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醒来时已经早上八点，池希洗漱完，在营地里逛了一圈，空旷旷的，没有一个人影。
这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还只是个客人，并不在他们的任务安排范围内。
她将常用的摄像机挂在脖子上，站在营地门口，四周的草地无边无际，不知道该去哪个方向。
平常的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台里，跟同事们吃早饭。现在却孤零零地站在这儿，像大门口看门的石狮子。
当地的孩子们打闹着跑过来，穿着红”格子衫，见是池希，欢笑着凑过来。大概能认出，有几个昨天见过。
为首的孩子比划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池希淡笑着摇摇头。又指指脖子上的相机，她得在这里，等队员们回来，一起去拍摄。
小孩们不懂，热情地邀请她，眼神里都是希冀。池希不忍心再拒绝，跟在他们身后。
这样也不错，在拍摄野生动物之前，也应该先了解一下当地民俗。
去的不是昨天那个方向，是个没来过的村子。村子里成年人很少，一路走过来，只有稀疏几个。
他们在一户房子前停下来，两个小女孩进了羊圈。不多时，就抱出来一只白绒绒的奶白色小狗。
池希的眼睛亮起来，接过他们递过来的小狗。
几双小手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摸着，怀中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眼睛还闭着，却嘤咛了一声。
母狗直勾勾看着，看着有些虚弱，只是趴在那儿休息。
她将相机拿出来，给他们拍照，摄像机里的小孩摆着各种怪异的姿势，童真有趣。
池希却在屏幕里敏锐地捕捉到，有个东西溜过去了。
好像是只鹿，她眨了几下眼睛，又觉得在这里看见只鹿可太正常了。
没在意，咔嚓一声捏下去。
身边瞬间围满了人，叽叽喳喳地要看照片。池希将照片调出来，细心查看每个人的表情，以及有没有曝光。
周围还是欢声笑语，池希的脸却逐渐变得苍白。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在看清的那一刻，心也沉到了谷底。
身边已经安静下来，仿佛空气停止了流通，呼吸困难。
孩子们慢慢退到房间里，可这样破败的门对一头成年花豹来说简直是摆设。池希退无可退，顺手抄起不知道是什么工具，指着花豹陷入对峙中。
那头花豹微微前倾，琥珀色的眸子迸发着骇人的凶光，伺机而动。
池希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她的胳膊微微颤抖，却不敢后退一步。
焦灼的气氛下，身后突然“汪”了一声，池希被吓得震了下。又强撑起心神，一动不动。
随着持续的狗叫声，花豹的气势似乎弱了些。它死死盯着池希，余光又瞥着那只瘦弱的狗。
池希只觉得大脑晕眩，巨大激烈的压力让她有些支撑不住，眼前泛着若有若无的黑影。
忽地，猎豹猛然扑跃，几乎是一瞬间，死死咬上母狗的脖子。嘴里的猎物痛苦挣扎几下后，彻底断了气息。
花豹叼着战利品，扬长而去。
随着那声清脆的断骨声响起，池希紧绷的那根神经，也似乎“崩”的一下，断了。
直到很久，野保队才来了几个人。
原本的孩子已经回了些，只剩下两三个，被自己家的大人围着。有人在跟村长用英语交涉，池希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瘫在墙角那里，眼神空洞，是失去了光彩的死灰色。
直到，身体渐渐被一片黑影覆盖。池希缓缓抬头，眼眶里蓄着晶莹的泪。强撑着，不让落下来。
云帕罩着她，眉头紧蹙，眸光幽深。
池希安安稳稳地缩在那，乖巧，又破碎。杏眼依旧漂亮，却不是湿漉漉的。
泪水蓄满了眼框，不再明亮，只是坚强地倔强。
她看见，云帕的指尖动了下。
泪再也蓄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像断了线似的收不住。
她直勾勾与他对视，倔强地摇摇头，不让他声张。
真是太丢人了。
太倒霉了。
云帕的眸光动了下，终是低下头。
池希看着面前的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愣了下，将手放上去。指上的薄茧粗砺，却是舒适的安心，轻而易举将人扯起来。
