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群蚕蛹是要寻找新的宿主。
“宝子，我要布清寐阵。你帮作阳，守住雷卦，我将蚕蛹引进阴鱼里。”
万宝子懦懦道：“姐姐，我是妖啊。”棠溪珏一时忘记，以为她还在太墟观里和师弟练习。
“司主，你帮我下。”
萧峥阁没动，瞥了一眼纪超。后者不情不愿着：“我来帮你。”
“谢了！”棠溪珏撤符，手持青竹剑割破手指，以血剑为笔画太极。纪超入阳鱼，念诵咒语，握尖刀画下阴眼。
棠溪珏在阴鱼泽卦上，画下阳眼，入阳双手相叠，呈八卦指：“万物负阴而抱阳，法阵启！”
上千只蚕蛹瞬间被无形的力量吸进阴鱼法阵里。
“姐姐，蚕蛹都进阵了。”
棠溪珏环顾四周，黄褐色小虫密密麻麻的，不得近身，却如旋风般围绕着她旋起，有点犯恶心，掏出黄咒符，燃火，丢进阴鱼。
真火立刻将蚕蛹吞噬，烧得魂飞魄散。
“撤阵！”
棠溪珏收剑，发现萧峥阁寒潭般冷寂的眸子，正若有所思的在她脸颊上游走、探寻。裴寒伦从地上跳起来，“疼啊！司主，快点帮我弄掉。”
原来是蚕蛹在裴寒伦脸上皮肤表层蠕动，啃食他的肉。
萧峥阁淡定着：“万宝子，拿药给他。”万宝子从衣襟里掏出一瓶药，晃了晃，“咦，只有一粒化虫丸了，你俩谁要？”
裴寒伦快速拿过药，质问：“这偌大的镇妖司就一粒药？”
纪超解释：“裴少卿，真的只剩下一枚了，谁想到会遇上蚕蛹。”
裴寒伦二话没说，将药瓶丢给士兵。后者推拒着：“少卿身份尊贵，我等死不足惜。”
“让你拿着吃，不吃等着我喂你吗？”
士兵惶恐，裴寒伦倒出药丸，塞进他嘴里。棠溪珏颇为惊诧，没想到裴寒伦出身望族，竟是个如此义气之人。
不一会儿，士兵呕出一滩黑血与死蚕蛹。裴寒伦捂住脸，直喊疼，催促着万宝子快去研制新药丸。
萧峥阁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揿，径直将蚕蛹吸出来，碾碎！
好强的法力！
裴寒伦脸上甚至连伤口都没有。
棠溪珏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如何让此人为她所用？
突然，有士兵喊：“少卿，车上没有女人。”
一行人循声望去，大板车上只剩下零碎的蚕丝。裴寒伦不可置信：“人呢？哪个女人呢？”
棠溪珏说：“被蚕蛹蚕食光了。此乃蚕妖所为，中蚕毒者，体内孵卵，□□生出蚕虫，产丝结茧，三日便能破茧而出。”
身后的士兵议论着：“太恐怖了！连骨头都不剩一点！”
裴寒伦缓过神来，说道：“司主，晦云医馆里还有十几个中妖毒的人。既是妖邪作祟，就将病患移交给镇妖司负责吧。”
萧峥阁点点头，“纪超，把太墟观的灭门案移交大理寺。”半晌，又语：“太墟观的静笃道长目前下落不明，裴少卿从这个方向入手查。”
棠溪珏察觉到萧峥阁的余光扫过她，只能不动声色着。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在怀疑她的身份了。
“灭门案竟还有漏网之鱼？”裴寒伦思索片刻，“这静笃道长很有作案嫌疑，我这就派人搜捕她。”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双方交接完案子。
棠溪珏本来想借口尾随裴寒伦偷看下镇妖司记录的太墟观灭门案的案卷。
但萧峥阁随手丢了一本薄子给她，“你随我去晦云医馆。”棠溪珏以为是什么，翻开竟是大理寺纪录的蚕妖案的案卷。
不禁疑惑，这煞神怎么会忽然对她好，还给她机会？可这确实是一个切入镇妖司的好机会，棠溪珏欣然答应了。
*
薄暮时分，两人来到医馆，进入内院，屋里躺着十一位女子和一个蚕茧。
