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样子。”
袁野说。
他的意思是，跟他几个月前最后一次来是一个样子。那天，刚办完我爸葬礼，他来了一趟，我要求他签离婚协议书，他签了。之后因为我忙，又拖了好久才去民政局。
而在那之前，这个家几乎都是他在收拾打扫。
“吃饭了吗？”袁野问。
“还没。”
“猜到了。”
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包里取出一个小饭盒，里面是他煲的海鲜粥。别说，在这清冷的秋夜，这碗粥足以让我的胃感到暖和又舒坦。
袁野精确地拿捏我的饮食起居，喜怒哀乐。
毕竟，我们从认识到结婚，到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足有十三年。
“你有事找我？”我抹了嘴，问道。
“路过。”
“路过会带着粥？”我被袁野这透明谎话逗乐了。
袁野一脸平静，但他摸眼角小痣的微动作出卖了自己。
认识时间太久了，不脱裤子都知道他放什么屁。
“梁绘你查得怎样了。”
“哦，没啥进展。都说不太清楚。”我说。
“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孩子应该是幼儿园刚放学，还带着印有幼儿园名字的小黄帽。
“你又偷拍？”
“看重点。”
我仔细看了下，女人有点眼熟，但帽子遮住了一部分脸，看不清楚。而孩子面前的衣服上有个姓名贴，仔细看的话，能大致辨认出名字。
“梁一一。这女的是梁绘？”我惊讶了。
“28岁，孩子6岁。你跟那位分手，是哪一年？”
正是6年前。
“这孩子是谁的？”我问。
“还没查到。”袁野顿了顿，“已知信息是，梁绘当年本该大学毕业，但因为一件事而休学一年，延迟毕业。”
又是毕业。果真，这次的关键词，是跟毕业有关。
“那，孩子是李瑜的？”我有点颤抖。
这个问题问出口，我就觉得我很蠢。当年，我撞见了李瑜跟梁绘，就算孩子是谁李瑜的，那也正常。只不过是当年的我蒙在鼓里罢了，我又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但，如果真相是这样，李瑜当年为什么还准备跟我求婚？
脑海里的迷雾扩散了，连带着一丝心痛。在同一时期，差点求婚的男友，跟其他人怀了孩子？怎么想怎么可悲。
“在查。”袁野说。
我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好像没查到，事实就没确认。
“话说，你都是从哪儿搞到的线索？我一个关系网内人士，都没查到什么。”我问袁野。
“有些事，局外人更方便接收一手消息。”袁野又开始卖关子，不装能死是不是。
“行了，你该回去了。”我下了逐客令。
“下暴雨了。”袁野拉开许久未开过的厚重窗帘。我这才看见原来雨已经下了好久，窗玻璃起了一层白雾。
“什么意思？”
“回不去了。今晚在你这儿留宿一晚。”
“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走来的。”
“你？！”
我打开打车软件，一辆车都没有。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你睡沙发。”我扔给他一个毯子。
我收拾完我的猪窝，袁野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睡着后的他，眉目里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只是少了一丝防备。长睫毛盖在眼眶，看起来很温柔，眼角的那颗小痣，是他面容里一个特别的点缀。用现在的话说，是不易察觉的破碎感。
因为，那是一颗泪痣。
还是那个俊朗的男人，我爱过的人。
只可惜，回不去了。
我辗转反侧总算迷迷糊糊睡着时，突然听到卧室门响。
袁野披着毯子头发蓬乱地站在门口看着我。
“干嘛。”
“家里没有多余被子？现在都深秋了。”他似乎还在微微发抖。
有是有，可是已经八百年没晒过了，而且都收起来了，我实在懒得大半夜折腾着取出来。
