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蔚蓝拿着扫把贴到她身边,胳膊轻撞过来,激动又小声地说:“阿准,你老公是阴阳怪气,凶了点,但也是真的帅啊!我觉得他比大明星还帅!上帝呀,怎么会有人又高又帅啊!”

    屠准看着她一脸花痴忍不住笑,回头看了眼一脸寡郁,闷头收拾红油锅底的郭正,附耳悄声说:“咩咩,醋坛子翻了。”

    杨蔚蓝哧哧一笑,低头继续扫地。

    屠准整理了沙发,收拾了茶几,抱着郭正和孟楷承用过的被子进了房间。

    杨蔚蓝心不在焉,靠近厨房的时候,目光时不时就飘进去,郭正倒完垃圾回来,一脸严肃地走到杨蔚蓝身边,表情恨恨道:“杨蔚蓝,你不如把眼睛抠出来镶到人家老公身上去。”

    “你有毛病吧?”杨蔚蓝抬头瞪了一眼,拽着他的胳膊飞快远离厨房,眉飞色舞地小声说,“人家满心满眼都是阿准!你别撺掇楷承去掺和别人的婚姻才是真的。”

    郭正一颗心掉回肚里,又开心又装作满不在乎地看她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杨蔚蓝犹疑地眨了眨眼。

    一屋子人齐心协力,很快就清理好房间,送走客人后,屋子清静下来,屠准一身火锅味,先去拿衣服洗澡。

    裴空青打开电视,听着声音抽烟,除了抽烟他也没事可做,洗手间水声稀里哗啦传出来,他懒靠在沙发上,抬起眼皮打量客厅。

    沙发布换成了低调温柔的灰粉系,窗帘换成了仙气飘飘的白纱,茶几上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两支颜色好看又古怪、橙不橙粉不粉的非洲菊。

    让她收拾客厅,也只是收拾出个表面光鲜,拉开抽屉一眼乱七八糟,吃空的零食袋都往里塞,沙发缝里还藏着瓜子壳,裴空青摸了摸,又摸出一支红艳艳的唇釉来。

    他脑子里好像突然烧了一把火,恶狠狠地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像强迫症一样开始收拾烂摊子,收拾了会儿,累了,不想收拾了,端了垃圾桶大刀阔斧地扔。

    丢完垃圾回来,屠准还在洗澡,她的卧室门没关,这时被风吹开了一半,床上团着拆了一半的被褥和被套,七颠八倒、凌乱不堪,床头柜上堆着奶茶杯、零食口袋、用过的纸巾,书桌上笔记本电脑被衣服压得没了影。

    裴空青两眼一黑,酒劲突然上头了,又犯起烟瘾。

    收拾房间收拾得无比烦躁时,他从床头夹缝里搜垃圾搜出了她新买的手机,裴空青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的手机,也不知道她怎么又去了咖啡馆工作。

    剧本呢?不写了吗?

    家里冰箱一直有被他填满,没钱用为什么不说?他想过主动给,但那又成什么了?屠准骄傲惯了,而且她因为什么离家出走,他也并非完全不知道。

    裴空青莫名停下来,拿着手机坐在床边,鬼使神差地点亮屏幕,还好第一眼没看到他讨厌的那张脸,锁屏界面是屠准的自拍,白皙的皮肤几乎是透明的亮堂,笑容热烈熠烁仿佛化成了穿透屏幕的阳光。

    指腹轻轻摩挲而过,唇角随之慢慢勾起,突然触发到解锁界面,密码……

    应该是疯了。

    裴空青皱眉输入屠准的生日,提示密码错误!

    他眉头皱得更紧张地输入晏知许的生日,密码依然错误?

    真的是疯了!

    裴空青选择放弃,他怎么低劣到企图窥探她的隐私了?

    屠准洗完澡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裴空青还坐在沙发上烟熏火燎的,目光冰冷恹恹,像个没感情的活死人。

    客厅空荡荡的她不走,偏从他跟前挤过去,抬腿就跪在贵妃榻上,柔白纤细的小腿从长长的睡裙下露出来,她弯腰撑着墙,把落地窗推到最大,翘着屁股不满地嘀咕:“少抽点吧,小心三十岁就活活抽死!”

    “抽死了你不正好改嫁。”裴空青飞快收回被烫了一下的眼睛,立马凉飕飕地接话,烟头戳进灰里,挑着眉尾轻哧,“我看你不是已经找好了下一个工具人?”

    “哥哥玩腻了,开始玩奶狗?”他抓起遥控板乱按一通,调得电视屏幕眼花缭乱地晃眼睛,“成年了吗?到了法定婚龄了吗?”

    屠准回头睨他一眼,翻身坐下,大大方方承认:“那估计还真没有。”

    “雍大高材生,人家还在念书。”她拍拍大腿站起来,高高地俯视他,半晌,又弯腰,凑到他耳边温温热热地吹气,“养成系不挺好?我哪里玩得过哥哥们?”