萧峥阁为防止蚕茧爆裂，先用黄咒符封印了它，才开始查看余下中妖毒的女子。女子皆在昏迷中，且中毒时间越长，印堂和唇色越黑紫。
棠溪珏扫了一圈，发现一部分女子衣着暴露，姿色艳丽。另一部分则相对保守，简单朴素。她翻阅案卷，说到：“这些女子一半是花楼女，另一半良家女。”
萧峥阁说：“看打扮也能看得出。”
棠溪珏心里翻了一万个白眼，面上沉静道：“裴少卿查过这些女子，她们生活轨迹毫不相关，暂不清楚她们是怎么中的妖毒。”
萧峥阁掰开一位女子的口腔，几条蠕动的活蚕虫正在生长、吐丝，“良家女都成婚了吗？”
“有的成了，有的没有。”毫无规律。
“蚕毒的中毒方式只有摄入体内。你去检查下女子的下身情况。”
原来萧峥阁带她来的目的，是利用她这个唯一的女性帮他干活，亏她还觉得这人变好了。
棠溪珏冷哼一声。但人命关天，她还是照做了，去解开女子的衣裳。
萧峥阁避讳地背过身。
棠溪珏瞧着他如松般坚毅的腰背，这人竟然明晃晃将背部留给她这个陌生人，不知道是该夸他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对她太放心。
棠溪珏费力地一个个翻看过去。
“皮肤呈现不同程度的红痕，但均未破损。”
“下身蚕虫最多，吐丝也最严重。”
“有的女子下身已经溃烂，有的结茧看不清了，要扒开茧看看吗？”
萧峥阁正想说不必，但身后传来一道尖吓声。他意识到棠溪珏已经动手了扒开看，徒然一笑，“就你主意大，看见了什么？”
“黑的、空的、蚕巢。”棠溪珏颤着音骂着：“这该死的蚕妖！竟然这般折腾人！”
“这蚕毒大概是蚕妖与她们颠鸾倒凤的结晶。”
棠溪珏气得不想说话了，检查完又帮她们一个个穿好衣服，一顿操作下来，热出一身汗。
“司主，我来了。”万宝子带着新研制的化虫丸来了，萧峥阁分别从三个女子身上取了一条蚕虫放进八卦罗盘盒中。
“万宝子，你给她们喂药。”
棠溪珏瞅着八卦罗盘盒，疑惑：“你是想依据三条蚕虫集中爬行的方向寻找蚕妖？”
“嗯。她们和裴寒伦不同。化虫丸只能杀死她们体内的蚕虫，但治标不治本。一会儿，她们又会开始生虫，最多只能再维持三天，没有解药的话，还是会被蚕食掉。”
棠溪珏记得古书有记载，“解药是蚕妖血？”
“啊！司主快来帮我，我怕虫，好恶心！”万宝子一声惊雷打断两人对话。原来是喂了药的女子呕出一堆死蚕虫，万宝子惊惧着，不敢靠近。
萧峥阁眉毛似蹙非蹙，嘴角似笑非笑，问道：“你一只妖，怕虫作甚？”
万宝子委屈得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小猫，央求着。棠溪珏很好奇，万宝子怎么会听萧峥阁吩咐做事。
但见这孩子可怜，无奈上前帮他。
等喂完药，处理完满屋子的蚕虫，夜色降临。万宝子出了医馆，就直接恶心地吐了。棠溪珏好几天未进食了，见了污秽也只是干呕，饥饿感在腹里灼烧着。
但见萧峥阁并没有要就食的意思，便主动道：“司主，我饿了。”
“司主，我也饿了。”
萧峥阁扫过这一大一小，挑了挑眉毛，看向前街的鸣凤楼。猝然，三条蚕虫在八卦罗盘盒里剧烈抖动，向左侧方向撞击。
棠溪珏也瞧见了，“是蚕妖？”
“你们先去鸣凤楼点菜，我随后就来。”萧峥阁丢给万宝子一个钱袋，扭头往左前方去。
“唉司主，你要吃什么菜？”万宝子话还没说完，一眨眼，萧峥阁连缩影都不见了。
好快的速度！
棠溪珏自幼修道，就算没丢半条魂魄，也不一定能追上他。
棠溪珏牵着万宝子进鸣凤楼报萧峥阁的名号，得了二楼的上好雅间，点了一桌的美酒佳肴。她一边进食，一边和万宝子斗酒。
须臾间，万宝子醉了，囔囔着：“我还要喝，给我酒......”哐当一声，酒杯落地，人趴在桌上。
