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祥云纹绣金线的衣裳，身后跟着各家来的不少女眷，一众人迈入花厅。
听着这大抵就是裴娴的母亲，也就是定安侯府的老夫人。
宋知椿跟着在场一众宾客福了一礼，“老夫人。”
一旁的嬷嬷搀着裴老夫人坐下，便立在一旁侍奉着，遂而开口问话，“方才是谁人在这指摘我们五姑娘的？莫非是要老奴下去一个一个认不成。”
“回嬷嬷，方才离得远，我看见她好似在说些什么，就怕是她在这诋毁裴姑娘。”韩薇福了福身，又指着宋知椿，回话道。
见此情形，崔玉柔在一旁气得跳脚：“你胡说什么！宋姐姐方才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不曾出言不逊，还请老夫人做主。”
“这位姑娘，她说的可是真的？”那嬷嬷问过来。
宋知椿摇了摇头，低眉顿首看着一副受人欺负的样子，怯怯道：“小女并未说过有损裴家小姐声名的言语，我也不过是与这位姐姐初次见面，亦不知这位姐姐为何要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来。”
“可有旁人作证？”
一旁的贵女此刻都噤了声，何况那韩薇的身后是谁都轻易不敢招惹的宜和郡主，因此她们大多明哲保身。
“我作证。”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在场的人纷纷看过去，才见说这话的正是宜和郡主。
她道：“老夫人，方才我分明看见是那孙衣锦带的头诋毁裴家姑姑。”
这么一来，倒也有不少原是置身事外的姑娘小姐家站出来说话。
宋知椿倒是意外宜和郡主竟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裴老夫人见状，心中也有了定数。
“既是如此，孙家的小辈既然对我们定安侯府的作风颇有异议，那就请这位孙姑娘出去吧，日后有我裴家人在的场合，也莫要让我们碰上孙家的人了。”
这便是一锤子定下了孙家的未来，但凡有些地位的达官贵人也不会为了和小小一个孙家往来而冲撞了定安侯府的面子，孙家人日后的仕途，怕是不会太好走。
宋知椿由此更深地感悟到了，权势地位带来的影响。
孙衣锦慌乱间被仆婢引着带离了侯府，口中还狡辩道：“老夫人，冤枉啊。”
见那孙衣锦离开，裴老夫人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嬷嬷道：“误会了这位姑娘，还不好生道个歉。”
“宋姑娘，是老奴的不是。”
宋知椿微微露出一个仿若松了口气般轻松的笑来，“无事的，何况嬷嬷敏锐，造谣之人也水落石出了。”
那老嬷嬷听了，又后退一步，安静立在一旁侍候老夫人。
反而是老夫人又开了口。
她招了招手，道：“走近些我瞧瞧。”
宋知椿闻言，有些诧异，却只默不作声地上前。
上头的裴老夫人细细打量了几眼。
似是随口道:“你是哪家的女儿，看着面生，但有几分像我年轻时的一位故友。”
宋知椿先福了一礼，随后起身回道：“回老夫人，小女姓宋名知椿，家父是新晋吏部侍郎宋远柏。”
那裴老夫人听了，态度反而亲昵了些，眉目慈祥道：“原是宋家的孩子，怪不得看着亲切。”
宋知椿看了一眼座上的人，试探着问道：“老夫人识得家父？”
“并非，不过是年轻时和你外祖母有些来往罢了。”裴老夫人应了一句，随后又道，“外头天寒，人老了，我这身子骨倒是不比你们年轻人了，受不住。”
“老夫人身康体健，长寿无疆。”
裴老夫人笑着抬手，一旁的嬷嬷立马会了意，扶着她起身。
裴老夫人又开口道：“宋家的姑娘，也随我进屋里叙叙旧吧。”
“是，老夫人。”宋知椿应和道。
等裴老夫人和身旁的嬷嬷走得略远了些，宋知椿转头告了崔玉柔：“若是我出来的晚了，你且先行就是。”
