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到府中,陈疏吟又泄气了。

    都说人有三急,她现在好急,可是这是古代,没有抽水马桶。

    她一瞬间好难过,想妈妈了,好想回去。

    “小姐,您怎么了?”青儿见陈疏吟愁容满面的。

    “我,我想如厕。”

    “青儿带您去侧院便是。”

    一路陈疏吟担心受怕,她记得以前看一本书记载到春秋时期的晋景公就是如厕是掉进粪坑淹死的。

    陈疏吟害怕极了:我知道了,这个梦的尽头就会是茅房,我等会被臭死了,我就回去了。

    可是陈疏吟还是太低估古代大户人家了。

    厕所外墙以青砖砌成,墙上爬满了绿意盎然的藤蔓,与周围的竹林融为一体。

    屋顶覆盖着灰色的瓦片,边缘处垂下几株野草,随风轻摇。

    青儿推开半掩的木门,一盏青花瓷香炉正燃起,袅袅升起一缕青烟,淡淡的檀香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厕所内部空间宽敞而明亮,地面铺着整齐的青石板。

    墙壁上,一幅山水画以墨色勾勒,山川河流,云雾缭绕。

    在厕所的中央,一个由整块石材雕琢而成的便器静静地摆放着,其上覆盖着一层干净的草垫,旁边摆放着一盆清水和一块柔软的布巾,供人使用后清洁之用。

    陈疏吟真的叹为观止。

    青儿关上门,“小姐,青儿在外边等您。”

    陈疏吟突然感慨,果然,不管在什么年代,有钱人的生活真的是她这种人想象不到的。

    厕所的一角,一扇小窗半开着,微风拂过,带来了远处池塘的水声和鸟鸣。

    陈疏吟便想起了插花比赛的事,她出来后,对青儿说:“我想上山采花,青儿,你同我一起去吧。”

    “上山?可是小姐,青儿从来没有上过山,不识路。”

    “没关系,带上一把刀,我自然有办法,你带我去换身方便的衣裳便是。”

    “可是小姐,老爷那边怎么交代。”青儿还是很疑惑这位小姐是否是她曾经那个小姐,从前是病痛给身体做主,现在完全是她的身体做主。

    但青儿没有说出她的疑惑。

    “说我去寺庙祈福了。”

    青儿带着陈疏吟换衣裳。

    陈疏吟身着一袭素雅的罗裙,披上薄薄的斗篷,腰间丝带,随风轻轻飘扬。

    青儿身着淡绿色的裙装,活泼而充满朝气,她手挽着竹篮,竹篮里装着绿豆糕。

    穿过后院,她们踏上了上山的小径,两旁都是繁茂青翠的灌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芳草香。

    一路上,陈疏吟和青儿都用小刀在树上刻下标记。陈疏吟心想:虽然丑是丑了点,但能找到路回去就好。

    半山腰上,石头腾空而悬,形成半个小洞穴,可供行人驻足停歇。

    再往前走,藤蔓缠绕,绿叶繁茂,野草长得茂盛,随风摇摆,宛如波浪。

    行至一处开阔的草地,陈疏吟停下脚步。

    她低下头,一簇簇雪白的小野花散落在翠绿的草地上,如繁星点点般,密密麻麻地随风摇曳。

    陈疏吟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小花的花茎,再一株一株摘下。

    “青儿,快拿篮子来。”

    青儿还在环顾四周,这片密林里,阳光只能稀疏的穿过树叶,再吝啬地洒在草里。

    “小姐,我好怕,会不会有狼啊。”青儿颤抖着声音回答道,再垫着脚尖走向陈疏吟,“就算没有狼,怕是也有蛇,小姐,你不怕吗?”

