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
“我床下藏了一具尸体。”
今夏瑟缩在墙角，紧攥着录音笔的拳头微微颤栗。
“我是半个月前发现不对劲的。明明床单刚换洗过，但躺下去就莫名感觉有种奇怪的臭味。一开始我以为是下水道反水，但检查了卫生间和厨房都没问题。上周我跟同事聊起这件事，她当时脸色就凝重起来，她问我……”
砰——！
巨大的金属碰撞声从厨房传来，听动静像是那口常年闲置的铁锅。可铁锅明明一直在煤气灶上放着，怎么会突然掉下来？
“谁？谁在外面！”
今夏嘶哑着嗓子冲卧室门外吼，过度急促的呼吸却暴露了她的色厉内荏。回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以及……越来越浓的异臭。
“继、继续……我同事家里的老人会看事，她也耳濡目染学了一点，她问我：每天起床拖鞋的朝向是不是都对准了我的头？”
录音笔的提示灯开始闪红光，意味着电量即将耗尽，今夏深吸一口气准备长话短说。哪怕她逃不出去，她也必须让人知道这个房间发生了什么事。
可还是太迟了。
腥臭味忽然放大数倍，卧室的顶灯忽然明明灭灭，深色的液体从床下漫溢出来，如藤蔓般蔓延向她躲藏的墙角。
与此同时，一根细长的硬物从床下探出，在碰上桌腿的一瞬间——
红蓝交替的光映亮室内，廉价的电子音效一并响起……
“停！”
今夏噌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床下激情开麦：“出来！谁教你的拿光剑代替骷髅胳膊，啊？说了多少次，不要带着玩具来上班！”
过了好一会儿，一团黑气慢慢从床底冒出来，歪歪扭扭勉强组成个人形。怕挨更狠的教训，犹豫着不敢靠近，一团没有实体的黑雾硬是拗出了扭捏的情态。
“立正，乌絮你少给我装乖。还有巧子，砸完锅就该过来敲门搞气氛了，你愣在厨房是等我给你煮面吗？”
一颗白色的乒乓球蹦蹦跳跳滚进来，停在今夏脚边，乖顺得像只小狗。
都是表象。
今夏长叹一口气，骂也骂过了，罚也不长记性，到头来还是拿这俩货没办法。
她苦口婆心：“离季度考核就剩一个月，你俩再垫底一次就该上判官的裁员名单了。我现在被降职成C级教官，已经没有保人的名额了。”
听到“裁员”两字，黑雾和白球都明显抖了一下，和人间不同，凶灵在灵界失业基本意味着失去了轮回往生的门票。它俩默契地靠过来，向今夏发出十足谄媚的灵能频振。
今夏是凶灵教官，主要工作是培训凶灵给普通人制造惊吓，用都市传说维持活人对神秘的敬畏，这在灵界是独树一帜的精英职业。
听起来超炫酷，现实却很骨感。
她半年前出了一起严重的工作事故，虽然主要责任不在她，她也打算引咎辞职休息一段时间，但老大铁了心留她。最后安全监察部给出的处罚决定是连降五级，从曾经最炙手可热的SS级金牌教官，降到最低等的C级教官，一切特殊权限都被收回。
如今她被调来丰城南卢区，一个眼里只认玩具的水鬼乌絮，一个频繁掉线的怨童巧子，组成了她的草台班子。
这两只凶灵都是残缺个体，自我约束能力差，训练小半年，它们连最基本的躲起来吓人都做不好，更别提演给普通人看，做成都市传说了。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写好了剧本自己挑大梁主演，只要它们能配合完成，这个季度的怪谈考核也不难通过。却没想到这俩货连当气氛组都能出岔子……
“今年往生门的轮回名额又减了，倒逼灵界不停提高凶灵的审核标准，你俩再这样摆烂下去，是打算等到猴年马月再投胎？”