“你睡我旁边。”
袁野没说话，也没动。
“现在是两点半，我早上六点就要起来，有个走访。没时间跟你唧唧歪歪。”
我腾出一半被子跟床留给袁野。
感觉到床垫微微下沉，之后便无其他声息。
但我睡不着了。
已经不记得最后一次跟他同眠共枕是什么时候。
大三的时候，我胆子比狗都大。跑去爬还没完全开放的一座雪山，结果才到半山腰开始下雪了。袁野拉我下山，我死活不从。于是，他就陪着我爬到补给站。
到了补给站，工作人员劝说不能再上山，否则极端天气下出了问题，救援都来不及。
补给站条件简陋，只有瓶装酒跟泡面还有租借给登山者的军大衣解决温饱。在被风吹的吱呀作响，还住了十几个登山者的大通铺活动板房内，我跟袁野喝了一瓶烧酒，裹着军大衣入睡。
可到了半夜，我来大姨妈了，肚子越来越疼。还好袁野掏出他的万能口袋，喂我吃了药。
后半夜越发寒冷，雪倒是停了，映得窗外一片洁白，仿佛天已大亮。
袁野将他的军大衣也给我盖上，也许是白天体能消耗太多，加上有点高反，我既睡不着又撑不住，整个人缩在床角。
袁野看着虚弱的我，实在没办法，便将我揽进怀里。
板房里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磨牙声，还有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但我似乎只听到了我跟袁野贴得很近的心跳。
那年，我跟袁野都是20岁，我有个不能公开的男朋友，内心深处却安放着一个对我有求必应的小跟班儿。
``````
其实，两个人此刻都燥热得像团火，连我那疼痛的小腹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痛感消失了。
“怎么了？”我问他。
“对不起，澈儿，对不起，我刚才情难自已。”他喉结滚动，声音有些喑哑。
“我也想那样。”
“不可以。听说会让女孩子不舒服的，还会生病。”袁野抱住我，下巴枕在我的头上，“乖，要爱惜自己，以后还有机会。”
“可是，我……”我不敢承认自己内心的□□被点燃了，毕竟，在这之前，我跟李瑜都没有如此擦枪走火过。
“我们来成语接龙吧！”袁野突然说。
“你说什么？”我头上一百个问号，这哥疯了？成语接龙？两个□□焚身的人，大半夜的成语接龙？
“为了控制你的邪念。”袁野又恢复了一本正经。
“你才邪念，你满脑子都是邪念。”
“人山人海，该你了。”袁野面不改色。
“卧槽。你有病啊！”我羞愤难耐，要不是还被袁野抱在怀里，我差点跳起来打他。
“澈儿乖。人山人海。”
“海枯石烂。”
就这样，我们依偎在有雪光照进来的活动板房角落，成语接龙到黎明到来，我们相拥睡着。
后来，我时常在想，如果那次我跟袁野那个了，是不是就没有后来跟李瑜的拖拖拉拉，扯不干净。
但是，也正因为那次，让我证实了自己的心里，是一直有袁野的。
迷迷糊糊的，伴着这段往事，我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是被身边的人烫醒的。袁野发烧了，烫得像个火炉。
我手忙脚乱在家里找药，但完全不记得药箱在哪里收着。
“书房书柜下面的抽屉里，有个白色的小箱子。”袁野有气无力地说。
比我都熟悉我家，也只有他了。
过了两个多小时，袁野退烧了，天也亮了。我纠结着今天要不要请假照顾他。
“你不是要去外勤吗，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家。”袁野仿佛会读心术，看穿了坐在床边发愣的我。
“你能行吗？”
袁野没说话，又昏睡了过去。
他家，比我家好不了多少，照样是一个亲人都没有的空房间。
“怎么了小澈，生病了？”李瑜在电话里关心地问起。
“嗯，有点发烧，今天可能得请个假。”我假装虚弱。
“好，晚点儿我来看你。”
窗外大雨如注。就当回报当年的你了，袁野。
一直到大雨停下，夕阳出来。我做了难吃的粥给袁野。
“我睡了这么久？”袁野坐起来。
“那药跟安眠药似的，你说了一句话就睡着了。害我今天还请假。”我故作生气。
“抱歉。”袁野下床，没撑住差点打个趔趄。我忙扶住了他，他不露声色地将我的手拿开了。
“我现在回家。”刚走没几步，他又差点跌倒。
