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乔清漪说的那些话她一直记在心里，培养心腹确实是一件耗费精力的事，得聪明但是不能太过于聪明，必须能在掌控之内，胆子得大遇事得沉得住气，还得得忠心侍主……
乔阿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天偷偷给她打小报告的小侍女，此人确实有点小聪明，虽然不是过于完美但确实是目前为止的最佳人选了，可以留下了好好培养。
乔阿言打听了一番，沐铃，自幼丧母，父亲好赌，但运气却不大行，将家里输了个家徒四壁后又开始十里八乡的借钱，最后还不起就买了女儿，也是个可怜人。
乔阿言将人叫了过来，小丫头有点姿色，得亏她爹没卖到窑子里，不然一辈子就算毁了。
“今年多大了？”
小丫头丝毫不怯场，答道：“回夫人，十九了。”
乔阿言点点头，直接言明，“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问你，你日后可想跟着我？”
沐铃错愣了一下，随即狠狠点头，“回夫人，奴婢愿意追随夫人。”
她这反应也在乔阿言意料之中，“竟如此，有些话就不得不给你说清楚，做了我的人后就只能忠于我，不可背叛，不可忤逆，行事遵从命令，你可能做到？”
“奴婢一定对夫人忠贞不渝。”
“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吧，自今后起就住在暮云殿了。”
乔阿言为她腾出了偏殿的一处空房，沐铃东西少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她拎着包袱过来汇报道：“夫人，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像在暮云殿外看见侯爷了，是来找夫人您的吗？”
乔阿言闻言一愣，紧接着就睨了她一眼，“还有一点你要学会，不可妄加揣摩主人。”
“……是。”
＊＊＊
夜渐渐深了，朦胧的月色笼罩着整座侯府，乔阿言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好像被一个男人掐住了脖颈，那人脸上笼罩着一层薄雾看不清面庞，手劲极大，不管她怎样死命挣扎都挣扎不脱。
他将她提了起来甩手扔进了深渊里，她什么都看不见，四周全是黑漆漆的空洞，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都是徒劳……无尽的深渊，无尽的黑暗正在吞噬着她。
乔阿言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般心有余悸地喘着气，丝丝凉凉的晚风从窗隙间吹进来，她披上薄衫想出去透透气。
夜凉如水，院中的树影在晚风的伴奏中婆娑起舞，乔阿言沿着湖中回廊漫步，忽然嗅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她心下好奇就一路寻了过去。
暮云殿和隔壁的朝云殿之间就只隔了一个湖泉用以回廊链接，乔阿言这么一寻直接就到了朝云殿湖亭，里面郁景川正坐在护栏上喝酒，旁边摆满了大大小小多个酒壶，看来是喝了不少。
乔阿言看清人后本想扭头就走，但奈何人家先叫住了她。
“要过来喝杯酒吗？”
她只好转身过去接过酒壶，浅抿了一口浓烈的酒气直接扩散至整个口腔，连喉咙和肺都在跟着燃烧，她微皱了一下眉。
郁景川到时被她这种窘态逗得不行，弯着眉眼哈哈大笑。
这也是乔阿言第一次见到他笑，原来昔日那般凌厉的眸子笑起来的时候也可以如此动人，月色下的眸子忽闪忽闪的仿佛盛满了一汪水，微微一弯弯就像要溢出来。
笑够了他那双眸子又看向了乔阿言，这次带着认真，郑重其事道：“阿言，对不起啊，昨晚的事是我恶意揣摩了，回去之后昭儿都跟我说清楚了，你不是恶意，是我不分青红皂白，跟你道个歉。”
这个道歉确实是乔阿言从来没预料到的，“没事，我也有错，确实不该喂他吃那些东西，我下次注意。”
郁景川靠在栏柱上，不知是困了还是醉了，眸色有了三分沉，他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嘟囔出一句：“你们真像。”
忽起的一阵夜风将他的话吹散了七分，乔阿言没听清抬着忽闪的眸子问：“什么？”
他没答，依旧是定定地望着。
乔阿言也不想再问，正欲低下头一只温热的大手忽然托起了她的脸随后嘴唇遍被一片湿润贴住，浅淡相宜的酒气弥散在唇齿间，鸦羽般的眼睫轻抚在脸上，搔的人心痒痒。
是夜，月白如雪，寂寂清冷洒了满池月辉。
乔阿言脸上渐渐染上红晕，脑子也跟着迷离，迟来的睡意夹杂着醉意逐渐上涌她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郁景川怀里睡着了。