池希跟在云帕身侧，只到胸膛那，魁梧高大的身影将她隐住，几乎没有引起注意。
到了越野车那儿，池希坐上到副驾。
云帕单手握着方向盘，侧颜依旧冷峻，“去哪。”
池希摇了摇头，眼睛水汪汪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将落不落。
他不再问，自顾自发车。车速很快，几乎不颠簸。
最后驶到一处地势高处的平原，熄了火。这里没有没到小腿处的水草。视野很开阔，静下来可以感受到细腻的微风。
云帕迎着夕阳坐下，姿态散漫，不可一世。池希顺着坐到旁边，静静看着夕阳落山。
黑夜即将到来，天边却是瑰丽的彩虹色。
池希目不转睛地看着，默默在心里数。
旁边轻描淡写地问，“有几种？”
“五种。”
红，橙，黄，蓝，紫。
池希看向他，眼睛亮亮的，寻求认同。
云帕的视线掠过她的脸，又迅速移开，睫毛动了动。
就算是默认了。
五种颜色渐渐融合成一种，直到彻底消失，又是漫天遍野的星星。
池希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成功从这两天的高压环境抽离出来，她轻轻说，“谢谢你，傅云帕。”
旁边冷嗤一声。
池希不以为意，枕着手臂看星星。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他们不得不回营地。
两人起身，云帕挡在面前。
池希正对着黑衣下若隐若现的胸肌，没出息地红了脸。
“池希，是傅云深。”
池希又叫错了。
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眼睛比星星还明亮。
他知道，她叫池希。
-
“那他们为什么喊你云帕？”
回去的路上，池希问。
男人驾着车，目不转睛。抽空抬了个眸，高冷地回，“秘密。”
池希报复性地冷嗤了声。
快回到营地的时候，经过旁边的村庄，车被拦下来。这几天认识的野保队员都在，还有许多当地人。
池希下了车后，披着当地特色服饰的男人开始列队，红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高歌跳舞。
池希被围在中间，眼睛笑成了很好看的弧度。
古老而悠扬的乐曲在深夜里迸发出神秘的火花，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是这两天罕见的轻松时刻。
于明亮悄悄溜到池希身边，“这是这边最盛大的欢迎仪式，池希，他们认可你了。”
刚咧开的嘴角在对上云帕深沉的一眼后，默默闭上，跟着去到了别处。
篝火旁的女孩们不甘示弱，组成一队带着绕着池希转圈。队伍慢慢壮大，融合成一个大圈绕着篝火转动，和谐而震撼。
池希找寻着云帕的身影。暗影中，威风凛凛，眼里迸发着野性锐利的光芒。
欢迎仪式结束，又围绕着火圈坐下来。
池希散掉头发，翩然走到中央，白色的衣裙被火焰镀上一层圣洁的金光。纤纤玉指灵动缠绕，腰肢柔曳，舞姿轻灵，像是指尖轻托的一株娇俏明媚的白玫瑰。
觥筹交错中，火影渐渐模糊。
云帕半垂下眼皮，墨色眼眸情绪不明。摸出一根烟，仅仅叼在嘴角。
池希从小习舞，却还是第一次将古典舞带上东非的土壤，与不同的文明交流切磋。
篝火舞会后是村民们自己准备的兽宴，大都是一些自己饲养的牛羊猪肉和蔬菜，被摆在一条大长桌上。
这时候才看见于明亮，和另一名队员一起提了几箱啤酒过来，是刚从营地里拿的。
池希找一圈，没看到那个人影，找到于明亮问，“云帕呢？”
于明亮散着啤酒，扫了一圈后，“没见队长啊。”
问了一圈人后，在安静处找到云帕，手上捏着一沓纸币。对面的村长先是呆了下，随后摆了摆手笑着拒绝。
云帕的手就那样伸着，岿然不动。
老村长推了几下后，感激地笑笑，不再推辞，接过来收在红袍里。
云帕侧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追来的池希。眉梢轻挑，眸子里一闪而过惊讶。
池希眼角轻弯，说，“开饭了。”
桌上的肉琳琅满目，还咽不下去，就有人接二连三地过来碰杯喝酒。池希刚开始还能应付，后来就悄悄退到角落里。过来喝酒的人少了些，但也抵不住左一杯右一杯。
渐渐地，眼前的人影都在飘，黑乎乎的。又像狮子，又像影子。
还像狮王。
池希的眼睛眯起来，纤睫浓密卷翘，精致的巴掌脸红扑扑的，微弱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像只矫捷的小鹿，稀里糊涂地，摸到了云帕身边。脚下的步子不稳，一个踉跄后，被云帕及时扶住，两只小手搭在胳膊上，懵懵地抬头。