乌絮一下融成一滩黑浆，蛄蛹着往床底钻，主打一个逃避无用但舒适。巧子原地弹跳两下，轻轻蹭她的裤腿，认错态度相当好。
今夏深谙大棒与甜枣的用法，严肃的声线稍微缓和：“好了，我们再来一次。巧子注意配合台词制造响动，乌絮的光剑我先替你保管，只要你演好我就还给你。”
为了生存，大部分凶灵对教官的服从度都很高，乌絮虽然万分舍不得，也只能乖乖用黑水凝成的腕足把光剑送到她手里。
今夏快速给它们又过了一遍剧本，这个故事挺简单：单身白领租到凶宅，床垫里藏了一只地缚灵，租客虽然看不见，但却能闻到味道、听见声音。二者长期共存互相同化，等租客反应过来时已经开始与它融合，逃不掉了。于是租客用录音笔记下自己的经历，希望后来者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场戏最重要的惊吓任务在乌絮身上，按照计划它要学习行业前辈伽x子的步伐，从床底拧巴着爬出来，控制黑水伪造和今夏“融合”的特效。
“记住要诀：关节僵，腐肉软，眼无光，动作缓。去吧。”
乌絮一溜烟钻回床底，巧子也蹦出去重新准备音效。
今夏默默在心里捋顺节奏，刚要开口，床板突然被巨大的冲撞力顶得震了一下，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接连响起。
乌絮困兽一般横冲直撞了好几下，飞快地流淌到今夏身边，把自己瑟缩成一小团黏糊糊的史莱姆。
“怎么了？”
乌絮虽然憨，但情绪一直很稳定，以前从没有过这样躁动不安的状态。今夏伸过手让它包裹住自己的指尖，信息以振动的方式流向她。
乌絮说自己突然感应到很强烈的灵能波动，虽然一闪而逝，但离她们非常近。
从节奏紧快的振动中，今夏读出了它的恐惧和逃跑的冲动，这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首先教官能感应到所有类型的凶灵，但刚刚她完全没有觉察到乌絮说的“异常灵能波动”。再就是乌絮的反应，哪怕它是残缺的灵体，凶灵残暴的本质也不会消失，而现在竟然有东西能靠一瞬间的爆发吓得它想逃命……今夏不得不打起精神。
“巧子带路，乌絮跟上。”
巧子的迟钝在这种时候就派上了用场，它好像完全没有恐惧的情绪，蹦蹦跳跳带着今夏下楼。
她为了不扰民，特意选了一幢废弃多年的居民楼拍视频，方圆几百米连条狗都没有。空旷的楼层是天然的回声腔，把巧子的弹跳声和她的脚步声调成混合环绕bgm。
刚刚没收的塑料光剑成为武器，今夏屈肘做防御姿态，跟着巧子拐进三楼走廊。生活垃圾东一堆西一袋，狼眼手电光束里的扬尘浓得视线都受阻。
巧子停在304门前，防盗门的锁早被拆了，只留下拳头大的窟窿，一拉就开。
监理辖区内的异常事件也在教官的职责范围内，今夏没有犹豫，勾着窟窿轻轻拉开门。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估计原住户是一家三口，墙上贴着卡通拼音表，还有给小孩子记录身高的刻线。客厅堆满旧衣服和脏兮兮的玩偶，两间卧室门大敞着，目之所及没有任何能被称为灵体的存在。
“巧子，你确定是在这里？”
白球骨碌碌转了两圈，好像也一头雾水。贴在今夏背后的乌絮凝出四条纤长的触肢，在空中打着旋仔细分辨，顿了一会儿，忽然笔直地指向浴室。
灵能悄然从今夏掌心流向光剑，原本脆而硬的塑料壳忽然变沉了些，握在手里的部分明显多了些柔韧感。
她用光剑顶开虚掩的浴室门，狼眼光束打过去，猛地看清浴缸里躺着一个人。