郁景川看着熟睡的面庞，轻抚了上去，“阿言，对不起。”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而下，照得满室光辉，麻雀在屋檐叫得叽叽喳喳，纱账中的人才渐渐转醒。
乔阿言眼一睁就感觉神清气爽，好久都没睡到这么舒服的觉了。
唯一让她感到头疼的是，她现在好像正躺在郁景川的房间。
床头衣架上的黑色衣衫和被子上的檀香都是证据。
更糟糕的是她现在丝毫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郁景川房间的，难道是昨天晚上她抿的那口酒让她醉到了不省人事？自己酒品有那么差吗？
缓了好一会儿还是接受不了，她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睡了郁景川的床？
手伸到被子里摸索了一阵，衣服也被脱了内衫也换，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陷入思索中，房门就被扣响了，郁景川的声音响在门口，“醒了吗？醒了就出来吃饭。”
乔阿言头埋在被子里，闷闷答道：“哦。”
等到门外人走了之后乔阿言才下了床，略微整理了一下仪态，出门而去。
前厅，郁景川已经在饭桌上等了一会儿，见乔阿言来了拉开了旁边的凳子，又拿瓷白勺盛了满满一大碗米粥。
乔阿言有些拘谨，小心翼翼地接过，拿着小勺一口一口地吃着，也不搭理人。
郁景川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你昨天在湖心亭睡着了我懒得送你回去，就把你带回来了。”
乔阿言埋着脑袋，“嗯。”
“……你放心我没有对你做什么，我昨晚睡的是书房，你的衣服也是嬷嬷帮你换的。”
他这么一番解释倒是让乔阿言有了些尴尬，她壮作无异的点点头。
…………
气氛一时有了些沉默。
“那个……昭儿他今天想放风筝，你能不能陪她一起？”郁景川努力找起话题。
“侯爷不去吗？”
“我哪有那个时间，训练营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
乔阿言咬着馒头含糊道：“知道了。”
…………
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那个……我忽然想起来训练营里还有些急事要处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郁景川随手拿了个馒头就匆匆跑了。
速度之快到乔阿言根本没机会喊住他，她其实想说：你那个馒头好像是我刚刚咬过的。
＊＊＊
花园里郁云昭正牵着只风筝满园子跑。
“娘亲，你快看呐，风筝飞得好高啊，要飞得比云还高喽！”
乔阿言非常不理解为什么郁云昭会这么执着于给她叫娘，自己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只是他的继母，难道不应该是畏惧，讨厌吗？
等他歇下来的时候乔阿言就问道：“昭儿，你能告诉姨姨你为什么总爱叫我娘亲吗？”
“你就是娘亲啊。”他指着乔阿言的眼睛道，“你这里跟娘亲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眼睛？这么巧？
“那你娘亲为什么不要你了？”
郁云昭委屈巴巴道：“我也不知道，娘亲跟爹爹吵架，然后娘亲就不见了昭儿醒了找不到娘亲了，爹爹说娘亲回家了，可是为什么不带昭儿，昭儿也想跟娘亲一起……”
小家伙说着说着就哇哇大哭起来。
乔阿言没哄过小孩一时间乱了手脚，幸好老嬷嬷及时赶来将他抱走了。
乔阿言出言调侃道：“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真羞。”
“夫人见谅，昭儿平时很乖的但一提到他娘就要闹。”
“他娘……是个怎样的人？”
“娘亲是很好很好的人，是全天下最好的人。”郁云昭忍不住插嘴。
“小少爷说的没错，先夫人是一个极好的人，就是命不好，不瞒夫人说你跟她真的很像，特别是这双眼睛，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差点认错了。”
“我很像她吗？”
“是像，但性格不像，先夫人爱笑，天天都是笑嘻嘻的，见到谁都带着笑。”
我像她，那他会不会也觉得我像她？乔阿言不敢深想。
“您像她这件事府里没多少人知道，当时出了那件事后府里的好些知情人都被打发走了，没多少人记得她，侯爷的房间或许还能找到她的画像。”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坊间传闻她是被郁景川逼迫而死难道是假？”