棠溪珏拍了拍万宝子肉嘟嘟的脸颊，见这小子醉的不省人事。她利落地从雅间窗户跃了下去，随意问了个路人，往大理寺方向去。
大理寺戒备森严，防御毛贼绝对是足够的。但棠溪珏是个道士，使了隐身术便旁若无人的从正大门走了进去。
大理寺都是些没有法力的寻常士兵，就算棠溪珏和对方擦肩而过，对方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棠溪珏很快找到少卿厅，在裴寒伦的书案上翻到镇妖司记录的太墟观灭门案的案卷，迅速浏览完。
案卷记载，一位修道的居士路过太墟观，本欲寄宿，但却发现观内血流成河，空无一人。他匆忙离开，报了镇妖司。镇妖司当夜在太墟观后山找到众道士的尸体，致命伤皆是人为的刀伤，并无妖伤的痕迹。
棠溪珏咬着嘴唇，细细思考。
她亲眼看见孪生妖在观内吞了师兄弟们的魂魄，所以案发现场是在观内是吻合的，但镇妖司不可能查不出来魂魄是被生剥的，而且人使刀和妖使刀的差别巨大。
后来孪生妖追她至树林，又是谁把尸体被搬运至后山？
他们把妖杀归为人杀，大概率是不想让镇妖司介入细查，落着大理寺手里会成为一宗不了了之的悬案。
突然，少卿厅的门被推开。
裴寒伦走进来，看见落着地上的案卷，环顾四周，确认并无异样才捡起来查阅。
棠溪珏出了大理寺，倚靠在墙边捂着钝痛的脑袋。
她忘了自己只有半边魂魄，法力退步一半，隐身术极其消耗法力，刚刚差点就被裴寒伦发现了。
棠溪珏缓了一会，才好些，果然以后不能常用。
她快速赶往鸣凤楼，暗自期望萧峥阁被妖缠没有回来。为了以防万一，路过药铺买了一包醒酒散。
棠溪珏穿过巷子时，啪嚓的一声，瓦片碎在跟前。
抬头望，屋檐上三只蛾头人身的蚕妖像三座大山一样圈围着，吐出的千蚕丝张牙舞爪地喷向萧峥阁。
这群蚕蛹是要寻找新的宿主。
“宝子，我要布清寐阵。你帮作阳，守住雷卦，我将蚕蛹引进阴鱼里。”
万宝子懦懦道：“姐姐，我是妖啊。”棠溪珏一时忘记，以为她还在太墟观里和师弟练习。
“司主，你帮我下。”
萧峥阁没动，瞥了一眼纪超。后者不情不愿着：“我来帮你。”
“谢了！”棠溪珏撤符，手持青竹剑割破手指，以血剑为笔画太极。纪超入阳鱼，念诵咒语，握尖刀画下阴眼。
棠溪珏在阴鱼泽卦上，画下阳眼，入阳双手相叠，呈八卦指：“万物负阴而抱阳，法阵启！”
上千只蚕蛹瞬间被无形的力量吸进阴鱼法阵里。
“姐姐，蚕蛹都进阵了。”
棠溪珏环顾四周，黄褐色小虫密密麻麻的，不得近身，却如旋风般围绕着她旋起，有点犯恶心，掏出黄咒符，燃火，丢进阴鱼。
真火立刻将蚕蛹吞噬，烧得魂飞魄散。
“撤阵！”
棠溪珏收剑，发现萧峥阁寒潭般冷寂的眸子，正若有所思的在她脸颊上游走、探寻。裴寒伦从地上跳起来，“疼啊！司主，快点帮我弄掉。”
原来是蚕蛹在裴寒伦脸上皮肤表层蠕动，啃食他的肉。
萧峥阁淡定着：“万宝子，拿药给他。”万宝子从衣襟里掏出一瓶药，晃了晃，“咦，只有一粒化虫丸了，你俩谁要？”
裴寒伦快速拿过药，质问：“这偌大的镇妖司就一粒药？”
纪超解释：“裴少卿，真的只剩下一枚了，谁想到会遇上蚕蛹。”
裴寒伦二话没说，将药瓶丢给士兵。后者推拒着：“少卿身份尊贵，我等死不足惜。”
“让你拿着吃，不吃等着我喂你吗？”
士兵惶恐，裴寒伦倒出药丸，塞进他嘴里。棠溪珏颇为惊诧，没想到裴寒伦出身望族，竟是个如此义气之人。
不一会儿，士兵呕出一滩黑血与死蚕蛹。裴寒伦捂住脸，直喊疼，催促着万宝子快去研制新药丸。
萧峥阁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揿，径直将蚕蛹吸出来，碾碎！
