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盯着周忻看,想让她赶紧离开,可周忻立在楚云昭身旁不动,她本想出声催促,谁知抬头却见楚云昭盯着她,彷佛十分疑惑,为何她言辞急切,却并不着急去寻人。

    婢女一顿,连忙跑出去寻人了,楚云昭这时也能确定整件事情就是个套,不过她还是带着周忻在荷花池旁转了一圈,池中的锦鲤也好些日子没见过了。

    这时,吴轻然走到她身旁,冷笑道:“楚小姐好雅兴,还有空在这欣赏荷花呢。”

    楚云昭也不客气的回她:“方才听你的婢女说,你在此处赏花,我想着,定是我府中荷花非同一般,至少吴侍郎府上是比不上的。”

    吴轻然指着她:“你……”

    她这般激不得,楚云昭倒是并不意外,自从苒嫔怀孕,到她时常入宫陪伴,最后传出要做齐王侧妃的消息,她越发高傲起来,可就在这时,事况急转直下,她都快成了京城中的笑话。

    本就不是个稳重的人,得了好就要到处炫耀,被人奚落了也忍不得。

    她说不出话,上前两步贴近楚云昭,这般明显的动作,都不用周忻出手,她自己侧身就转开了。

    她甚至伸手扶了下吴轻然:“吴小姐可要小心,池边路滑,若是不慎脚滑可不好了。”

    吴轻然听了她的话,本也有些疑虑齐王的提议,毕竟他是个谨慎的人,只说齐王府还缺一位侧妃,却没说自己办了这事就是侧妃了。

    可如今见楚云昭这般奚落自己的样子,一时忍不住,顺着楚云昭的手用力推她,她身后就是荷花池,这天气若真是落了水,少不得惹了风寒。

    说时迟那时快,周忻在旁边拉住她,好在她练武出身,力气较大,吴轻然又比她离水更近些,这才避免了落水。但是吴轻然却遭了殃,楚云昭被拉走了,可她一时没收住力气,直接往后栽倒荷花池里了。

    “小姐!”她身旁跟着的丫鬟慌忙叫着。

    “噤声,你也不想引来旁人看到如此场景吧。”楚云昭说着,又让周忻在旁折了树枝,伸到吴轻然面前,等她抓住后帮着她身边的婢女将她拉上来。

    吴轻然被拉上岸后,被婢女扶着,几乎站不住,却也硬撑着瞪向楚云昭,那模样像是楚云昭故意将她推入荷花池中一般。

    “我没想到吴小姐如此拎不清,以身做局便罢了,竟也从此冲动自己就动手了。”

    吴轻然忍不住咆哮道:“你说我蠢!”

    楚云昭十分无奈,也不想跟她继续说话,正巧碰到文竹带着一件月白色的斗篷过来,她示意文竹将斗篷交给她身边的婢女,“想来吴小姐也不便继续留在府中参加百日宴了,可如今天气虽暖,落水也难免寒凉,这斗篷就赠与吴小姐了。”

    吴轻然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她身旁的丫鬟拉住,如今这事已经超出她们的意料,她更是不慎落水,先拿了斗篷回府才是最好的。

    文竹看着她们主仆三人转身离开的背影,连忙问楚云昭是否有恙,她好一通安抚才让文竹安心。只不过刚才被吴轻然拉扯,差点摔倒,如今脚腕有些痛,但并不是什么大事。

    文竹还是不放心,赶紧跟周忻一起带着楚云昭离开,“小姐还是赶紧离了这处吧。”

    她也不想让此事扰了这大好的日子,带着两人到了席间,有回了房里看孩子。楚疏泽虽然还小,却能看出十分清秀,长大了必定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外间的席面散的快,可里间围着孩子的妇人们却迟迟不肯离开。

    楚母封清绫陪着长宁长公主坐在一旁,笑道:“家中有了孩子自是不同往日了,这些日子府中热闹不少。”

    “澈儿若是能有这福气,我也能放心了。”

    封清绫听了这话,只觉得与往日不同,问道:“可是有了意中人?”

    平宁长公主只笑:“这小子,对我还藏着掖着呢,可知子莫若母,他自从回了京,整日往外跑。”

    楚云昭听母亲说了句话,大概意思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听着,悄悄退出去吩咐文竹等人备好茶水,又让人做好准备,席面已经散了,各位夫人虽然还没走,却也不会多留。

    她好不容易空下时间,陪着萧尘策在府中小花园里乱逛。

    “方才在荷花池边,吴轻然可有伤到你?”

    “无事,曹悦薇先前提醒了我,再加上有周忻在旁。”

    萧尘策有些不解:“她专门寻你说这事?”