老嬷嬷轻轻一笑，“自然是假，先夫人和侯爷恩爱情深，侯爷怎么忍心逼迫她死。
“这事已过了这么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告诉夫人也无妨，前夫人名叫谯元珺是西戎人，十一年前……”
──十一年前
天空阴霾密布，苍茫浑浊的大地上血流成河，横尸遍野。浓烟扑面，炮火不断，箭矢凌空乱飞，尖锐的刺破声和嘶哑声密布四野。
“回侯爷，骑兵一队已全被敌方歼灭，小侯爷也被虏去了，现不知所踪。”
郁澍高坐马上，脸上全粘着血垢，“撤退，先撤退！马上派人去找景川！”
颠颠耸耸的马背上郁景川逐渐转醒，头脑一阵阵地发疼，耳边还响起令人费解的西戎语。
他记得他是在马背上被人从后突袭挑下了马，现在应该是被西戎人俘虏了，手脚都被捆绑了起来，挣脱不开。
父亲此时应该已经派人来追了，他不能跟着这帮西戎人一起回营部不然想要突袭逃跑就很难了。
郁景川勾着手指掏出了袖箭，偷偷割断了绳子，脚上的没法割到，只能另想他法。
他眯着眼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变化，等走到了一个荒漠沙丘上，郁景川看准时机翻马而下，顺着陡坡往下滚。
等到身形停住后就迅速割掉了脚上的绳子，那一帮西戎人竟然没追下来，他们站在沙丘上嘴里咦咦呀呀的说的什么。
正在郁景川疑惑之际，右脚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他回头一看，是流沙！
流沙这东西郁景川鲜少见到，也不知怎么应付，但听过军队里的一位老战士说过，遇到流沙时不要过度动作，不可挣扎，尽量躺下躺保持身体平衡。
郁景川抓过一旁的枯树枝垫到身下，压住呼吸，保持冷静，等待流沙减停。
一直到大漠的苍月渐渐升起，郁景川已经饥饿口渴了一整天，流沙已经没到了膝盖处，依旧不见救援。
今天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吧？
孤立无援的郁景川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消耗下逐渐陷入了沉睡。
乔阿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天偷偷给她打小报告的小侍女，此人确实有点小聪明，虽然不是过于完美但确实是目前为止的最佳人选了，可以留下了好好培养。
乔阿言打听了一番，沐铃，自幼丧母，父亲好赌，但运气却不大行，将家里输了个家徒四壁后又开始十里八乡的借钱，最后还不起就买了女儿，也是个可怜人。
乔阿言将人叫了过来，小丫头有点姿色，得亏她爹没卖到窑子里，不然一辈子就算毁了。
“今年多大了？”
小丫头丝毫不怯场，答道：“回夫人，十九了。”
乔阿言点点头，直接言明，“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问你，你日后可想跟着我？”
沐铃错愣了一下，随即狠狠点头，“回夫人，奴婢愿意追随夫人。”
她这反应也在乔阿言意料之中，“竟如此，有些话就不得不给你说清楚，做了我的人后就只能忠于我，不可背叛，不可忤逆，行事遵从命令，你可能做到？”
“奴婢一定对夫人忠贞不渝。”
“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吧，自今后起就住在暮云殿了。”
乔阿言为她腾出了偏殿的一处空房，沐铃东西少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她拎着包袱过来汇报道：“夫人，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像在暮云殿外看见侯爷了，是来找夫人您的吗？”
乔阿言闻言一愣，紧接着就睨了她一眼，“还有一点你要学会，不可妄加揣摩主人。”
“……是。”
＊＊＊
夜渐渐深了，朦胧的月色笼罩着整座侯府，乔阿言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好像被一个男人掐住了脖颈，那人脸上笼罩着一层薄雾看不清面庞，手劲极大，不管她怎样死命挣扎都挣扎不脱。
他将她提了起来甩手扔进了深渊里，她什么都看不见，四周全是黑漆漆的空洞，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都是徒劳……无尽的深渊，无尽的黑暗正在吞噬着她。
乔阿言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般心有余悸地喘着气，丝丝凉凉的晚风从窗隙间吹进来，她披上薄衫想出去透透气。
