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比干在既白眼里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小老头。
有着七窍玲珑心的老人并没有发现他的眼前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妖，甚至他还被孙子格外叮嘱要替他多照顾既白，更让他确信眼前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的孙媳，于是态度更加慈爱。
连对于祭司选拔时候应当表现出的严苛也丝毫未曾出现。
姬发待在伯邑考身边，神色却始终紧绷着，一双瑞凤眼极为出挑，看着既白能在比干的感应之下未曾露馅为之欣喜，又怕在祭台之上万众瞩目之时露馅。
殷郊反倒十分放心，视线随着穿上祭司服制的人缓缓移动，一颗心全都悬挂在上面。
也就忘了看，他的好兄弟是不是与他看的同一处。
烈日正中，羲和乘坐着金车已经来到苍穹中央，度过白日里的一半时间。
一阵叮叮咚咚的钟铃声像风一样掠过，既白无意间抬起头，忽然看到那一轮赤红的太阳悬挂在苍穹之上，为人间送来万丈光芒。
烈日燃烧天际，太阳总是这样慷慨而热烈。
不知怎的，既白在这一处让她本没有觉得要紧的地方忽然有种奇怪的、她难以形容的心绪涌上心头。
她在所有人都围绕着她展开议论的时候轻轻抬起手。
在摆放着大商二十九位国君牌位的宗庙大殿外头拢住一束照耀着她的阳光，仿佛在春天抓住一只为她而来的蝴蝶。
一瞬间静谧。
少年人的声音喑哑，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于伯邑考，他作为这一辈最大的兄长常年挂着不出错的笑容，此刻看到这幕，不由得会心一笑摩挲着宽大衣袖下的掌心。
等一切尘埃落定，既白在朝歌有了不会被权贵欺凌的身份之后。
伯邑考对着自己还在发呆的弟弟叹息一声：“姬发，她...已经通过考验，那么剩下的就你就不要在费心了。”
“你们年岁相仿，若真有万一，恐怕会有风言风语。”
此刻外头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姬发本还在怔愣，忽听着自己兄长这句话被蕴含的意思吓到，连心跳都错漏一拍。
阳光不知怎的此刻带着些许冷意，姬发哈哈大笑，突然说：“哥，你放心，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做作骄矜那我当驴使唤的啊？”
“你知道她有多过分吗？上车需要我搀扶，下车需要我伺候，睡觉需要我看守，日日要这要那，看什么都新鲜。”
迎着自己哥哥温和的目光，姬发越说越觉得有些不对，于是又补充一句：“我日后若是要成亲，定然会娶一位和咱们母亲太姒一样的女子！”
他们的母亲太姒，是天地下最好的女子。
父王主外，母后主内，为他们生育一共十个同胞兄弟。
这是姬发在以前想到成亲这个问题之时想到的最正确的画面，却在此刻说完后浮现那道面容，最后极尽心虚，在自己兄长面前落荒而逃。
...
确认远离比干后，一直缩在一处的九尾狐这才露面。
既白眼巴巴的看着她给自己舔尾巴，难过的垂下嘴角：“我的毛毛...没有了。”
“人族没毛只会扒我们的毛，在这里有什么好处，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啊？”既白的狐朋九言双爪在前，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
既白伸手摸九言的尾巴，抿着嘴说道：“可是...如果我不来，他会死的。”
殷寿...会死的，她不能接受。
九尾狐的尾巴是天生的。
他们狐族分族群又分颜色还有尾巴，从一条尾巴到九条尾巴各种都不一样，九言就更喜欢只有一条尾巴的狐族，多么简单利落。
九日睨她一眼：“因果难还，兔子难吃。”
她直接趴到既白身上，伸出爪子抓挠她的衣襟，捋着既白轻垂下来的发丝。
两个小妖以前都是体型更大些的九日给既白梳毛，如今即使更小的那个在变成人身之后九日还是不改这个习惯，喜欢撸兔子。
等撸过瘾之后，九日更靠谱一些想起这一次她冒险来的正事。
“你看，这里有四个茶杯，这边有两个酒杯，而既白你就是这个香炉。”
既白点点头笑起来，露出只在她认可的生灵中才有的娇嗔，原先丰润的唇线薄了一些，颜色却更加明显，透露出鲜臾的红色。
“这一看就是师叔给你传信的。”