    因为她从小和外婆生活在乡下,上山什么的,倒也不是难事。只是这山没有被人开荒阔林过,怕还是怕的。可是她想要插花有把握,只能另辟新径,走不同寻常的路。

    “青儿,我不怕的,你别怕,我保护你。”陈疏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青儿半信半疑地接过篮子,她觉得这个小姐压根不像个人,可比起凶恶的狼和冷血的蛇,现在她也只能相信眼前这个小姐。

    接过篮子后,陈疏吟一边采花一边委屈巴巴的像青儿撒娇:“好青儿,你就帮帮我。我是想着下月的插花比赛,别的才女定是会选牡丹、兰花什么的,她们才高八斗,可我才疏学浅,只能找这些不起眼的野花了。”

    青儿瞬间觉得愧疚起来,小姐还不容易好了,结果就得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病人,她一定要大着胆子帮小姐。

    随着她们深入山林,景色变得更加幽静。

    山风轻抚,携带着山林间特有的清新与幽香,那是青儿唯一认识的野花——杜鹃花。

    青儿欢快地说道“小姐!这是杜鹃花!我认得。”

    “我们青儿真聪明。”

    杜鹃花或红或紫,或粉或白,成片成簇,如火如荼,热烈地燃烧着。

    它们独有的芬芳,淡雅而不失浓郁,让人在不经意间沉醉。

    沿着蜿蜒的溪流而行,溪水潺潺,与鸟和鸣。

    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

    密林深处,有一种植物生长在溪边一块湿润的岩石旁,与周围的野花相比,低调而又迷人。

    其植株高大,茎干粗壮,给人一种坚韧而不失野性的感觉。

    “青儿,你瞧,那是什么?”陈疏吟指着溪边植物。

    “青儿不知,只觉得很美,和从前见过的花不一样的美。”

    枝叶上一簇簇小花,叶绿花黄,密集排列,远观如云似雾。

    ”青儿,你在这边等我。”

    “小姐不可,溪边危险。”话音刚落,陈疏吟已经穿梭过去。

    “好吧,小姐。”青儿叹了口气,然后大声吼道:“小姐!注意安全!”

    “好!”陈疏吟步履轻盈、小心翼翼地靠近溪边。

    眼前的植物叶子修长而尖锐,花朵小巧,黄中带白。

    陈疏吟很激动,但仍是轻柔地一朵一朵采颉。

    过了许久。

    陈疏吟把这大片花都摘地只剩花骨朵,正当她准备返回。

    “住手!”

    低沉的声音犹如深潭水面下潜藏的暗流。

    陈疏吟转过头,只见一位男子站在一棵树旁,身穿一袭黑色劲装,腰间束着金色腰带,足蹬黑色长靴,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还未等陈疏吟开口,男子便再次开口:“此物名为钩吻,也称断肠草。外表独特、却蕴含剧毒,是草药中的一味奇药,既能救人,亦能夺命。”

    陈疏吟被吓了一跳,采了个剧毒花。

    青儿也是瞪大了眼睛,急匆匆地朝陈疏吟那边走去。

    但是陈疏吟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还是问道:“你是何人?我为何要信你?”

    这时男子才将目光从她手中的花转移到陈疏吟身上。

    眼前的女子的发髻高高盘起,身子楚楚。微风拂过,斗篷轻轻摆动。

    男子放松了警惕,只觉得不过是误闯到此的黄毛丫头。

    “姑娘,在下不过是江湖中人,对草药略知一二。兄长病危,急需此味草药,还望姑娘将此物给我。”

    陈疏吟见这个人不过一个登徒子,就想要她手中的花,对他大吼:“哦?你不是说此物剧毒——剧毒吗!”

    “当然是剧毒,可只要使用得当,它便能成为救死扶伤的良药。”男子穷追不舍,声音中略有一丝哀求之意。

    陈疏吟倒也不想耽误他救人,但也不想便宜他,好歹是她辛辛苦苦采摘的。“那这样,这花,本小姐便送给你了,不过,既然你对草药略知一二,那你便把这山中有毒的花草都告诉我。”

    “没问题。”

    陈疏吟转过身,艰难地返回时,一阵轻微的“嘶嘶”声突然打破了林间的宁静。

    她心头一紧,缓缓停下脚步,警惕地四下张望。

    在她不远处,一丛茂密的灌木突然微微颤动,接着,一条身长而细的蛇缓缓探出头来,那双冷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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