夜凉如水，院中的树影在晚风的伴奏中婆娑起舞，乔阿言沿着湖中回廊漫步，忽然嗅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她心下好奇就一路寻了过去。
暮云殿和隔壁的朝云殿之间就只隔了一个湖泉用以回廊链接，乔阿言这么一寻直接就到了朝云殿湖亭，里面郁景川正坐在护栏上喝酒，旁边摆满了大大小小多个酒壶，看来是喝了不少。
乔阿言看清人后本想扭头就走，但奈何人家先叫住了她。
“要过来喝杯酒吗？”
她只好转身过去接过酒壶，浅抿了一口浓烈的酒气直接扩散至整个口腔，连喉咙和肺都在跟着燃烧，她微皱了一下眉。
郁景川到时被她这种窘态逗得不行，弯着眉眼哈哈大笑。
这也是乔阿言第一次见到他笑，原来昔日那般凌厉的眸子笑起来的时候也可以如此动人，月色下的眸子忽闪忽闪的仿佛盛满了一汪水，微微一弯弯就像要溢出来。
笑够了他那双眸子又看向了乔阿言，这次带着认真，郑重其事道：“阿言，对不起啊，昨晚的事是我恶意揣摩了，回去之后昭儿都跟我说清楚了，你不是恶意，是我不分青红皂白，跟你道个歉。”
这个道歉确实是乔阿言从来没预料到的，“没事，我也有错，确实不该喂他吃那些东西，我下次注意。”
郁景川靠在栏柱上，不知是困了还是醉了，眸色有了三分沉，他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才嘟囔出一句：“你们真像。”
忽起的一阵夜风将他的话吹散了七分，乔阿言没听清抬着忽闪的眸子问：“什么？”
他没答，依旧是定定地望着。
乔阿言也不想再问，正欲低下头一只温热的大手忽然托起了她的脸随后嘴唇遍被一片湿润贴住，浅淡相宜的酒气弥散在唇齿间，鸦羽般的眼睫轻抚在脸上，搔的人心痒痒。
是夜，月白如雪，寂寂清冷洒了满池月辉。
乔阿言脸上渐渐染上红晕，脑子也跟着迷离，迟来的睡意夹杂着醉意逐渐上涌她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郁景川怀里睡着了。
郁景川看着熟睡的面庞，轻抚了上去，“阿言，对不起。”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而下，照得满室光辉，麻雀在屋檐叫得叽叽喳喳，纱账中的人才渐渐转醒。
乔阿言眼一睁就感觉神清气爽，好久都没睡到这么舒服的觉了。
唯一让她感到头疼的是，她现在好像正躺在郁景川的房间。
床头衣架上的黑色衣衫和被子上的檀香都是证据。
更糟糕的是她现在丝毫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郁景川房间的，难道是昨天晚上她抿的那口酒让她醉到了不省人事？自己酒品有那么差吗？
缓了好一会儿还是接受不了，她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睡了郁景川的床？
手伸到被子里摸索了一阵，衣服也被脱了内衫也换，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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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阿言头埋在被子里，闷闷答道：“哦。”
等到门外人走了之后乔阿言才下了床，略微整理了一下仪态，出门而去。
前厅，郁景川已经在饭桌上等了一会儿，见乔阿言来了拉开了旁边的凳子，又拿瓷白勺盛了满满一大碗米粥。
乔阿言有些拘谨，小心翼翼地接过，拿着小勺一口一口地吃着，也不搭理人。
郁景川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你昨天在湖心亭睡着了我懒得送你回去，就把你带回来了。”
乔阿言埋着脑袋，“嗯。”
“……你放心我没有对你做什么，我昨晚睡的是书房，你的衣服也是嬷嬷帮你换的。”
他这么一番解释倒是让乔阿言有了些尴尬，她壮作无异的点点头。
…………
气氛一时有了些沉默。
“那个……昭儿他今天想放风筝，你能不能陪她一起？”郁景川努力找起话题。
“侯爷不去吗？”
“我哪有那个时间，训练营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
乔阿言咬着馒头含糊道：“知道了。”
…………
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那个……我忽然想起来训练营里还有些急事要处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郁景川随手拿了个馒头就匆匆跑了。
