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虽然不似七夕那般让人觉得有缠绵悱恻的故事性,却更是一个热闹的日子。毕竟春节刚过,各家各户都是团聚的日子,街上的孩童也十分欢乐。

    这日楚云昭特地让明琴给她戴上封雨霏送的生辰礼。含苞待放的芍药,玉骨冰姿的少女,让这个寒冷的冬日有了不一般的色彩。

    上元节这样的好日子,她特地换了身青杏色的衣裙,却在外披了件正红色的外衣。再加上一件粉色的披风,让她看起来更加醒目了。

    出府之前,她特意戴上了萧尘策及笄礼送她的木簪。这木簪虽然素净,但她十分喜欢,想来萧尘策也会更喜欢。

    果然萧尘策见她时,看到发间的木簪,嘴角忍不住上扬。

    上元节这样的日子,皇宫内都与民同乐,自然与七夕节不同。七夕定情的少男少女或许会找一处幽静的地方互诉衷肠,可上元节这般热闹,没人会悄悄躲起来。

    萧尘策带着楚云昭往今日最热闹的文汇楼去,文汇楼是天下各处学子到京城求学春闱的第一步。

    春闱时各地的学子进京,文汇楼根据这种情况特地推出拼房,两人、三人一间,不仅可以让这些学子之间互相交流,更能为外来贫苦举子省下一大笔盘缠。

    平日里文汇楼也是文人墨客最佳的选择,也不拘固定模式,就在大堂中坐一会,自然有不少志同道合之人。

    文汇楼此举也算是拉拢了天下学子之心,文人多清高,可文汇楼每年上元节举办的活动,都有不少文人赏脸。

    若是在春闱期间,上台的举人考上贡士,更有甚者参加殿试得了皇上的青眼,文汇楼也更是面上有光。可以说,这是文汇楼和天下学子共赢的场面。

    上元节热闹,文汇楼便搭了个台子,只要有人能写出上元美景的诗句都可以参赛,文汇楼找了些有名望的人来评选,若是能拔得头筹,也有不少赏金。

    更关键的是,第一名的诗句会挂在文汇楼大堂,供来往文人学子瞻仰,等下一年上元节评选出新的第一名,再进行轮换。

    这般扬名的方式,可是让不少人趋之若鹜,故而每年上元节都有不少人来捧场。

    楚云昭到的时候,正是热闹的时候。原来是今年有些不同。

    她到台下时,没听到台上人的诗词,可台下百姓的欢呼倒是听了一清二楚。她还跟萧尘策调笑,说京城又要出一位了不得的文曲星。

    没想到挤进去的时候,看到被喝彩的人是曹悦薇。不知是否是因为齐王侧妃的事情,她看到曹悦薇时总觉得有些怪。

    不知是要可怜她连着背后的母族都被全妃利用,还是要恭贺她这么轻松的就能当上齐王侧妃。

    她一时有些怔愣,随后又觉得自己奇怪,曹悦薇本身与自己也没什么交集,可自己在她身上的注意力也放的太多了。

    听闻文汇楼是她扬名的地方,想来上年她没赶上上元节,今年想要拿下头名。单从这方面来说,也也是有些佩服曹悦薇的,想要的就去挣没什么不好的。

    萧尘策怕她被挤着,带着她往旁边空旷的地方挪了挪,“之前只听说齐王要有侧妃了,我还不敢信,如今看来,这消息也算属实。”

    楚云昭不知她为什么突然提到此事,跟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了齐王和齐王妃。

    曹悦薇来京城不久,就算十分有才华,百姓也不一定认识她,可她上了台,却能有那么多人喝彩,想来跟齐王也有关系。

    齐王看着台上,一副欣赏的目光,而他身旁的齐王妃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伸手挽住他的手臂,终于让齐王移开目光,可不过片刻他又转而关注台上的评选。

    这是齐王妃从未想过的,她之前只把楚云昭当做威胁,没想到她不过进府两三月,全妃就开始筹划下一个了。

    她本是十分不满的,可齐王对她示弱,不仅向她说明目前的困境,又说尽了甜言蜜语。如今她已经是齐王妃,夫妇一体,齐王落难,她也只能忍着。

    她也从未想过独占齐王一人,只不过没想到这日来的如此之快,而且齐王明显还挺重视此人,不然也不会来此为她造势了。

    本想着此事也就忍下,此人到府中也不过是个摆设,如今却是自己大意了。

    正想着,评选结果出来了,曹悦薇果不其然是第一名,她喜上眉梢。她虽有头名的野心,可也知道京城中能人辈出。

    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望向台下,齐王和齐王妃如此夺目,自然会一眼看到,她对着齐王点头示意,下台后却也没主动去打招呼。

    不管今日这头名是自己的诗文与众不同,还是有齐王从中运作,接下来京城的名人,必然有自己一席之地。

    另一边,萧尘策看到楚云昭盯着他们看,也有些不满,故意出声打断:“齐王还真是好运气,听闻曹悦薇母族可是富商。”

    楚云昭听了这话,没顺着他答,反而说了别的,“曹悦薇此人,有些聪明,也有野心。来日成为齐王一大助力也未可知。”

    “怎么对她评价如此之高?”