    “吴轻然与我之间并无嫌隙,我更是无恩与曹悦薇,思来想去,我们三人之间的联系,除了都是望京的千金,剩下的便是齐王。”

    他听了这话,低声嘀咕着:“怎么这齐王还成了香饽饽。”

    楚云昭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咱们上次在竹云坊见到齐王与吴轻然接触,可如今她突然来针对我,应该是齐王说了些什么。”

    “曹悦薇与我并无交集,那此事办成,不仅影响我,也会影响到她。”她说着,突然眼眸发亮,抬头看他,“该是涉及到吴轻然入齐王府的事情了。”

    萧尘策还是很不服气的样子:“左不过一个齐王侧妃的位置,也值当她们争来争去。”

    “吴轻然相当齐王侧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我总觉得齐王不该如此莽撞生事,是不是朝堂又出事了?”

    他听了这话轻叹了一口气,“我本是想过几天再跟你说的。”

    楚云昭泡了杯茶递过去,“如今我便有时间洗耳恭听。”

    萧尘策结果茶杯,在手中攥紧,片刻他放开杯子,抓住楚云昭的手。

    “我过些日子又要离京了,奉命去江南。”他停顿了一瞬,提到:“江南刺史全境德。”

    她皱了皱眉头,本以为党派之争还牵扯不到京城外的地方,“平王和川王的手笔?”

    “是,也不是。”他顿了顿,继续补充到:“江南发了水灾,朝廷要派人押送赈灾粮去。正巧碰上有人状告江南刺史贪污,皇上命我押送粮饷,解决水灾后顺路去江南刺史府。”

    楚云昭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江南水灾,到未曾听闻。”

    “还没传开,皇上为安抚民心,特意将消息阻拦了,不过若是迟迟不解决,灾民北上涌入京城,那就拦不住了。”

    所以要在事情变得更严重之前解决,最好能让灾民不出江南,也能让百姓明白皇上仁德救民之心。

    若当真能在水灾爆发地就解决,也是一件善事,她看像萧尘策说道:“既是灾祸,那要及早启程才好。”

    他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到:“昨日刚传来消息,还没订下随行的人员,户部还在准备赈灾的钱粮。”

    “那贪污一事?”

    “随着水灾的一起送来的密信,说江南刺史贪污,但还未落实。”

    楚云昭还是有些担心,“你在边关是待了几年,但负责的都是行军打仗之事,救灾、贪污都不是你该干的。”所以此事必定是因为党派之争。

    “此事牵扯到了齐王,必定是特殊的。”

    江南刺史是齐王外祖父,虽然此事皇上只召集了少部分人商讨此事,但不能确认其中没有平王或川王笼络的人。

    最后此事还是归萧尘策,不过救灾、贪污有专人负责,萧尘策去主要是表达中立的态度,尤其是贪污一案上,他主要行督察之责,保证不被全境德的身份影响。

    只要党派争斗兴起,镇北侯府这么特殊的地位就不可能不被影响。

    “朝堂上的事情我接触不多,你多加小心。”楚云昭说完,本想站起来送他出门,谁知一动脚踝就钻心的痛。

    萧尘策听到她的痛呼,急忙过去蹲在她面前,拉开她的裙角,见脚踝都开始红肿了。

    他皱着眉头问:“怎么会这样?”

    楚云昭有些后悔:“方才在湖边和吴轻然说话时被她推了一下,我本以为没事,谁知道如今还肿了。”

    “让周忻去请大夫,我送你回朝云院。”他说完,便俯下身将她抱起来。

    楚云昭被抱起来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推了推他的肩膀:“这……不和礼法。”

    “如今府中来客都走完了,我避开下人,况且就算遇到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这时她才意识到,萧尘策到底实在边关多年的将领,骨子里还是有些霸道的,不过平日里相处并未表露出来罢了。

    楚云昭崴了脚,让大夫看过后说虽未伤筋动骨,但也要好好修养,她自然只能呆在朝云院里吃吃喝喝。

    还没等她好全,萧尘策就要去江南了。

    这日早上,楚昀景来她院里,“萧尘策要下江南了,马车已经备好,我带你去送送他。”

    “怎么这么快?”

    “也不快了,路上还有段时间呢。”说完,他叹了口气:“此次江南水灾,目前波及范围不大,就怕再次决堤,他早去,也是提早预防。”

    “江南刺史?”

    楚昀景知道她担心什么,回道:“江南刺史在金陵城,他此次先去平江府。”

    这便是奇怪的地方了,不知皇上是觉得百姓更为重要,还是想给齐王准备的时间。怎么看这两件事都可以找不同的人分开负责同时进行,可却偏偏全落在了萧尘策一人身上。

    楚云昭还在思索此事,突然马车停下,周忻出声提醒打断了她的思虑。

    此次出来只有周忻一人陪着,她扶着楚云昭走到城门口,萧尘策正在马前整理,见到她来,眼睛都亮了,将手中的长枪抛给岩谷就朝她走来。

    “你怎么来了!”他十分欣喜,却看见她被扶着,转而十分担心:“你的脚是不是还没好,也不必非得来送我。”

    楚云昭的手拂过他的衣领,轻声说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这一走还不知要什么时候回来呢。”

    说着,她看到萧尘策腰间的锦囊,笑到:“这几日我颇有不便,也没去护国寺给你求个护身符。”虽然不知有没有用,但有了护身符更安心些。

    他拂过腰间的荷包,看像楚云昭:“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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