“你一个男人这么虚，到底行不行？”我将他扶到沙发里。
“好久没试过了，不知道行不行。”袁野说。
“你，无聊不无聊。”我骂回去。
“幼儿园就是个病毒库。”袁野瘫进沙发里。
我明白了。这死出搞不好是去幼儿园蹲点了好几天。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他鬼鬼祟祟在幼儿园附近伏击梁绘跟孩子的样子。
“你啥时候能放弃这套手段，推理小说里写的那些侦查方法放在现实里是不合法的。侵犯人权你知道吗？”我说。
“跟你们蹲点有区别吗？”
我一时语塞，坦白说是有些相似。
“但我们不拍照啊！”我反驳。
“但我不是警察。”
“你偷拍取得的证据也不能当做合法证据。”我说。
“我们现在是在追查嫌疑人吗？”袁野反问。
我哑口无言。
是啊，梁绘又不是嫌疑人，我这么激动有点奇怪。
“放心，行动结束后，我会销毁照片。我学过法律，跟你一个专业。所谓人权，证据，我懂。”袁野仿佛在安慰我，语气缓和了不少。
“我该走了。今天谢谢你。”袁野打开门。
门外正站着李瑜。
“澈儿，注意安全。”袁野罕见地又叫我澈儿，还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所以，到底是谁感冒了？”李瑜含酸问道。
眼前这个人，我早已不爱了，但当年，他到底背叛了我。
“我的丈夫。”我冷冷地回答。
李瑜似乎也意识到我最近态度有所变化，没怎么约我。但我还是没忍住，想打探一下当年的事。
这天跟李瑜一起出过外勤，我主动约他吃饭。两个人。
他眼里闪过惊喜。是真心的吗？我在心里画下问号。
“小瑜哥，我们当年分手之后，你谈过恋爱吗？”我心里直打鼓。
这个问题应该不算过分吧，任何一对旧情人应该都会聊到。
李瑜沉默了一会儿，说谈过一两个，都不喜欢，没成。
果真，撒谎了。他是觉得我肯定不会去挖他的过往，所以放心大胆地撒谎吗。也许在李瑜心里，我就是这么信任他，也是这么缺心眼。
“一个喜欢的都没有吗？我不信。”我假意吃醋。
“我只有小澈你。”他想拉我的手，我躲开了。
心里升起了厌恶。
袁野说。
他的意思是，跟他几个月前最后一次来是一个样子。那天，刚办完我爸葬礼，他来了一趟，我要求他签离婚协议书，他签了。之后因为我忙，又拖了好久才去民政局。
而在那之前，这个家几乎都是他在收拾打扫。
“吃饭了吗？”袁野问。
“还没。”
“猜到了。”
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包里取出一个小饭盒，里面是他煲的海鲜粥。别说，在这清冷的秋夜，这碗粥足以让我的胃感到暖和又舒坦。
袁野精确地拿捏我的饮食起居，喜怒哀乐。
毕竟，我们从认识到结婚，到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足有十三年。
“你有事找我？”我抹了嘴，问道。
“路过。”
“路过会带着粥？”我被袁野这透明谎话逗乐了。
袁野一脸平静，但他摸眼角小痣的微动作出卖了自己。
认识时间太久了，不脱裤子都知道他放什么屁。
“梁绘你查得怎样了。”
“哦，没啥进展。都说不太清楚。”我说。
“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孩子应该是幼儿园刚放学，还带着印有幼儿园名字的小黄帽。
“你又偷拍？”
“看重点。”
我仔细看了下，女人有点眼熟，但帽子遮住了一部分脸，看不清楚。而孩子面前的衣服上有个姓名贴，仔细看的话，能大致辨认出名字。
“梁一一。这女的是梁绘？”我惊讶了。
“28岁，孩子6岁。你跟那位分手，是哪一年？”
正是6年前。
“这孩子是谁的？”我问。
“还没查到。”袁野顿了顿，“已知信息是，梁绘当年本该大学毕业，但因为一件事而休学一年，延迟毕业。”
又是毕业。果真，这次的关键词，是跟毕业有关。
“那，孩子是李瑜的？”我有点颤抖。
这个问题问出口，我就觉得我很蠢。当年，我撞见了李瑜跟梁绘，就算孩子是谁李瑜的，那也正常。只不过是当年的我蒙在鼓里罢了，我又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但，如果真相是这样，李瑜当年为什么还准备跟我求婚？
