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洺谣患者，你丈夫来接你了。”
“走，回家。”
——————
“老婆，那里太高了，你先下来。”
“……”
“啊啊啊！”
“砰——”
“华洺谣！叫救护车！快！去叫医生来！”
——————
华洺谣是被紧促的敲门声吵醒的，没有神经的锐痛，没有粉身碎骨，没有满目红色……可是，她不是已经从六楼的窗子上跳下去了吗？
身下不是浸透血迹的腥草皮，反而柔软舒适馨香，她默默撑起身子环顾四周。
奇怪了，这里竟然是她在华家的卧室。
华洺谣从床上爬起来，脑袋昏昏沉沉。
“华小姐，华小姐，快开门啊，再不开始化妆要耽误婚礼了……”
婚礼？什么婚礼？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难不成……
华洺谣的脑子空白间闪过一个念头。
她有些迟疑地快步走到镜子前端详里面的自己，二十多岁的模样。
抖着手扯下左肩的衣领，没有疤痕，手臂……手臂上也没有治疗时留下的大面积淤青的针孔。
她跳楼了，然后重生回到了自己二十三岁那年，和盛成景的婚礼当天。
“华小姐！婚车就快要到了，要来不及了，快点开门啊！”
门外一片嘈杂，华洺谣走到门边，轻轻握住门把手。
要开门吗，门外是和上辈子一样的结局，或许她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再做那些出格的事情，但是她和盛成景之间没有感情，要她压抑地过完一生，恐怕还是会疯掉的吧……
愣神间，窗外出现一片模糊的黑影，一个穿着花匠工服的中年人在外敲着窗户，“小姐！小姐，你应我一声，小姐，听得见吗，再没动静夫人要我砸开窗户了。”
“哈——”华洺谣唇间泄出一丝轻嗤，也对，她哪里有备选项，她的路只有眼前一条。
重生的激动不复，华洺谣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冷却了。
她打开门锁，门外呜呜泱泱的人看见小姐出来了脸上又是欢天喜地的一片。
华家是老派顶级圈层的一员，处处弥漫腐朽糜烂的味道。
像她的母亲，此刻牵着她的手，脸上刻板的担忧欣慰盖不住眼底熟悉的麻木。
“洺谣，还是和小孩子一样，都要结婚了还熬夜起不来床……”
华洺谣久久凝视着面前一丝不苟优雅端庄的母亲，如果是上辈子，她或许会抱住母亲说几句场面话宽慰，但是现在她太累了，身体和头都太沉，没办法动一根手指头的疲惫。
她勉强挤出一个浅笑松开母亲的手，被人群围着去穿婚服，打理头发，化妆，在今天成为最精致的瓷娃娃，被人带回家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嫁给盛成景，已经是定数。
华洺谣回忆起上辈子，要是非得在她失败的婚姻里找出一个罪魁祸首，那绝对不是盛成景。
盛成景不坏，甚至称得上好，就算她上辈子那样作天作地混事做尽，要风光无限，要自由和地位，盛成景都给了，反倒是华家一直在拖盛成景的后腿。
罪魁祸首其实是她自己。
婚车上，华洺谣想着，这辈子，她一定会及早想办法脱身，不会再拖累盛成景了。
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奏响，遵从华家的尚女传统，华洺谣端坐在浅池中央，隔着一层白纱看盛成景从红毯上一步步走过来，静水无痕，肃穆庄严，让华洺谣想到了这场尊重至上却无欢爱的婚姻，不寒而栗。
她坐在装饰构造都华美绮丽的藤编孔雀椅上，像上辈子无数次那样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缓缓伸出手，什么样的姿态，怎样柔婉，肢体已经有了记忆。
盛成景看着眼前这个大家族里娇养出来的完美妻子，托住施施然伸出的纤白细指，勾唇间眼里闪过一瞬满意。
他历尽万难才从一个寂寂无名的私生子走到现在，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被踩在脚下，仰望他功成名就。如今他还组成了家庭，怎么能不高兴。他的妻子是出生显赫的华家小姐，什么都不用做，她带来家庭和荣耀，他会给她爱重，给她尊荣。