于明亮在旁边看到了一切，嘴巴张成一个圆，有些惊，“池记者怎么喝醉了，队长，要不我去找个人把她送回去。”
云帕撩起眼皮，“我有事回营地。”
于明亮“啊”了一声，刚想说那正好把池希捎回去。又收获一个不耐烦的眼神，最后乖乖地“哦”了声。
识趣地走开，不再烦他。
草原上昼夜温差大，夜晚格外冷。池希跳舞时脱的外套不见了踪影，穿了一条吊带连衣裙，瓷白手臂赤裸裸露着，时不时无意间蹭上云帕的手，柔软冰凉。
被碰到的地方像是被针扎了，麻麻的细流从手背那里，逐渐传遍全身。
云帕没碰她，只是伸出胳膊，给她扶。池希有些晕，走不稳，手下抓的用力。
池希眨着亮亮的眸，抬头冲他笑，“你肌肉真硬。”
云帕颤了下睫，嘴角有不明显的笑意。
于明亮在不远处看着，愤愤不平。漂亮小姑娘就是好，走到哪儿都有人照顾。他满眼羡慕地看着两人逐渐消失在黑夜中，心想着下辈子也得当个女孩。
万人迷那种。
走到车边，周围没了人。云帕将池希扶上副驾，脱了冲锋衣，披在她身上。
里面只剩下一件T恤，勾勒着分明紧致的肌肉。
池希感受到暖意，摸索着将衣服围得更紧，直到全部包围，才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入眼看到的是绮丽的星空，池希下意识以为今晚没拉帐篷。眨着眼睛缓了片刻后，反应过来还在车里。
坐起来，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往下掉，冷气瞬间侵袭进来，凉得打了个颤，又赶紧围上。
她侧眼往旁边看，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通。
云帕斜躺在座椅上，枕着手，肌肉上青绿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壮硕的胸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快将单薄的衣料撑破。
硬朗刚毅的面庞此时少了几分吊儿郎当的狂野，眼皮单薄，浅浅入眠着。
池希将衣服脱下来，准备披在他身上，动作轻柔。还没碰到，那紧闭的双眸忽地睁开，射出锐利的光。
心跳蓦地滞了下。
这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还只是个客人，并不在他们的任务安排范围内。
她将常用的摄像机挂在脖子上，站在营地门口，四周的草地无边无际，不知道该去哪个方向。
平常的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台里，跟同事们吃早饭。现在却孤零零地站在这儿，像大门口看门的石狮子。
当地的孩子们打闹着跑过来，穿着红”格子衫，见是池希，欢笑着凑过来。大概能认出，有几个昨天见过。
为首的孩子比划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池希淡笑着摇摇头。又指指脖子上的相机，她得在这里，等队员们回来，一起去拍摄。
小孩们不懂，热情地邀请她，眼神里都是希冀。池希不忍心再拒绝，跟在他们身后。
这样也不错，在拍摄野生动物之前，也应该先了解一下当地民俗。
去的不是昨天那个方向，是个没来过的村子。村子里成年人很少，一路走过来，只有稀疏几个。
他们在一户房子前停下来，两个小女孩进了羊圈。不多时，就抱出来一只白绒绒的奶白色小狗。
池希的眼睛亮起来，接过他们递过来的小狗。
几双小手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摸着，怀中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眼睛还闭着，却嘤咛了一声。
母狗直勾勾看着，看着有些虚弱，只是趴在那儿休息。
她将相机拿出来，给他们拍照，摄像机里的小孩摆着各种怪异的姿势，童真有趣。
池希却在屏幕里敏锐地捕捉到，有个东西溜过去了。
好像是只鹿，她眨了几下眼睛，又觉得在这里看见只鹿可太正常了。
没在意，咔嚓一声捏下去。
身边瞬间围满了人，叽叽喳喳地要看照片。池希将照片调出来，细心查看每个人的表情，以及有没有曝光。
周围还是欢声笑语，池希的脸却逐渐变得苍白。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在看清的那一刻，心也沉到了谷底。
