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翎回到肃王府时,天已大亮,她从车里便看见王府内外站满了侍卫,车驾一路直奔她的院落,远远的,便瞧见平日伺候她的女侍跪在院内,向着洞开的屋门,额首贴地,一股山雨欲来之气弥漫着。

    劫车之时,靖翎早做了心理准备,但下车入屋,见着鹿原负手而立的背影,还是有些许胆怯。

    鹿原已经梳洗过,换了一身窄袖玄袍,像一抹乌云,让屋内笼罩着阴郁。

    「听说你劫车出去了?」鹿原听力极好,即便靖翎赤着脚,举步近无声,他还是在她跨入屋内的那一瞬回过头,那张脸冰冷至极,丝毫没有昨夜的星点温存,倒显得为这一夜纵情劫车入宫的靖翎,一厢情愿了。

    「借你的车去见皇兄问些事」靖翎压着心里翻涌的思绪,无畏地在他面前站定,答得坦荡。

    鹿原颔首,垂眸片刻后复又看她:「问了什么?」,靖翎仔细地瞧着鹿原的脸色,却读不出鹿原的情绪,比起靖寰,鹿原藏的更深,她收敛了眼神,才又答道:「我问皇兄,你是否有事瞒我」

    听到此处,鹿原微微的勾动了唇角,带着讪笑问:「你为何认为我有事瞒你?」

    这个问让靖翎一楞,鹿原的语气神态,让她有一瞬,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见她怔着,鹿原也不等她回答,抬手卡住靖翎的颈子,将人拉到自己跟前,长指扣着靖翎的脸,迫她回神与自己相视。

    他接下来的话说的和缓,却句句残忍:「是因为昨夜?觉得我酒后吐真情?倘若我没醉呢?」

    听至此处,靖翎再耐不住脾气,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扯开了鹿原的手,怒目而视。

    看着眼眶泛红的靖翎,鹿原似乎没有丝毫的怜惜,只是露出了嘲讽的笑,他逼近靖翎,像大军压境,迫得她连退了几步,只到背脊贴上了墙,才在她耳边轻声地说:「我只是好奇,你不做烈女模样时是什么光景」

    故作刻薄的话刺痛了靖翎的自尊,她反手一个耳光打在鹿原脸上,「你就宁愿这般戏弄我?」她问着,目已含泪。

    鹿原偏着头,靖翎这一个巴掌用了死力,很是热辣,他缓缓回首,却没回话,只是幽幽的看着因怒气而颤抖的靖翎良久,脸上强装的表情逐步褪去,徒留麻木阴沉,如此僵持了半晌,才又开口:「殿下何须在意臣所为缘何,臣是殿下的杀父仇人,是弑父灭君的贼子,如此狡恶之人,凌辱故主遗女,何须理由?」,话了,鹿原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靖翎能听见他对门外女侍和卫兵下令的声音,突地觉得一阵怅惘,双脚一软,就这么瘫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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