他单膝在自己的妻子面前跪下，华洺谣虚扶着盛成景的手站起来，面对众多来宾，盛成景轻握住她的指尖。
感受到不轻不重的力道，华洺谣眸光下垂，从前的她对此会有些失望，不热烈，她的丈夫对自己好像没有渴求。
但是现在的她不会肖想十指相扣的美梦，盛成景就是这样一个循规蹈矩没有情趣的人。
殊不知在宾客面前，一向从容不迫的盛成景面带微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片刻后略微地侧头，眼神探究看向自己身边的小妻子。
是她在说话？
没有情趣，循规蹈矩，外面那些关于他的谣言现在已经传成这个样子了？
盛成景有些好笑地收回目光，牵着小妻子的手暗中动作，在华洺谣手心勾了勾，一根手指顺势卡进她的指缝，掌心相对，瞬间的炽热有些烫人。
华洺谣在察觉盛成景动作的时候手臂就僵硬地下意识要往后躲，但还是在一片目光下生生止住。她在心里暗自聒聒盛成景不安分，上辈子可没有这一出，盛成景这算出什么岔子？
盛成景……不安分……盛成景这算出什么岔子
盛成景断断续续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果然是他的小妻子，看样子误会还挺深，要是被他查出来是那个在她耳边说三道四地讲他坏话，别怪他不客气。
不过，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心声能被听见。
盛成景眼底带笑，在司仪的声音中掀开遮面的白纱。
华家规矩多，他之前只在订婚宴上隔着一湖相隔的会场，远远看过这位华家小姐一眼，其余的认识只靠几张照片，今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盛成景只觉得对方比照片更好看。
“新郎这是看呆了吗！”
司仪的声音喜庆地响起，台下有身份没身份的都笑开了，连盛成景自己都笑了。
这一出华洺谣倒是有印象，当时她看着未来丈夫温润英俊的眉眼，心里的阴云一扫而空，笑眼相对，她那时没撑多久就腼腆地垂眸。
这一次也一样，她让自己露出略带惊喜的浅笑然后顺势低头假装害羞。实际上，看着这张同床共枕十四年的脸，华洺谣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觉得太累了，她曾经太累了。
新人交换戒指，华洺谣想着接下来的事情，人群起哄，盛成景亲了她的侧脸。
那些记忆都如此清晰，仿佛就在眼前。不同的是，盛成景在她脸上亲完，又假意还要再亲一下地突然贴近，华洺谣用力克制住自己被吓到要推拒的双手，酥麻的声音响在耳边。
“刚刚出了点岔子，见笑。”
华洺谣惊讶，什么岔子？牵手，还是掀头纱？
但一切惊讶都被藏在心里，华洺谣为数不多的精力都用来对付盛成景。盛成景上辈子或许有错，但那是双方的婚姻，她自己也有责任，而且到最后其实她对不起盛成景的地方更多。所以这辈子华洺谣尽量像一个少女，眼含柔情娇意地回应，在自己离开牢笼之前，扮演一个拿的出手含的下口的妻子。
夜里，宾客散尽。
华洺谣坐上盛成景的车，回到了熟悉的秋园。
她在这里憧憬过新的人生，最后也在这里惨淡落幕。
盛成景注意到身边小妻子的低落，看着她撑在车座上的手若即若离地抚上，“想家了，还是不喜欢这里？”
“喜欢，”华洺谣有点意外，这辈子的盛成景好像变了一点，但也可能是自己和上辈子表现地多少有点不太一样导致的，她看向车窗外的景色和颜笑道：“很大，风景很好。”
说的是实话，她当初很喜欢这里，盛成景不回来的时候，一个人可以在秋园里逛上一圈又一圈，单是凭着秋园的风光竟然也捱过了整整半年，后来盛成景带她出席宴会多了，她也认识了不少圈子里的夫人，相互往来下秋园也热闹了起来，再后来她找到了更适合的玩乐窝，直到最后……秋园里关了一个精神病。
“你要是想家了，以后可以让司机送你回华家住几天，或者岳母要是愿意来也可以来秋园陪陪你，”盛成景以为对方多少是想家了，那副样子让他想到自己刚被接来盛家的时候，秋园太大了，他太小，连那时的盛家夫人养的一条狗在他面前都显得威风。
不过，华洺谣这样的大小姐估计没什么感觉，华家的老宅比起秋园不遑多让。
“无聊了也可以让司机送你去想去的地方。”
盛成景松开华洺谣的手，看向另一边。