九日白她一眼：“你不许说话，若是让我没办好老爷的差事，我就咬你耳朵！”
小兔子现在没有长长的耳朵了，但对这个威胁的害怕深入骨髓，赶紧捂住自己的脑袋。
但等正式开始讲课，既白才恍然觉得，眼前跟他的授课的逐渐从九日变成了她的师叔。
只见师叔嘴角擒着一抹笑，骨节分明的手拨弄着几个茶杯，行云流水，朝着她开口：“这一个，是殷寿的父亲的帝乙，现在殷寿的国君，因为偏疼长子而死于殷寿之手。”
“这一个，是殷寿的哥哥，太子启，帝乙的心头肉，同死在殷寿之手，先死于帝乙。”
“这一个，是殷寿，也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此次你定要还清因果的根源。”
“而剩下的这个，就是殷郊，太子启的独子，在殷寿登基之时躲在宗庙之内，后来见殷寿昏庸带领叛军入主朝歌，是下一代国君，更是将殷商重新带上巅峰的新君。”
一阵电光石火，既白这才明白自己自己为什么觉得殷郊这个名字耳熟了。
因为殷郊，不只是和殷商有着一半相似名字的叔侄，还是胳膊肘朝外拐，和叛臣们一起逼死殷寿的小混账！
但她当时睡的迷迷糊糊，只记得殷寿一人，剩下的都断断续续的记不清楚，还差一点以外“殷郊”就是“殷寿”，幸好她还记得二王子的名字。
天啊，如果没有师叔她要怎么办。
那同样让她觉得耳熟的“姬发”呢？她当时可觉得两个人都分外亲近。
——“那两个酒杯，就是在远处西岐的姬发和他的父亲姬昌，他们父子两个会联合推翻殷寿的暴政。”
这个存在更让既白感到生气。
她怎么能因为睡的迷迷糊糊就把这些都给忘了？差一点耽误报恩的大事。
他的二王子这么可怜，都欺负他。
如果二王子没有他该多难过啊。
她还身穿祭司的玄色衣袍，锦缎似的墨发被侍女盘起，如今还簪着玉簪。
略有些尖俏的下巴微微仰着，眼底里尽是妖族来自于生死只间最直白的杀意，漂亮的眼眸中如今寒冰遍布，细若梅骨的手指紧紧握住方才代表着殷寿的杯盏。
她咬着牙，和杯盏好似连在一起，难分彼此。
“至于你，小香炉——”
幻影化身的圣人轻轻叹息一声：“你只是想换因果，那就做你想做的。”
“人皇的气运干扰不得，却能在细微之间产生变动，这边是你此次来到人间想做的。”
“我能提醒你的只有这些，剩下的，你只需记住——勿忘本心。”
九日不明白既白面对这事这么真情实感，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意中人必死无疑，那一定也会生气罪魁祸首的。
不过幸好，她的意中人无灾无难，道途恒昌。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既白用力的紧握着杯盏，用力到手腕发颤，直至九日一边问着一边从她手里把杯子变没。
“哼。”
既白冷哼一声。
“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上挑，如今多了逼人的昳丽，极其具有攻击性。
若是当日一行人见到的是这样情绪的既白，只怕她的身边的猛兽也被她的情绪操控，绝非当时那般平和离去。
“那你既然有了计划，那我就走了，从金鳌岛来这里真的好累，跑的我爪爪都磨出茧子了。”
小兔子不听心眼子特别多的狐狸精胡说八道，拉住九日的尾巴，凶狠的威胁道：“你和我一起，你得帮我。”
狐狸不吃这套，不说兔子原先就没她厉害，现在还成了人形，更比不过她了，她一点也不怕。
“你若是不帮我，那我就告诉赵师兄！”
赵师兄，赵公明，截教第一代内门弟子，也是既白朋友九日心心念念的意中人。
这杀器一出，让本就打算在既白身边看顾她的狐狸精顺着台阶就下来：“那行，我就留下来帮你。”
“但你要记得，我还是妖身，不能接近商朝宗庙和比干，等你在殷寿那里能替我安排身份后我再来。”
狐狸型的白色光晕悄然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
只留既白一人待在宽大的寝殿之内，窗外盛进融融暖光，静谧优美。
她斜靠在榻上歪着头，垂眸凝视着这些杯盏。
既白不笑的时候，她是清冷皓月，孤高淡漠，任是谁都无法在她的眼底留下丝毫痕迹。
但她笑的时候，一切的距离都已经消失，她像是对于魅惑之术无师自通，一切对于寻常人来说拥有着致命吸引力的产物对上她都成了污浊泥泞。
没人能对这样的奇迹无动于衷。
而恰好，经过路上的试验，既白已经明白自己这个人的笑对其他的操控究竟可以到什么地步。
良久，她忽然动了。
勾勒出一抹笑，便已经是人世间最大的杀器。