    裴空青皱了眉,他一个刚从拘留所出来的人,完全搞不懂自己哪里招惹了她,说话夹枪带棒、阴阳怪气,每个眼神,每句话,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刁蛮和敌意。

    明明在警察局时还处处维护他,难道就全是演技没有丝毫真情?不至于吧,他进去前,两人关系不说多好,但属实也不坏吧。

    屠准重新站直,看样子是想原路返回,宽阔的大道不走,就是得往他跟前挤。

    裴空青也不是真的千杯不醉,这个时候脑子飘着酒劲,有点了倦意,想说的话咽回胸腔,不想再生事端,惹大小姐发脾气,于是尽力收了腿乖巧让路。

    但细细柔软的身体停在他面前,光泽闪动的真丝睡裙下还荡漾着浓郁香甜的栀子香,裴空青撩开睫:“干……”

    嘛字没来得及说。

    屠准腿一跨,腰一拧,直愣愣地坐到他腿上。

    她伸出手,软软地搭到他脖子上,眸里温柔勾缠,秋波盈盈,嫣红的樱唇缓缓靠近,近得几乎贴到他的眼睫毛,嘴唇撩着睫毛跟着颤,温温柔柔的声音娇羞至极:“我底下没穿。”

    裴空青整个僵住,他卡了几秒,滚滚喉结,黑眸冷直地盯着眼前因为过于逼近而糊成一团的脸,木楞地抬手,扶住她的腰肢,下意识想把人往后推开,然而薄薄一层真丝贴着掌心,温暖的体温、清甜的香味,都肆无忌惮地漫过来。

    艹了,他根本舍不得把她往外推。

    几乎是立刻起了反应。

    喉结滚了又滚,一滚再滚,垂下眼睫,是白皙的锁骨,和松垮睡裙下软绵绵的柔弱身躯,他的视线避不开,声音沙哑模糊:“你要做什么?”

    “去掉‘什么’两个字。”

    屠准跪到沙发上,重量从他腿上褪去,只残留一点点,她的视线从下飘到上,轻浮地弯起唇,勾着瓷白手指抬高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表情淡得不能再淡:“你不是素了五天吗?”

    她在竭力表演温香软玉,然而星辰弥漫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淡薄,清楚地告诉裴空青,洁白温软的壳子下,是无情更无欲的冰凉坚硬,湿漉漉的头发掉下水珠,轻描淡写地把他全身的火浇灭。

    听出言外之意,落在纤细腰肢上的大手微微用力,终于狠心把人推开,眼睛闭了闭,再睁开已恢复冷沉昏暗,他含糊地试探:“怎么?你素很久了?”

    突然意味索然,屠准从他腿上翻身坐到旁边,坦然承认:“当然,我素了22年。”

    裴空青愣了下,渐渐读不懂那层隐晦了。

    他直起背梁,摁了摁太阳穴,扭头眼神幽暗地盯着她。

    她像是没开窍的木疙瘩,丝毫不受影响,声音温柔而平淡:“裴空青,你有喜欢的人吗?”

    裴空青清清嗓子,声音低哑:“挖我隐私?”

    屠准假模假样地笑了下:“太见外了,我们是夫妻。”

    裴空青嗤笑一声:“哪门子夫妻啊,丈夫蹲局子,妻子在家里欢天喜地开party?”

    屠准无情道:“那我该为你哭丧?”

    裴空青不答,她又偏头,语气幽幽:“你喜欢我?”

    裴空青咽咽嗓,薄唇抿抿,眸中全是隐忍和克制:“喜欢你?我疯了吗?”

    屠准翘着唇角若有所思地紧盯他:“反应骗不了人。”

    裴空青摇了摇头,笑容残酷:“你想多了,想睡她,和爱她,是两码事,男人是可以用两个脑子思考的动物,你这浪荡模样,哪个男人见了都得起反应,你还真信什么爱情?”

    自找挨骂,屠准悻悻站起来,低头看他:“那你想睡你喜欢的人吗?”

    白睫浮动,眼眸深沉,裴空青定定地望着她,乌黑的长发,嫩白的皮肤,圆亮的眼睛,潋滟的嘴唇,视线往下梭巡。

    曾经遥不可及的,如今近在咫尺。

    他伸手,揽她细腰,利落翻身把她桎梏在怀里,抬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娇俏眉骨,声音轻到听不见:“怎么可能不呢?”

    屠准一身松弛,毫不在意地问:“那你睡了吗?”

    砂砾般的指腹在她腰间缓慢温柔摩挲,唇边的深情笑意也不是不能演,但深邃黑眸却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绝望和落寞:“我不能。”

    等她长大的人不是他,所以,早晚得原物奉还。

    裴空青差点没忍住吻下去。

    只是屠准突然变红的眼眶和骤然滚落的泪水把他的理智悉数拉回,他退回安全地带,仰头靠在沙发上,暗眸阖上,抬手压住额头,疲惫地叹气。

    屠准笑了:“行吧!不喜欢就好。”

    她站起来,裴空青伸手抓住细弱手腕,不耐烦地扯着唇:“别扯有的没的,喜欢不喜欢无所谓,既然是夫妻,还是彼此配合做下表面文章,以后不要带不三不四的人回家。”

    屠准下意识要拒绝,但目光从满满当当的烟灰缸晃过,她温声说:“那你也不准在家里抽烟。”

    裴空青掀睫睨向烟灰缸,点点头:“好。”

    屠准从茶几另一侧绕行,几步走到卧室门口,想起什么,回头又说:“裴空青,为什么‘谢获’这个名字会让你发疯?他和李奶奶是什么关系?”

    “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如果是出自花朝的省状元,大概不会存在那么多巧合,可关于他,网上却没有只字片言,这个人就像是根本不存在。”

    “但我……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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