“嗯。”
妻子的声音也好听。盛成景一心扑在事业和家族争斗上，稍有差错就可能授人以柄，他无暇顾及情爱。
“到了，让人先带你去房间，我一会儿过去。”
华洺谣应下。
大晚上的还有事情要处理，不愧是盛成景。
车里的阴影下，盛成景的垂眼低笑，窈窕人影看似听话地下了车，原来心里的意见这么大。
“开快点。”盛成景对司机道。
话里带着笑意，司机想来就算是手握钱势如盛家掌权人，在结婚这种大日子里也和寻常人一样。
秋园里，华洺谣最期待见到的是王韵，上辈子她在秋园的最后一段日子是王韵一直陪着她。
“夫人，这边来，”
华洺谣回头，十几年真的能改变很多，谁能想到眼前的和蔼的圆脸妇人会是秋园里看护精神病的那位瘸腿白发老妪。
“是……王妈吧，”华洺谣发自内心的想要对这个在最后都想要扑过来用身体接住她的人笑。
“诶，夫人知道我？”王韵笑得开怀。
“听人说过您。”
华洺谣由王妈带着上了楼，王妈好说话，她就慢慢听着，心都静了。
“夫人不知道，先生从前一直睡书房，其他房间碰都不碰，今天的房间啊，先生半年前就说过让人经常打扫见见光除一除霉，那时我们还以为是先生要住，都没想到那时先生就想到和夫人的这一天了。”
华洺谣笑笑没说什么，盛成景这个人想到什么就一定会做到，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打华家的主意了。
一个人坐在床上，华洺谣在想着该怎么和盛成景打商量。如果对方要的不过只是她背后华家的利益，这一点她可以和盛成景订一份协议，华家倒台之前所有可用的资源都可以倾向他，只要盛成景愿意在合适的时机放她离开。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她也不用这么绞尽脑汁。
“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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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那里太高了，你先下来。”
“……”
“啊啊啊！”
“砰——”
“华洺谣！叫救护车！快！去叫医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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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洺谣是被紧促的敲门声吵醒的，没有神经的锐痛，没有粉身碎骨，没有满目红色……可是，她不是已经从六楼的窗子上跳下去了吗？
身下不是浸透血迹的腥草皮，反而柔软舒适馨香，她默默撑起身子环顾四周。
奇怪了，这里竟然是她在华家的卧室。
华洺谣从床上爬起来，脑袋昏昏沉沉。
“华小姐，华小姐，快开门啊，再不开始化妆要耽误婚礼了……”
婚礼？什么婚礼？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难不成……
华洺谣的脑子空白间闪过一个念头。
她有些迟疑地快步走到镜子前端详里面的自己，二十多岁的模样。
抖着手扯下左肩的衣领，没有疤痕，手臂……手臂上也没有治疗时留下的大面积淤青的针孔。
她跳楼了，然后重生回到了自己二十三岁那年，和盛成景的婚礼当天。
“华小姐！婚车就快要到了，要来不及了，快点开门啊！”
门外一片嘈杂，华洺谣走到门边，轻轻握住门把手。
要开门吗，门外是和上辈子一样的结局，或许她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再做那些出格的事情，但是她和盛成景之间没有感情，要她压抑地过完一生，恐怕还是会疯掉的吧……
愣神间，窗外出现一片模糊的黑影，一个穿着花匠工服的中年人在外敲着窗户，“小姐！小姐，你应我一声，小姐，听得见吗，再没动静夫人要我砸开窗户了。”
“哈——”华洺谣唇间泄出一丝轻嗤，也对，她哪里有备选项，她的路只有眼前一条。