她双手举起方才象征自己的赤金香炉，青筋绷起，裹挟着无尽杀意的力道，朝着桌面所有的杯盏碾压而去。
终于。
碎片落了一地。
无一幸免。
有着七窍玲珑心的老人并没有发现他的眼前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妖，甚至他还被孙子格外叮嘱要替他多照顾既白，更让他确信眼前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的孙媳，于是态度更加慈爱。
连对于祭司选拔时候应当表现出的严苛也丝毫未曾出现。
姬发待在伯邑考身边，神色却始终紧绷着，一双瑞凤眼极为出挑，看着既白能在比干的感应之下未曾露馅为之欣喜，又怕在祭台之上万众瞩目之时露馅。
殷郊反倒十分放心，视线随着穿上祭司服制的人缓缓移动，一颗心全都悬挂在上面。
也就忘了看，他的好兄弟是不是与他看的同一处。
烈日正中，羲和乘坐着金车已经来到苍穹中央，度过白日里的一半时间。
一阵叮叮咚咚的钟铃声像风一样掠过，既白无意间抬起头，忽然看到那一轮赤红的太阳悬挂在苍穹之上，为人间送来万丈光芒。
烈日燃烧天际，太阳总是这样慷慨而热烈。
不知怎的，既白在这一处让她本没有觉得要紧的地方忽然有种奇怪的、她难以形容的心绪涌上心头。
她在所有人都围绕着她展开议论的时候轻轻抬起手。
在摆放着大商二十九位国君牌位的宗庙大殿外头拢住一束照耀着她的阳光，仿佛在春天抓住一只为她而来的蝴蝶。
一瞬间静谧。
少年人的声音喑哑，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于伯邑考，他作为这一辈最大的兄长常年挂着不出错的笑容，此刻看到这幕，不由得会心一笑摩挲着宽大衣袖下的掌心。
等一切尘埃落定，既白在朝歌有了不会被权贵欺凌的身份之后。
伯邑考对着自己还在发呆的弟弟叹息一声：“姬发，她...已经通过考验，那么剩下的就你就不要在费心了。”
“你们年岁相仿，若真有万一，恐怕会有风言风语。”
此刻外头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姬发本还在怔愣，忽听着自己兄长这句话被蕴含的意思吓到，连心跳都错漏一拍。
阳光不知怎的此刻带着些许冷意，姬发哈哈大笑，突然说：“哥，你放心，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做作骄矜那我当驴使唤的啊？”
“你知道她有多过分吗？上车需要我搀扶，下车需要我伺候，睡觉需要我看守，日日要这要那，看什么都新鲜。”
迎着自己哥哥温和的目光，姬发越说越觉得有些不对，于是又补充一句：“我日后若是要成亲，定然会娶一位和咱们母亲太姒一样的女子！”
他们的母亲太姒，是天地下最好的女子。
父王主外，母后主内，为他们生育一共十个同胞兄弟。
这是姬发在以前想到成亲这个问题之时想到的最正确的画面，却在此刻说完后浮现那道面容，最后极尽心虚，在自己兄长面前落荒而逃。
...
确认远离比干后，一直缩在一处的九尾狐这才露面。
既白眼巴巴的看着她给自己舔尾巴，难过的垂下嘴角：“我的毛毛...没有了。”
“人族没毛只会扒我们的毛，在这里有什么好处，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啊？”既白的狐朋九言双爪在前，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
既白伸手摸九言的尾巴，抿着嘴说道：“可是...如果我不来，他会死的。”
殷寿...会死的，她不能接受。
九尾狐的尾巴是天生的。
他们狐族分族群又分颜色还有尾巴，从一条尾巴到九条尾巴各种都不一样，九言就更喜欢只有一条尾巴的狐族，多么简单利落。
九日睨她一眼：“因果难还，兔子难吃。”
她直接趴到既白身上，伸出爪子抓挠她的衣襟，捋着既白轻垂下来的发丝。
两个小妖以前都是体型更大些的九日给既白梳毛，如今即使更小的那个在变成人身之后九日还是不改这个习惯，喜欢撸兔子。
等撸过瘾之后，九日更靠谱一些想起这一次她冒险来的正事。
“你看，这里有四个茶杯，这边有两个酒杯，而既白你就是这个香炉。”
既白点点头笑起来，露出只在她认可的生灵中才有的娇嗔，原先丰润的唇线薄了一些，颜色却更加明显，透露出鲜臾的红色。
“这一看就是师叔给你传信的。”
九日白她一眼：“你不许说话，若是让我没办好老爷的差事，我就咬你耳朵！”
