堂木,可谁知,惊堂木还没惊堂,宁易倒是先一语惊人。

    “周楠渊,见到府尹大人,为何不跪?”

    周楠渊冷笑一声,说:“我又无罪,为何要跪?到底谁跪还不一定呢。”周楠渊往身后一瞧,见那师爷身后的一把椅子,便指了指,随周楠渊一同来的小厮武小忙将其拖过来。周楠渊是个甩衣而坐,像是与宁易分庭抗礼。

    那老府尹落下惊堂木,对着周楠渊说:“楠渊公子,昨日晚间,你在何处?”

    “宁侯府。”

    “哦,听说二位公子平日关系不错。”那府尹说。

    “什么不错!我昨日未曾邀请楠渊公子,怎么楠渊公子就出现在我家中?”宁易盯着周楠渊反问。

    “那是因为宁公子强占良女。”周楠渊看向宁易,二人目光相接,早已短兵相接。

    “你放屁,那你说为何她又在我家中呢?再说她的话能信?你们周府的人难道还会为我说话不成?”

    “那是因为你横行霸道,做这等事儿,你早都轻车熟路了。”

    “砰砰~”府尹敲了敲桌子,又吧唧吧唧嘴,问:“当晚楠渊公子与宁易公子可是发生了什么冲突。”

    “大人不知,事情还要从……十天前说起,那日我与宁易喝酒,无意间透露中元节那日我会带我们家姑娘前往靖西河放河灯,谁知宁易心怀不轨,竟然在靖西河埋伏,强行将我家姑娘掳走,我前去宁侯府多次索人无果,所以才出此下策,悄悄潜入宁侯府打算将我家姑娘救出来。”

    “一派胡言!是你设计陷害我的。你要是说周樱被我带走,证据呢?若是周樱被我关在府上?楠渊兄昨晚怎么没提这件事儿?”

    周楠渊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件事说到底都是个糊涂事,有没别人,谁能来做主呢?

    “若是正如楠渊公子所说,不如将那姑娘喊来,一问便知。”老府尹继续说:“听说昨晚确实有一女子在宁侯府,有人说看见楠渊公子和那女子一起从宁侯府出的,不知道是何人啊?”

    周楠渊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慌了起来,他并不想将自己的亲姐姐周栀牵扯进来,于是忙说:“正是被他所囚的女子周樱,周樱是我周府的人,宁易早已对她心怀不轨。”

    宁易听到后,大笑:“楠渊兄你可真是会黑白颠倒,是我糊涂了?还是你糊涂了?”

    “那女子分明就是……”

    “宁易!”

    周楠渊大喝一句,宁易被他吓了一跳,宁易转头看向他,疑惑不解。

    谁知周楠渊狞笑着说:“宁易,难道不是你北方的姨母嘛?”

    宁易顿时失了脸色,他神色忽而阴沉,眼神中却又透露出恐惧,而后又笑起来说:

    “我对贵府上的姑娘小姐并不了解,不知道谁是谁。”

    周楠渊听得出来,宁易这是已经做出了让步,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一个转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最终宁易起身,走到周楠渊跟前说:“楠渊兄,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可真是设了好大的一个局啊。我们走着瞧。”

    宁易起身准备走,却又转身对着周楠渊说:“我没有掳走周樱,至于昨天晚上的“周樱”,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这点你应该清楚。”说完,他摘下他右腿的石膏,随手扔向一旁,他身后的小厮跟着,大摇大摆地走了。

    周楠渊看着宁易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哼了一声。站起来,对着身后的老府尹,拱手行了一礼,笑着说说:“告辞。”

    那老府尹将眼睛缓缓睁开,轻轻喉咙,又举起惊堂木拍下。

    “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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