他身量很高，隔着衣服也能看出肌肉线条，但整体看起来挺狼狈，衣服裤子到处都是破口，露在外面的皮肤明显有利器造成的创伤，最外层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了，创口边缘涌动着密密麻麻的能量颗粒，阻止血肉愈合。他蜷缩在不大的浴缸里，对今夏弄出的动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今夏松了口气，是人形的东西就好办了，带回去填表上报，他工作单位的负责人看到了就会来接管他。她最怕碰到新品种的凶灵，沟通驯化麻烦不说，一套责任登记流程走下来，大半年都得赔进去。
“喂，还能喘气就吱个声？”
她伸长光剑戳戳碰碰，这人半点儿不反抗。手电光打到他脸上，血污从额角蔓延到下颌，具体长相看不清楚，但五官线条深邃顺畅，洗干净脸至少也是个小帅哥。
乌絮仍缩在她背后装死，巧子倒是胆子大起来，绕着他打转，时不时试探着碰一下又马上躲远，跟野猫似的观察这位不速之客。
“嘿，谁捡到算谁的，不反抗我就带你回家压寨了哈。”今夏乐滋滋口嗨着，扶着他的肩膀打算把人架起来。
皮肤接触的一瞬间，她忽然感应到对方身体里躁动的能量，像是一座岩浆翻涌的火山，压抑着恐怖的能量，只有靠得足够近才能察觉。
在一个人（姑且尊重外形叫他“人”）体内积蓄这种量级的灵能是相当反常的，先不说他的身体撑不撑得住，光是放任他在外面晃荡就严重违反了安全条例。今夏上次见到这种情形还是六十年前，灵界某位大前辈追剿一群失控的高级凶灵。
“该不会是总部来的领导吧，这面孔可够生的……”
她汇聚灵能辅助施力，准备起身的一瞬间，一股灼烫的能量忽然在她胳膊上爆开，她甚至来不及撑开屏障，千钧一发间只顾得上把巧子从乒乓球中强行抽离。
巧子化作光团没入她身体的同时，乒乓球猛地爆开。
隔着浓重的扬尘，一双澄金色的眼悄然睁开，瞳孔中闪过凌厉摄人的凶光。
“你是谁？”
今夏瑟缩在墙角，紧攥着录音笔的拳头微微颤栗。
“我是半个月前发现不对劲的。明明床单刚换洗过，但躺下去就莫名感觉有种奇怪的臭味。一开始我以为是下水道反水，但检查了卫生间和厨房都没问题。上周我跟同事聊起这件事，她当时脸色就凝重起来，她问我……”
砰——！
巨大的金属碰撞声从厨房传来，听动静像是那口常年闲置的铁锅。可铁锅明明一直在煤气灶上放着，怎么会突然掉下来？
“谁？谁在外面！”
今夏嘶哑着嗓子冲卧室门外吼，过度急促的呼吸却暴露了她的色厉内荏。回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以及……越来越浓的异臭。
“继、继续……我同事家里的老人会看事，她也耳濡目染学了一点，她问我：每天起床拖鞋的朝向是不是都对准了我的头？”
录音笔的提示灯开始闪红光，意味着电量即将耗尽，今夏深吸一口气准备长话短说。哪怕她逃不出去，她也必须让人知道这个房间发生了什么事。
可还是太迟了。
腥臭味忽然放大数倍，卧室的顶灯忽然明明灭灭，深色的液体从床下漫溢出来，如藤蔓般蔓延向她躲藏的墙角。
与此同时，一根细长的硬物从床下探出，在碰上桌腿的一瞬间——
红蓝交替的光映亮室内，廉价的电子音效一并响起……
“停！”
今夏噌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床下激情开麦：“出来！谁教你的拿光剑代替骷髅胳膊，啊？说了多少次，不要带着玩具来上班！”
过了好一会儿，一团黑气慢慢从床底冒出来，歪歪扭扭勉强组成个人形。怕挨更狠的教训，犹豫着不敢靠近，一团没有实体的黑雾硬是拗出了扭捏的情态。
“立正，乌絮你少给我装乖。还有巧子，砸完锅就该过来敲门搞气氛了，你愣在厨房是等我给你煮面吗？”