速度之快到乔阿言根本没机会喊住他，她其实想说：你那个馒头好像是我刚刚咬过的。
＊＊＊
花园里郁云昭正牵着只风筝满园子跑。
“娘亲，你快看呐，风筝飞得好高啊，要飞得比云还高喽！”
乔阿言非常不理解为什么郁云昭会这么执着于给她叫娘，自己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只是他的继母，难道不应该是畏惧，讨厌吗？
等他歇下来的时候乔阿言就问道：“昭儿，你能告诉姨姨你为什么总爱叫我娘亲吗？”
“你就是娘亲啊。”他指着乔阿言的眼睛道，“你这里跟娘亲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眼睛？这么巧？
“那你娘亲为什么不要你了？”
郁云昭委屈巴巴道：“我也不知道，娘亲跟爹爹吵架，然后娘亲就不见了昭儿醒了找不到娘亲了，爹爹说娘亲回家了，可是为什么不带昭儿，昭儿也想跟娘亲一起……”
小家伙说着说着就哇哇大哭起来。
乔阿言没哄过小孩一时间乱了手脚，幸好老嬷嬷及时赶来将他抱走了。
乔阿言出言调侃道：“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真羞。”
“夫人见谅，昭儿平时很乖的但一提到他娘就要闹。”
“他娘……是个怎样的人？”
“娘亲是很好很好的人，是全天下最好的人。”郁云昭忍不住插嘴。
“小少爷说的没错，先夫人是一个极好的人，就是命不好，不瞒夫人说你跟她真的很像，特别是这双眼睛，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差点认错了。”
“我很像她吗？”
“是像，但性格不像，先夫人爱笑，天天都是笑嘻嘻的，见到谁都带着笑。”
我像她，那他会不会也觉得我像她？乔阿言不敢深想。
“您像她这件事府里没多少人知道，当时出了那件事后府里的好些知情人都被打发走了，没多少人记得她，侯爷的房间或许还能找到她的画像。”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坊间传闻她是被郁景川逼迫而死难道是假？”
老嬷嬷轻轻一笑，“自然是假，先夫人和侯爷恩爱情深，侯爷怎么忍心逼迫她死。
“这事已过了这么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告诉夫人也无妨，前夫人名叫谯元珺是西戎人，十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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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霾密布，苍茫浑浊的大地上血流成河，横尸遍野。浓烟扑面，炮火不断，箭矢凌空乱飞，尖锐的刺破声和嘶哑声密布四野。
“回侯爷，骑兵一队已全被敌方歼灭，小侯爷也被虏去了，现不知所踪。”
郁澍高坐马上，脸上全粘着血垢，“撤退，先撤退！马上派人去找景川！”
颠颠耸耸的马背上郁景川逐渐转醒，头脑一阵阵地发疼，耳边还响起令人费解的西戎语。
他记得他是在马背上被人从后突袭挑下了马，现在应该是被西戎人俘虏了，手脚都被捆绑了起来，挣脱不开。
父亲此时应该已经派人来追了，他不能跟着这帮西戎人一起回营部不然想要突袭逃跑就很难了。
郁景川勾着手指掏出了袖箭，偷偷割断了绳子，脚上的没法割到，只能另想他法。
他眯着眼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变化，等走到了一个荒漠沙丘上，郁景川看准时机翻马而下，顺着陡坡往下滚。
等到身形停住后就迅速割掉了脚上的绳子，那一帮西戎人竟然没追下来，他们站在沙丘上嘴里咦咦呀呀的说的什么。
正在郁景川疑惑之际，右脚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他回头一看，是流沙！
流沙这东西郁景川鲜少见到，也不知怎么应付，但听过军队里的一位老战士说过，遇到流沙时不要过度动作，不可挣扎，尽量躺下躺保持身体平衡。
郁景川抓过一旁的枯树枝垫到身下，压住呼吸，保持冷静，等待流沙减停。
一直到大漠的苍月渐渐升起，郁景川已经饥饿口渴了一整天，流沙已经没到了膝盖处，依旧不见救援。
今天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吧？
孤立无援的郁景川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消耗下逐渐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