重生的激动不复，华洺谣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冷却了。
她打开门锁，门外呜呜泱泱的人看见小姐出来了脸上又是欢天喜地的一片。
华家是老派顶级圈层的一员，处处弥漫腐朽糜烂的味道。
像她的母亲，此刻牵着她的手，脸上刻板的担忧欣慰盖不住眼底熟悉的麻木。
“洺谣，还是和小孩子一样，都要结婚了还熬夜起不来床……”
华洺谣久久凝视着面前一丝不苟优雅端庄的母亲，如果是上辈子，她或许会抱住母亲说几句场面话宽慰，但是现在她太累了，身体和头都太沉，没办法动一根手指头的疲惫。
她勉强挤出一个浅笑松开母亲的手，被人群围着去穿婚服，打理头发，化妆，在今天成为最精致的瓷娃娃，被人带回家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嫁给盛成景，已经是定数。
华洺谣回忆起上辈子，要是非得在她失败的婚姻里找出一个罪魁祸首，那绝对不是盛成景。
盛成景不坏，甚至称得上好，就算她上辈子那样作天作地混事做尽，要风光无限，要自由和地位，盛成景都给了，反倒是华家一直在拖盛成景的后腿。
罪魁祸首其实是她自己。
婚车上，华洺谣想着，这辈子，她一定会及早想办法脱身，不会再拖累盛成景了。
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奏响，遵从华家的尚女传统，华洺谣端坐在浅池中央，隔着一层白纱看盛成景从红毯上一步步走过来，静水无痕，肃穆庄严，让华洺谣想到了这场尊重至上却无欢爱的婚姻，不寒而栗。
她坐在装饰构造都华美绮丽的藤编孔雀椅上，像上辈子无数次那样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缓缓伸出手，什么样的姿态，怎样柔婉，肢体已经有了记忆。
盛成景看着眼前这个大家族里娇养出来的完美妻子，托住施施然伸出的纤白细指，勾唇间眼里闪过一瞬满意。
他历尽万难才从一个寂寂无名的私生子走到现在，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被踩在脚下，仰望他功成名就。如今他还组成了家庭，怎么能不高兴。他的妻子是出生显赫的华家小姐，什么都不用做，她带来家庭和荣耀，他会给她爱重，给她尊荣。
他单膝在自己的妻子面前跪下，华洺谣虚扶着盛成景的手站起来，面对众多来宾，盛成景轻握住她的指尖。
感受到不轻不重的力道，华洺谣眸光下垂，从前的她对此会有些失望，不热烈，她的丈夫对自己好像没有渴求。
但是现在的她不会肖想十指相扣的美梦，盛成景就是这样一个循规蹈矩没有情趣的人。
殊不知在宾客面前，一向从容不迫的盛成景面带微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片刻后略微地侧头，眼神探究看向自己身边的小妻子。
是她在说话？
没有情趣，循规蹈矩，外面那些关于他的谣言现在已经传成这个样子了？
盛成景有些好笑地收回目光，牵着小妻子的手暗中动作，在华洺谣手心勾了勾，一根手指顺势卡进她的指缝，掌心相对，瞬间的炽热有些烫人。
华洺谣在察觉盛成景动作的时候手臂就僵硬地下意识要往后躲，但还是在一片目光下生生止住。她在心里暗自聒聒盛成景不安分，上辈子可没有这一出，盛成景这算出什么岔子？
盛成景……不安分……盛成景这算出什么岔子
盛成景断断续续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果然是他的小妻子，看样子误会还挺深，要是被他查出来是那个在她耳边说三道四地讲他坏话，别怪他不客气。
不过，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心声能被听见。
盛成景眼底带笑，在司仪的声音中掀开遮面的白纱。
华家规矩多，他之前只在订婚宴上隔着一湖相隔的会场，远远看过这位华家小姐一眼，其余的认识只靠几张照片，今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盛成景只觉得对方比照片更好看。
“新郎这是看呆了吗！”
司仪的声音喜庆地响起，台下有身份没身份的都笑开了，连盛成景自己都笑了。