身边已经安静下来，仿佛空气停止了流通，呼吸困难。
孩子们慢慢退到房间里，可这样破败的门对一头成年花豹来说简直是摆设。池希退无可退，顺手抄起不知道是什么工具，指着花豹陷入对峙中。
那头花豹微微前倾，琥珀色的眸子迸发着骇人的凶光，伺机而动。
池希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她的胳膊微微颤抖，却不敢后退一步。
焦灼的气氛下，身后突然“汪”了一声，池希被吓得震了下。又强撑起心神，一动不动。
随着持续的狗叫声，花豹的气势似乎弱了些。它死死盯着池希，余光又瞥着那只瘦弱的狗。
池希只觉得大脑晕眩，巨大激烈的压力让她有些支撑不住，眼前泛着若有若无的黑影。
忽地，猎豹猛然扑跃，几乎是一瞬间，死死咬上母狗的脖子。嘴里的猎物痛苦挣扎几下后，彻底断了气息。
花豹叼着战利品，扬长而去。
随着那声清脆的断骨声响起，池希紧绷的那根神经，也似乎“崩”的一下，断了。
直到很久，野保队才来了几个人。
原本的孩子已经回了些，只剩下两三个，被自己家的大人围着。有人在跟村长用英语交涉，池希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瘫在墙角那里，眼神空洞，是失去了光彩的死灰色。
直到，身体渐渐被一片黑影覆盖。池希缓缓抬头，眼眶里蓄着晶莹的泪。强撑着，不让落下来。
云帕罩着她，眉头紧蹙，眸光幽深。
池希安安稳稳地缩在那，乖巧，又破碎。杏眼依旧漂亮，却不是湿漉漉的。
泪水蓄满了眼框，不再明亮，只是坚强地倔强。
她看见，云帕的指尖动了下。
泪再也蓄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像断了线似的收不住。
她直勾勾与他对视，倔强地摇摇头，不让他声张。
真是太丢人了。
太倒霉了。
云帕的眸光动了下，终是低下头。
池希看着面前的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愣了下，将手放上去。指上的薄茧粗砺，却是舒适的安心，轻而易举将人扯起来。
池希跟在云帕身侧，只到胸膛那，魁梧高大的身影将她隐住，几乎没有引起注意。
到了越野车那儿，池希坐上到副驾。
云帕单手握着方向盘，侧颜依旧冷峻，“去哪。”
池希摇了摇头，眼睛水汪汪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将落不落。
他不再问，自顾自发车。车速很快，几乎不颠簸。
最后驶到一处地势高处的平原，熄了火。这里没有没到小腿处的水草。视野很开阔，静下来可以感受到细腻的微风。
云帕迎着夕阳坐下，姿态散漫，不可一世。池希顺着坐到旁边，静静看着夕阳落山。
黑夜即将到来，天边却是瑰丽的彩虹色。
池希目不转睛地看着，默默在心里数。
旁边轻描淡写地问，“有几种？”
“五种。”
红，橙，黄，蓝，紫。
池希看向他，眼睛亮亮的，寻求认同。
云帕的视线掠过她的脸，又迅速移开，睫毛动了动。
就算是默认了。
五种颜色渐渐融合成一种，直到彻底消失，又是漫天遍野的星星。
池希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成功从这两天的高压环境抽离出来，她轻轻说，“谢谢你，傅云帕。”
旁边冷嗤一声。
池希不以为意，枕着手臂看星星。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他们不得不回营地。
两人起身，云帕挡在面前。
池希正对着黑衣下若隐若现的胸肌，没出息地红了脸。
“池希，是傅云深。”
池希又叫错了。
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眼睛比星星还明亮。
他知道，她叫池希。
-
“那他们为什么喊你云帕？”
回去的路上，池希问。
男人驾着车，目不转睛。抽空抬了个眸，高冷地回，“秘密。”
池希报复性地冷嗤了声。
快回到营地的时候，经过旁边的村庄，车被拦下来。这几天认识的野保队员都在，还有许多当地人。
池希下了车后，披着当地特色服饰的男人开始列队，红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高歌跳舞。
池希被围在中间，眼睛笑成了很好看的弧度。
古老而悠扬的乐曲在深夜里迸发出神秘的火花，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是这两天罕见的轻松时刻。