“好，宋姐姐，你安心随着老夫人去就是。”崔玉柔安慰道。实则心里也没什么底，如此一来她倒有几分后悔今日偏要带着宋知椿来着凑这劳什子的热闹了，只是毕竟两人在这也不曾有做什么不得当的举动。
宋知椿不得多言，便小步跟上前头的裴老夫人，安静地走在嬷嬷后面。
定安侯府一如外头看着般的气派，大得很，几人绕了又绕，才进了裴老夫人的院子，福安堂。
裴老夫人落座后，唤了一声，“你也坐，莫要客气，只把我当你的亲外祖母就好了。”
宋知椿听见了，急忙道：“小女不敢，怕冒犯了老夫人。”
“你这孩子，罢了，坐着吧。”裴老夫人无奈道，又转而问起，“你外祖家中兄弟姊妹近来可还好？”
宋知椿老实坐下，隐约感觉出裴老夫人和外祖母年轻时大抵是真的要好，言语间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回老夫人，一切都好，去岁我还去看望过，待得地方虽不比上京繁华，但也算是衣食有余，岁月静好，家中几个表兄也都上进。”
裴老夫人听了这话，倒也安下心来，又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故友的女儿。
“这么一看你长得最像你外祖母了，她当年可是名动上京的第一美人，第一次见她啊，是在猎场，一把红缨长枪耍的猎猎生风，从那以后，我们常一同习武，一起念叨着要上战场，当时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儿，到最后竟嫁了你外祖父那么个文弱呆板的臭书篓子，你母亲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到底少了你外祖母那一份将门女的豪气和韧劲。”裴老夫人不禁想起了当年，又道，“可惜，你的母亲也所托非人，竟将你一个小女儿家养成了这副怯生生的模样。”
末了，裴老夫人问了句：“那你呢，你在家里可还好？”
宋知椿低低地应了声：“都还好。”
见她这般，意料之中，裴老夫人想来这孩子家里人应是待她不如何，叹息道：“罢了，你既随父迁来了上京，也算是在老身的眼皮子底下待着，我合该代你们外祖母好生照料着，明儿个叫家中几个小辈你裴姑姑和几个哥儿姐儿日后多照应着你些，还有你那小弟，平日里有需要帮衬的，尽管来找你李嬷嬷，对了，你那小弟是唤什么来着？”
“谢老夫人好意，家弟名唤宋知允。”
自母亲和外祖母离世以来，难得有人一副关心的姿态同她说话，宋知椿心里莫名触动。
裴老夫人好似想起了什么，道：“这么一说，你和我家那个孙儿还算是有个婚约的，是我那儿媳当年和你母亲定下的。”
宋知椿微微一怔，有心想说句话表明自己的意思，让这莫名出现的婚约就当不存在便好，只是不敢冒犯这位虽是亲切，却也满身上位者威严的老者，便也只得低着头先听着。
就这一会，那裴老夫人又轻笑起来，转过头问她身旁的李嬷嬷：“你说这孩子和逾哥儿看着是不是还挺相配？”
一旁的李嬷嬷笑着应和到：“老夫人说配自然相配。”
“我一个老婆子说配有什么用，还是要看这些小年轻的。”
一刹那屋子里突然间安静了起来。
宋知椿知是等着她的回应呢，于是抬起头来，福了一礼，婉拒道：“老夫人的美意知椿心领了，只是知椿年纪尚还不大，还想在家多照看家弟几年。”
“也罢，日后若是改了主意也可来找老身，遇着难处也尽管来找你李嬷嬷，也别忘了我这个老婆子，空闲的时候多来定安侯府走动走动，只把这当自己家就是。”
说罢，裴老夫人抬手揉了揉眼尾，道了句：“老身也累了，精神头不比年轻那会，差人送送椿丫头吧。”
“是，老夫人。”李嬷嬷应道。
随后李嬷嬷唤人领着宋知椿出了定安侯府。
定安侯府外。
崔玉柔坐在不远处的马车里，拉着帘，一脸关心地盯着府门处。
许久才看见素银色衣裳的女子小步往这边走来，身后跟着白梨。
她伸出手招了招，“宋姐姐，这这这，在这呢。”