脑海里的迷雾扩散了，连带着一丝心痛。在同一时期，差点求婚的男友，跟其他人怀了孩子？怎么想怎么可悲。
“在查。”袁野说。
我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好像没查到，事实就没确认。
“话说，你都是从哪儿搞到的线索？我一个关系网内人士，都没查到什么。”我问袁野。
“有些事，局外人更方便接收一手消息。”袁野又开始卖关子，不装能死是不是。
“行了，你该回去了。”我下了逐客令。
“下暴雨了。”袁野拉开许久未开过的厚重窗帘。我这才看见原来雨已经下了好久，窗玻璃起了一层白雾。
“什么意思？”
“回不去了。今晚在你这儿留宿一晚。”
“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走来的。”
“你？！”
我打开打车软件，一辆车都没有。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你睡沙发。”我扔给他一个毯子。
我收拾完我的猪窝，袁野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睡着后的他，眉目里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只是少了一丝防备。长睫毛盖在眼眶，看起来很温柔，眼角的那颗小痣，是他面容里一个特别的点缀。用现在的话说，是不易察觉的破碎感。
因为，那是一颗泪痣。
还是那个俊朗的男人，我爱过的人。
只可惜，回不去了。
我辗转反侧总算迷迷糊糊睡着时，突然听到卧室门响。
袁野披着毯子头发蓬乱地站在门口看着我。
“干嘛。”
“家里没有多余被子？现在都深秋了。”他似乎还在微微发抖。
有是有，可是已经八百年没晒过了，而且都收起来了，我实在懒得大半夜折腾着取出来。
“你睡我旁边。”
袁野没说话，也没动。
“现在是两点半，我早上六点就要起来，有个走访。没时间跟你唧唧歪歪。”
我腾出一半被子跟床留给袁野。
感觉到床垫微微下沉，之后便无其他声息。
但我睡不着了。
已经不记得最后一次跟他同眠共枕是什么时候。
大三的时候，我胆子比狗都大。跑去爬还没完全开放的一座雪山，结果才到半山腰开始下雪了。袁野拉我下山，我死活不从。于是，他就陪着我爬到补给站。
到了补给站，工作人员劝说不能再上山，否则极端天气下出了问题，救援都来不及。
补给站条件简陋，只有瓶装酒跟泡面还有租借给登山者的军大衣解决温饱。在被风吹的吱呀作响，还住了十几个登山者的大通铺活动板房内，我跟袁野喝了一瓶烧酒，裹着军大衣入睡。
可到了半夜，我来大姨妈了，肚子越来越疼。还好袁野掏出他的万能口袋，喂我吃了药。
后半夜越发寒冷，雪倒是停了，映得窗外一片洁白，仿佛天已大亮。
袁野将他的军大衣也给我盖上，也许是白天体能消耗太多，加上有点高反，我既睡不着又撑不住，整个人缩在床角。
袁野看着虚弱的我，实在没办法，便将我揽进怀里。
板房里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磨牙声，还有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但我似乎只听到了我跟袁野贴得很近的心跳。
那年，我跟袁野都是20岁，我有个不能公开的男朋友，内心深处却安放着一个对我有求必应的小跟班儿。
``````
其实，两个人此刻都燥热得像团火，连我那疼痛的小腹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痛感消失了。
“怎么了？”我问他。
“对不起，澈儿，对不起，我刚才情难自已。”他喉结滚动，声音有些喑哑。
“我也想那样。”
“不可以。听说会让女孩子不舒服的，还会生病。”袁野抱住我，下巴枕在我的头上，“乖，要爱惜自己，以后还有机会。”
“可是，我……”我不敢承认自己内心的□□被点燃了，毕竟，在这之前，我跟李瑜都没有如此擦枪走火过。
“我们来成语接龙吧！”袁野突然说。
