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昭听了这话却十分疑惑,反问道:“曹夫人不是一向以安德皇后为心中所向?安德皇后身为皇后,嫁给宪仁皇帝后也自有一番作为,曹夫人为何觉得嫁人后便不可了?”

    曹悦薇笑的有些勉强,回她:“县主说的是,不过如今多事,更何况我刚嫁与王爷,若是从商,必定会忙碌起来,到时候夫妻之间生分了就不好了。”

    楚云昭闻言也不再劝,说道:“也是,你们婚事匆忙,之前本就没有多少时间相处。”她本就是觉得曹悦薇本性不坏,这才多说了几句,再多的倒也没有了。

    接下来一路无言,到了刺史府分别前,曹悦薇倒是叮嘱她:“县主七夕节可一定要与世子去逛逛,江南七夕,别有一番滋味呢。”

    她点头应下,周忻见曹悦薇已经没了身影,疑惑问道:“小姐为何要让曹夫人经商?”

    楚云昭看着脚下的石板路,轻声回道:“我看她是有这个头脑的,你当我惜才好了。”

    这下她更不解了:“我瞧着咱们与齐王并不交好,帮他的侧妃,这是什么道理。”

    “他们两人半路夫妻,本就情浅,想来齐王也不会同意她去经商。”楚云昭说着,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可惜。

    “小姐之前可是不怎么喜欢她。”

    “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尘埃落定,她既有这才能,不过点拨几句罢了。”

    两人在谈论此事,可她不知道,曹悦薇对此也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无所谓。

    她既然已经成婚,自然是与齐王住在一处院里的,可齐王这些日子早出晚归,总是一副有大事要事的样子,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表现出一副体贴温顺的模样。

    此时她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突然觉得有些孤寂,想着楚云昭的话,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锦枝,你说若我真去经商……”

    锦枝听了此话有些疑惑:“夫人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吗?”

    曹悦薇叹息一声:“可整日里闲着,在宁园是如此,在这风瑞院也是如此,院子越看越大,怕我之后像只井底之蛙一般。”

    谁知锦枝听了这话更是不解,问道:“夫人所念就是嫁一如意郎君,如今与王爷也十分和睦,怎么如今瞧着却有些愁思?”

    曹悦薇听了,自嘲一笑,说道:“许是今日听县主说多了,有些多思多想。”

    锦枝以为她不再钻牛角尖,有些高兴的给她倒了杯茶,笑着说道:“夫人想通了就好,如今到江南王爷就只带了夫人一个,正是好时机呢。”

    她斟酌着开口:“奴婢看得出,王妃不太喜欢夫人。”曹悦薇刚嫁到王府才不过三日,雅珠公主便急着给曹悦薇立规矩,若不是齐王顾念新婚,又需要曹家支持,只怕她更会受不少委屈。

    “如今王爷身边只有夫人,夫人得抓住机会,怀上孩子才是最重要的。”锦枝也是个未出嫁的婢女,说到这些还是有些羞涩,不过为了曹悦薇,她还是要提醒几句。

    曹悦薇闻言点点头,又让人给院门口的路多加几盏灯笼,这才在锦枝的伺候下用了饭。

    另一边,楚云昭回到了她在刺史府被安排住的箐云阁,周忻提着茶问道:“这茶小姐现下可要喝?”

    “这茶虽不如我府内珍藏,却胜在新鲜,你去青羽院,就说我请萧世子品茶。”

    萧尘策来的时候,她正在泡茶,这茶第一遍的水是不能要的,却也不能洗多遍,不然茶的味道都被洗没了,泡茶的讲究颇多。

    往日里他也觉得此事繁琐,可自从回京之后,他慢慢觉得泡茶是件十分风雅的事,楚云昭做来更是惹人注意。

    “愣在那做什么,今日曹夫人带我去了江南茶楼,我特意带了上好的碧螺春回来,你也来尝尝这茶怎么样。”

    楚云昭出声,他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便坐在她对面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评论道:“倒也不错,只是不如那山茶花茶。”

    她抬眸暼了萧尘策一眼,本想说些什么,可她也觉得萧尘策说得对,转而说起今日的事:“那对夫妇可派人去寻了?”

    “已经送到巡抚大人那了,想必会有不少收获,这多亏了你。”

    “你们往日只知道盯着刺史府,盯着江南城内的大小官员,却也要知道,父母官当的好不好,百姓是第一个知道的。”

    这也是她接了万民书之后才想到的,查贪官污吏,多在本人身上下功夫,可百姓更为重要。往夸张了说,百姓可能不在乎谁做皇帝,反正日子一天天的照过,可百姓不能不在乎谁是当地父母官,这才真正关乎他们每一日的生计。

    萧尘策听了她的话,思索片刻,说道:“是有些忽略此处了,我让岩谷去提醒赵巡抚。”

    楚云昭点点头,复又问道:“今日我是与曹夫人一起撞见此事的,不知她会不会起疑心。”

    萧尘策手指摩挲着杯壁,出声道:“应该无碍,你不过是陪我到江南来的,我明面上尚且只是行监督之责,并不直接参与办案,你就更与此事无关了。”

    他说完,还是有些担心,叮嘱道:“不过之后这种事你也不好过多插手,免得被齐王他们记恨上。”

    说完这些事,萧尘策想起齐王今日的话,又说道:“今日齐王来寻我,说江南七夕节别有一番风趣,不知云昭可愿与我同游?”