宋知椿点了点头，步伐悄然间加快，上了马车。
车夫等到另一位小姐，这才驾起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出承宁街。
宋知椿一上马车，崔玉柔便眼泪要掉不掉地自责道：“宋姐姐，早知道不带着你瞎凑热闹了，谁知能出这么多事，那老夫人可有找你什么麻烦？”
宋知椿展颜一笑，“没什么麻烦，反而裴老夫人还和我外祖母有故交，所以你带我来这一趟，倒还让我捡上了一份人情，况且裴老夫人和善，我得了关照，照你这么来说，我还要像你道谢呢。”
崔玉柔这才安下心来，眼眸弯成月牙，“那就好，不然我可要愧疚死了。”
车外车夫喊了一声：“两位小姐，到催香楼了。”
“宋姐姐，到了，知道你没吃什么点心，定然饿了，带你去尝尝京城里最好吃的酒楼。”
崔玉柔迫不及待地牵着宋知椿下马车。
“小二，要间包间，来份盐水鸭，水晶肴肉，龙井虾仁和糖烧香芋。”崔玉柔熟稔地报着菜名。
“好嘞，姑娘们楼上请。”
二人被引着上了楼在靠窗的位置落座，白梨和红袖在后头牵着翠花。
干坐在桌子旁等上菜时，宋知椿不知为何想起了裴老夫人突然提起的婚约，鬼使神差地开口提了句，“那裴逾是个什么人啊？你给我讲讲呗。”
说这话时，旁边包间里正要入座的男子莫名好整以暇地看了过来，宋知椿感觉到视线抬头，透着屏风间的缝隙恰好和他对视一眼。
不知为何莫名地有几分心虚，宋知椿愣了几秒才缓过来，侧过脸别开视线，又认真地听着崔玉柔眼前的拿腔作调地使出听说书的功力将那京城第一纨绔，一门好竹里偏生长出的那株歹笋裴逾的故事娓娓道来，时不时点评一二。
崔玉柔：“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却好宿花眠柳。”
宋知椿：“端的是风流倜傥，遍地桃花的多情世子。”
崔玉柔：“人面兽心，空有一副好皮囊，曾当街打死了个下人。”
宋知椿：“端的是说一不二，果断狠绝的活阎王。”
崔玉柔：……
听着这大抵就是裴娴的母亲，也就是定安侯府的老夫人。
宋知椿跟着在场一众宾客福了一礼，“老夫人。”
一旁的嬷嬷搀着裴老夫人坐下，便立在一旁侍奉着，遂而开口问话，“方才是谁人在这指摘我们五姑娘的？莫非是要老奴下去一个一个认不成。”
“回嬷嬷，方才离得远，我看见她好似在说些什么，就怕是她在这诋毁裴姑娘。”韩薇福了福身，又指着宋知椿，回话道。
见此情形，崔玉柔在一旁气得跳脚：“你胡说什么！宋姐姐方才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不曾出言不逊，还请老夫人做主。”
“这位姑娘，她说的可是真的？”那嬷嬷问过来。
宋知椿摇了摇头，低眉顿首看着一副受人欺负的样子，怯怯道：“小女并未说过有损裴家小姐声名的言语，我也不过是与这位姐姐初次见面，亦不知这位姐姐为何要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来。”
“可有旁人作证？”
一旁的贵女此刻都噤了声，何况那韩薇的身后是谁都轻易不敢招惹的宜和郡主，因此她们大多明哲保身。
“我作证。”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在场的人纷纷看过去，才见说这话的正是宜和郡主。
她道：“老夫人，方才我分明看见是那孙衣锦带的头诋毁裴家姑姑。”
这么一来，倒也有不少原是置身事外的姑娘小姐家站出来说话。
宋知椿倒是意外宜和郡主竟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裴老夫人见状，心中也有了定数。
“既是如此，孙家的小辈既然对我们定安侯府的作风颇有异议，那就请这位孙姑娘出去吧，日后有我裴家人在的场合，也莫要让我们碰上孙家的人了。”