小兔子现在没有长长的耳朵了，但对这个威胁的害怕深入骨髓，赶紧捂住自己的脑袋。
但等正式开始讲课，既白才恍然觉得，眼前跟他的授课的逐渐从九日变成了她的师叔。
只见师叔嘴角擒着一抹笑，骨节分明的手拨弄着几个茶杯，行云流水，朝着她开口：“这一个，是殷寿的父亲的帝乙，现在殷寿的国君，因为偏疼长子而死于殷寿之手。”
“这一个，是殷寿的哥哥，太子启，帝乙的心头肉，同死在殷寿之手，先死于帝乙。”
“这一个，是殷寿，也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此次你定要还清因果的根源。”
“而剩下的这个，就是殷郊，太子启的独子，在殷寿登基之时躲在宗庙之内，后来见殷寿昏庸带领叛军入主朝歌，是下一代国君，更是将殷商重新带上巅峰的新君。”
一阵电光石火，既白这才明白自己自己为什么觉得殷郊这个名字耳熟了。
因为殷郊，不只是和殷商有着一半相似名字的叔侄，还是胳膊肘朝外拐，和叛臣们一起逼死殷寿的小混账！
但她当时睡的迷迷糊糊，只记得殷寿一人，剩下的都断断续续的记不清楚，还差一点以外“殷郊”就是“殷寿”，幸好她还记得二王子的名字。
天啊，如果没有师叔她要怎么办。
那同样让她觉得耳熟的“姬发”呢？她当时可觉得两个人都分外亲近。
——“那两个酒杯，就是在远处西岐的姬发和他的父亲姬昌，他们父子两个会联合推翻殷寿的暴政。”
这个存在更让既白感到生气。
她怎么能因为睡的迷迷糊糊就把这些都给忘了？差一点耽误报恩的大事。
他的二王子这么可怜，都欺负他。
如果二王子没有他该多难过啊。
她还身穿祭司的玄色衣袍，锦缎似的墨发被侍女盘起，如今还簪着玉簪。
略有些尖俏的下巴微微仰着，眼底里尽是妖族来自于生死只间最直白的杀意，漂亮的眼眸中如今寒冰遍布，细若梅骨的手指紧紧握住方才代表着殷寿的杯盏。
她咬着牙，和杯盏好似连在一起，难分彼此。
“至于你，小香炉——”
幻影化身的圣人轻轻叹息一声：“你只是想换因果，那就做你想做的。”
“人皇的气运干扰不得，却能在细微之间产生变动，这边是你此次来到人间想做的。”
“我能提醒你的只有这些，剩下的，你只需记住——勿忘本心。”
九日不明白既白面对这事这么真情实感，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意中人必死无疑，那一定也会生气罪魁祸首的。
不过幸好，她的意中人无灾无难，道途恒昌。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既白用力的紧握着杯盏，用力到手腕发颤，直至九日一边问着一边从她手里把杯子变没。
“哼。”
既白冷哼一声。
“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上挑，如今多了逼人的昳丽，极其具有攻击性。
若是当日一行人见到的是这样情绪的既白，只怕她的身边的猛兽也被她的情绪操控，绝非当时那般平和离去。
“那你既然有了计划，那我就走了，从金鳌岛来这里真的好累，跑的我爪爪都磨出茧子了。”
小兔子不听心眼子特别多的狐狸精胡说八道，拉住九日的尾巴，凶狠的威胁道：“你和我一起，你得帮我。”
狐狸不吃这套，不说兔子原先就没她厉害，现在还成了人形，更比不过她了，她一点也不怕。
“你若是不帮我，那我就告诉赵师兄！”
赵师兄，赵公明，截教第一代内门弟子，也是既白朋友九日心心念念的意中人。
这杀器一出，让本就打算在既白身边看顾她的狐狸精顺着台阶就下来：“那行，我就留下来帮你。”
“但你要记得，我还是妖身，不能接近商朝宗庙和比干，等你在殷寿那里能替我安排身份后我再来。”
狐狸型的白色光晕悄然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
只留既白一人待在宽大的寝殿之内，窗外盛进融融暖光，静谧优美。
她斜靠在榻上歪着头，垂眸凝视着这些杯盏。
既白不笑的时候，她是清冷皓月，孤高淡漠，任是谁都无法在她的眼底留下丝毫痕迹。
但她笑的时候，一切的距离都已经消失，她像是对于魅惑之术无师自通，一切对于寻常人来说拥有着致命吸引力的产物对上她都成了污浊泥泞。
没人能对这样的奇迹无动于衷。
而恰好，经过路上的试验，既白已经明白自己这个人的笑对其他的操控究竟可以到什么地步。
良久，她忽然动了。
勾勒出一抹笑，便已经是人世间最大的杀器。
她双手举起方才象征自己的赤金香炉，青筋绷起，裹挟着无尽杀意的力道，朝着桌面所有的杯盏碾压而去。
终于。
碎片落了一地。
无一幸免。