    楚云昭当然没有不愿意的,她笑道:“这么巧,今日曹夫人也跟我提了此事,听她说,这江南城的七夕,与京城大不相同呢。”

    他俩谈论起此事,倒有些期待,很快就到了这日。

    萧尘策带着楚云昭到南大街上,如今正是热闹的时候,街上人多,他便让岩昌在此处看着马车,自己带着岩谷陪着楚云昭走去街里。

    “多走走也好,晚间看来,这江南城内别有一番风味呢。”

    萧尘策扶着她下马车,说道:“江南多水,虽说烟雨蒙蒙之时会更有意味,但如今这星空万里也十分好看。”

    “听说临湖游船更不一般呢,我让岩谷先订下了小船。”他说完,看像岩谷。

    “世子同县主在此处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找那船夫,让他将船划到此处。”他说完,便去找之前订下的船夫了。

    两人延湖边走着,萧尘策想起上年七夕,看着空中绽开的烟花,颇有感慨,还笑着调侃当日的青涩。

    这时岩昌突然十分着急的过来,说方才烟火的火星子,不知怎得落在巡抚大人院落周围,赵巡抚的院子已经燃起来了。

    萧尘策听了这话,十分震惊,问道:“怎么会这样,莫不是有人故意而为?”

    岩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消息后便赶紧赶过来了,他忙说道:“尚且不知,世子可要过去看看,那对夫妇还在院里。”

    他说的是那日楚云昭上街时在医馆门口遇到的两人,这两人既然还在赵巡抚处,那便说明此事与贪污一案相关。

    萧尘策听了这话也有些急了起来,可他很快又反应过来,有些愧疚的看着楚云昭。

    还没等他说什么,楚云昭扶着他的胳膊安慰道:“你去吧,我身旁有周忻在,不会出事的。”

    萧尘策思索片刻,皱着眉头回道:“那好,等岩谷回来了,让他也跟着你。”

    “让他跟着你更有用……”

    楚云昭还没说完,萧尘策就打断了她:“还是让他留下护着你,今日这事有些太过突然,你一人在此处,我不放心。”

    她看萧尘策实在有些担心,又十分坚定,为了让他宽心,就只能应下。

    萧尘策刚走,楚云昭自己在湖边走着,等着岩谷带着船夫来。却听到有个孩子在哭,她问声望去,果然有个小女孩在不远处。

    周忻看了看楚云昭,她见两人距离不远,走上前去看。仔细问了才知道,这孩子父母双亡,养在叔婶膝下,七夕节陪着婶娘出来做些生意维持活计。

    不过婶娘想着家中虽不富裕,可能也不想太拘着她,便早早收摊带她逛逛街市,谁知接上人太多,两人走散了。

    楚云昭见她这般可怜,也动了恻隐之心,问道:“怎么穿的如此单薄还到这边来,湖边风冷,冻着了就不好了。”

    可女童并不答话,只一味的哭。

    她赶紧吩咐周忻到马车旁拿披风,方才岩昌着急,将马车一起赶到湖边,只不过湖边近处不好停放,所以放在这了。萧尘策走时也没将马车带走,倒是都留在湖边不远处了。

    周忻听了这话,看了看马车的方向,有些放心不下,“小姐自己在此处怕是不妥。”

    “无妨,你脚程快,这里离马车也不远。”实在是这孩子哭的都开始打颤了,又不愿离开此处跟个陌生人走,她只能让周忻去拿披风。

    周忻刚走的不见身影,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妇女,说是这走失女童的婶娘,却并不关心孩子如何,上来就推了楚云昭一把,说她要拐卖孩子。

    楚云昭被推到在地,自是不服的,她当即开口反驳,可这妇人却听不进去一丝,一味的觉得是她不是好人。

    两人推搡着,妇人该是个常做农活的,手劲有些大,幸好楚云昭在府中也有些练武的心思,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姐,刚开始还有些还手之力。

    她渐渐发现妇人实在不讲理,还越来越想把她往湖边推,也察觉不对。不过她到底失了先机,又是京中养尊处优的贵女,就算比旁人多些力气,也比不过一个彪悍的农妇。

    她逐渐有些脱力,看着身前面露狰狞的妇人以及妇人身后不远处哭的更厉害的女童,又看到身后的湖面,还是尽力扭了下身子,避开了妇人这用力的一推。

    正巧此时周忻拿了披风回来,看到这一场面,快跑几步,直接借力将妇人踢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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