这便是一锤子定下了孙家的未来，但凡有些地位的达官贵人也不会为了和小小一个孙家往来而冲撞了定安侯府的面子，孙家人日后的仕途，怕是不会太好走。
宋知椿由此更深地感悟到了，权势地位带来的影响。
孙衣锦慌乱间被仆婢引着带离了侯府，口中还狡辩道：“老夫人，冤枉啊。”
见那孙衣锦离开，裴老夫人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嬷嬷道：“误会了这位姑娘，还不好生道个歉。”
“宋姑娘，是老奴的不是。”
宋知椿微微露出一个仿若松了口气般轻松的笑来，“无事的，何况嬷嬷敏锐，造谣之人也水落石出了。”
那老嬷嬷听了，又后退一步，安静立在一旁侍候老夫人。
反而是老夫人又开了口。
她招了招手，道：“走近些我瞧瞧。”
宋知椿闻言，有些诧异，却只默不作声地上前。
上头的裴老夫人细细打量了几眼。
似是随口道:“你是哪家的女儿，看着面生，但有几分像我年轻时的一位故友。”
宋知椿先福了一礼，随后起身回道：“回老夫人，小女姓宋名知椿，家父是新晋吏部侍郎宋远柏。”
那裴老夫人听了，态度反而亲昵了些，眉目慈祥道：“原是宋家的孩子，怪不得看着亲切。”
宋知椿看了一眼座上的人，试探着问道：“老夫人识得家父？”
“并非，不过是年轻时和你外祖母有些来往罢了。”裴老夫人应了一句，随后又道，“外头天寒，人老了，我这身子骨倒是不比你们年轻人了，受不住。”
“老夫人身康体健，长寿无疆。”
裴老夫人笑着抬手，一旁的嬷嬷立马会了意，扶着她起身。
裴老夫人又开口道：“宋家的姑娘，也随我进屋里叙叙旧吧。”
“是，老夫人。”宋知椿应和道。
等裴老夫人和身旁的嬷嬷走得略远了些，宋知椿转头告了崔玉柔：“若是我出来的晚了，你且先行就是。”
“好，宋姐姐，你安心随着老夫人去就是。”崔玉柔安慰道。实则心里也没什么底，如此一来她倒有几分后悔今日偏要带着宋知椿来着凑这劳什子的热闹了，只是毕竟两人在这也不曾有做什么不得当的举动。
宋知椿不得多言，便小步跟上前头的裴老夫人，安静地走在嬷嬷后面。
定安侯府一如外头看着般的气派，大得很，几人绕了又绕，才进了裴老夫人的院子，福安堂。
裴老夫人落座后，唤了一声，“你也坐，莫要客气，只把我当你的亲外祖母就好了。”
宋知椿听见了，急忙道：“小女不敢，怕冒犯了老夫人。”
“你这孩子，罢了，坐着吧。”裴老夫人无奈道，又转而问起，“你外祖家中兄弟姊妹近来可还好？”
宋知椿老实坐下，隐约感觉出裴老夫人和外祖母年轻时大抵是真的要好，言语间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回老夫人，一切都好，去岁我还去看望过，待得地方虽不比上京繁华，但也算是衣食有余，岁月静好，家中几个表兄也都上进。”
裴老夫人听了这话，倒也安下心来，又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故友的女儿。
“这么一看你长得最像你外祖母了，她当年可是名动上京的第一美人，第一次见她啊，是在猎场，一把红缨长枪耍的猎猎生风，从那以后，我们常一同习武，一起念叨着要上战场，当时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儿，到最后竟嫁了你外祖父那么个文弱呆板的臭书篓子，你母亲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到底少了你外祖母那一份将门女的豪气和韧劲。”裴老夫人不禁想起了当年，又道，“可惜，你的母亲也所托非人，竟将你一个小女儿家养成了这副怯生生的模样。”
末了，裴老夫人问了句：“那你呢，你在家里可还好？”
宋知椿低低地应了声：“都还好。”