“你说什么？”我头上一百个问号，这哥疯了？成语接龙？两个□□焚身的人，大半夜的成语接龙？
“为了控制你的邪念。”袁野又恢复了一本正经。
“你才邪念，你满脑子都是邪念。”
“人山人海，该你了。”袁野面不改色。
“卧槽。你有病啊！”我羞愤难耐，要不是还被袁野抱在怀里，我差点跳起来打他。
“澈儿乖。人山人海。”
“海枯石烂。”
就这样，我们依偎在有雪光照进来的活动板房角落，成语接龙到黎明到来，我们相拥睡着。
后来，我时常在想，如果那次我跟袁野那个了，是不是就没有后来跟李瑜的拖拖拉拉，扯不干净。
但是，也正因为那次，让我证实了自己的心里，是一直有袁野的。
迷迷糊糊的，伴着这段往事，我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是被身边的人烫醒的。袁野发烧了，烫得像个火炉。
我手忙脚乱在家里找药，但完全不记得药箱在哪里收着。
“书房书柜下面的抽屉里，有个白色的小箱子。”袁野有气无力地说。
比我都熟悉我家，也只有他了。
过了两个多小时，袁野退烧了，天也亮了。我纠结着今天要不要请假照顾他。
“你不是要去外勤吗，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家。”袁野仿佛会读心术，看穿了坐在床边发愣的我。
“你能行吗？”
袁野没说话，又昏睡了过去。
他家，比我家好不了多少，照样是一个亲人都没有的空房间。
“怎么了小澈，生病了？”李瑜在电话里关心地问起。
“嗯，有点发烧，今天可能得请个假。”我假装虚弱。
“好，晚点儿我来看你。”
窗外大雨如注。就当回报当年的你了，袁野。
一直到大雨停下，夕阳出来。我做了难吃的粥给袁野。
“我睡了这么久？”袁野坐起来。
“那药跟安眠药似的，你说了一句话就睡着了。害我今天还请假。”我故作生气。
“抱歉。”袁野下床，没撑住差点打个趔趄。我忙扶住了他，他不露声色地将我的手拿开了。
“我现在回家。”刚走没几步，他又差点跌倒。
“你一个男人这么虚，到底行不行？”我将他扶到沙发里。
“好久没试过了，不知道行不行。”袁野说。
“你，无聊不无聊。”我骂回去。
“幼儿园就是个病毒库。”袁野瘫进沙发里。
我明白了。这死出搞不好是去幼儿园蹲点了好几天。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他鬼鬼祟祟在幼儿园附近伏击梁绘跟孩子的样子。
“你啥时候能放弃这套手段，推理小说里写的那些侦查方法放在现实里是不合法的。侵犯人权你知道吗？”我说。
“跟你们蹲点有区别吗？”
我一时语塞，坦白说是有些相似。
“但我们不拍照啊！”我反驳。
“但我不是警察。”
“你偷拍取得的证据也不能当做合法证据。”我说。
“我们现在是在追查嫌疑人吗？”袁野反问。
我哑口无言。
是啊，梁绘又不是嫌疑人，我这么激动有点奇怪。
“放心，行动结束后，我会销毁照片。我学过法律，跟你一个专业。所谓人权，证据，我懂。”袁野仿佛在安慰我，语气缓和了不少。
“我该走了。今天谢谢你。”袁野打开门。
门外正站着李瑜。
“澈儿，注意安全。”袁野罕见地又叫我澈儿，还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所以，到底是谁感冒了？”李瑜含酸问道。
眼前这个人，我早已不爱了，但当年，他到底背叛了我。
“我的丈夫。”我冷冷地回答。
李瑜似乎也意识到我最近态度有所变化，没怎么约我。但我还是没忍住，想打探一下当年的事。
这天跟李瑜一起出过外勤，我主动约他吃饭。两个人。
他眼里闪过惊喜。是真心的吗？我在心里画下问号。
“小瑜哥，我们当年分手之后，你谈过恋爱吗？”我心里直打鼓。
这个问题应该不算过分吧，任何一对旧情人应该都会聊到。
李瑜沉默了一会儿，说谈过一两个，都不喜欢，没成。
果真，撒谎了。他是觉得我肯定不会去挖他的过往，所以放心大胆地撒谎吗。也许在李瑜心里，我就是这么信任他，也是这么缺心眼。
“一个喜欢的都没有吗？我不信。”我假意吃醋。
“我只有小澈你。”他想拉我的手，我躲开了。
心里升起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