这一出华洺谣倒是有印象，当时她看着未来丈夫温润英俊的眉眼，心里的阴云一扫而空，笑眼相对，她那时没撑多久就腼腆地垂眸。
这一次也一样，她让自己露出略带惊喜的浅笑然后顺势低头假装害羞。实际上，看着这张同床共枕十四年的脸，华洺谣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觉得太累了，她曾经太累了。
新人交换戒指，华洺谣想着接下来的事情，人群起哄，盛成景亲了她的侧脸。
那些记忆都如此清晰，仿佛就在眼前。不同的是，盛成景在她脸上亲完，又假意还要再亲一下地突然贴近，华洺谣用力克制住自己被吓到要推拒的双手，酥麻的声音响在耳边。
“刚刚出了点岔子，见笑。”
华洺谣惊讶，什么岔子？牵手，还是掀头纱？
但一切惊讶都被藏在心里，华洺谣为数不多的精力都用来对付盛成景。盛成景上辈子或许有错，但那是双方的婚姻，她自己也有责任，而且到最后其实她对不起盛成景的地方更多。所以这辈子华洺谣尽量像一个少女，眼含柔情娇意地回应，在自己离开牢笼之前，扮演一个拿的出手含的下口的妻子。
夜里，宾客散尽。
华洺谣坐上盛成景的车，回到了熟悉的秋园。
她在这里憧憬过新的人生，最后也在这里惨淡落幕。
盛成景注意到身边小妻子的低落，看着她撑在车座上的手若即若离地抚上，“想家了，还是不喜欢这里？”
“喜欢，”华洺谣有点意外，这辈子的盛成景好像变了一点，但也可能是自己和上辈子表现地多少有点不太一样导致的，她看向车窗外的景色和颜笑道：“很大，风景很好。”
说的是实话，她当初很喜欢这里，盛成景不回来的时候，一个人可以在秋园里逛上一圈又一圈，单是凭着秋园的风光竟然也捱过了整整半年，后来盛成景带她出席宴会多了，她也认识了不少圈子里的夫人，相互往来下秋园也热闹了起来，再后来她找到了更适合的玩乐窝，直到最后……秋园里关了一个精神病。
“你要是想家了，以后可以让司机送你回华家住几天，或者岳母要是愿意来也可以来秋园陪陪你，”盛成景以为对方多少是想家了，那副样子让他想到自己刚被接来盛家的时候，秋园太大了，他太小，连那时的盛家夫人养的一条狗在他面前都显得威风。
不过，华洺谣这样的大小姐估计没什么感觉，华家的老宅比起秋园不遑多让。
“无聊了也可以让司机送你去想去的地方。”
盛成景松开华洺谣的手，看向另一边。
“嗯。”
妻子的声音也好听。盛成景一心扑在事业和家族争斗上，稍有差错就可能授人以柄，他无暇顾及情爱。
“到了，让人先带你去房间，我一会儿过去。”
华洺谣应下。
大晚上的还有事情要处理，不愧是盛成景。
车里的阴影下，盛成景的垂眼低笑，窈窕人影看似听话地下了车，原来心里的意见这么大。
“开快点。”盛成景对司机道。
话里带着笑意，司机想来就算是手握钱势如盛家掌权人，在结婚这种大日子里也和寻常人一样。
秋园里，华洺谣最期待见到的是王韵，上辈子她在秋园的最后一段日子是王韵一直陪着她。
“夫人，这边来，”
华洺谣回头，十几年真的能改变很多，谁能想到眼前的和蔼的圆脸妇人会是秋园里看护精神病的那位瘸腿白发老妪。
“是……王妈吧，”华洺谣发自内心的想要对这个在最后都想要扑过来用身体接住她的人笑。
“诶，夫人知道我？”王韵笑得开怀。
“听人说过您。”
华洺谣由王妈带着上了楼，王妈好说话，她就慢慢听着，心都静了。
“夫人不知道，先生从前一直睡书房，其他房间碰都不碰，今天的房间啊，先生半年前就说过让人经常打扫见见光除一除霉，那时我们还以为是先生要住，都没想到那时先生就想到和夫人的这一天了。”
华洺谣笑笑没说什么，盛成景这个人想到什么就一定会做到，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打华家的主意了。
一个人坐在床上，华洺谣在想着该怎么和盛成景打商量。如果对方要的不过只是她背后华家的利益，这一点她可以和盛成景订一份协议，华家倒台之前所有可用的资源都可以倾向他，只要盛成景愿意在合适的时机放她离开。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她也不用这么绞尽脑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