见她这般，意料之中，裴老夫人想来这孩子家里人应是待她不如何，叹息道：“罢了，你既随父迁来了上京，也算是在老身的眼皮子底下待着，我合该代你们外祖母好生照料着，明儿个叫家中几个小辈你裴姑姑和几个哥儿姐儿日后多照应着你些，还有你那小弟，平日里有需要帮衬的，尽管来找你李嬷嬷，对了，你那小弟是唤什么来着？”
“谢老夫人好意，家弟名唤宋知允。”
自母亲和外祖母离世以来，难得有人一副关心的姿态同她说话，宋知椿心里莫名触动。
裴老夫人好似想起了什么，道：“这么一说，你和我家那个孙儿还算是有个婚约的，是我那儿媳当年和你母亲定下的。”
宋知椿微微一怔，有心想说句话表明自己的意思，让这莫名出现的婚约就当不存在便好，只是不敢冒犯这位虽是亲切，却也满身上位者威严的老者，便也只得低着头先听着。
就这一会，那裴老夫人又轻笑起来，转过头问她身旁的李嬷嬷：“你说这孩子和逾哥儿看着是不是还挺相配？”
一旁的李嬷嬷笑着应和到：“老夫人说配自然相配。”
“我一个老婆子说配有什么用，还是要看这些小年轻的。”
一刹那屋子里突然间安静了起来。
宋知椿知是等着她的回应呢，于是抬起头来，福了一礼，婉拒道：“老夫人的美意知椿心领了，只是知椿年纪尚还不大，还想在家多照看家弟几年。”
“也罢，日后若是改了主意也可来找老身，遇着难处也尽管来找你李嬷嬷，也别忘了我这个老婆子，空闲的时候多来定安侯府走动走动，只把这当自己家就是。”
说罢，裴老夫人抬手揉了揉眼尾，道了句：“老身也累了，精神头不比年轻那会，差人送送椿丫头吧。”
“是，老夫人。”李嬷嬷应道。
随后李嬷嬷唤人领着宋知椿出了定安侯府。
定安侯府外。
崔玉柔坐在不远处的马车里，拉着帘，一脸关心地盯着府门处。
许久才看见素银色衣裳的女子小步往这边走来，身后跟着白梨。
她伸出手招了招，“宋姐姐，这这这，在这呢。”
宋知椿点了点头，步伐悄然间加快，上了马车。
车夫等到另一位小姐，这才驾起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出承宁街。
宋知椿一上马车，崔玉柔便眼泪要掉不掉地自责道：“宋姐姐，早知道不带着你瞎凑热闹了，谁知能出这么多事，那老夫人可有找你什么麻烦？”
宋知椿展颜一笑，“没什么麻烦，反而裴老夫人还和我外祖母有故交，所以你带我来这一趟，倒还让我捡上了一份人情，况且裴老夫人和善，我得了关照，照你这么来说，我还要像你道谢呢。”
崔玉柔这才安下心来，眼眸弯成月牙，“那就好，不然我可要愧疚死了。”
车外车夫喊了一声：“两位小姐，到催香楼了。”
“宋姐姐，到了，知道你没吃什么点心，定然饿了，带你去尝尝京城里最好吃的酒楼。”
崔玉柔迫不及待地牵着宋知椿下马车。
“小二，要间包间，来份盐水鸭，水晶肴肉，龙井虾仁和糖烧香芋。”崔玉柔熟稔地报着菜名。
“好嘞，姑娘们楼上请。”
二人被引着上了楼在靠窗的位置落座，白梨和红袖在后头牵着翠花。
干坐在桌子旁等上菜时，宋知椿不知为何想起了裴老夫人突然提起的婚约，鬼使神差地开口提了句，“那裴逾是个什么人啊？你给我讲讲呗。”
说这话时，旁边包间里正要入座的男子莫名好整以暇地看了过来，宋知椿感觉到视线抬头，透着屏风间的缝隙恰好和他对视一眼。
不知为何莫名地有几分心虚，宋知椿愣了几秒才缓过来，侧过脸别开视线，又认真地听着崔玉柔眼前的拿腔作调地使出听说书的功力将那京城第一纨绔，一门好竹里偏生长出的那株歹笋裴逾的故事娓娓道来，时不时点评一二。
崔玉柔：“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却好宿花眠柳。”
宋知椿：“端的是风流倜傥，遍地桃花的多情世子。”
崔玉柔：“人面兽心，空有一副好皮囊，曾当街打死了个下人。”
宋知椿：“端的是说一不二，果断狠绝的活阎王。”
崔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