于明亮悄悄溜到池希身边，“这是这边最盛大的欢迎仪式，池希，他们认可你了。”
刚咧开的嘴角在对上云帕深沉的一眼后，默默闭上，跟着去到了别处。
篝火旁的女孩们不甘示弱，组成一队带着绕着池希转圈。队伍慢慢壮大，融合成一个大圈绕着篝火转动，和谐而震撼。
池希找寻着云帕的身影。暗影中，威风凛凛，眼里迸发着野性锐利的光芒。
欢迎仪式结束，又围绕着火圈坐下来。
池希散掉头发，翩然走到中央，白色的衣裙被火焰镀上一层圣洁的金光。纤纤玉指灵动缠绕，腰肢柔曳，舞姿轻灵，像是指尖轻托的一株娇俏明媚的白玫瑰。
觥筹交错中，火影渐渐模糊。
云帕半垂下眼皮，墨色眼眸情绪不明。摸出一根烟，仅仅叼在嘴角。
池希从小习舞，却还是第一次将古典舞带上东非的土壤，与不同的文明交流切磋。
篝火舞会后是村民们自己准备的兽宴，大都是一些自己饲养的牛羊猪肉和蔬菜，被摆在一条大长桌上。
这时候才看见于明亮，和另一名队员一起提了几箱啤酒过来，是刚从营地里拿的。
池希找一圈，没看到那个人影，找到于明亮问，“云帕呢？”
于明亮散着啤酒，扫了一圈后，“没见队长啊。”
问了一圈人后，在安静处找到云帕，手上捏着一沓纸币。对面的村长先是呆了下，随后摆了摆手笑着拒绝。
云帕的手就那样伸着，岿然不动。
老村长推了几下后，感激地笑笑，不再推辞，接过来收在红袍里。
云帕侧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追来的池希。眉梢轻挑，眸子里一闪而过惊讶。
池希眼角轻弯，说，“开饭了。”
桌上的肉琳琅满目，还咽不下去，就有人接二连三地过来碰杯喝酒。池希刚开始还能应付，后来就悄悄退到角落里。过来喝酒的人少了些，但也抵不住左一杯右一杯。
渐渐地，眼前的人影都在飘，黑乎乎的。又像狮子，又像影子。
还像狮王。
池希的眼睛眯起来，纤睫浓密卷翘，精致的巴掌脸红扑扑的，微弱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像只矫捷的小鹿，稀里糊涂地，摸到了云帕身边。脚下的步子不稳，一个踉跄后，被云帕及时扶住，两只小手搭在胳膊上，懵懵地抬头。
于明亮在旁边看到了一切，嘴巴张成一个圆，有些惊，“池记者怎么喝醉了，队长，要不我去找个人把她送回去。”
云帕撩起眼皮，“我有事回营地。”
于明亮“啊”了一声，刚想说那正好把池希捎回去。又收获一个不耐烦的眼神，最后乖乖地“哦”了声。
识趣地走开，不再烦他。
草原上昼夜温差大，夜晚格外冷。池希跳舞时脱的外套不见了踪影，穿了一条吊带连衣裙，瓷白手臂赤裸裸露着，时不时无意间蹭上云帕的手，柔软冰凉。
被碰到的地方像是被针扎了，麻麻的细流从手背那里，逐渐传遍全身。
云帕没碰她，只是伸出胳膊，给她扶。池希有些晕，走不稳，手下抓的用力。
池希眨着亮亮的眸，抬头冲他笑，“你肌肉真硬。”
云帕颤了下睫，嘴角有不明显的笑意。
于明亮在不远处看着，愤愤不平。漂亮小姑娘就是好，走到哪儿都有人照顾。他满眼羡慕地看着两人逐渐消失在黑夜中，心想着下辈子也得当个女孩。
万人迷那种。
走到车边，周围没了人。云帕将池希扶上副驾，脱了冲锋衣，披在她身上。
里面只剩下一件T恤，勾勒着分明紧致的肌肉。
池希感受到暖意，摸索着将衣服围得更紧，直到全部包围，才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入眼看到的是绮丽的星空，池希下意识以为今晚没拉帐篷。眨着眼睛缓了片刻后，反应过来还在车里。
坐起来，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往下掉，冷气瞬间侵袭进来，凉得打了个颤，又赶紧围上。
她侧眼往旁边看，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通。
云帕斜躺在座椅上，枕着手，肌肉上青绿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壮硕的胸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快将单薄的衣料撑破。
硬朗刚毅的面庞此时少了几分吊儿郎当的狂野，眼皮单薄，浅浅入眠着。
池希将衣服脱下来，准备披在他身上，动作轻柔。还没碰到，那紧闭的双眸忽地睁开，射出锐利的光。
心跳蓦地滞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