一颗白色的乒乓球蹦蹦跳跳滚进来，停在今夏脚边，乖顺得像只小狗。
都是表象。
今夏长叹一口气，骂也骂过了，罚也不长记性，到头来还是拿这俩货没办法。
她苦口婆心：“离季度考核就剩一个月，你俩再垫底一次就该上判官的裁员名单了。我现在被降职成C级教官，已经没有保人的名额了。”
听到“裁员”两字，黑雾和白球都明显抖了一下，和人间不同，凶灵在灵界失业基本意味着失去了轮回往生的门票。它俩默契地靠过来，向今夏发出十足谄媚的灵能频振。
今夏是凶灵教官，主要工作是培训凶灵给普通人制造惊吓，用都市传说维持活人对神秘的敬畏，这在灵界是独树一帜的精英职业。
听起来超炫酷，现实却很骨感。
她半年前出了一起严重的工作事故，虽然主要责任不在她，她也打算引咎辞职休息一段时间，但老大铁了心留她。最后安全监察部给出的处罚决定是连降五级，从曾经最炙手可热的SS级金牌教官，降到最低等的C级教官，一切特殊权限都被收回。
如今她被调来丰城南卢区，一个眼里只认玩具的水鬼乌絮，一个频繁掉线的怨童巧子，组成了她的草台班子。
这两只凶灵都是残缺个体，自我约束能力差，训练小半年，它们连最基本的躲起来吓人都做不好，更别提演给普通人看，做成都市传说了。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写好了剧本自己挑大梁主演，只要它们能配合完成，这个季度的怪谈考核也不难通过。却没想到这俩货连当气氛组都能出岔子……
“今年往生门的轮回名额又减了，倒逼灵界不停提高凶灵的审核标准，你俩再这样摆烂下去，是打算等到猴年马月再投胎？”
乌絮一下融成一滩黑浆，蛄蛹着往床底钻，主打一个逃避无用但舒适。巧子原地弹跳两下，轻轻蹭她的裤腿，认错态度相当好。
今夏深谙大棒与甜枣的用法，严肃的声线稍微缓和：“好了，我们再来一次。巧子注意配合台词制造响动，乌絮的光剑我先替你保管，只要你演好我就还给你。”
为了生存，大部分凶灵对教官的服从度都很高，乌絮虽然万分舍不得，也只能乖乖用黑水凝成的腕足把光剑送到她手里。
今夏快速给它们又过了一遍剧本，这个故事挺简单：单身白领租到凶宅，床垫里藏了一只地缚灵，租客虽然看不见，但却能闻到味道、听见声音。二者长期共存互相同化，等租客反应过来时已经开始与它融合，逃不掉了。于是租客用录音笔记下自己的经历，希望后来者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场戏最重要的惊吓任务在乌絮身上，按照计划它要学习行业前辈伽x子的步伐，从床底拧巴着爬出来，控制黑水伪造和今夏“融合”的特效。
“记住要诀：关节僵，腐肉软，眼无光，动作缓。去吧。”
乌絮一溜烟钻回床底，巧子也蹦出去重新准备音效。
今夏默默在心里捋顺节奏，刚要开口，床板突然被巨大的冲撞力顶得震了一下，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接连响起。
乌絮困兽一般横冲直撞了好几下，飞快地流淌到今夏身边，把自己瑟缩成一小团黏糊糊的史莱姆。
“怎么了？”
乌絮虽然憨，但情绪一直很稳定，以前从没有过这样躁动不安的状态。今夏伸过手让它包裹住自己的指尖，信息以振动的方式流向她。
乌絮说自己突然感应到很强烈的灵能波动，虽然一闪而逝，但离她们非常近。
从节奏紧快的振动中，今夏读出了它的恐惧和逃跑的冲动，这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首先教官能感应到所有类型的凶灵，但刚刚她完全没有觉察到乌絮说的“异常灵能波动”。再就是乌絮的反应，哪怕它是残缺的灵体，凶灵残暴的本质也不会消失，而现在竟然有东西能靠一瞬间的爆发吓得它想逃命……今夏不得不打起精神。