好强的法力！
裴寒伦脸上甚至连伤口都没有。
棠溪珏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如何让此人为她所用？
突然，有士兵喊：“少卿，车上没有女人。”
一行人循声望去，大板车上只剩下零碎的蚕丝。裴寒伦不可置信：“人呢？哪个女人呢？”
棠溪珏说：“被蚕蛹蚕食光了。此乃蚕妖所为，中蚕毒者，体内孵卵，□□生出蚕虫，产丝结茧，三日便能破茧而出。”
身后的士兵议论着：“太恐怖了！连骨头都不剩一点！”
裴寒伦缓过神来，说道：“司主，晦云医馆里还有十几个中妖毒的人。既是妖邪作祟，就将病患移交给镇妖司负责吧。”
萧峥阁点点头，“纪超，把太墟观的灭门案移交大理寺。”半晌，又语：“太墟观的静笃道长目前下落不明，裴少卿从这个方向入手查。”
棠溪珏察觉到萧峥阁的余光扫过她，只能不动声色着。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在怀疑她的身份了。
“灭门案竟还有漏网之鱼？”裴寒伦思索片刻，“这静笃道长很有作案嫌疑，我这就派人搜捕她。”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双方交接完案子。
棠溪珏本来想借口尾随裴寒伦偷看下镇妖司记录的太墟观灭门案的案卷。
但萧峥阁随手丢了一本薄子给她，“你随我去晦云医馆。”棠溪珏以为是什么，翻开竟是大理寺纪录的蚕妖案的案卷。
不禁疑惑，这煞神怎么会忽然对她好，还给她机会？可这确实是一个切入镇妖司的好机会，棠溪珏欣然答应了。
*
薄暮时分，两人来到医馆，进入内院，屋里躺着十一位女子和一个蚕茧。
萧峥阁为防止蚕茧爆裂，先用黄咒符封印了它，才开始查看余下中妖毒的女子。女子皆在昏迷中，且中毒时间越长，印堂和唇色越黑紫。
棠溪珏扫了一圈，发现一部分女子衣着暴露，姿色艳丽。另一部分则相对保守，简单朴素。她翻阅案卷，说到：“这些女子一半是花楼女，另一半良家女。”
萧峥阁说：“看打扮也能看得出。”
棠溪珏心里翻了一万个白眼，面上沉静道：“裴少卿查过这些女子，她们生活轨迹毫不相关，暂不清楚她们是怎么中的妖毒。”
萧峥阁掰开一位女子的口腔，几条蠕动的活蚕虫正在生长、吐丝，“良家女都成婚了吗？”
“有的成了，有的没有。”毫无规律。
“蚕毒的中毒方式只有摄入体内。你去检查下女子的下身情况。”
原来萧峥阁带她来的目的，是利用她这个唯一的女性帮他干活，亏她还觉得这人变好了。
棠溪珏冷哼一声。但人命关天，她还是照做了，去解开女子的衣裳。
萧峥阁避讳地背过身。
棠溪珏瞧着他如松般坚毅的腰背，这人竟然明晃晃将背部留给她这个陌生人，不知道是该夸他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对她太放心。
棠溪珏费力地一个个翻看过去。
“皮肤呈现不同程度的红痕，但均未破损。”
“下身蚕虫最多，吐丝也最严重。”
“有的女子下身已经溃烂，有的结茧看不清了，要扒开茧看看吗？”
萧峥阁正想说不必，但身后传来一道尖吓声。他意识到棠溪珏已经动手了扒开看，徒然一笑，“就你主意大，看见了什么？”
“黑的、空的、蚕巢。”棠溪珏颤着音骂着：“这该死的蚕妖！竟然这般折腾人！”
“这蚕毒大概是蚕妖与她们颠鸾倒凤的结晶。”
棠溪珏气得不想说话了，检查完又帮她们一个个穿好衣服，一顿操作下来，热出一身汗。
“司主，我来了。”万宝子带着新研制的化虫丸来了，萧峥阁分别从三个女子身上取了一条蚕虫放进八卦罗盘盒中。
“万宝子，你给她们喂药。”