    “自从曹家进了京,曹悦薇的名号在京城一直沸沸扬扬,之前都说吴轻然有望入齐王府,如今突然换成了她,可吴轻然却并没跟她闹翻,或者说,没有公开对她不满。”

    萧尘策或许没跟吴轻然接触过,也不知她的个性,可楚云昭却知道,此人脾气不大好,做事也直来直往的,得了权便想着仗势欺人,得了财便想着挥霍无度。

    这也是曹悦薇选择依附她的一个原因,可如今到手的婚事被曹悦薇占了,她却并没有有什么行动。

    这说明曹悦薇必定已经安抚了她,不只是许诺了婚事上的好处,还是送出了金银珠宝。

    “这么说,齐王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楚云昭提起这些,也不是想感慨齐王运气好,她还是更担心萧尘策,“你这些日子也要多加注意,剿匪一事毕竟是你去办的,若是齐王将此事牵扯到你身上就麻烦了。”

    “无碍,他还不敢动镇北侯府。”

    现在朝中对镇北侯府都是拉拢为主,为了一个县尉去惹这么一个御前新宠,那齐王真是不用再筹谋了。

    不过萧家也是经历了几朝的家族了,从前默默无名的时候没想过利用夺嫡的事情赚取从龙之功,如今更不会自毁前程,毕竟只有忠实的保皇党才能留存的更久。

    如今刚过了春节,朝臣们也都沉浸在过年的欢乐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政事被一点点提起,又回恢复了往日的景象。

    很快就到了二月初十,这日是出了正月第一个吉日。

    不出所料,今日镇北侯府请的媒人上门了,这日萧尘策没来,镇北侯夫人却是跟着一起上门的。

    就想所有世家之间往来一般,镇北侯府先是送了拜贴上门,到日子又带了些礼。

    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楚云昭和萧尘策的事情已经是两家人之间都知晓的,现在只不过需要按照流程走下去罢了。

    厅堂中,两家长辈在谈话,楚云昭找了机会,给各位长辈一一奉茶。这是望京的习俗,男方长辈登门,总是要见见当事人的。

    但也不能十分直白,多是女方长辈安排少女送茶水点心,或是让少女带着女工活到厅堂上展示一番。

    不过也就是见一面罢了,楚云昭送完茶水便回去了。这时萧尘策的母亲任曦跟了出来,说让她陪着逛一逛威远候府。

    “你是个好女孩,这样的家世、样貌,能得你这样的妙人儿,是我萧家的福气。”

    任曦抓着她的手,开口就是夸赞,让楚云昭都有些不好意思。

    简单的客套话后,话题终于迎来的重点,“你也知道,这些年他们父子俩一直在边关呆着,我内心也是极为担忧。如今好不容易人回来了,我的精力总是放在侯爷身上,对策儿也多少有些忽略了。”

    “对你也不曾多加关心,我虽没与你日日相处,但也相信策儿是真心对你,你们的婚事我总是上心的。”

    任曦说这些无非就是想告诉她,镇北候是她生活的中心。所以对他们这些小辈或许会不够关心,这话说给她听便是想让她不要介意。

    毕竟虽然两人心意相通,可任曦却并没有与楚母封清绫多加往来,不过是年节送礼更重了几分,但他们这样的世家,向来是不缺什么贵重物品的。

    其实楚云昭也能理解,之前萧尘策不过是出门剿匪月余,她便要借着管家的事情填满自己的时间,空闲下来总是会思念对方。

    而镇北候在北关这么多年,如今刚回京不满一年,还要在朝中当差,夫妻间本就聚少离多,如今也有公事阻碍。

    任曦将精力全放在镇北候身上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自从萧尘策回京后,他身上的绸缎衣裳、腰间的白玉佩、发间的青玉冠,也无一不彰显她的用心。

    不过是父母爱子,总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罢了,之前萧尘策一厢情愿,若是她频繁出入威远候府,倒也让人生烦,如今这样就很好。

    在她看来,任曦是个活的很单纯的人,相对于镇北候来说,她身份更低些。可这些年也没人能拿她的出身挑事,任家更没有试图扒着镇北侯府往上爬。

    她想到这里,轻声回她:“伯母对慕生上心我是能看出来的,父母爱子情深,做再多都觉得有所亏欠。”

    “只愿你们的婚事能早日定下来,我盼着你进府陪我呢。”

    自从萧尘玥出嫁后,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她便常年呆在宫中任职,也不时常回萧家。这些年镇北侯府只她一个人,着实有些冷清了。

    可萧尘策父子回京了,萧尘策也快要娶妻,任曦盼着镇北候府里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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