“巧子带路，乌絮跟上。”
巧子的迟钝在这种时候就派上了用场，它好像完全没有恐惧的情绪，蹦蹦跳跳带着今夏下楼。
她为了不扰民，特意选了一幢废弃多年的居民楼拍视频，方圆几百米连条狗都没有。空旷的楼层是天然的回声腔，把巧子的弹跳声和她的脚步声调成混合环绕bgm。
刚刚没收的塑料光剑成为武器，今夏屈肘做防御姿态，跟着巧子拐进三楼走廊。生活垃圾东一堆西一袋，狼眼手电光束里的扬尘浓得视线都受阻。
巧子停在304门前，防盗门的锁早被拆了，只留下拳头大的窟窿，一拉就开。
监理辖区内的异常事件也在教官的职责范围内，今夏没有犹豫，勾着窟窿轻轻拉开门。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估计原住户是一家三口，墙上贴着卡通拼音表，还有给小孩子记录身高的刻线。客厅堆满旧衣服和脏兮兮的玩偶，两间卧室门大敞着，目之所及没有任何能被称为灵体的存在。
“巧子，你确定是在这里？”
白球骨碌碌转了两圈，好像也一头雾水。贴在今夏背后的乌絮凝出四条纤长的触肢，在空中打着旋仔细分辨，顿了一会儿，忽然笔直地指向浴室。
灵能悄然从今夏掌心流向光剑，原本脆而硬的塑料壳忽然变沉了些，握在手里的部分明显多了些柔韧感。
她用光剑顶开虚掩的浴室门，狼眼光束打过去，猛地看清浴缸里躺着一个人。
他身量很高，隔着衣服也能看出肌肉线条，但整体看起来挺狼狈，衣服裤子到处都是破口，露在外面的皮肤明显有利器造成的创伤，最外层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了，创口边缘涌动着密密麻麻的能量颗粒，阻止血肉愈合。他蜷缩在不大的浴缸里，对今夏弄出的动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今夏松了口气，是人形的东西就好办了，带回去填表上报，他工作单位的负责人看到了就会来接管他。她最怕碰到新品种的凶灵，沟通驯化麻烦不说，一套责任登记流程走下来，大半年都得赔进去。
“喂，还能喘气就吱个声？”
她伸长光剑戳戳碰碰，这人半点儿不反抗。手电光打到他脸上，血污从额角蔓延到下颌，具体长相看不清楚，但五官线条深邃顺畅，洗干净脸至少也是个小帅哥。
乌絮仍缩在她背后装死，巧子倒是胆子大起来，绕着他打转，时不时试探着碰一下又马上躲远，跟野猫似的观察这位不速之客。
“嘿，谁捡到算谁的，不反抗我就带你回家压寨了哈。”今夏乐滋滋口嗨着，扶着他的肩膀打算把人架起来。
皮肤接触的一瞬间，她忽然感应到对方身体里躁动的能量，像是一座岩浆翻涌的火山，压抑着恐怖的能量，只有靠得足够近才能察觉。
在一个人（姑且尊重外形叫他“人”）体内积蓄这种量级的灵能是相当反常的，先不说他的身体撑不撑得住，光是放任他在外面晃荡就严重违反了安全条例。今夏上次见到这种情形还是六十年前，灵界某位大前辈追剿一群失控的高级凶灵。
“该不会是总部来的领导吧，这面孔可够生的……”
她汇聚灵能辅助施力，准备起身的一瞬间，一股灼烫的能量忽然在她胳膊上爆开，她甚至来不及撑开屏障，千钧一发间只顾得上把巧子从乒乓球中强行抽离。
巧子化作光团没入她身体的同时，乒乓球猛地爆开。
隔着浓重的扬尘，一双澄金色的眼悄然睁开，瞳孔中闪过凌厉摄人的凶光。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