棠溪珏瞅着八卦罗盘盒，疑惑：“你是想依据三条蚕虫集中爬行的方向寻找蚕妖？”
“嗯。她们和裴寒伦不同。化虫丸只能杀死她们体内的蚕虫，但治标不治本。一会儿，她们又会开始生虫，最多只能再维持三天，没有解药的话，还是会被蚕食掉。”
棠溪珏记得古书有记载，“解药是蚕妖血？”
“啊！司主快来帮我，我怕虫，好恶心！”万宝子一声惊雷打断两人对话。原来是喂了药的女子呕出一堆死蚕虫，万宝子惊惧着，不敢靠近。
萧峥阁眉毛似蹙非蹙，嘴角似笑非笑，问道：“你一只妖，怕虫作甚？”
万宝子委屈得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小猫，央求着。棠溪珏很好奇，万宝子怎么会听萧峥阁吩咐做事。
但见这孩子可怜，无奈上前帮他。
等喂完药，处理完满屋子的蚕虫，夜色降临。万宝子出了医馆，就直接恶心地吐了。棠溪珏好几天未进食了，见了污秽也只是干呕，饥饿感在腹里灼烧着。
但见萧峥阁并没有要就食的意思，便主动道：“司主，我饿了。”
“司主，我也饿了。”
萧峥阁扫过这一大一小，挑了挑眉毛，看向前街的鸣凤楼。猝然，三条蚕虫在八卦罗盘盒里剧烈抖动，向左侧方向撞击。
棠溪珏也瞧见了，“是蚕妖？”
“你们先去鸣凤楼点菜，我随后就来。”萧峥阁丢给万宝子一个钱袋，扭头往左前方去。
“唉司主，你要吃什么菜？”万宝子话还没说完，一眨眼，萧峥阁连缩影都不见了。
好快的速度！
棠溪珏自幼修道，就算没丢半条魂魄，也不一定能追上他。
棠溪珏牵着万宝子进鸣凤楼报萧峥阁的名号，得了二楼的上好雅间，点了一桌的美酒佳肴。她一边进食，一边和万宝子斗酒。
须臾间，万宝子醉了，囔囔着：“我还要喝，给我酒......”哐当一声，酒杯落地，人趴在桌上。
棠溪珏拍了拍万宝子肉嘟嘟的脸颊，见这小子醉的不省人事。她利落地从雅间窗户跃了下去，随意问了个路人，往大理寺方向去。
大理寺戒备森严，防御毛贼绝对是足够的。但棠溪珏是个道士，使了隐身术便旁若无人的从正大门走了进去。
大理寺都是些没有法力的寻常士兵，就算棠溪珏和对方擦肩而过，对方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棠溪珏很快找到少卿厅，在裴寒伦的书案上翻到镇妖司记录的太墟观灭门案的案卷，迅速浏览完。
案卷记载，一位修道的居士路过太墟观，本欲寄宿，但却发现观内血流成河，空无一人。他匆忙离开，报了镇妖司。镇妖司当夜在太墟观后山找到众道士的尸体，致命伤皆是人为的刀伤，并无妖伤的痕迹。
棠溪珏咬着嘴唇，细细思考。
她亲眼看见孪生妖在观内吞了师兄弟们的魂魄，所以案发现场是在观内是吻合的，但镇妖司不可能查不出来魂魄是被生剥的，而且人使刀和妖使刀的差别巨大。
后来孪生妖追她至树林，又是谁把尸体被搬运至后山？
他们把妖杀归为人杀，大概率是不想让镇妖司介入细查，落着大理寺手里会成为一宗不了了之的悬案。
突然，少卿厅的门被推开。
裴寒伦走进来，看见落着地上的案卷，环顾四周，确认并无异样才捡起来查阅。
棠溪珏出了大理寺，倚靠在墙边捂着钝痛的脑袋。
她忘了自己只有半边魂魄，法力退步一半，隐身术极其消耗法力，刚刚差点就被裴寒伦发现了。
棠溪珏缓了一会，才好些，果然以后不能常用。
她快速赶往鸣凤楼，暗自期望萧峥阁被妖缠没有回来。为了以防万一，路过药铺买了一包醒酒散。
棠溪珏穿过巷子时，啪嚓的一声，瓦片碎在跟前。
抬头望，屋檐上三只蛾头人身的蚕妖像三座大山一样圈围着，吐出的千蚕丝张牙舞爪地喷向萧峥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